第三十七章
锥生零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隔天。
一直在旁看着的佣人躬身关切道:“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锥生零眨眨眼,缓缓坐起身体。
大概是之前磕到了头的关系,现在动作起来还是有点晕晕的。
佣人转身招呼门口的人把饭菜端进来:“一翁大人吩咐过了,让您醒来之后吃点东西,都是您之前喜欢的。”
锥生零瞥了一眼佣人端进来的饭菜,收回目光缄默的坐在床上。
这一切都在告诉他之前发生的不是梦,他是真的又回到了这里。
佣人见他没反应,心里叫苦,又劝了两句:“身体重要……您还是吃些吧,我也好和一翁大人交待。”
锥生零看向佣人,这个佣人的样貌他很熟悉,在他离开这里前,也一直是由这个人来负责自己的生活。
佣人不经意间对上那双看过来的漂亮眼睛,马上避开锥生零的眼神低下了头。他知道一翁不喜欢旁人接触到锥生零,从小就养在房间里谁也不许见。他一直很谨慎,一个不小心,他可能就会给自己和这个雌性带来灭顶之灾。
锥生零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他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之前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大概是不能要了。
佣人虚扶着他,以防他倒下。
他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不影响行动,但是身后应该是被撕裂了,一动就疼。一翁一直这个样子,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锥生零被扶着走到桌边坐下,看着满桌的饭菜,双手捧起一小碗汤喝了一小口。
佣人见状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锥生零又喝了两口,放下汤回头看了一眼佣人。
他小时候在这里不会讲话,如今会讲话了也还是不出声。佣人很擅长揣摩人的心思,了然的退下了。
房门被离去的佣人关上后,锥生零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一个人发起呆来。
不知道现在兽人们都怎么样了……他到了一翁这里,那兽人们呢?他们还安全吗?找不到他会不会着急?
还有他的父母,还有……一缕……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发展到这个地步。
锥生零拿起桌上的食物,味如嚼蜡的吃着。咀嚼时牵扯到脸上的伤口,他也并不在意。
佣人说的没错,身体是最重要的。在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前,他必须要保持体力和清醒,才能真的逃出去。
一翁大约过了午后就回来了。
房间里正如从前一样只有锥生零一个人,他抱膝坐在床上,垂下目光似乎在想什么。听见一翁回来了,稍稍抬了下头,又移开视线。
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露出破绽,惹怒一翁显然不是一件好事。
一翁看不出是喜是怒,站在门口没有声音,半晌走到桌边将今天带回来的文件放在桌上,开始办公。
纸张的翻动声间歇传来,锥生零一直安静的坐在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翁突然问道:“佣人说你头不舒服?”
锥生零有些没精神,听见他的话强撑开眼睛看了过去。他下意识想出声,话到嘴边又想起了什么,闭上嘴点了下头。
一翁自始至终都看着手里的文件,他又有点怕一翁看不见他的回答又要借题发挥。
再这样来一遭他不确定自己还能活着。
好在一翁可能之前已经出了气,看起来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
等到太阳都要下了山,一翁才把手里的东西处理完,分出注意力到锥生零身上。
夕阳的余晖照在地板上,一翁放下手里的东西,冲锥生零伸出手,叫他过去。
锥生零正靠在床边,脸色苍白,见他这个动作撑起身体站起来,步子还没迈出就跌回了床上。
一翁放下手,自己走到了床边。
锥生零脸上已经冒出冷汗,大概是因为之前失血过多,一双唇毫无血色,惨白的脸上还带着指印,头上包着绷带。
那都是他之前动手弄出来的。
一翁眉头皱起,抱着人让他躺在床上。
“不舒服就休息,想睡觉就睡觉,你倒是听话,我有说过让你必须坐在那里吗?”
锥生零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但仍是一声未吭。
医生被叫过来给换药时,又带了些喝的药过来。锥生零的身体现在很虚,不靠药养着就算保住了孩子生产的时候也可能会出意外。
他头上的口子不深,但很长,看起来很是吓人,医生上药的时候本还担心他会扛不住,没想到从头到尾他都没出声,连躲闪都没有。别说是雌性,兽人大部分都做不到。
医生的心里不免有些唏嘘,更是心疼,这雌性的命是真差,换是其他哪个兽人都不见得会被这样对待,偏偏被一翁看上了,活的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