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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师座没人陪《滇西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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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师座没人陪《滇西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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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淡笑:“您就躺下吧!我可不想叫那两个混小子进来将您摁下!”沈月说着,男人也看向门口,张何二人不时往门内探头看视!
男人十分难为情的躺下,沈月一边询问着他的身体状况,一边帮他检查!原本整洁无瑕的白大褂沾上了深浅不一的污迹!
男人十分愧疚道:“把您的衣服弄脏了!”
沈月眼神有些暗淡的说道:“前一阵,你们师长还是团长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跟着他们,灰头土脸的从西岸撤回来的!”沈月说完又继续道“你们回来的时候,虽然也是回灰头土脸的,可那叫凯旋而归!我今天这是沾了英雄的光了!”
男人听了沈月的话,有些难为情的说道:“估计也只有您是这样认为的。”
沈月面带微笑十分真诚的看着男人道:“不会!”男人礼貌的微笑一下,而后撇开头,不再与沈月有所交流。
沈月为男人检查完了身体,走到门边,对何书光耳语几句,而后走进屋内。男人慢慢的从破板床上爬起来,干枯泛白的唇动了好几下,才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这是份内事!”沈月又问道:“大英雄您叫什么名字?”她说着又伸出手问道:“可以认识一下吗?”
男人看着沈月白皙纤瘦的手,犹豫了好一阵,对沈月行了一个军礼道:“龙文章!”
沈月有些尴尬的收回手,也向他回了一个军礼:“沈月!”
二人说话间, 张立宪已取了水过来。沈月,在药箱里取出一些药丸!又接过张立宪的水壶,递于龙文章,盯着他吃药,又叮嘱他好好休息,身体没有大碍!
张立宪领着沈月从牢房出来,准备送她回医院。经过师部,却听虞啸卿一脸严正的吩咐张立宪道:“你与何书光陪唐副师座去收容站那边看看!”
张立宪有些为难的问道:“那沈军医……”
沈月正要开口,却听虞啸卿那略带沙哑又低沉的嗓音:“我去军部,正好顺路!”
沈月闻言,哑然失笑,赶紧推辞道:“也没多远,我走回去就好了!”
虞啸卿却不容她多言,语气冷硬,几乎是命令:“沈军医,请!”
沈月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与他前行。他们相识多年,有过命的交情,他对她却时常冷漠的像陌生人。他与她说过的话,不过寥寥数语!
沈月走到虞啸卿的座驾跟前,感觉自己都快成风烛缠绵的老人,完全不似从前的身姿矫健,她有些迈不开步子了!这会儿她真的需要张立宪扶她一把!司机余治礼貌的冲她一笑,示意她上车!虞啸卿也在身后不知是催促还是命令:“请!”
沈月慢慢爬上车,安静的在后排落座,虞啸卿已在副驾上坐定,干脆利落的一个字“走!”车子立马启动!
不时被颠的东倒西歪的沈月,十分好奇,在这样颠簸的路上急驶,虞啸卿却能端坐在身前!到了医院,虞啸卿利落的下车,立在他的座驾旁。沈月被颠的有些头晕,提着药箱从车上下来,差点一脚踩空!虞啸卿扶了她一把,沈月站稳后,有些尴尬的说了声:“谢谢!”
“对我,你不用说谢!”虞啸卿的声音很低,低的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你说什么?”沈月小心的问道。虞啸卿不语,只是低头看着沈月那双修长白净如玉的手!”
沈月尴尬的挤出笑意问道:“怎么了?”
“你的手?”虞啸卿抬头看向沈月。沈月摊开两手,十根手指根部横穿着一条浅浅的疤痕,却不影响美观!那道疤痕却像一根刺,狠狠地戳在虞啸卿的喉间!沈月看着双目充血泛红的虞啸卿,连连宽慰道:“好了,好了!早就好了,都是多少年的旧事了,不要放在心上!”
虞啸卿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沈月深怕他说出什么难为情的话来,赶紧催促道:“虞团长,您军务在身赶紧去忙吧!我回去了!”


2025-06-26 19: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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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沈月曲身坐在窗台上,柔和的月光悄悄洒落在她发间眉梢!眉眼间带着些许清愁,静静地看着捧在自己面前的双手!
沈月缓缓仰头看向窗外的月光,思绪沉浮,好似又回到那个寒冷的夜!那夜的月光似今夜,明亮的晃眼!可是她的心里却找不到一丝光亮!
与她同行的几乎都在那一场恶战中尽没!她却活了下来,随着溃军一路撤退,撤退!他们撤的丢盔弃甲,连民族最后的尊严也丢了!
她放下一直挎在腰间的药箱,绝望的跪在明亮的月光下,欲举枪自尽,以全她对这个民族的热爱忠诚!路边走过一群十多岁的小伙子,他们背着重伤的不醒人事连长和兄弟,四处打听着有没有医生!沈月默默的看着破衣烂衫的他们,浑身没有意见拿的出手的武器,只有几把能与日军近身搏斗的破刀,沈月再次看清了那几柄刀不破,只是刀鞘旧了,却是被他们擦得干净逞亮!
————
沈月想起自己手上的伤痕——他们的连长醒来后,一直沉默寡言,一遍一遍擦拭着自己的佩刀!那些小孩子们看不懂,可是她看的清他眼里的绝望!寂静寒冷夜里,他拿起了佩刀,架在自己的脖颈间,最后再留恋的看了一眼,他的那些小娃娃兵们!一双微凉的手,无声的握住他的刀刃,那双手的主人小声的恳求道:“不要!”刚毅的连长没有理会她,加重了将佩刀推进自己脖子的力道,女人眼里含着泪光,小声的恳求着:“不要,你看看他们!”连长双眼赤红的看着那些蜷缩在杂草间熟睡的可怜孩子们。女人劝道:“他们都很好!他们不懂大人的绝望,不要让你的颓丧,让他们失去了信仰!他们一直背着你,脚都磨破了!你这样去了,是无愧于家国,你会有愧于他们!他为了给你挡刺刀,连命都愿意舍!你若就这样去了,他们怎么办?没有件像样的武器,没有经验!随时都会把命丢掉!你若还在,他们就还有主心骨,他们就还想跟着你好好活下去,至少像个人一样活下去!你把他们教的很好!”
“我见过太多的,他除了一条命没丢,什么都丢了!这些小孩子们,把自己的仅有的武器,爱惜的很好!他们告诉我,你要向爱护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惜自己的佩刀,他们没有枪,小鬼子来了,就用刀砍小鬼子的脑袋!”沈月跪坐在男人的面前,她的手指已经深深的陷进了他的刀刃中,温热的血顺着寒冷的刀刃一滴一滴的往下流!人说十指连心,沈月感觉不到疼,她只知道,眼前的人要是死在她面前,她的心会更疼!
漆黑的夜里,她能看到男人的眼里闪过的泪光。沈月继续说道:“许多天以前,我也想像你一样,追随那些牺牲在战场上成仁的英烈而去!后来,我看到他们,我想我还是该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战场是男人的,你本该好好的活着,作为一个军人,面对这样的溃败,我没脸这样屈辱的活着!”虞连长哽咽道。
“一寸山河一寸血,国难当头,每一个中华儿女都有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决心!活着不是屈辱,活着才有希望!”沈月说着又看看躺在周围的那些兵娃娃们:“起码要给他们希望!倘若此刻你我被日军所俘,我不会劝你活着,我会与您一同做烈士!古人说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刻我们还有命在,我们该爱惜!留着他,留着他是为了把小日本赶出中国!还我华夏壮丽河山!”
虞连长沉默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没有了先前刚毅的力度!沈月小声的说道:“放下刀,我们说说话,不要吵到他们!他们很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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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龙文章从师部回来,见众人正在吃饭,也拿了碗,毫不客气的在大家伙儿,碗里抢食儿!孟烦了在一边不停地挤兑他!他也不在乎,一边吃一边吆喝:“赶紧吃,吃完把这破院子收拾收拾!”
“嫌我们这儿破,您别这待着啊!您出去待着啊!”孟烦了翻着白眼挤兑道。
“你再损,你再损”龙文章追着孟烦了作势要打!
孟烦了快速躲闪,嬉皮笑脸的问:“您得告诉我们收拾了干什么啊?”
“好事!”龙文章一脸贱兮兮的笑着。
“什么好事?能轮到我们这?”孟烦了呛道。
其他人却来了兴致开始起哄:“什么好事?”
“我请了咱们野战医院的医生,来给你们检查身体!”龙文章哈哈大笑道。
“我们有兽医就好啦!”蛇屁股道。
“是个女医生!”龙文章说的两眼放光。
“女医生,好看吗?”
“好看!好看!长得跟戏文里说的仙女儿似的!”龙文章继续哄道。
“真的!”川军团的一帮老爷们儿,听了龙文章一阵忽悠!饭也不吃了,开始打扫卫生,整理内务。
孟烦了看着收拾齐整的院子,一边晒太阳一边懒洋洋的抱怨:“他的话也信!一只母耗子,也能被他夸成一朵花儿!”
“母耗子!不是母耗子……”正当这群大老爷们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胡说的时候!只见他们的龙团座真的领了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走了进来。
川军团的爷们儿都楞在原地,“一个个傻了!来客人了,招呼客人啊!”听了龙文章的咒骂声,大伙儿才回了神!
只有一人,还傻楞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一身白衣的沈军医!
龙文章责骂道:“孟烦了,你傻了!”
沈月怔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是孟烦了!”
“沈老师!”孟烦了几乎是哽咽出声,而后一瘸一拐的走到沈月跟前,刚开始是泣不成声,再后来就是抱着沈月痛哭流涕!
沈月一边拍着哭的像个孩子似的孟烦了,一边安慰:“能遇见你真好,真好!”
本来是来为川军团十二条汉子检查身体的,却妥妥成了一场师生之间,久别重逢后的叙旧!
直到夕阳西下,众人才各怀心思,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沈军医!
迷龙站在院里,看着坐在房顶上的孟烦了骂骂咧咧的道:“瘪犊子玩意儿!我发觉你咱!焉怀焉怀的!看见人家女医生长得漂亮,就抱着人家哭个没完!”
“你管的着吗?他是我老师!”孟烦了在扣了一块泥,往迷龙扔去。
“老师,也不能抱着人家哭个没完啊!”
“我高兴!”孟烦了十分欠揍的回道,他知道,此时这院里的多数爷们儿都对他嫉妒的要死!
院子里是七嘴八舌的吵闹声——
“哎呀!你们不要再吵了!人家烦啊!跟老师见面那是高兴的,被你们胡说的,再说人家老师是喝过洋墨水滴!不信你们这些——”郝兽医说道。
龙文章一跨进远门就看到这场骂战,他也咒骂道:“你个死瘸子,爬那么高也摔不死你!”
“摔不死,这里凉快!要不您也上来吹吹风!”孟烦了得意的笑道。
龙文章听了还真就三两下爬上了屋顶,孟烦了不理他,面色平静的看着夜空,繁星!
龙文章忍了许久才开口揶揄道:“也不臊得慌,多大个人了,抱着人家沈军医,比见了亲娘哭的还惨!说的那些话,你还能要点脸不?”
孟烦了一脸脸欠扁的笑道:“怎么?嫉妒小太爷了!”
龙文章撇嘴骂道:“嫉妒,没你那么不要脸的!”
孟烦了眸子微眯,仿佛穿过了遥望时光,自言自语的:“以前总是觉得,那些抱着老师哭的女同学太矫情,没想到今天,我自己也情不自禁的抱着老师痛哭流涕!”
“沈军医真是你的老师?”龙文章问道。
“那还能有假!”孟烦了十分认真的回答。
他沉默片刻开始说起往事:“那时年少轻狂,一腔爱国热情,在学校组织抗日游行!以为那样就能把日寇赶出中国!结果——”
龙文章嘲讽道:“结果被统统抓起来蹲大狱!”
孟烦了瞥了一眼龙文章,而后又继续说道:“后来,沈老师把我们一个个捞了出来!她鼓励我们参军抗日,她做了战地记者,再后来又进了野战医院,淞沪会战那会,我们就散了,我的很多同学……”孟烦了说到这里,用牙死死咬住袖口,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一阵死寂的沉默后,孟烦了嗓音有些暗哑的继续说道:“曾经的沈老师,风华绝代!是多少名流贵公子心中的白月光!”
“现在,依旧光彩照人!把老孟家的猪崽子,馋的抱住人家不放!”龙文章戏谑道。
“别瞎说!我心中最敬爱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沈老师?”龙文章没想到一句戏言,竟然把孟烦了惹急了!撇嘴道:“那你可得把她当老娘一样孝敬!”此言一出,孟烦了更是气急,伸手一推,把全然没有防备的龙文章一把推了下去,只听一声哀嚎,地上便响起龙文章的咒骂:“你个死瘸子,心眼儿坏的狠,公然谋害长官啊!看我不毙了你!”
郝兽医一边帮龙文章检查身体,一边劝着掏枪要毙了孟烦了龙文章:“好了,好了,烦啊!今天见了老师,心里美着咧,你去招他干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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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自从祭旗坡防线被日军突破,虞啸卿的一句话:“你们自生自灭吧!”让川军团被所有人遗忘!只有一人会偶尔过来看看祭旗坡这帮自生自灭的炮灰们!
这一日,蛇屁股一边剥芭蕉叶,一边问:“烦啦!沈老师好久没来啦!”孟烦了看着眼前,难以下咽的芭蕉叶!了无生趣的“嗯!”了一声!
“她不来你吃不下饭啦!”龙文章怼道。
“长官,芭蕉叶很难吃的啦!沈老师来了可以多吃一点啦!”蛇屁股一本正经的说道!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几人说说吵吵的,龙文章一会推一把这个,一会儿摁一下那,个打发着无聊的时光!……
“烦啊!烦啊!你看谁来啦!”孟烦了听到是郝兽医的声音。待他想看看是谁来了,只见郝兽医擦着汗!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看见孟烦了,气喘吁吁的说道:“我刚在山上采药,碰到沈老师了!就带她来这里休息一下!”
孟烦了看着围得严严实实的人群,赶紧挤上去!还未等他说话,龙文章就开始驱赶这群似饿狼一般,围着沈月说话的男人!
沈月见了孟烦了,笑着向他挥手示意!孟烦了打量着,背着药篓子,一身禅达女人布衣装扮的沈老师,依旧出挑的光彩照人!
他看着一帮饿狼似得战友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问道:“沈老师您怎么来了?”
“今天休息,我来采些草药,顺便来看看你们!”
龙文章笑着插话道:“我们这是前线,太危险了!下次,我带这小子去看你!”
龙文章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几乎惊掉了下巴!孟烦了是知道的,这家伙隔一阵重要找个借口,去医院一次!他怎么也想不到,今天沈老师来了,他却毫不犹豫的下逐客令!
“孟烦了!你,你去用我的车,送沈老师回去!”龙团座十分坚定的说。
“来都来了,就让沈老师在这里休息一下,吃了饭再回去!”郝兽医抽着旱烟说道。
“就是,就是,吃了饭再回去!”孟烦了此刻有些明白他的团座为什么急着下逐客令了!
那样一个不要脸的人,此时十分的窘迫!他知道祭旗坡穷的没有人样,他也一样,让沈老师留下,小小的一口杂粮饭,配着盐水煮芭蕉叶!也算一顿饭!他也想送沈月走,可是蛇屁股已经为沈月端来了饭,跟他们一样!孟烦了有些尴尬的说道:“咱们的队伍不断壮大,这几天补给有些跟不上,过几天就送来了!”
“跟不上!是跟不上了,祭旗坡的芭蕉树要挖完了,都快要到横澜山去挖了!”蛇屁股一插嘴,烦了的谎就圆不聊了。
“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龙文章呵斥道。孟烦了也恨不能将蛇屁股的嘴堵上!他祈祷着沈月听不懂,他的话!
沈月吃着芭蕉叶杂粮饭与烦了笑道:“嗯!现在大战在即,以后我还可以少吃一点,省下一些供给前线的军粮!”
沈月没有点破虞师供给充足,只是一句笑话带过!祭旗坡的人,本就委屈了,他一个局外人,说什么对他们都是打击,只有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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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这忙我真帮不了,你们师座有个头疼脑热的我能去瞧瞧!你们还是请别人吧!”沈月一再拒绝着虞师的大男孩们的请求。
他们却依旧不依不饶的缠着沈月:“请别人,那也没有合适的人啊!”
“是,是,是别人都不成,这忙只有您能帮!”
“我这还有病人呢!”
“我们已经向您的上级申请了,去给我师座瞧病!”张立宪正色道。
“你们简直是在是胡闹,这忙我忙不了,请别人吧!”
“别人不成,跟我们师座不熟!师座不会配合!”
沈月无奈的笑道:“好像,我跟你们师长很熟似的!”
“何止是熟,每次师座一着急上火,我们把您一请过去,给他治治,火气就消了大半!”何书光道。
“什么?感情你们每次说你们师长头疼是骗我呢?”沈月这才反应过来,他每次去虞啸卿都是黑着脸,跟个要炸膛的袍似的,原来是脾气上来了!
何书光立刻因为他刚才的话,被自己的小兄弟们鄙视!赶紧注意力转到正题上,继续央求沈月!沈月怕他们吵,无奈开口问道:“要我答应也可以,但你们总得告诉我,为什么要我去冒充……!”
沈月扫视了一遍眼前的兵娃子!“就是,我们师部来了两位记者,整天缠着师座!”张立宪面有难色的说道。
“看来你们师座魅力不减当年啊!你们这些小孩子又要有新战友了还不好吗?”沈月取笑这这些楞头小娃娃!
“女的,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师座气的好几次暴跳如雷要赶人!……”
“最近,能砸的东西砸了个遍!师部里的茶具都换了好几波了!”
“二十多岁小姑娘!”沈月挑眉,而后说道:“指不定人家是看上他了,你们跟着瞎着什么急!你们师座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婚了!”沈月笑着,想将他们推出去,毕竟他们挤在这里,闹哄哄的实在不好看!
“师座,他不想成婚!”何书光说道。
“不成婚,一直跟你们一起,打一辈子光棍!”沈月笑着指正道。
余治说道:“沈军医,我们师座已经气的好几次要拔枪了,您要是不帮他,万一师座真的拔枪把那俩姑娘毙了,那师座可就性命堪忧了,到时候江防换人,怒江的防线可就溃了!我们兄弟几个,也早早归乡,看举国沦丧吧!”
沈月见余治说的夸张,又好气,又好笑:“合着,我今天要是不去,就成千古罪人了!”
“嗯!”沈月没想到,他们四人竟同时点头!
被缠得无可奈何的虞啸卿,此刻恨不得,将手中的枪对准眼前的两位女记者!她们来了师部,变着花样的烦人,要巡视江防,要上前线慰问……
正当两个小姑娘笑颜如花的,一脸崇拜的看着虞啸卿秀枪法时!一颗子弹从她们中间嗖的一下飞过,而后正中靶心!只见一位面容娟秀,身量高挑的女子持枪走来,两位姑娘早已吓得花容失色,那女子笑问道:“两位姑娘是战地记者?”
一阵死寂过后,两位没见到真枪实弹的姑娘,被横飞而来擦身而过的子弹吓得早已躲在虞啸卿的身边啜泣!沈月一边向他们三人走近,一边擦拭着手中的枪,挑衅似的对两位姑娘说道:“二位还是回学校吧!这里可是前线,枪弹不长眼!虞师长忙啊!忙着驻江防,忙着看布防图,忙着练兵,没时间陪二位游山玩水!”沈月说完,随手将擦过将的帕子扔给何书光,又将防身的柯尔特放回了腰间。
两位姑娘被她这一吓,一嘲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其中一位杏眼桃腮,样貌姣好的姑娘紧紧抱着虞啸卿胳膊的姑娘,扬了扬头拧着眉责问道:“你是谁?”
沈月被眼前这位傲娇的姑娘质问的,有些底气不足,她并没有答应那帮小孩子的请求,她只是想来吓走那两位小姑娘。沈月低头用手摸了摸鼻子,又微微侧头看了看,后面那群急的挤眉弄眼的为她打气的小伙子们。
抬起头来回道:“他没告诉你们吗?”沈月决定将这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抛给虞啸卿。
那小姑娘立刻换了一幅委屈的表情问虞啸卿道:“虞大哥,她是谁?”虞啸卿,依旧一幅万年不变,让人望而生畏的神情!若不是她看惯了,习惯了!怕是会被吓到。她不明白这两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为什么不怕这位砍人如砍瓜切菜的主儿——
小姑娘见虞啸卿不回话,便扯着他的胳膊推搡着他,继续问道:“她是谁?”沈月心里憋着笑,那样一位铁血将军,竟然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姑娘无可奈何。难怪一向克制,素养良好的虞师长会将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个遍
“她,是我们师长的未婚妻!”站在身后一直无所作为的大男孩们终于出声了。
饶是她心里早有准备,也让这话惊得差点没站稳。虞啸卿的脸上表情怪异,沈月也跟着应喝道:“对,未婚妻!他的未婚妻!在我面前,你,你们是不是应该与他保持距离!”
刚才质问沈月的小姑娘,听了这话已经急的双眼微红,却依旧没有放开虞啸卿的意思,倒是她的同伴说道:“你胡说!虞师长没有未婚妻!”她说着放开虞啸卿去安慰她同伴道:“小芸,别听她胡说!她骗人的。”
那位叫小芸的姑娘,眼泪婆娑的看向虞啸卿,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沈月此刻已被那帮小孩子祸害了,要是虞啸卿揭穿了她,难堪的是她自己,索性笑道:“那可能是姑娘的消息有误!”
小芸闻言忍者快要掉下的泪对沈月道:“不可能,不可能!……”
她一向温婉和顺,此刻看着这样一位仗着家境优渥的小姐,故作矫情的纠缠着为国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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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温婉和顺,此刻看着这样一位仗着家境优渥的小姐,故作矫情的纠缠着为国忧恼的中国军人,她也会生气:“什么不可能?你再这样黏着他,我可要生气了!”
虞啸卿挣开小芸姑娘的双臂,面色平静的说道:“如二位所见,我的未婚妻很介意,以后有什么需要,二位可以直接采访张连长他们几位!”
若说刚才张立宪的话惊得沈月差点站不稳。那现在,虞啸卿的话简直惊得沈月魂不附体,虞啸卿大步走到她身边站定,而后微笑的对她说:“以后,我会记得保持距离。”沈月见着一向沉着脸拒人千里的虞啸卿,竟然还会笑,着实难得!
“你们这是怎么了吗?虞侄啊!我不是让你好好陪着杜小姐和陈小姐的?怎么好好的就把人吓哭了!”不远处传来唐副师和稀泥的声音。
那两位小姑娘仿佛见了救星一般,小芸姑娘登时委屈的开始落泪,她的同伴则向急急赶来的唐福师,将沈月他们这群人的恶形恶状原原本本的向为他们主持公道的唐福师说了一遍。
唐福师气的对虞啸卿与沈月二人声色俱厉的责备道:“胡闹,简直是在胡闹!”说完又对沈月说道:“沈军医,我一直十分尊重您,您怎么?”
沈月将头撇向一边不吭声,唐副师又向虞啸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问道:“虞侄啊!你说说,你们是何时定的亲!”
“今天!”虞啸卿的回答干脆利落。
“今天!”唐副师笑着重复虞啸卿的话,又问道:“可有媒人订立婚书,可有下过聘,可有拜见过双亲父母?”
“没有!”虞啸卿的话依旧干脆。
“无媒无聘定什么婚?简直是胡闹!”唐副师道。
“现在提倡婚姻自由,如今又是非常时期,啸卿向来不是婆婆妈妈之人,只要沈小姐与啸卿两情相悦,啸卿相信沈小姐会体谅啸卿的。”虞啸卿认真的回道。
沈月低着头在心里偷笑,过了啊!过了啊!两位小姑娘好不容易找到为他们做主的人,被虞啸卿这样一闹,小芸姑娘气的哭着跑了!唐副师气的捶胸顿足,一边失望的对虞啸卿摇头,一边带着那帮大男孩去安抚那两位小姑娘!
靶场上只剩下沈月和虞啸卿二人,看着那群人离开,虞啸卿笑的像个孩子。沈月叹道:“丢人啊!怒江防线的铁血将军竟然在这里欺负人家小姑娘!”
“我不过是帮凶!”虞啸卿提醒道。
“是,都是我的不是,是我欺负人家!”沈月道。
“嗯!你不该是那样的!”虞啸卿说道。
沈月觉得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我该是怎样的?”
虞啸卿笑道:“应该与姐妹们看书习字,赏春游园!”
沈月闻言笑道:“再时不时感春伤秋,看来虞师长对我误解很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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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不该是这样的!”虞啸卿说道。
沈月有些不明白:“该是怎样?”
“应该与家中姐妹赏花游园,听戏看书?”虞啸卿笑道。
沈月静静的看了虞啸卿半晌,而后淡淡道:“看来师座对我的误解很深!”
虞啸卿认真的看着沈月,他是心疼她一个弱女子,本应在深闺院里,度过闲暇时光!不该在这兵荒马乱的尘世中——
沈月转身看着远处蜿蜒的山脉,向着故乡的方向,她想起了母亲,一个生在闺阁之中的女子,在她十八岁那年被父亲强娶,她的映像中,母亲总是郁郁寡欢。
母亲希望她有见识,有不一样的人生。不出家门,不知祖国之广阔!不出国门,不知祖国之贫弱!他们曾经拥有的为之骄傲的不复存在,家国沦丧,伴随着百年屈辱,烙印一般刻在每一个国人的心头。
她的神色落寞愈渐落寞的自语道:“可能生逢乱世,怎样的生活都不如人意!” 虞啸卿轻声道:“沈小姐!”
沈月闻声,慢慢收敛了情绪,淡笑:“我没事!”
虞啸卿关心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说说您的事儿吧!”沈月说着微微凝眉,揣测道:“那位小芸姑娘姓杜?”
虞啸卿点头,沈月又问道:“均座的女儿!” 虞啸卿神色有些无奈,沈月已从他的神情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面露难色道:“张立宪他们怎么不早说!”
她终于明白一向爱和稀泥,捡好话说的唐副师刚才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火了!
“怎么呢?”虞啸卿问道。
“早知道是她,他们就算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来了!”沈月抱怨道。
“谁求你?”虞啸卿一脸茫然的问道。
“还能有谁啊!您的好部下!”沈月想着本来是来帮他解围的,没想到还惹了大麻烦。
“我以为……”虞啸卿。
沈月蹙眉问道:“您以为什么?”
“没什么!”
沈月看着刚才还十分随和的虞啸卿,此刻变成了一张冷脸,还是认真的与她分析道:“那位杜小姐,其实长的也挺漂亮的,又年轻,家世又好!除了有点黏人,你不吃亏的。”
“我担心她吃亏!”虞啸卿冷冷道。
“感情这事,又不是做生意!不用能用吃不吃亏,合不合适来看,只要人家杜小姐觉得合适就成。”沈月笑道。
“我觉得不合适!”虞啸卿冷声道。
“那您倒是找个合适的人,把这生意做成了?”沈月打趣道。
虞啸卿认真的看着沈月,忽然做出一个让人十分难以形容搞怪表情,而后嬉笑道:“比如像沈军医这样的,我虽然有点吃亏,但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沈月哑然失笑,尴尬了咳了两声说道:“过份了啊!玩笑开得过分了啊!”
“我没开玩笑,真的,都是真的!”虞啸卿像个袒露了心思的大男孩,看着远处等待沈月的回应。
“均座会为难您吗?”沈月对刚才的话避而不谈。
“我是个中国军人,我有自己的信仰!”虞啸卿说的极认真,而后向沈月挑眉问道:“你担心我!”
沈月低头, 一场被政治掌控的战争,一位不屑于政治的将军,他的生命信仰终将被一点一点耗光。沈月不知该如何帮他,却又无法做到袖手旁观。她软语劝解道:“人该留一分贪权好色之心……” 沈月渐渐能理解她父亲了。他老谋深算无疑是为了保全自己。在她看来父亲是可恨的,她也曾一腔热血,纯粹过竭尽全力过。眼前的青年将军太过纯粹,让人可敬可爱!
“你又怎知我没有?”虞啸卿反问。
沈月闻言先是吃了一惊,她以为他会说出什么豪言壮语,这样一句话让沈月的悲悯之心消去,至少现在还很好。笑着随口问道:“有吗?”
虞啸卿一幅,这还用怀疑的表情。沈月格格笑道:“那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虞师长的风月之事啊?”
“你说,你怎么还有这种癖好?”虞啸卿。
“我也只是好奇啊!”沈月撇嘴道,她在医院里人多嘴杂,时常能听到不少军官的风月事!
“你好奇什么?”虞啸卿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听说虞师长……”沈月也不是故意吞吞吐吐不说,她只是听说虞啸卿的心里只有战争和男人,他对女人不感兴趣。
“听说什么?”虞啸卿追问。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无聊的人胡说!”
沈月难为情的说道。 若是他人胡说,他绝不会在意,这话从沈月嘴里说出来,他是在意的。
“既知是他人胡说,你也信。”
“我也没有信!只是好奇!”沈月解释道。
“那你究竟是好奇什么?”虞啸卿问道。
“我觉得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刚才两位姑娘对您青睐有加,要是换了旁人,肯定是求之不得!您怎么一直黑着脸啊?”沈月说道。
“我不敢啊!也没怎样呢!子弹就擦身而过。要是有什么?那子弹不得直冲脑门!”虞啸卿戏谑道。
沈月看着男人眼里的戏谑的笑意,她从未见他这般不正经的样子。转身欲离开,虞啸卿赶紧上前拉她:“不提这些!难得有这半日闲暇!那边有个马场,我教你骑马!”
二人并驾前行,“虞师长,近来可有去祭旗坡看看!那里也是您的阵地啊!”沈月提醒道。
此言一出,虞啸卿登时沉下脸来。沈月看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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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该去,我该去一刀剁了那偷**狗的东西!”虞啸卿说的咬牙切齿,恨不能现在就将龙文章一刀两段。
“怎么了?龙团长他?”沈月想问他又怎么惹了虞啸卿。
“他在我的眼皮底下,偷走西岸布防图!”
“您不要生气,他做事没章法,没原则,他虽然做些在您这儿上不得台面的事,但是他的爱国之心不会比您少,他这样做绝不是向您挑衅!”沈月闻言赶紧劝解。
“你很关心他?”虞啸卿的语气中带着质问。
“我关心每一位爱国军人!”沈月说完又继续道:“您该信任他的,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有您一日,便有他一日。他知道除了您没有谁能够容忍他。他在您眼皮子底下不守规矩,不是为了与您作对,他是信任您!你也该信任他!”
“我也曾十分信任慎卿,可他让我失望!”虞啸卿的眼里满是自责与无奈,他低头都神色暗淡自语:“我该信他吗?”
“好啦!好啦!不说不高兴的事!骑马!”沈月说完扬鞭策马而去。
————
沈月驻马而立,身后是蜿蜒的群山,抽出一方淡蓝的方巾轻拭额间的薄汗,白皙的面颊,泛出微微绯色!见虞啸卿正看着自己,便笑着将方巾扔给他道:“您要是不嫌弃!我可以借你!”
虞啸卿接过帕子,愣了一下,并没用帕子去擦汗!而是笑赞道:“沈小姐不仅枪法好,骑术也好,虞某佩服!”
沈月谦逊道:“让您见笑了!”
虞啸卿两手把玩着马鞭,笑叹道:“生的病娇扶柳,我见犹怜的模样,若不是今日得见,又怎知是巾帼不让须眉!”
沈月笑道:“过分了啊!我什么时候病娇扶柳了?”
“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应该是那样!”虞啸卿认真的说。
沈月闻言十分汗颜,每次遇见他们都是被日军打的灰头土脸,上次从西安撤回也是如此,若不是他,她可能回不了东岸了。他竟想出病娇扶柳这样的词来,也是难为他了!
沈月有些尴尬:“哦!原来我一直是这样的。”
“你一直都很好!柔弱而坚强!”虞啸卿的话语十分温柔。
绵延的群山夕阳西下!沈月想起,在西岸她接到撤退指令时,正在为伤员取弹片,她不忍心抛下伤员自己逃命,是他带着他的部下阻击日军,为她争取手术时间,带着他们从西岸——
沈月眼里闪过泪光,对虞啸卿大声道:“你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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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烦了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靠着一棵树散漫的坐着,漫不经心的看着不远处那些歪七扭八的坐在草地上,向沈月问东问西炮灰们!龙文章走了过来,挨着他坐下斜依在孟烦了的身旁,像在欣赏一幅名画一般,欣赏着沈月为那帮XX与半XX答疑解惑!沈月讲的很投入,那帮文盲听的很认真,阿译长官是长官是真的懂,他认真的做笔记!孟烦了想着这帮文盲或许根本听不懂沈老师讲的什么?他们还是认真的听着!
“看他们多好学!”龙文章笑道。孟烦了瞥了龙文章一眼,叹息道:“恰似日边红杏陷污泥,又似早春山樱扶朽木!”龙文章一巴掌招呼过去,孟烦了躲闪的快。他斥责道:“你在我们这儿随便损我没意见!你怎么连沈老师也损起来了!”
“我这不是损她,我是恨你强人所难!”孟烦了说道。
“您让一位留美学者,来给一群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讲课,这种XX的事只有您这种XX的人才想的出来!”孟烦了鄙夷道。
“你看他们多认真,多好学!”龙文章说着,眼睛一刻也没离开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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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们多好学!”龙文章笑道。孟烦了瞥了龙文章一眼,叹息道:“恰似日边红杏陷污泥,又似早春山樱扶朽木!”龙文章一巴掌招呼过去,孟烦了躲闪的快。他斥责道:“你在我们这儿随便损我没意见!你怎么连沈老师也损起来了!”
“我这不是损她,我是恨你强人所难!”孟烦了说道。
“您让一位留美学者,来给一群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讲课,这种XX的事只有您这种XX的人才想的出来!”孟烦了鄙夷道。
“你看他们多认真,多好学!”龙文章说着,眼睛一刻也没离开沈月。
“他们那是无聊!”孟烦了说着,又瞥了一眼龙文章讥讽道:“癞蛤蟆!”“癞蛤蟆!”
龙文章侧身揪过孟烦了的衣领,低声道:“你说谁癞蛤蟆?”
“小太爷说谁,您心里没点数?”
龙文章正要往孟烦了身上招呼,孟烦了大叫:“沈老师……”救命二字还未出口,便被龙文章捂住了嘴!当沈月他们往这边看时,龙文章嬉皮笑脸的向沈月挥手道“这小子说,沈老师的课讲的越来越好了,他像回来到学生时代!”
沈月冲他淡笑,而后继续为她那些问题千奇百怪的勤奋学生们答疑解惑。
“再敢叫一声,我拔了你舌头!……”龙文章连哄带威胁了一阵才慢慢松开了孟烦了。
孟烦了十分鄙视的又补了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龙文章得意的笑着像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摸出两块香皂,放在鼻子旁边嗅着:“只要能吃到天鹅肉,做癞蛤蟆也无妨!”
“你能要点脸吗?”孟烦了鄙视道。
龙文章将香皂放到孟烦了手中,神秘兮兮的说道:“等会儿,帮我把这个送给沈老师啊!”
“你还是自个留着,去讨好那些军需官的XXX吧!”孟烦了道。
“不能啊!这是我送给沈老师的。”龙文章说道。
“您还是自己去送吧!”孟烦了拒绝道。“我不是比较难为情吗?”龙文章似乎有些难为情!
“你还会难为情?”孟烦了好像听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而后又十分正经的说道:“我可劝你了,趁早打消这念头,你没听虞师里人人在传她是虞啸卿的未婚妻啊?”
“你不是都问了吗?沈老师自己都说了,那是个误会!一个玩笑!”龙文章说道,他相信那就是一个玩笑。
“一个误会,一个玩笑,可是有人当真了,沈老师她自己没当真,您怎么知道虞啸卿他当没当真!他要是当了真,您拿什么跟人比啊!”孟烦了给了他当头棒喝。
一阵沉默后,龙文章的情绪没有低落多久,依旧将香皂递给了孟烦了,请他帮忙转赠!孟烦了奉龙文章的命,将沈月送回医院,临别时,孟烦了将龙文章,让他转送的两块香皂X给沈月,并说明这是龙文章所赠。沈月推辞不肯收!
孟烦了低头说道:“这些对沈老师来说,不值一提,我们团长却是十分用心才得来!”
“既然这样,我收下一块,帮我谢谢你们团长!”沈月收下一块香皂道。
沈月走回宿舍楼下,却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立在微弱的月光下,沈月不用猜,也认出那人是虞啸卿!
“我等了你很久,你去了哪里?”还没等沈月过去,那人就开口问话了!
“您怎么来了?”沈月有些惊讶
“你去哪里了?”
“祭旗坡!”沈月回了话,见那人不语,有些歉疚的说道:“上楼坐坐吧!”
沈月的房间不大,进门是一个小厅,一方书桌靠在窗边,挨着墙边是一个大书柜,里面满满当当,几乎铺满了整面墙!虞啸卿从进了门便一声不吭!沈月给他端来茶水,请他坐下,他只是礼貌的接过茶盏,并未坐下!累了一天的沈月非常想坐下,此时,客人未落座,她只得陪他站着!
“以后少去祭旗坡!”
“为什么?”沈月不解的问道。
“那里不安全,你要是想去,我陪你去!”虞啸卿的话语有些冷硬!
沈月闻言只觉得眼前这人一向不可理喻,前几日的通情达理不过是幻觉,冷冷的说道:“我有些累了,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虞啸卿蹙眉,紧紧盯了沈月好一阵,才愤然离开!沈月站在窗边,看着月光下那个大步离开男子,心中五味杂陈!待她想起龙文章送的那块香皂时,却赫然发现香皂的旁边放着一个精致的香水盒子!沈月拿起桌上的两样东西,默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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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以后沈月没有再去祭旗坡,期间也只是与虞啸卿匆匆见过几面,连一句话也未来得及说。一切归于忙碌,忙着为新来的医护培训,忙着分配紧缺的医疗物资!忙着她自己的事!
这一日,沈月刚清点好库房的药品,远远就见几个经过她办公室的小护士,小声的嬉笑低语还不停的回头往里瞟!沈月十分好奇,才到办公室门口,就见虞啸卿直挺挺的立在那里。沈月斜倚在门口,打量着他!想到刚才那些害羞低笑的小护士,她自己也笑了。虞啸卿侧过脸问道:“你笑什么?”沈月未搭话,依旧笑着走进办公室,放下手中的账单。沈月觉得几个月未见,沈月觉得他,似乎比以前更显的清瘦了,精神却比从前更好了!
她还未来得及为他倒杯茶水,就被他截了出来。虞啸卿将她拉上了自己的座驾。汽车一路驶出禅达。沈月不知他这般性急是为什么?只是安然与他并排而坐。途中颠簸,沈月不得不挨近了虞啸卿,小心抓着他的衣袖。沈月几次不经意瞥见他眼里闪过的笑意,就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般!
她想像禅达地姑娘向情郎撒娇一般,在他腰上狠狠地掐上一把,让他还得意。不过,她始终觉得那样太过暧昧,没敢下得去手!
虞啸卿的车架一直驶向横澜山阵地,最后上了横澜山顶峰!待汽车停稳他一跃而下,站定在车旁,“优雅的”将白大褂都来不及换下的沈月,几乎是连拉带抱的弄下了车。沈月偷瞄着一旁面色平静的余治,十分难为情!
她刚站稳了脚,又被虞啸卿拉着往林深处走,她可以清晰的听到山下怒江的咆哮声!甚至可以看到西岸日军的驻防阵地!沈月挣开拉着她在山上乱跑的虞啸卿责难道:“你这是干什么?我还有事呢?”
虞啸卿却兴致极好,他指着林深处的山花笑道:“你看今日春光正好,韶光易逝,带你来踏春赏景,还不高兴了!”
山河破碎,已经没有谁有兴致,欣赏大好春光,沈月见虞啸卿如此高兴,不好扫他的兴,遂玩笑似的唱起游园一曲:“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虞啸卿接着唱到:“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
沈月笑着打断道:“我以为师座只会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呢!没想到还会这样小儿女情态的曲子!”
虞啸卿没有搭话,还在继续唱着:“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沈月有些哭笑不得,那样一个刚毅严正之人,将游园唱的如此声情并茂还真是难为他了!等他唱完了这一曲,沈月笑着打趣道:“师座,竟是带我来这里听曲的。”
“带你来赏花观景的。”
沈月和颜悦色道:“我是真的很忙,没时间陪您在这里赏景!”
虞啸卿见沈月要走,忽然很郑重的说道:“有件重要的事,与你说!”
沈月见他恢复如常,神色凝重的样子,凝眉问道:“什么事?”
虞啸卿却不答话,只是拿着望远镜看向西岸。沈月只得静静的等他。过了一会儿虞啸卿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沈月,笑道:“看看西岸最高处的树堡!”
沈月不知他是何用意,拿起望远镜顺着虞啸卿的指挥棒指引的方向,看了过去。
虞啸卿站在她身边,轻声问:“看到了吗?”
沈月看着日军驻扎的树堡说道:“我知道您惦念那里许久了!”
虞啸卿笑着说道:“待虞师攻上南天门之日,我将在那里大摆庆功宴!”
沈月淡笑:“待您的师团进攻西岸之时,我定请求与您的军队同行!”
“嗯!你本该与我同行!”虞啸卿似乎很满意沈月如此回答。他从军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将它缓缓开启,送至沈月面前:“我将在那里,与你缔结百年之约!”
沈月放下望远镜,呆愣楞的看向虞啸卿!他送于自己面前的盒子里,是一个成色上好的碧玉镯子!沈月看向虞啸卿,一脸茫然的问道:“你说什么?”
“这是我母亲留给未来长媳的!我帮你戴上!”虞啸卿不容沈月有所反应,便拉起她的手……
沈月看着就快要戴到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有些惊慌的挣脱了虞啸卿的手连连说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接受!”
“是不能接受这镯子,还是不能接受我这个人?”虞啸卿问道。
沈月沉默了良久,缓缓开口:“借用师座的话,山河破碎何以为家!”
“借口!”虞啸卿说完,又缓缓开口:“龙文章?”
沈月不明所以,虞啸卿又道:“海正冲?”
虞啸卿:“孟副官?还是张立宪,何书光?”沈月听着他报了一大串她熟悉的人名,被弄的一头雾水!
“我不强人所难,也不夺人所爱,不论是谁,我都会成全你!”虞啸卿说着最大度的话,却用着最渗人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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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文章对这个外表温婉美丽,内心坚毅刚强的女人。已经从开始那种最原始的女人对男人的吸引,悄悄变为敬仰!孟瘸子说她无论在做什么,都像一个老师,无时无刻不在教化人心,给人希望……
“我听孟瘸……烦了,讲过许多您的事情!”龙文章说道。
“他都说我什么?”沈月随意的搭话道。
“她说您有学问,聪敏果敢,巾帼不让须眉,……”龙文章一本正经的说!
“他胡说的,您也信!我要是真有他说的那么神,也该去上前线,报效党国!不是在后方做个军医!”沈月笑的眉眼微弯!


2025-06-26 19:0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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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烦了说她聪敏不是盲目的,他见过听过太多,一心想报效党国,最后却沦为高官玩物的女学生。沈老师无疑是最聪慧,最懂得保护自己的。
“沈老师,太过自谦了!”龙文章说道。
“您这样夸我,我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沈月笑道。
“你和虞师座……”龙文章问道。
沈月见龙文章欲言又止,笑道: “我和虞师长认识许久了!八一三那会儿,我和孟副官他们断了联系,我随军撤退的时候遇见了他们!”沈月看了看龙文章又接着道:“看到那日从西岸回来的您,总让我想起曾经的虞连长!”
沈月说着眼神有些迷离,仿佛看到了许久前的往事,沉静了一会儿,她又摇了摇头说:“还是有些不像的……”
“我没有军人的气节?”龙文章说道。
“他在炮火中成长,您在人间成熟!”沈月解释,而后又说道:“您是了解他的,太过理想!所以焦虑!就是一个十分纯粹的军人!”沈月看看龙文章,有些哀怨的说道:“他把生当赴国难,视作军人的荣誉,他把视死忽如归当做,军人的气节!”沈月说着,神色更加暗沉:“有些事不是他不懂,是他不肯!不屑!……”说道最后沈月有些失态:“我真的很担心他!很担心!”
龙文章赶紧嬉笑着安慰:“虞师现在是兵强马壮的,又有虞副司令撑着,您不用为他担心!”
“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
“他总说穿上军装,这条命就是不是自己的了!可是我想好好活着,活着总能发点光,散点热!我很惜命的,总在想着活下去!不仅在想着自己要活着,还有那些伤员!还有你们都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沈月说完垂下眼睑:“倘或有一日,不幸被日寇俘,我会从容赴死!”
龙文章为了缓和气氛笑说:“孟副官绝对是您的好学生!”
沈月点头道:“他们都是好学生,好战士!他们有赤诚的爱国之心!”
“您的事虞师座都知道吗?”龙文章话锋忽转。
沈月十分狐疑的看向龙文章, 龙文章笑道:“沈老师,每次不止是去祭旗坡采药吧!”
沈月讪笑着,扯开话: “你们要上南天门了?”
龙文章沉默,沈月继续说道:“你信他吗?”
“他是我的上峰,我该信他!”龙文章说完,又小声的呢喃道:“我这条命是他给的。”
“但愿……”沈月没说出口的,是龙文章都懂的!
直到傍晚时分,沈月送走了龙文章,那个下午他们聊了许多。沈月觉得他们就是活在不同世界的同一类人,或者同一个人,他们本该惺惺相惜,互相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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