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得令妃与我讲那日情形时,正垂着颈,扑打着蓬松的万年青,先是兴致勃勃、声色鲜活地描绘着贞妃那攒着珍珠的牡丹簪,最末落得的、是一句莽撞却辛辣的“满头白纷纷”)
(簪缨贵女间,镶金嵌银的首饰,亦或是照暮春的绣罗衣裳、手执扑流萤的红鸾小扇,都能用来比拼家底深厚,以换筹少年郎的倾帽侧目,何况这从慈宁牌局间捞得的、因年贡而稀罕的珍珠。既是自个儿与她提得这番主意,实也不意外,只淡淡置评道)易数河不得一蚌,聚蚌盈舟,却不得一珠。
(而今时伴驾在帝王身畔)既坤宁修缮在即,亦是继科举传胪、蒙古朝贡的盛事。
臣妾瞧着,皇后久居长春,日后这立后典必是要办得更盛大些,才好叫番邦亦晓得咱们大清的气度,倒不若将夏朝冠,或是(因着天光明朗,此际偏鬓逆光去睃,便似在绰绰灯影下捕那流萤,并不能将帝王神色瞧得澄明。依凭着,斟酌间婉声续道)朝珠耳饰也用东珠镶嵌。
(眼下境况分明像极睿王邸里,他自养心殿归,与他抵肩静伫时;但实则却叫我想起、与容妃启祥赏梅时的燕谈,“如果会,那便是爱错了人”,那些与帝后休戚的蜚语便似春时的种子,终因着此际帝王点首应允,如竹笋般次第顶撞出世。而我心中所想呢——)
(我想,那是该如同子美笔下、那明日隔山岳的事事休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