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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文字】发现如诗般的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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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初接触到安徒生童话,是在三十年代初学习英文的时候。那时学英文是用英国出版的课本,里面选有安徒生的童话。我记得那时给我印象最深的一篇是<野天鹅>,童话中的主角艾丽莎,为了救助她几位被巫婆皇后坑害了的哥哥所表现出的决心、毅力和勇气,深深地感动了我。后来我在世界语(审订者注:波兰眼科医师L.柴门霍夫于1887年设计的人工语言,试图做为国际通用的第二语言,以增进世界各民族间的了解,消除彼此的隔阂。目前使用此语言人数估计超过十万人)中又读到了更多的安徒生童话。原来世界语的创造者柴门霍夫,为了使他的语言成为文学语言,从而奠定它的牢固基础,亲自译了许多世界名著,其中包括从德文转译的当时他所能搜集得到的安徒生童话。<海的女儿>这篇故事,更触动了我的心,我一直忘不了「小人鱼」的生动形象和她在爱情上所遭到的悲惨结局。  

抗战期间,我生活倥偬,再也没有机会、也没有心情读这些作品。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期,我在英国战时宣传部工作,向英国人民宣传中国的抗战事迹,以配合英国准备开辟欧陆第二战场的国内动员。大战结束后我去剑桥大学英王学院研究西方文学,生活变得意外地安静起来。在这情况下,我又不时翻阅起安徒生的童话来——特别是在夜间感到疲劳的时候。我一进入童话人物的生活和感情中去,我的感情也就立时活跃起来。由此安徒生的国家和人民也引起了我的兴趣。1946年以后,战时一度消沉了的剑桥大学又变得生气勃勃。许多服兵役的大学生又回到了学校,外国留学生和学者也不少。我在他们中间结识了一些北欧的知识分子,他们在寒暑假期间常常邀请我去他们的国家度假。从1947年开始,几乎每个寒暑我都去瑞典或丹麦,住在他们的家中。丹麦我去的次数最多,有两个家庭几乎把我看做是他们的成员——1988年丹麦女王玛格丽特二世授予我「丹麦国旗勋章」时,我又应丹麦文化部的邀请同老伴访问了丹麦三个星期。  

当年住在丹麦,自然要看每天的丹麦报纸。我得学丹麦文——为了同一目的我也学习瑞典文。逐渐我也透过丹麦文读了一些安徒生的童话。我发现过去透过英文或法文所读的那些童话,不少与原作大相径庭。首先,那些译者可能为了适应本国图书市场的需要,常常在译文中做些删节或改写,有的改写对原作的损害——甚至歪曲——相当严重。至于原作中的浓厚诗情和幽默以及简洁、朴素的文体,那些译文几乎完全没有表达出来。很明显,有些译者只是把这些童话当做有趣的儿童故事,而未意识到这些作品是诗,是充满了哲理、人道主义精神和爱的伟大的文学名著。于是我便感到手痒,想把这些作品根据我自己的理解,直接从丹麦文译成中文。我在剑桥,空闲时候就开始做这件工作。  

翻译本身是一种语言的训练,是对作品及其作者深入理解的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有痛苦,也有愉快。如何把一种语言转化成为另一种语言,而又使原作的思想、感情、风格,甚至行文的节奏,恰如其分地表达出来,是一项极为艰苦的工作。但这项工作完成后,心情上总是无例外地感到一阵轻松,因为许多难点克服了。我当然没有什么翻译计画,只是在有空时把我最欣赏的作品译出来。  

在欧洲住了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以后,特别是在那宁静的大学城剑桥一口气住了五年以后,我的视野、感觉,甚至心态,也就慢慢适应了那里的气氛——大概也不得不如此。回到中国以后,遍地都是人,城市不论大小,总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这使我联想到,我们的下一代的数目自然也是庞大无比的。这又使我联想到我在西欧所见到的情景,那里每逢圣诞节,所有的书店,不论大小,总要摆出许多丰富多彩的儿童读物,供成年人选购,赠送给他们的儿童做为礼物。伦敦《泰晤士报》的文学增刊,每一季都要出一期儿童读物专号,评介新出的儿童书籍。那专号一般约有二十万字的篇幅,这也说明他们所出版的儿童读物极多。儿童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未来,对他们的成长和培育的重视,应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  



1楼2005-11-19 14:08回复
    • 218.22.225.*
    致敬


    3楼2008-12-08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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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4 11: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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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 ,致敬 ,学习叶先生认真的精神 ~


      4楼2009-02-21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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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认真啊,值得学习!


        5楼2009-03-07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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