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降临,死亡的气息也扑面而来,开败的花都转向了枯萎,教室里的学生都穿起来长长的外衫。
一段又一段的回忆开始在脑海里发酵,樱乃跟在他们身后,见过他们旁若无人的暧昧,见过他们之间的冷战,见过花崎老师的任性,见过幸村学长把一副画撕毁的样子,每次争吵过后,冰冻的关系短期内都无法缓和,年轻的男孩似乎不懂花崎老师有多在乎他。
晌午时,樱乃端着便当到天台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花崎老师。
“樱乃,你是喜欢他吧”他们的再次的争吵之后,花崎老师点燃了香烟,她站在天台吹着风,烟圈很快被吹散。
“很喜欢,但他喜欢老师你”樱乃知道每天都有和幸村学长告白的女孩,喜欢他是一种神圣的信仰追求,喜欢他更像是渴望将来的美好与平静。
“可我不能毁了他啊,呵!我爱他很讽刺么?”花崎老师望着广阔的天,嘀咕了一声,语气风轻云淡。
这样的年纪,是该停下了。
幸村学长把自己曾经最喜欢的网球拍都藏起来,他墨紫色的眼眸盛满了一种孤独。
他很久没去画室,但没人动他的画架和颜料,毕竟纸张那张纯真无邪的脸正哭的不成样子。
花崎老师离开大学部的第一天,幸村学长没来,离开的第二天,没有来,离开的一个月,甚至半年之久,幸村学长都没来画室。
曾经的同级生都成了学长学姐,樱乃裱起画,鸢紫色的颜色,是温柔的执拗。
花崎老师的结婚照都发在了手机里,樱乃也接受到了,穿着婚纱的老师很漂亮,花崎老师的老公长的也很俊美,但是在樱乃心里比不过幸村学长。一场秋雨一场凉,微凉的风吹灭了幸村学长心里希望的火苗,花崎老师淡出了所有人的生活圈,一去不回。
南风老师还算负责,让画室的成绩有了蒸蒸日上的画面,可后来,因为工作调度问题,南风老师待了半年就放下钥匙,离开了。画室里不能群龙无首,以往的花崎老师和南风老师无论谁都可以把一切都管的仅仅有条,大学部的美术社在立海大是赫赫有名的,现在却不是这样了。
“樱乃,找找幸村学长吧,现在画室乌烟瘴气的,很多人都开始翘社,新来的学弟,学妹退社的越来越多!”同级的女生开始抱怨。
“我找找看吧”樱乃知道,这样下去,一切都变得更糟糕。
“这是考勤处主任来发的社团评级,我们已经掉到2颗星了”一张警告协议就这样塞到樱乃手里。
塞到她手里的原因无非是她跟着花崎老师和幸村学长学画画的时间最久,被很多人误以为时亲传弟子,其实不是的,她喜欢看这两人喜笑颜开的时候,那是个治愈心灵的过程。
废弃的教学楼,因为资金问题,拆除计划停滞了,所以给了幸村学长喘息的机会。
樱乃拿着警告书,站在教室的门口,入学时刚发芽的爬山虎已经慢慢爬上楼梯,绕过紫色雏菊伸入窗口,探头。室内还是一尘不染,是因为他常常打扫的缘故。
他在那里,坐在那,看着画架子上的画,落寞又消瘦的背影。
“幸村学长,这是审核书”樱乃拿着书,递给了拥有绝美容颜的少年。
领带端端正正的挂在白色的衬衣上,黑色的裤角都沾了灰。
姣好白皙的面容僵硬的像个木偶娃娃,琉璃的眸色没有一丝波动,睫毛微微眨了一下,干涩的唇仍然没张开。
“幸村学长,画室不能这样下去了”樱乃轻声的劝了劝。
这个画室大约有幸村学长很多很多的回忆,是朦胧的,是青涩的,是缠绵悱恻的。
“我和她分开了,你们,很开心吧”柔软的语言缠绕着悲愤的恶意,让樱乃心惊了一下。
樱乃轻轻的摸了摸自己嘴唇,幸村学长第一次那么可怕,抓着她的手,目光刺冷而可怕。他强按着她的脑袋,加深带着恨意的吻,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扭曲失控的恶被释放出来。
“你们不就是想要我这样么?你还敢喜欢这样的我么?”他再也不是她印象中那个彬彬有礼,气宇轩昂,带着笑容的白净少年。
现在的他就和窗外的藤曼一样疯狂,她从来见过这样子的幸村精市,让她感觉到了窒息,迫使她想要逃亡。
后来在一起了么?当然在一起了,她成功的成为了幸村学长的女朋友,名义上的替代品。安静乖巧与世无争的态度似乎怎么都不会令他满意。
幸村学长浑浑噩噩的一年,也是她最黑暗的一年,每天短暂的陪伴,她都是花崎老师的替身。走不进他封存的内心,触摸他,更是远不可及的梦,她和幸村学长是一种扭曲而又畸形的关系,一直被压迫的喘不过气,她一直试图混淆内心隐藏的黑暗,这是一段不再怎么样的回忆,撑到了大三,她还是在千百种深究的目光中是选择了退社,选择了离开他。
原来花崎老师承受的是这种滋味,好像怎么去追随他都是不体面的事情。
所以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不再见面的陌生人,她也不再庸人自扰。
大学毕业前,大家都为求职而烦恼,眼前繁华的城市,看不到零星的光芒,她主动申请了毕业支教,去偏僻的远方,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