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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05-01 09:43回复
    【入宫伴读第一天,我打碎了传说中真公主顶顶宝贝的辟雍端砚】
    【固然这在我看来并不算甚么大事:自小在崇庄府,甚么砚海笔架、花插瓷盏没失手摔过,往往搁爹娘跟前卖个乖、撒个娇,也就糊弄过去了】
    【可现下观真公主不甚美妙的脸色,却有感阁中渐弥漫开来的低气压,像突然间拥有了实体,正沉沉压在后边肩颈,于是我将脑袋垂得愈低了些】
    我不是故意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0-05-03 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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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贺格格来前,京中下了一场厚雪。】
      【燕冬是不曾有易消的春寒的。我逾度作臆断,恐她早安于金陵的软香薰风,更难挨苦冬的贫瘠,全不计寒砧断续是南国才堪捣练的萧瑟,早早嘱托起花奴,将沉帚挥得生风,连细白积搡着的院心也露出了一钱浅薄苔痕,将往年囤居的蚁窝都扫净。】
      【南窗的地坪也数起新绿绽肥的枚数,亟待柔驯开榴花、榆叶梅的香馡,乳燕的侪辈愈发吵得热闹,连指节下溜出的字句都被妨碍,浑是将赵傅的“心照,明理节”混作“我心照明月”,玉篓妆台下躁动的笔法,在一封封来信里低哀了下“金陵有多远呢,”我梗着脖子问,“青州,青州是哪儿?”“——河间?她可不能太贪珍饕,驴肉火烧哪有,“语声儿也低了,”哪有饽饽斋的藤萝饼好吃呢?”渐次,连回话都悻悻起来。】
      【我本在见她前,是该葆有将“玉蟾”看得狭些的心思的,只是在检出与伊共赏的《谢云生赉酒》时,笑窝忍不住直聘起腮来。我听闻小贺格格也是有一双靥涡的,不知她幼时是否也有艳愧杀桃的诩名。】
      【庄姑姑寄予额涅的快信里,将文句放得很是柔和。她不曾以谀词做轩使,只将乾西四所息霜的匾迹,藤株葡萄架的细细陈开,并托我照管清老轩的一席牙刻。】
      【据我叵度,姑姑于蝇头雕刻并无因缘,只是依她平日徕好,芙蓉胆欠圆融,桃花冻多俗死,至于鸡血冻嘛,红妖倒教人平白起遐思,贺襄阳旧日立衙,是否也曾怀瞻徇之私了,因起剔择了一番,便偏起了方象牙印。这却与我的歆享不谋而合了,课习稍纵之余,我也曾奏刀,篆的是“喜雨山长”,诚然我并不喜雨,只是生于春夜,又巧读过野老的一檄旧文罢,便蹈效望厚之的《复斋印谱》,依顾了一方作顽。】


      4楼2020-05-04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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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多羡妒她生于这样一个融融泄泄的家庭。】
        【并不难假想出,四郎胡同的下马石前曾驯过多少雪骢紫燕。那曾是的严少疏旧宅,一贯有彪炳于绮舌交酬的美名,如今又有贺襄阳与崇庄长主的加荫,连昭姑姑也曾谑过“这对牒下鸳鸯向来玩世甚恭”,至于一贯邮亭煮雪的雅趣,肆癖湖山的情操就很不容为奇了。】
        【她见我,本该是葆满神气的,浑朴又天真。乌黮黮的眼应奋攫着话柄,与我或谈论起淮安狮子头与四喜丸子的迥异,引名家却并不遑注疏,那褥裳上香膏的郁息,正应了满敷了我的臆想,是甘菊蕊和梨汁的仙萸香,皇姑一贯于四时节气的点扮很有些见解。】
        【而不是如今。】
        【畏缩、怯懦,惫赖,连脊梁沟都低了下去。】
        “我倒是未曾听过,庄姑姑竟生了个笨丫头。”【其实她并无愧恧,只是溜奸耍滑,却将瘦肩颤巍巍地兔缩着,碎发拢着玫瑰腮,唾津嗫喏,酸溜着眼,精乖得似要挹出泪来。】


        5楼2020-05-04 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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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捏着辟雍砚摔落的一角,心想:这算甚么道理?好赖我还痴长她几岁呢,且都说了不是故意,又难得低头服了软,她怎能当着一屋子奴才,落我的面子、说我是笨丫头。故后话说出口,便带了几分赌气意味】
          我来前却听说,纯慧娘娘膝下明珠,最是亲和大度——如今看来,应是指的宣敏姊姊了。
          【末了,犹不服气的,伸脚尖踢了踢那一方残砚】大不了以后赔你一个。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0-05-04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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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狡黠者有凭恃,爱揣摩。如小贺格格,有心机,有胆识,随口一般便将虚怯与离弃诸于行了。我不曾馁她呆笨,却在她将鞋履搔去断爿时,腾起了满腹愤戆。她沉默了良久,姗姗来的一句,一壁替我的胞姊高唱着赞歌,一壁又輶亵起莫德里慰我的好意。】
            【我并非不会嚷痛叫冤的顽石草木,任她呼来喝去,也只寒怆地静默着。我未曾读懂工部的斡旋句法,也不曾堪破庾信文章,纵与猷的人情练达于我不过是乍畅乍塞间的一霎灵光,我见小贺心生愤慨,便教水息沾着眼皮颤栗的舐着,在舂臼似跳着的心上,落下一个慈吻。】
            【别过脸不肯觑她,】“嘴巴倒是利,”【见人并不答话,只是又旌表起一幅生动憨娈的模样来折磨我的心府,她只将眉山麇集蜒着,矮着脸儿抿着唇,却一头一脑都不将我的话锋落心。】怎么就手脚冒失得连小黄门儿都不如?”
            【小贺格格侨寓金阊,我本不该剪去她的长梗,强缴来伏膺我的俗氛。】
            “姊姊良善温和?你说得不错,”【而我与她初见便势难和睦,便是任谁搜视,都可隘冠下骄狂舛戾的桂名。】“可含真并不远呢,怎么不卖卖痴,讨讨好,乞你娘娘去求父皇,把你调去给阿姊做侍读便是。”
            【她的眼愈发昏昧了,与我两厢一睇,更像那扎进醲夜里森森屏着的愁云在瘴着,侍奴轻飘飘地点了一盏釉豆青台,烛珠噬着檐壁,倒将红矞的霞黯淡了。】
            “我这小庙小阁可盛不起贺格格这尊金佛呢——”
            【这样半恳切半玩弄的谆嘱,一贯经不起考验,如莫德里所讲《三言二拍》中焦不离孟誓不独生的情操只存在于话本中。】


            8楼2020-05-04 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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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皇宫藏珍韫宝,觉罗帝胤眼界不凡,如今看来却不过尔尔:那砚台算甚么稀罕物件儿,也值得这般较真不放,还摆出公主的架势压人——有甚么了不起,我见过的公主可多了去了】
              哼,我也不是上赶着做伴读来的——你不想,正合了我的意,明儿同皇帝陛下说一声,我自回家快活去。
              【抬眸觑她一眼,似是想到甚么,又“嗤嗤”笑起来】宣敏姊姊比我都要大上许多,早过了需人伴读的年纪,也就你——还劳纯慧娘娘操心哩。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0-05-04 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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