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觉尚未清醒，只惦记着噶卢岱日前托我替她挑些花。坐在马车内，尤觉颅内昏昏沉沉，倚在云华肩头小憩片刻。及至马车稍停，这才回神）到了？
（顾叔有些犹豫，片刻后才将事情讲个清楚。原是瞧见一旁的小姑娘步履蹒跚，想着许是有什么事。打帘朝外瞧去，正见一小姑娘蹙着眉头。垂眉而视，温声开口）今日日头不弱，不如我载姑娘一程？姑娘要去哪儿？

正巧同路，上来吧。
（我乐于做个好人，于旁人彷徨无措时施以援手。并非求什么福报，不过是自己良心过得去。倘若文演此刻在此，也定会支持我的做法。）
（云华先一步下车去扶她，我看着她稚嫩的脸，忽得记起我年轻时——也如花一般的年纪，却比她肆意妄为多了。）
怎么一个人走？没带丫头吗？

【我不乐意麻烦别人，便是将来还人情也总觉得别别扭扭的，眼下她也往千春巷去，那就另当别论了，由车夫下车搀扶一把上马车，出行坐车子固然好，左不过就没有了自由，去哪家里人也都能知得一清二楚。】
我不爱带她们的，唠唠叨叨的，不清静
【这条小街好生热闹，在车子里也能听见各个样的小商小贩叫卖，倒也怪不喧嚷的。】您也去千春巷，是去买花吗？

那就寻个安静的丫头。
（脱口而出的话，让我有些恍然。到底还是那个任性张扬的小姑娘，骄傲地活在京都，明媚肆意。幸而我嫁去穆卢府，文演也未曾拘束我半分，不必如其他人那般学着去做个温婉贤淑之人。）
是呀，受人之托，替她寻花。（我打量她片刻，又蕴着笑）小格格想买什么花？花有百种，若是漫无目的的寻，怕是天黑也寻不到。

这倒也是。
（不过，丫头向来随主，主子是什么性格丫头多半也是如此。这是这话倒也不必我说，她多半心里也是清楚的，何况各家情况不同。也不必我多言。）
我猜，与其去送江南常有的花，倒不如反其道而行——（目光梭回在她身上，稍作思索后，再开口）江南女子大多婉约，不如送些艳丽的花，江南不常有的，想必她会心生欢喜。

【时常不去绞尽脑汁思考，遇到难题便也只愿去打寻他人帮忙的注意，幸而是好心搭自个儿一程的福晋，总不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说法。】反其道而行？
【多吃过几年大米的人，原来也不是总是一个模样，微一低头，想了良久。】说到艳丽就属玫瑰了！我认为红玫瑰最为艳，您说是不是？

是。
（欣然应下她所言。实则除却红玫瑰，譬如红海棠亦或红梅也是极艳丽的，只是这般节气全然寻不到红梅了。时节不对，自然不可强求。）
（话音将落，顾叔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道一声到了。略微颔首，示意云华扶面前这位小格格下了马车，而后紧随。她再三道谢，我也只一笑作罢。并非什么大事，不必太多惦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