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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笔第二期】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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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十月中旬,萧瑟的枯草上就结满了寒霜。马车颠簸在砾石上,快要散架般痛苦地呻吟着。
赫尔曼不断用手绢在鼻子下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完流出的液体。同行的路人向他投来怪异的眼神,被苦恼于鼻子的赫尔曼无视。
“得斯到了!”
恰逢这时,阴沉的钟声忽然响起,赫尔曼打了个寒噤,将手帕塞进上衣里。他提起行李箱离开马车,却一脚坠入浓密的雾气里。
冰冷潮湿的雾气舔舐着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夜幕中的房屋和灯光的轮廓朦胧虚幻,颜色失真犹如梦境。
然而在这一片朦胧之中,那栋熟悉的庄园却清晰地显现出来。
赫尔曼能看到花园里植物横七竖八的尸首,外墙早已斑驳脱落,剥离出表皮下死白的肉体,蔓延其间的枯萎藤蔓便是血管,却早已在时间的流逝中干涸风化。一扇扇窗户生长出来,玻璃碎裂成尖牙,张开幽暗深邃的口腔,它们亟需供养,它们在他耳边喜悦又急迫地窃窃私语,吐出不可视的湿漉漉的芯子——
“先生,您在这儿干嘛?”男性的声音似乎从云端传来,将赫尔曼拉回了现实。
一位老人正看着他,而赫尔曼发现自己站在了那座废弃庄园的门口,一只手放在铁栅栏上。
冰冷黏腻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赫尔曼缩回手,手心却是干燥的。
“我……”他刚想说话,那些液体又从他鼻腔向外涌出,他连忙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掉。
老人打量了赫尔曼一番,“您是来旅行的吗?还是来拜访亲人的?”
我是来……我是到这里里干嘛的?刺痛感在赫尔曼脑中炸裂,空荡荡的脑袋里只能零星地浮现几个单词,“遗失……寻找……”
“我懂了。”老人咧开黑洞洞的嘴巴,“您一定是来找失踪的亲人的吧?我听说过,有人在附近丢失过亲属。”
赫尔曼点了点头,“您猜得没错,我是来找亲人的。”
“啊,已经九点了,您不如先在我家休息一晚如何?我家就在旁边。”


IP属地:湖北1楼2020-05-14 10:10回复
    经历了一天的马车颠簸,赫尔曼也的确感到了疲累。于是他答应下来,“那劳烦您了。”
    老人没有说谎,他的家的确就在旁边,一间和其他房屋类似的简单的小屋。壁炉里木柴劈啪作响,温暖的火焰稍稍驱散了几分潮湿。
    在简单的交谈后,赫尔曼得知这位好心的老人叫艾布特,家里人都去世了,只剩他独自一人靠着看守那座废弃庄园维生。
    老人的住处不大,但好在有第二间卧室。赫尔曼给了老人几张普特以示感谢,拖着疲劳身子爬上床。
    潮湿的被褥散发着一种陈旧的气味,赫尔曼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嘭”窗户被吹开,寒风瞬间呼啸着灌入。
    赫尔曼起身走到窗前,那座废弃的庄园离他近在咫尺,黑洞洞的窗与门正注视着赫尔曼,在死人肌肤般苍白的月光下散发着异样的色泽。
    他要找到东西,就在里面——这个念头忽然在赫尔曼心中浮现。透过那些冰冷潮湿的雾气,他听到了来自它的呼唤,它就在那儿,就在那里等待欢迎着他的到来。
    赫尔曼急忙转身,推开门向外冲,瞬间被浓烈的雾气吞噬。
    那些液体又不断从他鼻孔涌出了,他毫不在意,现在,他的眼睛里、脑子里,只有那座废弃的庄园,他必飞奔过去,投入它的怀抱。
    他终于进入了庄园。莫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一些碎片思绪在他脑中闪过,却又飞快被消化,只留下空白。
    大厅里空空荡荡,却又全部塞满。来自不知何处的某种液体肆意流淌,在墙壁侵蚀出奇特的纹路,血肉催动骨头制造的金属制物在雾气里独自生长,孕育出青黑色的用于理解世界和汲取养分的器官,扭曲成无法理解的弧度,庆贺欢迎他的到来。
    他跌跌撞撞地用无力的人类肢体行走,它们温柔地包容他的稚嫩,耐心地为他指引前方,令他回到最初和最终的故乡。
    他终于见到了,悲伤与无上喜悦一齐涌出,它就在那里。
    许久之前,它遗失了自己的孩子,如今,这个孩子终于成熟,聆听到了来自母亲和故乡的呼唤,到达于此。于是,它伸出温柔的手臂,将它的孩子拥抱。
    液体从他的眼睛、鼻子、耳朵与嘴巴之中涌出,为他褪去尘间的皮囊,舍弃这具粗糙低劣的凡世造物。
    黑暗里他的眼睛逐渐无法视物,耳朵再也听不见来自此地之外的杂音,但他的步伐坚定,不再迷茫,因为他已破茧重生。


    IP属地:湖北2楼2020-05-14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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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0-05-15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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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一个,克味儿很足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0-05-16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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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有克苏鲁的味道,就是感觉絮絮叨叨的还不够,不够疯狂


          IP属地:四川6楼2020-05-24 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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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置顶投票贴第12篇就是我的文了)


            IP属地:湖北7楼2020-06-02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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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蛮喜欢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0-06-03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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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私信或QQ告知联系方式,谢谢。


                IP属地:上海9楼2020-06-08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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