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孙润一进新房,养娘就遵著孙寡妇的嘱咐将刘家的丫鬟婆子赶了出去。等太夫人派人来说刘璞没事,孙润才放下心。忙不迭地脱了嫁衣,把脸洗净。躺到床上,一床大被蒙著头,只管装睡。
吴嫂跟张妈抓了两把瓜子,坐在灯下磕牙。
孙润在床上闭著眼,一时想著自家不男不女的形容窝囊,一时又想著万一一个穿帮怎麽了帐,连带惦记刘璞病情如何了。肚里翻江倒海的只睡不著,忽然又听见敲门声。
张妈去开门,进来的却是一个管家媳妇,先往床那里探头。见孙润面向里躺著,悄声道:“新娘子睡下了?”张妈应道:“睡了有些时候了,嫂子可有事情麽?”那媳妇低声笑道:“老太太跟二夫人想著,刚才折腾那麽一阵子。二位也没好生吃些东西。因让弄了些酒菜,吩咐我来瞧瞧,若新少夫人安顿好了就请二位妈妈过去,好歹吃些,这天夜里寒,只当暖暖脾胃,也是我们老太太跟二夫人的一番心意。”
吴嫂跟张妈听说有酒菜吃如何不欢喜。料想著少爷也睡了,出去一回子也出不了干系,欢天喜地地走了。孙润床上听著,也不计较,正落得清闲。正在犯迷糊,忽然又听见门吱呀一声,隐约有人进来。
孙润正纳闷吴嫂跟张妈吃个小酒怎麽这般的迅速,就听有人轻轻走到床边,唤了两声少夫人,却是个丫头的声音。孙润不敢应声,只听那丫鬟继续道:“少夫人,老太太说了,养娘去吃酒,让你自家睡了也不好。就叫璞少爷的妹妹慧娘小姐来陪你做个伴,晚上睡不著也好说个话儿耍耍。”
孙润大惊失色。“我脂粉也洗了,钗环也卸了。明天一早,小姐看见被窝里是个男人可怎生的好!我倒罢了,小姐这一夜睡下来,一世的名节岂不完了!”没奈何被窝里头捏著嗓子道:“请回老太太。奴,奴家自家睡著自在,请小姐回去罢。”没人应声。只听那丫头隐约笑了一声,脚步渐渐远了。接著吱呀又是一声门响,是那丫头的声音道:“请好生安歇,奴婢告退了。”
孙润当是人走了,正要松口气,却听见喀啦一声。有人从里面把门上住,心又是一凉,小姐还在。
孙润缩在被子里,大气也不敢出。听见那小姐走的桌前,呼的吹熄了蜡。跟著一阵悉碎的脱衣声,有人打开被子,在身边睡下。
孙润面向里蜷著,动也不敢动,脑子里风车似的转著念头。只听身边的小姐翻了个身,往自己这里挪了挪,一只手轻轻推自己脊背。
孙润脊背一颤,依旧不敢动。那手推了几下竟渐渐的往他身上移去。孙润心中叫苦不迭。“小姐倒顽皮的紧,这可怎麽好。”只得一只手将被子紧紧裹在胸前,另一只手轻轻将小姐的手往外推一推。
岂料小姐竟反手将他的手握住,跟著孙润后颈一痒,只觉得有人对著后颈轻轻呵气,孙润浑身一颤,那手松开他的手,径往他衣襟中探。孙润心中大骇:“这小姐也忒大胆!”正要去推,那手竟移到他腰间,慢慢解他小衣。孙润一个激灵,耳边有人轻声笑道:“玉郎,是我。”
孙润受了平生最大的惊吓,一个翻身,半坐起来。:“子~~~子瑜?!!你??你!!”
房内漆黑一团,隐约见身边的人也半坐起来,声音里含著笑意道:“我什麽?”
孙润待要问“怎麽是你”又要问“你来这里做甚”又想问“你怎的好了”更想问“你怎麽知道是我”几下一掺和,心里琢磨了一阵,口中支吾了两声。蹦出来一句:“原来你病是装的!”
刘璞认的干脆:“玉郎你反应倒快。”
孙润心中忽然雪亮:“是了,我说你怎麽好端端的病的快死了。不想娶我姊姊就想出这招。你倒舒坦,累的我被娘弄成这不伦不类的模样,干这些子不尴尬的事……呃,你你你~~~做甚麽?”
刘璞欺身过来,“做甚麽?今儿晚上你说我能做甚麽?”
孙润干笑:“子瑜兄说话越发的俏皮了。”
只听刘璞在耳边轻声道:“我是奉了老祖宗的令,把生米变成熟饭。”
孙润又大惊,刘璞的一双手竟又渐渐的移到身上来,忙用手挡住。“子,子瑜,这事情不当耍子。”
朦胧中刘璞的脸越来越近。“我原也没要耍子。”
“子瑜这~~”孙润眼前一黑,底下的话被堵住。口中刘璞温滑的舌尖度进来,只觉得天晕地转,浑身酥软,底下的事情就任凭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