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页
你知道吗，郊外的一条小路认得我呢。有时候，天蓝得发暗，天上的云彩白得好象一个个凸出的拳头。那时候，这条路上就走来一个虎头虎脑、傻乎乎的孩子，他长的就像我给你的那张相片上的一样。后来又走来一个又黑又瘦的少年。后来又走过来一个又高又瘦又丑的家伙，涣散的要命，出奇的喜欢幻想。后来，再过几十年，他就永远不会走上这条路了。你喜欢他的故事吗？
一
我想，我现在应该前进了。将来某一个时候我要试试创造一些美好的东西。我要把所有的道路全试遍，直到你说“算了吧王先生，你不成”为止。我自觉得有希望，因为认识了你，我太应该有一些长进了。
我发觉我是一个坏小子，你爸爸说的一点也不错。可是我现在不坏了，我有了良心。我的良心就是你，真的。
你劝我的话我记住了。我将来一定把我的本心拿给你看。为什么是将来呢？啊，将来的我比现在好，这一点我已经有了把握。你不要逼我把我的坏处告诉你。请你原谅这一点男子汉的虚荣心吧，我会在暗地里把坏处丢掉。我要自我完善起来，为了你我要成为完人。
二、
你好哇，李银河。今天又写信给你。我一点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所以就不能谈论你的工作。那我怎么办呢？还是来谈论我自己。这太乏味了。我自觉得有些厚颜，一点也听不见你的回答，坐在这里唠叨。
今天我想，我应该爱别人，不然我就毁了。家兄告诉我，说我写的东西里，每一个人都长了一双魔鬼的眼睛。就像《肖像》里形容的那一位画家给教堂的画的评语一样的无情。我想了想，事情恐怕就是这样。我呀，坚信每一个人看到的世界不应该是眼前的世界。眼前的世界无非是些吃喝拉撒睡，难道这就够了吗？还有，我一看见有人在制造一些污辱人们智慧的粗糙东西就愤怒，看见人们在鼓吹动物性的狂欢就要发狂。比方说，我看见郭沫若描写两个女人在海边洗澡（心旌摇摇，一本正经的），什么“坟起，玉体皎白”，好象他除了这个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气的不得了，暗暗骂一声：闭嘴吧猪猡！我总以为，有过雨果的博爱，萧伯纳的指挥，罗曼·罗兰又把什么是没说得那么清楚，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再是愚昧的了。肉麻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被赞美了。人们没有一点深沉的智慧无论如何也不成了。你相信吗？什么样的智慧就要什么样的养料。比方我说，没有象样的精神生活就没有一代英俊的新人。
出于这种信念，我非常憎恨那些浅薄的人和自甘堕落的人，他们要把世界弄到只适合他们生存。因此我“愤懑”，看不起他们，却不想这样却毒害了自己，因为人不能总为自己活啊。我应该爱他们。人们不懂得友爱，爱正义，爱真正的生活。他们就是畸形的人，也不会有崇高的智慧，我们国家也就不会太兴盛，连一个渺小的我也在劫难逃去做生活的奴隶。如果我不爱他们，不为他们变得美好做一点事情的话。这就是我的忏悔。你宽恕我吗，我的牧师？
你没有双重人格，昨天是我恶毒的瞎猜呢。否则你从哪里来的做事的热情呢？这也算我的罪恶之一，我一并忏悔，你也一并宽恕了吧。祝你今天愉快。你明天的愉快留者我明天再祝。
三、
你好哇，李银河。今天收到你25日的来信。你的祝福真使我感动，因此我想到了很多事情。你回来我将给你听。
可是你呀！你真不该说上一大堆什么“崇敬”之类的话。真的，如果当上一个有才气的作家就使你崇敬，我情愿永世不去试一下。我的灵魂里有很多地方玩世不恭，对人傲慢无礼，但是它有一个核心，这个核心害怕黑暗，柔弱得像绵羊一样。只有顶平等的友爱才能使它得到安慰。你对我是属于这个核心的。
你知道吗，郊外的一条小路认得我呢。有时候，天蓝得发暗，天上的云彩白得好象一个个凸出的拳头。那时候，这条路上就走来一个虎头虎脑、傻乎乎的孩子，他长的就像我给你的那张相片上的一样。后来又走来一个又黑又瘦的少年。后来又走过来一个又高又瘦又丑的家伙，涣散的要命，出奇的喜欢幻想。后来，再过几十年，他就永远不会走上这条路了。你喜欢他的故事吗？
一
我想，我现在应该前进了。将来某一个时候我要试试创造一些美好的东西。我要把所有的道路全试遍，直到你说“算了吧王先生，你不成”为止。我自觉得有希望，因为认识了你，我太应该有一些长进了。
我发觉我是一个坏小子，你爸爸说的一点也不错。可是我现在不坏了，我有了良心。我的良心就是你，真的。
你劝我的话我记住了。我将来一定把我的本心拿给你看。为什么是将来呢？啊，将来的我比现在好，这一点我已经有了把握。你不要逼我把我的坏处告诉你。请你原谅这一点男子汉的虚荣心吧，我会在暗地里把坏处丢掉。我要自我完善起来，为了你我要成为完人。
二、
你好哇，李银河。今天又写信给你。我一点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所以就不能谈论你的工作。那我怎么办呢？还是来谈论我自己。这太乏味了。我自觉得有些厚颜，一点也听不见你的回答，坐在这里唠叨。
今天我想，我应该爱别人，不然我就毁了。家兄告诉我，说我写的东西里，每一个人都长了一双魔鬼的眼睛。就像《肖像》里形容的那一位画家给教堂的画的评语一样的无情。我想了想，事情恐怕就是这样。我呀，坚信每一个人看到的世界不应该是眼前的世界。眼前的世界无非是些吃喝拉撒睡，难道这就够了吗？还有，我一看见有人在制造一些污辱人们智慧的粗糙东西就愤怒，看见人们在鼓吹动物性的狂欢就要发狂。比方说，我看见郭沫若描写两个女人在海边洗澡（心旌摇摇，一本正经的），什么“坟起，玉体皎白”，好象他除了这个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气的不得了，暗暗骂一声：闭嘴吧猪猡！我总以为，有过雨果的博爱，萧伯纳的指挥，罗曼·罗兰又把什么是没说得那么清楚，人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再是愚昧的了。肉麻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被赞美了。人们没有一点深沉的智慧无论如何也不成了。你相信吗？什么样的智慧就要什么样的养料。比方我说，没有象样的精神生活就没有一代英俊的新人。
出于这种信念，我非常憎恨那些浅薄的人和自甘堕落的人，他们要把世界弄到只适合他们生存。因此我“愤懑”，看不起他们，却不想这样却毒害了自己，因为人不能总为自己活啊。我应该爱他们。人们不懂得友爱，爱正义，爱真正的生活。他们就是畸形的人，也不会有崇高的智慧，我们国家也就不会太兴盛，连一个渺小的我也在劫难逃去做生活的奴隶。如果我不爱他们，不为他们变得美好做一点事情的话。这就是我的忏悔。你宽恕我吗，我的牧师？
你没有双重人格，昨天是我恶毒的瞎猜呢。否则你从哪里来的做事的热情呢？这也算我的罪恶之一，我一并忏悔，你也一并宽恕了吧。祝你今天愉快。你明天的愉快留者我明天再祝。
三、
你好哇，李银河。今天收到你25日的来信。你的祝福真使我感动，因此我想到了很多事情。你回来我将给你听。
可是你呀！你真不该说上一大堆什么“崇敬”之类的话。真的，如果当上一个有才气的作家就使你崇敬，我情愿永世不去试一下。我的灵魂里有很多地方玩世不恭，对人傲慢无礼，但是它有一个核心，这个核心害怕黑暗，柔弱得像绵羊一样。只有顶平等的友爱才能使它得到安慰。你对我是属于这个核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