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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LoVe】『搬文』《青衣》(风声同人、中、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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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孝敬百度


1楼2009-11-15 10:31回复
    引子
     他是唯一一个让我触目惊心的男人。
     看着他的身体浮在盐水里,我想他是睡着了,他还没有离开。他漆黑的眼睛还是如第一次见到我那样无所畏惧的张开着。没有了平日的骄娇和傲慢,可是我看到了眼泪。我俯下身子把他从盐水里捞出来,抚平他的双眼,睡吧,我说。
     可我被冰冷刺伤,他的眼睛不肯合拢。我把他小小的尸体抱在怀里,想让他温暖点。
     “武田长-”王田香谄媚的声音令我厌烦。
     “滚!”我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动的低音。
     他仓皇的出去。
      、
       终于只剩我们两人了。我对小年说。
     我抱着他,抱着彻骨的寒冷。


    2楼2009-11-15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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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初遇.
      深夜,我站在裘庄东楼顶层向下眺望。 军用吉普车缓缓驶入视线,那五个人下车、过桥、走进裘庄铁门,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就好像一群羔羊进入虎穴。他们大概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身处险境吧?我轻蔑的笑笑,王田香捧上一杯绿茶,媚笑盈盈,道:“武田君-一切都办妥了。”
       这条JIAN狗!我心里暗骂,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词,“皇军会记得你的功劳的。”
       说真的,我从心底里是十分看不起王田香的,他只是一条没骨头的狗。自己的祖国危难当头,他却贪图富贵投靠我们,连自己的祖国都背叛的人,叫我怎么尊重,又怎么信任?别看他现在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等哪天他逢了机会翻身,一定会把以前压在自己头上的踩扁踩碎。相比之下,我倒是对那位神秘的老鬼先生敬重几分,因为敬重,所以更想抓到他。想到这,我仿佛听见自己骨头咯咯的兴奋声。 
      抓住老鬼,铲除共DANG。向那些人证明我武田家的人不是怯战,而是头脑更精明。 仿佛是闻到了血腥甜的味道,我全身的神经兴奋不已,深夜中,竟无一丝困意  。
      第二天清早,我心情不错,决定和他们会个面。 那个叫白小年的侍从官给我敬了那个夸张的军礼之后,我便认定他只是张司令塌上一只宠物罢了,老鬼,应该不是他。可是他的特殊身份又使我不禁对他产生极大的好奇。是什么使一个男人在司令面前放下身段扮演女性?是名?是利?还是所谓的真爱?不可能,张司令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又老又丑的怪物。即使他不会爱上一个怪物。非要从张司令身上寻出一丝魅力,应该也是他军人的男子汉气概。可是一个中国男人入了伪军就再无“人”可言。他只是一条狗,一条老狗。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为什么突然间就对张司令燃起这么大的鄙夷。
       我乐于研究裘庄的一切,包括每个人。 
      “叫白小年一会儿去找我。”我低声吩咐王田香。 
      “他是老鬼?” 
      “你别管。”我转身而去。
       回到房间,我松了一口气,慢慢脱下军装。这身军装一旦穿上就代表了压抑束缚。我换上和服,沏了两杯花茶,坐在藤椅上等候白小年来赴会。
      侍女把白小年带进来之后就退出门。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白小年。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惊惧,但更多的是疑惑。 
      “坐。”我的嘴角挑起微笑,伸手示意他坐到我面前。 
      “谢谢…武田长官…”他在我面前坐下。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桔色的灯,灯影投在白小年脸上,使他的轮廓更加分明。白小年的肤色苍白,皮肤不太光滑,大抵是因为唱戏时总是涂油彩的缘故。我想起早年家乡的艺JI因为化妆,皮肤也总是不大好。 
      “武田长官?”他试探性的叫我一声,我才回过神,或许是刚刚盯着他太久,把他盯怕了。 我叫白小年喝茶,他端起茶杯,眼睛却抬起来偷瞄我。像是一只猎人面前惊慌的小白兔。有那么一瞬间,我竟觉得他这样很可爱。 我发现他的嘴唇颜色不太健康,有点青。这样的人通常患有心脏病。 
      “白侍从官的身体还好吧?你的心脏似乎不太健康,用不用看看医生?”
       “不…不…不用,武田长费心了。您连这个都知道…”他有些吃惊的看着我。 
      “不止这些--”我顿了顿,“你的真实身份我也知道的。”


      3楼2009-11-15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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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惊梦
        白小年听了之后呛了口水,茶杯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溅起的碎片划伤了我右眼下方的皮肤。 
        “咳-咳-我…”他边咳边向我解释,可又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我…我”的结巴。 
        “我是想说你和司令的关系,我没有怀疑你是老鬼。”我想他刚刚一定曲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要审讯他老鬼的事了,所以解释道。 
        “这样啊…我是张司令的侍从官。”他恢复了神色抬头看我,忽而又慌张起来:“您的脸…流血了…对不起。”他说着就掏出手帕帮我擦,我本能的想移开他的手,可是两只男人的手碰到一起,又有些别扭。我放下手,任由他擦拭。 
        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我甚至能感到他温热的呼吸。白小年的表情透着股得意,大概在他看来,能和我这个日本军官如此接触,也算是一种荣耀吧?象这种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人,绝对不是老鬼。 
        “你和司令恐怕没这么简单吧?”我故意问他这种难堪的问题,我这么做只是想看看他难为情的样子。 
        “您想哪儿去了?只是因为司令爱听我唱戏才把小人安在身边的。” “唱一段我听听”
        白小年低下头,有些羞涩的说:“我唱的是旦角,就是扮女人,这么穿着这身军装唱,恐怕听不出美感,反唐突了戏曲。”
         什么旦角什么唐突,我被他说的有些迷糊,只好反问他:“如果我非要听呢?” 
        他道:“那您先闭上眼睛。” 
        闭眼?我从来不在生人面前闭上眼睛,这样会失去防备,令我感到不安全。可不知怎么,我竟然听他的话闭上了眼。 
        他呷了一口茶,清清嗓子,开始唱起来: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 
        荼縻外烟丝醉软 
        春香呵,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 
        成对莺燕,闲凝沔,声声燕语明如翦… 
        声音婉转悠扬,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儿时常常玩耍的池塘边,湛蓝的天空下,樱花瓣不停的飘落下来… 离开家有多久了呢?埋藏在心里的愁绪竟蓦的涌出来。
        铃-电话声响起,是王田香,说是顾晓梦和吴志国那边有了动静。 
        “你先回去吧!”我站起来对白小年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竟然有莫名的失落。


        4楼2009-11-15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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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窃听
           推开东楼的窃听收音室的门,王田香一脸邀功的喜色迎上来,急不可待的说:“有了新情况,吴志国进了顾晓梦的房间。” 
             
             我接过听筒,先是一阵打斗声,然后就是一片嘈杂声。 是袭击还是非LI呢?不容我多想,白小年那边也有了动静。
             
             金生火进了白小年的房间。 他去找白小年干什么?我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 
             
             “小年…”是金生火的声音。 
             
             “金处长有何贵干?”白小年的声音里透着股子嚣张和不耐烦。 
           “呦,干什么这么横?你让我进屋…” 
           “有什么神秘的事情这么鬼鬼祟祟的?…你该不会是老鬼?” 
           “唉!怎么说话呢!我来就是想请您在司令面前美言几句…” 
           “休想!”白小年打断他,“你若真是老鬼,岂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金生火沉默了一会儿,说:“白小年,要不是一年前我把你推荐给司令,你到现在还是个臭戏子!你得了势就忘了恩!” 
           白小年显然被激怒,他的声音已经在颤抖,“金生火!你当初无非是利用我讨好司令罢了,你知当我是个花瓶,喜欢了就摆弄摆弄,想送给谁就送给谁!” 
             
             金生火沉默了。
             
             白小年继续说:“不过我也要感谢你,司令比你像个男人多了--想硬就硬,不像某些人…” 
           金生火接道:“不像某些人,那个东西用来摆设,妖里妖气,兔爷屁(和谐)精!” 
             
             金生火打断白小年的冷嘲热讽,抛出几句狠话,然后是房门重重关上的声音,想也知道,金生火扬长而去。 
           王田香放下听筒,意味深长的笑,“武田君,你看,这白侍从官和金处长还有一(和谐)腿…” 
             
             “你去看看顾晓梦,不要让她出什么意外。”我不想听他说出什么恶毒的话,于是赶紧给他分了个他一定乐得的美差,把他的臭嘴堵住。 
           王田香走后,我颓然坐在椅子上,下意识的揉揉太阳穴。 我只是可怜白小年,为了生存,竟然曾经委身于这么一个猥(和谐)琐的东西。


          5楼2009-11-15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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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暧昧
            广田弘翼的胃口还真是大,发动对华战(和谐)争的同时,又偷袭美国的珍珠港,挑起了美日战争。中途岛一役之后,我们已经丧失了太平洋战场上的主动权。比起中日战场,美日战场上的伤亡简直数以万记。
               军部会把在中日战场上吃败仗或毫无建树的军官转移去太平洋战场,那里几乎是人间地狱,我的肩上像是背了沉甸甸的包袱,逼着我向前走。
               得快点找出那个老鬼。我几乎一夜未眠,可是依就是毫无头绪。
               清早,王田香又来敲门,说是在裘庄搭了个戏台,白侍从官要唱出戏。
               唱戏?我有点惊愕,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张司令就要赶来了,这样一来给他接接风,二来也可以缓和一下气氛。”王田香道。
               “白侍从呢?”我问。
               “应该在他自己的房间化妆呢吧?说也巧,他的行李里居然带着戏袍…”
               我还真是想见见白小年化妆的样子,我决定去看看他。
              ]
               白小年房间的门虚掩着,站在门外,就听到他自顾自的哼唱。
               我轻轻进门,他正背对着我在花菱镜前描画眼尾那撇桃红。直到我站在他身后,他才从镜子里看见我。
               他想站起来,我按住他的肩膀,轻声说:“不用再敬礼了。”
               “武田长官,您怎么来了…”他停下手中的笔,转身看我。
               “你现在也是老鬼嫌疑人之一,我来看看你似乎不需要理由吧?!”我说着,把笔塞回他手中,“你接着画吧,一会儿不是还要唱戏么。”
               “是…”他转过身,继续对着镜子描画,眼睛时不时的瞄我,同上次的一样。
               镜子里的白小年已经画好了面妆,准备贴发片。
               “你的眉毛画的歪了。”我说。
               他忙凑近镜子,用画笔蘸了黑色修补,可是手却微微颤抖,找不准位置。
               我拿过他手中的画笔,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来帮你。”
               白小年脸上泛起一片桃红,轻轻点头。
             料想他也不敢拒绝,我心中一阵莫名的暗喜,轻抬起他的下巴,使他的脸正迎向我。执笔,蘸了青色的油彩,小心的为他勾勒那两道弯眉。
               吊眼,长睫毛,染红的朱唇和微粉的面颊,美的不可方物。发片,云鬓,称的他更加清丽妩媚,此刻的白小年比任何一个女子都要妖娆。
               我抬起他下巴的手偶尔碰到他温热的脖子,甚至感受到他皮肤下血管的跳动。
               白小年,你的心跳也加快了。
               白小年,你也在期盼和等待我吧?
               眉已经画完,可我却迟迟不愿放手。
               仿佛这里不是裘庄,我不是来铲除间(和谐)谍的日本军官,他也不是司令的侍从。
               就好像时间停止流动,我的大脑也停止运作,所有关于理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欲(和谐)望被无限的放大。
               我鬼使神差的俯下身,慢慢凑进他的嘴唇…


            6楼2009-11-15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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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交锋
               就在四片嘴唇快要碰到一起的时候,白小年突然惊慌的站起来,眼睛直直的望着我身后。
                 “司…司令…”他嗫嚅着。
                 我转身,发现司令竟然站在我身后。
                 张司令的一张脸阴沉着,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很阴森。
                 妈的。进来时忘了关门,这条老狗进门时竟然没有声音,活脱脱一个幽灵。我有点懊丧。
                 三个人愣了一会,气氛尴尬得恐怖。
                 “武田长好雅兴啊!”张司令先开了口,还顺带挤出一丝笑容。
                 “司令…我…”白小年赶紧插嘴,开了口之后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张司令恼怒的冲白小年吼道。
                 老狗,只敢对比自己地位低JIAN的人耍脾气!可是这时又能如何呢?要完成亡华的大业,我们还需要这条老狗。况且翻了脸,又是为什么呢?为了个男人争风吃醋?传出去那些王(和谐)八(和谐)蛋更要耻笑自己。
                 我听见自己攥紧的拳头发出的嘎嘎的响声。
                 决不能,再让武田家族蒙羞!
                 指甲嵌入手心,就快要滴血。
               “张司令,幸会啊!”我撇了下嘴角,还他一个笑容。
                 “武田君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送客了,我和我的侍从官有话要说。”他特意加重了‘我的’两个字。
                 什么你的我的,连你这条狗命也是皇军的!想要爆发,想要撕破他那张老脸,可是因为上次在军部会议上袭击军官,我就已经是带罪之人。我告诉自己要冷静。
                 可我又不能离开,我走之后,那老狗一定会恼羞成怒咬死白小年。从白小年惊慌的表情看,这种事一定会发生。
                 “张司令刚刚赶到,怎么不去看看王处长?”我再次对他微笑,充满挑衅,“顾、李、吴、金、白五个人可都是您的手下,不论谁是老鬼,都是您的失职--”我走近他,一字一顿的在他耳边道:“我知道您不是故意的,可是军部万一多想…也许会…”我说完就扬长而去,那老狗的气焰所剩无几,再不敢耽搁,跟着我一路去了王田香的办公室。
                 白小年,你不用害怕。因为,
                 你 是 我 的。


              7楼2009-11-15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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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冲动.
                还站在窃听收音室门外,里面的嬉笑声和不堪入耳的脏话就从门缝涌出来。
                “司令的本领还真是不小。”
                “小白也很有一套嘛。”
                “叫的还真是好听啊哈哈哈…”
                我心里陡然一凉,想着他们一群人听着白小年淫靡的叫声,我就有一种想要一把火烧掉这里的冲动。
                踢开门,屋里一帮人立刻归位,气氛又肃静起来。
                我抄起门口一把木椅往地上一摔,发出巨大的响声,椅子立刻散架了。 窃听情报组的人包括王田象在内都愣住了。
                “皇军发你们粮饷不是为了让你们找乐子!我们不养闲人!” 我扫视着屋子里的人,他们低头各自工作,没有人敢抬起头。
                “谁再嘻嘻哈哈,下场和那把椅子一样!”我说。
                王田香走过来,给我点了一只烟,满脸堆笑的凑上来,道:“武田长,来,消消气儿…”
                消你妈的头!我叼着烟拿起窃听的听筒。
                传入耳朵的声音让我的心惶惶然沉下去。
                司令粗重的喘息声和白小年夹杂的痛苦和快乐的叫声交织在一起涌入我的耳朵。 声音随着淫靡的节奏一次又一次冲击着我的鼓膜。
                大脑像是一部锈迹斑斑的老电影机,自动想象出司令和白小年交(和谐)欢的画面。
                心脏像是从东楼顶端自由下落,到达无法丈量的深渊,碎成一地玻璃。
                怒火又从碎片中复燃,听筒里的每个声音都像是在这火焰中添了一把干柴。
                “司令…不要了…会坏掉的。”
                “看你再敢和别人不清不楚的…”
                “啊…唔…”
                神经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我扔掉听筒,拔断了接通白小年房间的电线,不在乎王田香诧异的目光,几乎是从窃听收音室飞奔到了白小年的房间门前。
                门当然被锁住。我站直身体,努力让呼吸和大脑都冷静下来。 我慢慢的敲了几下门。
                门开了,司令边系裤腰带边挡在门口,道:“深夜您大驾光临有什么事。”
                “找白侍从官。”我说。
                “哈哈,他正在忙啊…”司令笑道。
                “他可以不用再为你忙了,我是来向您要人的。”我接着说,“我这里缺个侍从,劳烦张司令割爱了。”
                “如果我不呢?”
                我猛的掏出手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慢慢的说:“那现在呢?”
                张司令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盯着我的眼睛,仿佛在和我僵持。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有放下枪的退路吗?我缓缓扣动板机…
                “慢!”张司令大喝一声。
                “改变主意了?”我挑着眉毛问。
                “都是自己人…”张司令说,“况且只是个下人而已。武田君喜欢的话就拿去吧!”
                “这就对了。”我收回枪,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日本的,连你都是日本的。”
                “武田君教训的是…”
                “你可以离开了。”我用一种不可抗拒的语气说完之后便向屋里走。
                突然,一股寒气从脑后冒出来。 我能感觉到冷冰冰的枪口抵在我的后脑。
                “张司令,”我冷静的说,“你最好先想清楚。” 张司令冷笑一声,说:“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刚才我认软是怕你冲动真的开枪,可是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你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日本下等军官,不过我说话算话,白小年就算送给你了。可是这笔帐,我是一定要算的。”说完,他就放下枪转身走出白小年的房间。
                他说的没有错,如果我无缘无故的杀死了汪政(和谐)府的司令,肯定是要受到上级的严重处罚的。
                至于他最后那句威胁,我不以为然,一条老狗而已,怕什么?


                10楼2009-11-15 1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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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明冥. 
                    我在和老鬼先生玩一场游戏。 
                    他在用假身份和假话编一张网。我则在找漏洞。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几个嫌疑人甚至包括白小年在内的一言一行,都是我观察研究的对象。 我没有时间了,今天已经是最后的期限的倒数第二天,再不揪出老鬼,我恐怕又要负败而归。 让家族再度蒙羞吗? 我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于是一个人伏在案前,静静思考。 一旦进入思考,身外就再无他物。
                     鲁莽粗鄙的吴志国。 
                    贪生怕死的金生火。 
                  \
                    鬼灵精怪的顾晓梦。 
                    冰冷清高的李宁玉。 
                    还有白小年。 
                    从吴志国闯入顾晓梦房间,再到白小年搭台唱戏…… 一条清晰的思路在旁物的佐证下愈加确凿。 兴奋的大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整整一夜。 
                    头痛欲裂。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真的是累了吗?还是…… 无论如何,老鬼,就是他没错!


                  13楼2009-11-15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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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恶魇.
                    四周静悄悄的。 是死一样的寂谧。
                    我在冗长的楼道里奔跑着,寒风冽冽,我一边跑一边感觉到自己的颤抖。军靴踩在老化的地板上。耳边是风呼啸的声音,地板吱呀的声音,心脏在麻木中跳动的声音,像黑暗一样把我湮没。
                    一排排房间的门飞速倒退,楼道尽头那个小房间的门愈加清晰,惨白的冷光从门缝中透出来。 我终于抵达了那个门前,气喘吁吁,心脏像是堵在嗓子眼儿。
                    我慢慢推开门,木门发出咿呀的响声,像是惨叫,又象是叹息。
                    光线刺眼,空气中迷漫着血液腐败腥臭的味道。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两样东西。 一个是布满尖刺的老虎凳,上面的血液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 另一个是一方盐水池,通常用来放置受了重外伤的囚犯。
                    我站在边缘,向池中望。 景象触目惊心。
                    白小年浮在盐水池上,池水已经被血染成鲜红。 他还穿着唱游园惊梦时那套群青色的戏袍。上面绣的花枝曲曲折折,还很清晰。唱戏时的假发还戴在头上,长长的发尾散落在水中,漂浮开去。凄美得像是牡丹从中的仙子。他的眼睛无所畏惧的张开着。
                    这样在水中一定很冷吧?我把他从池中捞出,紧紧的抱在怀中。
                    尽管对于这一切,我早就预料到了,可是滚烫的眼泪还是滚落下来,滴在他脸上。
                     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一切都骤然停滞。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抱紧他,抱紧他,就想是要把他融进我的身体里。
                    “武田长…”王田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
                    “滚…”我想吼,可是力不从心,只剩下沙哑的气流在喉咙里滚动。
                    他仓皇的出去。
                    只剩下我们了。我对白小年说。
                    刹那间,痛苦和悲伤轰然爆发。
                    “啊!”我仰天悲吼。
                    从梦中惊醒时,天已经亮了,原来昨夜竟然趴在书桌上睡了一宿。
                    手臂压的发麻,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 还好是梦,而它也只能是梦。
                    昨夜我已经想出了一切的真相和对策。
                    突然有人敲门。 推开门,白小年端着茶进来。
                    “武田君,早上好!”他边冲我笑边把茶放到我面前。
                    我猛然抓住他的手,逼视着他的眼睛,他澄澈又深邃的眼睛。
                    我说:“我们那天晚上已经将肉体赤LUO相见,那么现在,不妨摘下面具,让灵魂也赤LOU的见一面,老鬼先生,你意下如何呢?”


                    14楼2009-11-15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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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终章).枯萎
                        手枪掉在地上,白小年捂着刚才持枪的手臂痛苦的倚在墙上,鲜红黏稠的血液从他捂着伤口的指缝中汩汩流淌出来。
                         
                        刚才开枪的是张司令。他打中了白小年的右手臂,白小年自杀未遂。
                         
                        等待他的,将是西楼行刑审讯室里无穷无尽的折磨。
                         
                        “张司令干的好啊!果然是值得皇军信赖的人。”山本称赞道。
                         
                        “哪里,山本君过奖了。”张司令笑道。
                         
                        “把他给我带到西楼去。”山本一声令下,卫兵就把白小年反剪着双手绑起来,押他出了门。
                         
                        “还有你,武田,跟我一起走。”山本皮笑肉不笑的对我说。
                        +++++++++++++++++++++++++++++++++
                         阴暗的行刑审讯室里。
                         
                        冰冷的刑具在潮湿的空气中散发出一股血液般铁锈的味道。
                         
                        根据规定,审讯室是绝密的地方,里面不得超过八个人。并且无论是卫兵还是主审,谁都不允许佩枪。因为在审讯的过程中,犯人要辗转上不同的刑具,也就是说在转移的过程中犯人和卫兵、主审都会有近身接触。以前发生过许多犯人伺机夺枪的事件,所以后来就多了一项“审讯室里不准带枪”的规定。但是我们都带了武士刀,武士刀是每个有身份的日本军人的宝贝,代表了尊严和勇气。
                      此时,屋里恰恰有八个人。
                         
                        白小年,张司令,山本,我,还有四个卫兵。
                         
                        山本甚至亲自出马打磨那张布满尖刺的钉椅。
                         
                        铁刺和磨刀石发出“嚯嚯”的声响,让我不寒而栗。
                         
                        两个卫兵按着白小年站在一旁。由于刚刚的挣扎,白小年刷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变得零乱不堪。白衬衣左手臂的部位已经被血染透,他知道那个钉椅是专门来对付他的,眼睛里透出惶恐,他拼命摇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啊…好了!”山本扔掉磨刀石,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打量着那个钉椅好一会儿,挑衅的问道:“武田君,待会儿一定会很刺激吧!” 
                      老王八蛋!我想冲过去教训他,却立即被身后两个卫兵死死按住。我挣扎着,可是无济于事,像是一头悲哀的困兽。“你敢动他一根头发我就杀了你!”我失去理智一样的大喊。
                         
                        山本冷笑了一声,轻蔑的说道:“你没有任何发言权。”他抓着我的头发强迫我抬起头,“呆会儿你可要睁大眼睛,看看我是怎么对待你的白小年的。”
                         
                        “山本!我们之间的仇我们来算,你不要扯到别人身上!”若要知道有今天,我一定不会把那只钢笔戳进他的脸。
                         
                        山本阴险的笑,他使了个眼色,另外两个卫兵当即抬起白小年,把他抬到钉椅上面。此时,由于有卫兵抬着,他的屁股离钉子还有一段距离,但只要卫兵一松手,白小年就会重重砸在那个会扎的他千疮百孔的钉椅上。 
                      恐惧使白小年浑身剧烈的颤抖着,他的牙齿在打颤。只是机械的重复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心里又是一紧,他终究是个扶风弱柳的伶人,即使当了地下党,也不会有铜体铁臂。 
                      山本走近白小年,道:“说吧,潜伏在这里的人就只有你一个吗?你和组织的联络方式还有什么?现在说还来得及,否则我有上千种方法对待你,到时候你招不招只是时间问题。” 
                      山本又意味深长的瞥了我一眼,捏起白小年的下巴,说:“你看,多俊秀的人,干吗非要把自己往绝境上推呢?你的武田君心都要碎了。”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白小年还是那句话。 
                      笨蛋!真想体无完肤屁股开花吗?狗屁信仰、狗屁同志比命都重要吗?!白小年!我疯狂的挣扎,可是那两个卫兵反剪着扣住我的双手,我毫无办法。 
                      


                      17楼2009-11-15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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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蛋!敬酒不吃吃罚酒!”山本作了个手势,抬着白小年的两个卫兵同时松开手,白小年“啪”的掉在椅子上。 
                        我听见利刺扎进皮肤的声响,我闭上眼睛不敢看。 
                        “啊——啊——”他的叫声撕心裂肺。像是从地狱里传来。 
                        我下意识的睁开眼,白小年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扭曲,他睁大眼睛,嘴巴不停的吸着气,两条腿向前伸直。 
                        那些利锥刺入皮肉是怎样的一种疼痛!我的心像是被双大手反复的蹂躏挤压,痛苦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白小年!”我失声大叫,这世上,没有人词汇可以表达我此刻的感受,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比海水都要苦涩。 
                        白小年的浑身已经是冷汗涔涔。 
                        “把他抬起来。”山本冷酷的说。 
                        卫兵把白小年从钉椅上抬起来,鲜血已经染透了每一根尖刺。血汩汩的顺着他的大腿流下来。 
                        “说不说?”山本气急败坏的又一挥手。 
                        “慢!”张司令大喝一声。他要替白小年求情吗? 
                        “山本君,我老人家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山本君,我先走了。”这老狗竟然这么无情无义,俩腿一蹬就出了门。 
                        卫兵又一次松手,白小年又一次跌落在了钉椅上。这一次,他的叫声已经沙哑了许多。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放了我……”他边哭边喃喃着。 
                        信仰再强大,肉体也是这么的脆弱不堪,可是即使这样,他依旧只字不提所有的情报。 
                        之后,就变成了残忍的循环。 
                        他们抬起白小年,砸下去。 
                        再抬起来 
                        再砸下去。 
                        之于我,他们折磨得不是白小年,而是我的心。就像是他们活生生的掏出来我的心一样。 
                        我的心被他们扔在钉椅上 
                        拿起来 
                        再扔下去。 
                        我宁愿坐在钉椅上的人是我。 
                        以前,在南京的时候,我也曾经参与过审问地下党的活动,比这些更加残忍的我也都见过,可是现在,我终于意识到了这些行径是多么的猪狗不如。 
                        这是报应么? 
                        如果真的是报应,也应该报在我身上啊! 
                        够了,真的全都够了。 
                        一股热血蓦的冲上我的脑顶,我像是获得了什么巨大的力量一样,猛地甩开了束缚我的两个卫兵,抽出腰间的武士刀,一道划过其中一个卫兵的脖子,然后转身,刺进另一个的胸膛。 
                        我发了疯一样的冲山本冲过去,他没有枪,只能抽出他的刀。我想他砍过去,每一招都是进攻,我几乎是想将他碎尸万断。可是每一刀都在快要命中时被他抵挡回来。 
                        给白小年上行的两个卫兵慌忙跑出去,也许是去叫人了。 
                        终于,我抓住山本的一丝疏忽。一刀刺入他的肚子。我快步把他逼到墙上,刀穿过他的肚子,又刺在墙上
                          山本吐出一口鲜血,就在我以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山本急中生智,从墙边的架子上抓了一把治犯人用的石灰粉,洒在我脸上。
                        眼睛立刻感觉到了烧灼般的疼痛,我痛苦的捂住双眼,然而冰冷的剧痛突然从小腹袭来。
                        山本用他的最后一口气,把刀刺进了我的肚子。
                        我能感觉到股股热血从我的身体里淌走,眼睛的灼痛也渐渐麻木,我明白自己是快要死了。
                        终于轻松了呢。
                        不用背负家族的耻辱
                        不用再侵略这片不属于自己的土地
                        不用再满怀罪恶的留在这个世上
                        因为活不久了,所以我要确定一件事。
                        我站不起来,只能爬着,凭着方位的感觉,一点一点的凑近他。
                        痛苦渐渐有点麻木,意识也越来越微弱。
                        可是我不想死不瞑目。
                        我终于摸索到了那张钉椅,和钉椅上奄奄一息的白小年。
                        “我……是真心爱…….你的。”我用尽力气,吐出这七个字。
                        可是你爱我吗?
                        你爱我吗?
                        我是在你眼中什么?
                        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下一辈子,你肯不肯轮回转世,再遇见我?
                         不要喝孟婆汤。
                        不要忘了我。
                        记住这辈子有一个人为了你疯狂。
                        我有太多想说的话,可是力气已经不允许我再开口。
                        我的手被水打湿,白小年,你在为我流泪吗?
                        我伸出手,想替他擦干眼泪。
                        我想带他回家,看家乡河边那棵樱花树。
                        我想把他抱在怀里。
                        可是意识从我的身体里流逝,手颓然举到半空,便沉沉落下。
                        我听见自己的身体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可是我不甘心
                        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来得及问出口。
                        白小年
                        现在
                        你爱我了吗?


                        18楼2009-11-15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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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白小年
                          我叫白小年。白雪的白,因为被养父在“小年”那一天捡到,所以取名小年。
                          养父教我唱戏,那些旋律,就像是跃动的精灵,让我为之着魔。唱戏的时候,我就融进了角色离出不来。
                          所有折子里,我最喜欢的就是那出“游园惊梦”。
                          我羡慕戏里的杜丽娘和柳梦生。
                          戴上花头的时候,我就以为自己成了杜丽娘,唱戏的时候,一切都是梦。
                          戏终
                          醒来
                          我还是我。
                          在我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养父在烛光摇曳中,告诉我,他要把我送走。
                          为什么?我问。
                          为国家。养父吐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老泪纵横。
                          原来养父一直都是地下党。为了获取伪(和谐)军的情报,他要把我送给军纪处处长金生火当男(和谐)宠。
                          组织上的安排?我问。
                          他点点头。
                          养着我到现在,也就是为了这个?我冷冷的问。
                          养父抱着我哭了。
                          可是我不想这样。
                          直到那一天,一群日本人冲进戏班子,防火烧了我们的东西,还无耻的jian yin 了戏班子里所有的女人,其中还包括刘妈,那个待我如同亲生儿子的和蔼的女人。
                          刘妈上吊那一天,我踏进了金生火的府门。
                          那天晚上,他粗大的身体进入我的时候,我流干了这一生所有的泪。
                            我的心已经死了。
                          不干净的杜丽娘
                          是配不上柳梦生的。
                          之后辗转,我又被金生火送给张司令。
                          混沌度日,数个春秋也只当是一日。
                          直到来到裘庄。
                          他。
                          剑眉,眼睛深邃,总是挂着不屑的微笑。
                          从见到他的时候,心中忽然有什么就复活了。
                          可是他是日本人,我的敌人。
                          我知道总会有一天,我会被他拆穿。
                          然后兵戎相见。
                          那个挺好的晚上,挺好的月光,他赶走了司令,出现在我面前。
                          伤痕累累,chi luo 的我羞愧难当。
                          我不愿意让他看见我屈辱的模样。
                          终究还是沦陷在这样的温柔中。
                          不想再去思考明天。
                          ++++++++++++++++++++++++++++++
                           行刑审讯室。
                          锥子刺进皮肉,我痛得快要逝去意识。
                           可是我什么也不能说。
                          因为一句话,就是上万条命。
                          我有心脏病,当疼痛到极限时,我就会解脱。我一直在等那个时刻。
                          可是武田等不了。
                          我看着他被刀刺中,鲜血汩汩的流出来。
                           他为了我,已经疯狂。
                           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的我。
                           被养父送给金生火当作玩物的我。
                           被金生火送给司令取悦的我。
                           被司令为明哲保身抛弃的我。
                           我从来都是被任何人都能够轻易转手的物什。
                          只有这一次不一样。
                          他摸索着,爬向我,身后拖出长长的血迹。武田的眼睛看不见了。我想发出声音,告诉他我在这里。
                          可是我张开嘴,发不出任何音节。喉咙在刚才已经叫哑了,破了。
                          可他还是找到了我。
                          “我是真心爱你的。”
                          他用尽了力气,用尽了生命来做最后的告白。
                          我也爱你。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心如刀绞。
                          眼泪滴到他手上,我们之间的距离那么远,一滴眼泪,从我眼眶里流出时,还是滚烫的,滴在他手上,我想应该是冰凉的。
                          他抬起手,想替我擦拭泪水。手举到半空就颓然落下。
                          武田就这样倒在我面前。
                          突然间一口气噎在喉头,之后,我的呼吸也变得困难。胸口的剧烈起伏,心脏果然遇到它的不能承受之轻,要宣布罢(和谐)工了么?
                          渐渐的,疼痛减轻。
                          我觉得自己轻飘飘的。
                          如果有下一世
                          我投作干干净净的女孩儿,
                          重新和你相遇。
                            那一日,阳光静好。
                          他俯下身,
                          亲吻他。
                          那些。
                          逝去的温暖。


                          19楼2009-11-15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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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楼2010-07-03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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