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从城门归，又至步军衙，歇下饮口热茶，提笔又倏然顿住，斟酌不知如何题写奏章，上报天听的字句每行都要谨慎，未写两行便觉文不对章，恰逢此时小吏来禀，是派往开封的有翰归京述职，我许久未见他，干脆先掷笔，又朝来报的小吏抬首，让他去寻曹大人，若是得空，请来内堂一叙。】
【其人膺承大志，不甘长久留在京畿，遂请旨远调开封，门扉启，脚步声渐近。】
：是有翰麽？来了？

【恰逢回京述职之日，是以往步军营而去。往衙门去前，想归老宅一趟，瞧一趟玛法，却未曾寻了空，只得先往步军营，再归老宅。与图隆阿一道外放河南，竟不曾起了这归京的念头。父亲先任直隶，再调湖广，待来日配享太庙，全与家人一起之幸。】
【踏入步军营，得见鉴大人，乃当头上司。前些年有缘与其兄弟戎大人有一二面缘，这般先问安。】牧临见过鉴大人。

【暌违经年，我从迢迢的光里寻他的淡然目光，较之从前更加沉稳，可见若与有志者言，外放确可磨人心性，以看少年人的眼光去瞧，想必假以时日，他定能有所建树。我同他差不离大的时候，大抵还在九门里同一班兄弟插科打诨，为此采臣还因此嘲我，当了小十年的步军校。】
：何须如此拘礼？快坐，适才听你归京，才想请来一叙，顺便问些事儿。

【归京任步军协尉，经此外放开封一遭，瞬懂诸多事。外头军营自不比京畿顺遂，可曹氏长辈皆外放，大伯於江西，父亲任湖广，且六叔任苏州知府，不常归京述职。大哥那日与我言，来日得人保举入武职，亦与我一样，而今没了音信。打开封而归，成日窝在大安内闲暇之时，倒觉得乃我之幸也。】
【得鉴大人应允后落座，方知乃上司，自有问必答，欲添一言。】您说，何事过问牧临？

【早几年的时候业曾有过外放的念头，一来为历练自己，也想知道自个儿离了富庶安逸的京畿究竟能有多少建树，二来也是想远赴山高水长之境，业令我能静下心来思考，我待阿楚珲之情，是否已经逾矩。诸如种种，皆被采臣一句话给带过，使我思量再三，终是未有出去。】
：只是想问一问关于开封的兵防，就怕离四九城甚远，会出现地僻罢兵防的事，你在那待过数月，该是未有这种事发生？

【三年那会儿业已生外放之心思，后前夕又曾遇见七爷，曾立下豪言壮志，不曾外放。可转日圣旨将下，复再瞧七爷，乃雍郡王之身。可前时之事毋需再提，骤闻鉴大人所言之开封布防之事，我曾有过耳闻。得此质询，后添一言。】
：此事我倒有过耳闻，任副协尉时开封一切安好，未曾生出这诸多的乱来。不过天高皇帝远，总有兵吏疏于演练，大人可有什么法子？

【畴昔也是个在皇城门下插科打诨的混不吝，更有甚者在入仕第一年就巴巴儿的搬离族邸，于国兴胡同一住就是小十年，如开封之类的地方，每年必会有人赴任盯促，只是到底远离京畿，如他所言，总有一日会心生惫懒而有所松懈，委实是个难题。】
：只好叫在任上的协尉大人多费心，隔三差五的去差人盯着就是，总不好叫他们以为，山高水远，无人管辖约束。

：咱新科的武状元便往开封任了防守尉的官儿，待他归京述职之日，大人您可一探究竟。
【咱这位新科的武状元我大抵前几年有过一二面缘，那时他曾与我言明待来日科举入仕，我万万没想竟给我一个武状元的名号。我想待他来日婚娶，定为天家公主或郡主才能配得上这武状元的家世。】
：他科举前与我曾相识，而今我仅四品官，而今该唤他一句敖大人了。

【进士登科，一日看尽长安花，不论文武，方不负十年寒窗苦。未留京畿即刻就外放，称其一句少年有为亦不为过，请他近来叙话片刻，诚然也是例行公事，总不好半句不提，念他才回来辛劳，在这儿同我说话大抵也觉着累得慌，便不再续提。】
：如此就好，你才回来，该问的我也问过，若没甚么事儿早点回府上休息也可，不着急的事，明日来衙门亦来得及。【我想我实在是个体贴入微的上司。】

【他欲提离去之言，我不好腆脸再呆欲步军衙门内，与他这般叙话。后添一言答曰。】既您无事，那曹牧临先告退了。
【官职上称之一句大人，辈分亦高出些。而他之兄弟，工部那位戎大人乃长公主之额驸，因与工部那些糟心事，有过几面之缘。那会儿我记得仍是个六品小吏，而今乃敕正四官职，任步军协尉之职，自与往日不同。】
【后再吃了一盏茶，方离衙门，不表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