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有这样一个世界，这里有一种神奇的生物：圣兽。圣兽可以是各种各样的动物，有虎、狮一类的猛兽，也有猫、鸟一类灵巧的小型动物，甚至还有蜂、蝶一类本族微不足道的昆虫。严格意义上讲，圣兽并不算生物。它们没有实体，没有自主意识，更接近于可受精神控制的提线木偶，寄居于现实存在的某种特殊物质。不知是哪个天才的人物，将圣兽的寄居物制成了陀螺，从此开启了多年来备受推崇的陀螺竞技。选手们可以通过精神控制陀螺和寄居其上的圣兽，进行战斗，旋转到最后的陀螺为胜。陀螺竞技的胜者会获得人们的尊敬和无上的荣耀。
陀螺竞技的长盛不衰不仅仅因为圣兽为它添了许多精彩，也因为这个世界里一个广为流传的传说。传说在很多年前，从天而降一场末日浩劫，神秘的力量造就了大量疯狂的大型掠食者。它们肆虐大陆和海洋，使得处处生灵涂炭，流血漂橹。这时，有七个拥有最强大的圣兽陀螺的人，带着各自的圣兽征战四方，最后封印了那个神秘的力量，从此天下太平。传说多年流传，成了小儿最好的睡前故事。这则传说最初的模样已不可考，各种说法也是千奇百怪，但无一例外，都是描述了七个最强大的陀螺战士力挽狂澜，拯救世界于水火，因此他们的陀螺也被称为七大圣兽陀螺。神话传说大都有现实依据，这则传说也不例外。七大圣兽陀螺都是现实存在的。它们有些流传民间，最后不知所踪，比如暴击猛虎和风啸烈豹；有些掌握在庞大的陀螺组织手里，作为奖品奖励给陀螺竞技的优胜者，比如极光战甲；还有些成为了大家族、大权势者的收藏品，比如赤焰神鸟和银翅狂蝶等。时至今日，随着科技的爆炸式发展，大多数人只将传说当做了传说，一个先民们的幻想。这也不奇怪，多年的太平盛世令人们无法想象掠食者横行的人间地狱，近年来的科技树也论证了传说的不真实性。年轻人和孩子随意调笑着传说中的人物，只有少数老人还相信着传说，为这些人的不尊重而默默摇头叹息。
今天依旧是欣欣向荣的一天，太平盛世蓬勃发展着。

第一章
“呼——”摩多完成了今天的体能训练，长舒了一口气。他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汗湿的头发一绺一绺的粘在额头上，被摩多随意地拨开。现在是晚上九点，摩多又一次提前完成了训练任务。接下来就是回房间洗澡，剩下的时间都是自己的，赤焰神鸟新的上攻击环还差最后一点就设计好了。想到这里，摩多的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训练的疲惫完全没放在心上。他随手一拨为了训练方便而束成马尾的长发，粘在发尾的汗珠顺势溅在了地板上，脚步轻快地走出了训练室。
陀螺竞技需要以精神操控，所以精神力的训练对每个陀螺选手都至关重要。精神与肉体相辅相成，所以陀螺选手同时也要进行相应的体能训练。作为巴斯手下最优秀的陀螺选手，摩多每天都被安排了密集的各种训练。而摩多对自己的要求又极为严格，常常加训，以至于他的训练强度是其他普通陀螺选手的数倍。
踏出训练室，摩多还没走几步，就敏锐地感觉到气氛不对。在巴斯基地这种地方，没点捉摸气氛的本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太安静了。
这里是普通训练区，聚集着大量做普通精神力和体力训练的选手，人多而杂，且巴斯和除他摩多以外的基地高管一年都不会来几趟。没有上级压制，山中无老虎，自然是常年乱得一塌糊涂。但巴斯似乎对这种混乱喜闻乐见。一群浑身汗臭味的糙老爷们聚集在这儿，互相问候祖宗十八代是正常现象。摩多有自己的训练室，但只要一出训练室的门，都得灌上一耳朵的生殖器。这种情况一直要持续到晚上，没有额外训练的汉子们都回去睡觉了。而就算是晚上，也会有没完成训练任务的，时不时冒出一声鬼哭狼嚎，基本和安静不沾边。
摩多的脚步立刻就严肃起来，捞起脖子上的毛巾往头上一抹，四下一看，少数器材上还有训练的人，除了喘气，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摩多没有打扰他们，快步向外走去，在快要离开训练区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个管理层的人。
那人低着头行色匆匆，看装束应该是个文职，却不知为何满头都是汗，直接让摩多怀疑在训练室连续操练了几个小时的人到底是谁。摩多想也不想就拦住了他，那人站住脚，转脸看向摩多。摩多这才发现他脸色惨白，心里一个咯噔，怕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发生了什么？”
“报告摩多大人，巴斯大人叫我去拿钢翼蝙蝠的所有备用零件。”
钢翼蝙蝠？备用零件？还是所有？摩多觉得这句话哪里都透着猫腻。钢翼蝙蝠是巴斯大人收藏的七大圣兽陀螺之一没错，但极少给别人使用，他自己使用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巴斯大人日理万机，钢翼蝙蝠又太过强大找不到合适的使用者，因此它常年在收藏室占据一席之地，如今怎么拿出来了？
“是有人要用钢翼蝙蝠吗？”摩多试探着问。
“不是……哎呀！”那人满脸纠结，五官都快皱到一起去了，“摩多大人，您要想知道可以去收藏室，我身上有巴斯大人的命令，实在不敢耽误了！”说完一个闪身，几步就走出好远，仿佛摩多是个妖魔鬼怪，走慢了就要被吃了。
收藏室？难道是钢翼蝙蝠出了什么问题？摩多原地思考了一会，决定去收藏室看看。他没走出几步就又看到一个管理层的人过来。这人已经不是行色匆匆了，跑得跟个炮弹似的，一看到摩多立刻刹住脚步，但明显他的脚不怎么听他的大脑指挥，左脚绊右脚直接摔了个狗啃泥，膝盖下巴着地，砰的一声闷响，看得摩多都替他疼得慌。那人摔了之后立马爬了起来，顾不上捂摔疼的地方，也可能是摔疼的地方太多了不知道捂哪，直接对摩多说：“摩多大人，巴斯大人让您去收藏室找他，越快越好。”
摩多看着这人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心中的疑惑越发深重。
“我马上去。”他说，说完眉头一皱，“走路当心点，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
那人让比他小了十几岁的摩多教训了，却半点不见恼怒，反而诺诺连声，随即恭恭敬敬说道：“摩多大人，巴斯大人的话我已经带到了，我就先走了。”话音落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摩多叫住他，“把你外套给我。”
那人满脸疑惑，但也没多问，干脆利落地脱下西装外套交给摩多，转身跑了。
收藏室不远，没走多久就到了。平心而论，摩多并不是很想以这个造型出现在巴斯大人面前。他满头是汗，只能草草用毛巾擦干，白背心背后汗得没有一处是干的，只能披着借来的西装外套遮一遮，下身还穿着黑色收踝的训练裤和军靴，他拒绝想象他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造型，只想赶紧赶到收藏室，避免更多人撞到他这副模样。
走进收藏室之前摩多还有心情郁闷自己的造型，进了收藏室之后就什么也顾不上了。收藏室正中是三个收藏台，本来应该是钢翼蝙蝠、银翅狂蝶、翻海神蛟三枚圣兽陀螺一字排开，现在本应放着钢翼蝙蝠的收藏台被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仿佛一张豁了牙的大嘴——钢翼蝙蝠被拿在了巴斯手里。
“摩多。”巴斯黑沉沉的眼眸看了他一眼，没有给他这一副辣眼睛的装扮半点注意力，状似随手地把钢翼蝙蝠递给他，“发射了看看。”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气势，明明他的面容很平和，语气很平淡，但是无端的就能让你感到山雨欲来的恐惧。他仿佛是择人而噬的猛兽，而且正在发怒的边缘。你站在他面前，即使心知肚明他没把你放在眼里，也会恐惧他顺手将你塞了牙缝。你只能噤若寒蝉，祈祷猛兽不要注意到你。
摩多的心久违地被恐惧攫住，眼里只剩下了巴斯和他手中的陀螺，片刻后才找回心神，接过钢翼蝙蝠。才看一眼，摩多的脑袋就嗡了一下，随即眼前一黑。无他，钢翼蝙蝠的圣兽盖空空如也。圣兽盖是圣兽的寄居处，圣兽盖上空白意味着……
“巴斯大人，这……”摩多抬头寻求巴斯的意见。
“你只管发射就行。”
有了明确的指示，摩多心下稍微定了定，上了发射链，和陀螺建立精神连接，极力试图稳定微微颤抖的双手，努力正常地将陀螺发射出去。
发射的手感很正常，如果不是看到了空荡荡的圣兽盖，他根本不会发现钢翼蝙蝠出了什么问题。
“试试召唤圣兽。”巴斯再次命令道。
摩多听命，尝试用精神感受陀螺中圣兽的存在。但不出所料，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那个通常寄居着圣兽的空间里一片空白，仿佛从来没存在过什么东西。
“巴斯大人，我……”摩多的声音终于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起来，剩下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说什么？钢翼蝙蝠圣兽不见了？那他觉得他可能没法活着走出这个房间。
他没能把话说完，因为门口突然进来了一个人，就是那个被摩多拦住的去拿零件的文职，他开门的声音打断了摩多的话。摩多心里松了口气，心道来的真是时候。
那人拎着装零件的箱子，一进门就看见屋里所有人都注视着他，刚收起一点的冷汗又冒了满头，似乎还有越冒越多的意思。
“巴……巴斯大人，这……这就是钢翼蝙蝠的全……全部备用零件了。”那人的声音都结巴了。
巴斯看都没看他一眼，向后招招手。摩多这才发现原本屋子里不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很多穿着白大褂的维护人员和研究人员，只是白大褂的颜色和墙面太像了，人又都站在墙根，仿佛恨不得直接贴到墙上去当墙纸，存在感太低，而他的心神又全在巴斯身上，才一直没发现。
看见巴斯招手，一个看上去是领头的磨蹭上前，接过箱子，转眼看着摩多。摩多会意，转眼看向巴斯。
“给他吧。”
得到准确的命令，摩多这才捡起陀螺，递给巴巴看着他的研究员。那研究员一手箱子一手陀螺，向巴斯鞠了一躬，匆匆带人扎进了收藏室隔壁的研究室。
这么一折腾，摩多也冷静下来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钢翼蝙蝠的圣兽很可能无故消失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巴斯大人如此愤怒也正常。想通归想通，但摩多依旧是沉默。这种情况，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是催命符。
“钢翼蝙蝠消失了。”巴斯突然说道。
见巴斯主动提及，摩多这才接话：“属下觉得也可能有别的原因，他们应该能找出些东西来。”他自己都不怎么信。
“呵！”巴斯嗤笑一声，“那帮**！”
巴斯大踏步地离开了，摩多沉默跟上。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摩多见证了研究员们竭尽全力地论证钢翼蝙蝠可能还有救，但连他都能听出来这算不上论证，只能算苍白的猜测。
钢翼蝙蝠可能真的没救了。
巴斯赶走了来报告的研究员，继续他的工作。摩多就沉默地站在他下首，他的背心已经干了，头发干了之后粘成了一小绺一小绺的，脚上还穿着训练用的军靴，非常不舒服。他就这么站着，一直站到了天亮，终于等来了巴斯的赦令——准他回去休息了。
摩多感觉自己的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匆匆回了房，匆匆冲了个战斗澡，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昨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不是他能管的，他能做的只是休息，然后等巴斯大人的指示。
十一点的时候摩多的闹钟响了。摩多一掌按掉闹钟，睁开双眼。他睡了五个小时，上午已经耽误了，他得在下午把训练补回来。
匆匆洗漱和吃了简单的午餐，摩多走向了训练区。走着走着，他鬼使神差地绕去了收藏室。从玻璃窗向里看，看不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走到隔壁研究室，除了个别骨干级的，也都换了新人。摩多脚步顿了一顿，随即恢复如常，走到训练区，开始了日常训练。
兔死狐悲罢了。

钢翼蝙蝠消失了，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
F市内夜晚出现大型蝙蝠伤人？配图是一个被开膛破肚的人。几天后，摩多一边吃午餐一边翻着今天的报纸，心道这些新闻媒体是没东西报导了吗？编新闻都编到蝙蝠身上了？摩多讽刺一笑，随手扔下了报纸，三两口扒掉餐盘里的饭菜，扔掉餐盘准备离开，忽然听到旁边有人提高声音的一句话。
“是真的，我昨天才从F市回来，那蝙蝠，我的天，都快比人大了！”
摩多一顿，不准备离开了。
巴斯基地在海上，距离最近的陆地都有几十海里，对外界的了解基本只能通过报纸和电视。最近的陆地就是F市，基地的人一般都在F市登陆。F市也是这片大陆最负盛名的陀螺城市之一，从基地登陆的人里，有三分之一都是去F市出差的。
“F市真的有大型蝙蝠？”摩多站到说话的人身后，突然出声。
那人闻声转头，差点被吓得跳了起来。他身边听他说话的几个人也都吓得不轻，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摩多大人！”
“不用紧张，都坐下。”摩多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他们桌旁，“你说F市的蝙蝠比人大？”
那个说话的人见摩多听见了他的话，立刻就兴奋了起来，眉飞色舞地讲了他在夜里看见的骇人听闻的景象。
“摩多大人您别不信，那报纸上说得可都是真的。我当时亲眼看见一个人走在路上，突然从路边树上钻出来一只蝙蝠，一下就咬住了那人。好家伙那蝙蝠，比人都大，一张嘴刺啦就把那人给撕成了两半。当时我人都给吓傻了。”
“你别吹牛了，你都吓傻了那蝙蝠能放过你？”边上有一人说道，满脸都是不信。
那人立刻转头，对着反驳的人就开始轰炸：“我怎么吹牛了？报纸为证！那蝙蝠那绿眼睛那满是獠牙的嘴，你看了准保吓傻，还不如我呢！对了我还拍了照片，摩多大人您要看吗？”最后一句是对摩多说的。
“拿来看看吧。”摩多说道。
那人立刻掏手机，翻了翻翻出了一张高糊照片，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不是……都给吓傻了嘛，拍的照片比较糊。”
摩多接过手机看了看，确实糊得不成样子，左上角一个小白块大概是一段距离外的路灯，地上红白相间的勉强能辨认出是报纸上的尸体，旁边一个黄黑相间的大糊块块，上面两个拉出残影的绿点。
“它看到你了？”摩多突然发问。
“呃，对，它确实看到我了，但是很奇怪，它就看了我一眼，然后扑棱棱就飞走了，还糊我一身的树叶。”那人耸耸肩，“估计是吃饱了懒得对我下手吧。”
摩多又仔细看了看手里的照片，实在没法从这满眼的糊影里看出更多东西了，除了那个大糊块块，报纸配图都比它有用。摩多把手机还给那人，起身走了。
这件事摩多虽然有些好奇，但也没想多管闲事。这件事刚发生，现在信息比较少，等过段时间应该会明朗些。
摩多没能等上这“过段时间”，没过几天，他就被巴斯叫去了办公室。
巴斯给了他好些照片，基本上都是夜间大型动物捕食人的。照片上尸体极为血腥，旁边伤人的动物有好些，主要是蝙蝠和猫头鹰，还有狐狸、猫和蜥蜴等。这些动物都大得不正常，而且有清晰可见的尖利獠牙，光是看到就让人汗毛倒竖。
“你看到最近的新闻了吧？”见摩多基本看完了，巴斯发问道。
“嗯。”摩多放下照片。他看了国内外很多地方的新闻，这种奇怪的大型动物不是只出现在F市，而是全世界都有。摩多抬头看向巴斯，“这些动物出现在城市里，我们似乎没有特别有效的手段对付它们，大型生物还好，怕就怕体型小隐蔽高的，如果泛滥了，怕是一场灾难。”
“谁说我们没有有效手段的？”巴斯的眼睛亮得可怕，“我派了一批人去了F市调查，这些变异种害怕圣兽陀螺！”
“嗯？”摩多觉得自己的思维有点跟不上。变异种？这些大型动物吗？为什么会怕圣兽陀螺？圣兽陀螺最核心最特别的就是圣兽了，可圣兽不是没有实体吗？而且派了一批人去调查，以巴斯大人的行事风格，难道……摩多再次拿起照片一张张看了过去，其中某张照片上尸体的脸看着有些眼熟，他在训练室见过。那人满身是血，眼睛直直看着镜头，死不瞑目。
果然。
“你带人去一趟F市，就在那盯着，随时传消息回来。放心，赤焰神鸟就是你的护身符。情况有什么变化立刻联系我。”

第二章
“我明明是一个可爱的陀螺选手，为什么要肉搏史前吸血鬼？”
被摩多押上快艇的时候，风还在如此鬼哭狼嚎着。摩多听着觉得这句话里槽点快比字多了。
“屁的可爱陀螺选手，脸呢？”雨把摩多的心里吐槽给说了出来，“而且什么史前吸血鬼？那是变异种！变异蝙蝠！拿好你的龙卷风，没东西找你肉搏，死不了你的。”
论点被全部驳倒，风只能抱着龙卷风陀螺干嚎了。声音凄厉，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闭嘴！”摩多终于忍无可忍。
风就跟只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瞬间消音。摩多心里舒服多了。
“我们的任务是侦察，降低你们的存在感，没事别折腾，别应战，别挑事。”摩多扫视一圈面前的风雨雷电四人，“通讯器都带好了吧？出发！”
基地离陆地实在太远，电负责开快艇，剩下风雨雷闲得无聊，就开始窃窃私语。
“你们都看了照片了吧？变异种的那个牙，嘶——你们说我们接下来几天不会都要面对这些吧？”风心有戚戚焉。
“怂什么？”雨一巴掌拍到了风的脑袋上，“摩多大人在呢，你怕个锤子。”
“你们说为什么变异种都是夜里出现啊？难不成真跟吸血鬼一样怕阳光吗？”雷问道。
本来摩多没管他们聊什么，听到这句话心里一动。他其实也有疑问，为什么这些变异种都是夜间出没，而且这些变异动物种类也有共性，无论是出现最多的蝙蝠、猫头鹰，还是猫和蜥蜴，大部分都是夜行性动物。而且摩多对前段时间钢翼蝙蝠圣兽消失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他一直以为巴斯大人会派他去调查这件事，结果却被派来盯着这些不知道来源的变异种。不是他认为变异种不重要，而是太重要了。这事怎么看怎么像是官方组织管的事，巴斯的势力确实庞大，但和整个国或者整个人类的官方组织比起来还是相当微不足道的。即使派他去和官方组织接洽他都不会奇怪，让他带风雨雷电自己调查，他是真的摸不出巴斯大人的意思了。
而且钢翼蝙蝠的消失和夜行变异种，这两件事都赶在一起了，是巧合吗？
突然闪过这么一个想法，摩多打了个激灵。
应该不是。摩多心想，钢翼蝙蝠虽然是七大圣兽陀螺之一，但它的特殊性除了圣兽强于普通陀螺，就只是那个传说而已。钢翼蝙蝠的消失是陀螺竞技界的事，而夜行变异种是影响了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不分高低贵贱不搞特殊的大事。
自己应该只是想多了。摩多自我安慰道。
“说不定呢，那咱们要不要准备点十字架？”电把着快艇方向盘，声音散在海上。
摩多的思考只用了不到一秒，就被电拉长声音的一句话给拉了回来。电面朝大海驾驶快艇，不扯着嗓子后面人都听不到他说话。风雨雷讨论的声音那么小，也亏得他顺风耳能听见。
“对！还有大蒜！上岸我就去买！”风一下子兴奋起来，声音也大了，“买一大串挂脖子上，把它们都熏跑！”
摩多忍不住以手扶额，他怎么就带了这么蠢的四个手下呢。
在快艇发动机嗡嗡的噪音里，五个人终于看见海岸线了。停好快艇，他们起步前往他们准备在这段时间落脚的出租屋。出租屋在城市中心的边缘，不算太远，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五个太倒霉了，这么短的路都能让他们赶上意外。
“啊——”一声尖叫极具穿透力地传来，随后就是腾空而起的一只黑褐色的巨大蝙蝠。事发地点被繁茂的行道树遮挡着，摩多五个人完全看不见那边的情况。
“快躲起来！”随着摩多一声令下，几个人立刻找了一个灌木丛躲在后面。
“它怎么不怕阳光？”风喃喃地自言自语。
这个问题摩多也想知道答案。
“我们过去看看，小心一点。”
摩多话音刚落，就听见了机关枪嗒嗒的巨响和大片的尖叫声，那里有人类武装！摩多一惊，没等他反应过来，天空就传来了蝙蝠凄厉的哀嚎，是机关枪打中了！摩多立刻抬头，过人的视力让他看见了蝙蝠身上的一片血肉模糊，左侧翼膜上被穿了好几个大洞。
这都没死？
摩多心惊，但没表现出来。
“我们过去。”摩多唤醒了几个被吓傻了的手下。
这只吃了一梭子的蝙蝠非但没死，还保有着不低的飞行能力，立刻降低高度，一头扎进城市的钢铁丛林里。这时摩多等人已经能看到枪声的来源了，是一辆武装装甲车，上面架着一挺机关枪，可能是事发时在附近巡逻的。蝙蝠扎进了城市，这些人投鼠忌器，不敢再用机关枪，只能发动车辆追过去。
蝙蝠和装甲车都走了，没来及跑的和吓傻了的人逐渐反应过来，立刻逃离了现场。那个被蝙蝠一口撕开的人就这么横尸在了路中央。
死不瞑目的人又多了一个。

摩多看周围没有人，走上去查看。死者是一个女性，身量不高，看起来比较瘦弱，蝙蝠那一口应该是从脖子上咬下去的，然后利齿由上往下，一直撕到了小腹，内脏全部袒露在外面，血肉模糊，看得摩多直犯恶心。
“头儿，这么恶心你怎么看得下去的啊？”
摩多闻声转头，就看见风雨雷电四个人都捂住口鼻，躲得远远的，估计要不是自己还在尸体旁，他们几个能夺路而逃。
摩多站起身，环视四周，看见尸体和它斜前方一棵树之间有相当多的落叶。走过去一看，树下还有更多落叶，甚至还有很多断枝，只是被高高的灌木丛挡住，从外面无法看见。这棵树枝繁叶茂，庞大的树冠装进几十个大型蝙蝠都绰绰有余。
那只蝙蝠应该是藏在树上，选定了目标然后冲出来捕食的。
看完了想看的，摩多走回了风雨雷电身边，“走吧。”
风雨雷电如蒙大赦，忙不迭就跟着走了。
它们现在白天都敢出来了吗？摩多心情有些沉重，白天出来意味着它们本能的变化，不知是丢失还是进化。如果是丢失还好，失去本能的变异种说不定能好对付些，如果是进化……
“头儿，我们还买大蒜吗？”风突然发问，打断了摩多的思绪。
这人怎么还在想大蒜！摩多觉得自己满心的沉重都被他给气回去了。
“**！”摩多睨了他一眼，骂道。
风被骂懵了，似乎没明白自己问一句大蒜怎么就蠢了。但看着摩多的眼神，他很识趣地闭了嘴。
变异种的出现打破了人类社会的秩序，整个F市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滑向混乱。白天尚且安稳，一旦夜幕降临，人间就变为了地狱。人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些变异种对圣兽陀螺的恐惧，整个城市拥有圣兽陀螺的人也就那么多，大量普通人涌向这些圣兽陀螺拥有者的住处，造成了相当大的混乱，同时滋生的还有罪恶。
“哎哎哎，我家里真的塞不下了人了。”云晓虎努力尝试想关上院子门，却始终关不上，因为外面有十几个人死死地抵住。
云晓虎作为不久前结束的陀螺市级比赛的冠军，很快就有人挖出了他的住处，随即好些人都跑来请求寄住，人越来越多，终于多到塞不下了。
“怎么塞不下，我们又没几个人，挤挤总能挤下的。”一个顶在最前面的男人说道。云晓虎听完伸长了脖子，看了看他背后一片黑压压的脑袋，这叫没几个人？
“晓虎啊，现在是什么世道你也清楚，你忍心让大妈在外面担惊受怕的吗？”一个大妈硬是凹出了一个慈祥的微笑，身体却很诚实地顶着门一步也不肯退。
“真的塞不下了哇！我家就这么大，现在院子里都挤满了人了，你们还想挤哪？”云晓虎真的快要崩溃了，他知道变异种惧怕圣兽陀螺，也想保护更多的人，但他家真的装不下人了。
院子里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走到门口对外面大吼：“塞不下就是塞不下，想露宿也别到这儿来，外面天大地大随你们折腾！”
门外人眉头一皱刚想骂人，门里人一脚快准狠地把门外人卡在门缝里的脚给踢了出去，随后身子一撞，狠狠关上了门。门外还有人的手卡在门缝里，这么一关门就被狠狠夹住了。那人痛嚎一声，迅速抽回了手。云晓虎趁机给门上了栓，才松了一口气。
“云晓虎！枉我们平日里拿你当英雄，你竟然见死不救！你不得好死！”门外人似乎是觉得死亡要降临了，崩溃之下破口大骂。
这番咒骂痛击了云晓虎的灵魂，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反驳，突然肩膀上按上了一只布满皱纹的大手。
“爷爷？”
“不用理他们。”云爷爷看着云晓虎略显茫然的脸，说道，“你救不了所有人。”
云晓虎父母早逝，一直和爷爷住。在变异种出现前，也收留了好友阿豹。阿豹是偏远部族的孤儿，是族中最有潜力的陀螺选手兼继承人，风啸烈豹的现主人。云晓虎和阿豹本来算的好好的一起在F市好好玩，结果变异种的出现使得所有计划崩溃，甚至连基本生存都成了问题。
云晓虎走进了屋子，他如今和阿豹住房子里最小的一个房间，以便更多人能住在这里。
“挡回去了？”阿豹见云晓虎进来，问道。
“嗯。”云晓虎坐在床沿——屋子里没有放椅子的地方——以手托头陷入沉思。
阿豹以为云晓虎是被外面人给骂自闭了，开口劝解道：“他们都是被这些怪物弄怕了，你别放在心上。”
“阿豹，你说我们要不要换个大点根据地？”云晓虎突然出声。
“啊？”阿豹觉得他没跟上云晓虎的思维。
“我家还是太小了，要是有个大点的地方，应该能住更多人。你说市中心那家最大的商场怎么样？市体育馆好像也不错。”云晓虎越说越觉得这想法可行，“商场的话，我记得那里的天花板好像是玻璃的，不知道能不能扛住那些怪物的攻击？还是体育馆吧，我记得陀螺竞技场那好像没几扇窗户，应该很容易就能封住……”

听着云晓虎的展望似乎停不下来了，阿豹赶紧喊停：“晓虎你等一下，怎么就跳到换根据地上了？而且商场和体育馆那么大的地方，就我们两个的圣兽陀螺能保护全部吗？”
“那就把海力布叫上，我敢打赌他那里超载得比我这儿快多了，正好都凑一块。”云晓虎想也不想就回答道。
“嗯？”阿豹迷迷糊糊觉得话题方向好像有点不对，“还有林飞，别把林飞忘了。”
“哎呀，你看我像是会把林飞忘了的人吗？”云晓虎跳起来一边跑出门一边说，“我们俩不能全出去，你留下吧，我去找他们俩商量去。”云晓虎的声音越来越远，等到话说完，人影已经看不到了。
海力布是前面几届陀螺市级比赛的冠军，极光战甲的现主人，在F市有相当深厚的粉丝基础，名气比新秀云晓虎大多了。天之骄子此届比赛折戟沉沙，话题度反而比以往还要高了。林飞是海力布的青梅竹马，虽非陀螺选手，但对陀螺有着非同一般的了解，且思维缜密，通常负责给冲锋陷阵的选手朋友们制定战术，是军师级的人物。这两个人都是云晓虎和阿豹的好队友兼好朋友。
云晓虎这个“墙上君子”抄着一般人走不了的“近道”，很快就跑到了海力布的家。这一看，果不其然，是一个和云晓虎家差不多的“沙丁鱼罐头”。
“喂——海力布——”云晓虎站在墙头扯着嗓子大喊，惊得屋子里外的人都投来奇怪的目光。
云晓虎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让人看，倒是海力布先受不了了，走到院子里冲着云晓虎就凶：“你这家伙，鬼吼鬼叫什么！”
云晓虎轻巧地跳下墙头，笑嘻嘻地勾上了海力布的肩膀：“这不是有事找你商量嘛。”
他正准备把海力布朝屋子里面带，就听到外面一声尖叫：“杀人啦！”
两人的脸色立刻变了，云晓虎放开海力布，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轻轻一跳手勾上墙头，一眨眼就翻了出去。海力布没他这么“活泼”，动作迅速地开门关门，追着云晓虎就跑了过去。
两人动作特别快地一前一后跑到现场，就看见一个女孩子捂着嘴瘫在路边，这应该就是尖叫的来源了，但看她这除了面色雪白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连衣服都是整整齐齐的样子，明显不是受害者。
“发生什么了？”
女孩子说不出话来，只指着某个方向。云晓虎看了她一眼，确定她一点事都没有，果断地朝着她指向的方向跑去。此时海力布已经追了上来，两人没跑多远，就听见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
“我劝你乖乖把陀螺交出来，反正老子今晚横竖都是死，不怕你跟我玩命。”
海力布一把拉住冲劲不减的云晓虎，但还是晚了一步，被云晓虎惯性向前一带，两人就这么大喇喇地出现在了歹徒面前。
歹徒听见声音转身，云晓虎和海力布心头一跳。眼前的人身材瘦高，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头发蓬乱，双眼通红，眼神却亮得像两盏射灯。
“哟，这不是云晓虎和海力布吗？老子今天运气不错啊，一下子收获三个陀螺。”歹徒的声音里难掩兴奋，连菜刀都微微颤抖。
这是云晓虎和海力布第一次遇见亡命徒。别说云海两人只有十几岁，就算他们成年而且身强体壮，遇见这情况也得打怵。那种感觉就像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一个疯狂的恶鬼。但是乱世就是这样，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很少人在面对恶鬼的时候还能沉着冷静，除非是见多了已经麻木了。
就在此时，歹徒身后的“受害者”突然一脚踩着他的膝窝跳了起来，瞬间弥补了身高的劣势，一个手刀快准狠地砍向颈动脉，歹徒猝不及防，软软地晕了，菜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受害者”迅速一脚把菜刀踢飞，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云晓虎和海力布这才反应过来，一看受害者，惊了，是个熟人！
眼前人穿着火红的风衣，留着海蓝的长发，分明是老冤家摩多。
巴斯多次想要抢夺云晓虎等人手中剩余的七大圣兽陀螺，摩多和他手下的风雨雷电就是主要执行人，他们和云晓虎等人算是结过大梁子。
“你这家伙，是不是耍我们呢！”云晓虎这暴脾气立刻就爆炸了。
摩多动作一顿，抬眼望去，仿佛才刚刚发现云晓虎两人，“没耍你们，我不会打架，就会那一招，没你们吸引他注意力，我没办法制服他。”
摩多解释得很认真，但无奈他动作实在太利落了，再加上敌对的身份，这句话就怎么听怎么像是嘲讽。
果然，云晓虎气得就想上前开全武行，还是海力布比较冷静拉住了他。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F市，巴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海力布警惕地问。
“我为什么不能在F市？”摩多冷冷反问，“没事别瞎跑，别以为刚才是个案。”说完就以和云晓虎相似的翻墙动作，迅速消失在了云晓虎两人眼前。
这一天，不知有多少人虔诚地祈祷着太阳不要下山，但显然这些信仰之力没有起作用，夜幕还是如期降临了。
其实像云晓虎等人这样无偿收留普通人的是少数，更多拥有圣兽陀螺的人则是趁机勒索，向寻求庇护的人收取高额保护费，而没有自保能力的人们也只能乖乖交钱。不得不说盛世有盛世的规则，乱世有乱世的生态。但很快这些人就会发现，在乱世，钱，是最不重要的。

上课，写作业，上课，写作业，上课，写作业……无限循环.jpg
我是不是遭报应了？虽然我的文名叫《衔尾蛇》，但我没想我的生活也成衔尾蛇啊！
夹缝里写文。

似乎是看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们母女一起进去，这个母亲终于妥协了，对女儿说：“你去吧，动作快点，让他们看看你的厉害。”
女儿无可无不可地一点头，包也不卸，抬脚就往左边去了。母亲瞪了一眼之前盘问她们的壮汉，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了右边。
这么一闹，正好摩多没要紧事，就跟去了左边。此时风刚结束了和上一个人的比试，这个女儿看也不看就直接踩在了那个退场的人原先站的位置。摩多眉毛一挑，风雨雷电的装束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一般人到这里来都不会优先选择他们，防止踢到铁板。但是风刚刚结束一场比试，明显没注意这点，看着下一个人来了，挥挥手示意裁判准备开始。
女儿把背包随手往旁边一扔，从怀里掏出一枚陀螺。摩多一看到她的陀螺，就忍不住在心里摇头。这个陀螺是市面上最时兴的型号，没有圣兽，各项参数非常平均，没有特别的劣势，也没有特别的优势。真正的高手很少选择这种平庸得过头的陀螺。它从各方面看，都不是攻击力突出又拥有圣兽的龙卷风陀螺的对手。
女儿向裁判一点头示意准备好了，裁判开始读秒，宣布开始。
风似乎是被连续的比试弄得烦躁了，想要先发制人，操控着龙卷风狠狠撞向了对面。作为攻击性陀螺，龙卷风的攻击力远强于女儿的陀螺，但女儿似乎非常习惯于躲避这种强力的攻击，陀螺仿佛游蛇一般，几个急弯险险和龙卷风擦肩而过，随即突然以极小的弧度来了个回马枪，仿佛利刃一般刺向龙卷风。龙卷风猝不及防，被撞了个正着。但双方陀螺性能的差距实在太大，即使被全力一撞，龙卷风只是略微倾斜，女儿立刻短距离加速，趁着龙卷风没有恢复平衡再一次狠狠撞上龙卷风。
漂亮！摩多忍不住在心里喝了一声彩。那个母亲没说错，她女儿的陀螺技术确实很厉害。能做到这么迅速的转向和这么快的加速，精神力绝对不容小觑。只是摩多想不明白，这样的速度和灵活度，为什么要选择这种完全没有突出优势的陀螺呢？哪怕是市面上最普通的刺客型的攻击性陀螺，在现在也比这种陀螺强啊。
被高速攻击两次，龙卷风终于在即将被撞到的时候调整好，想要来个硬碰硬，同样用攻击撞上去。以龙卷风的攻击力，女儿的陀螺只会被撞飞。但就在快要撞上的时候，女儿的陀螺的前进路线突然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偏移，擦着龙卷风躲过了攻击，趁着龙卷风去势不减，再次来了一下回马枪，加剧了龙卷风的陀螺倾斜，随后立即后退拉开距离，躲开了反应过来的龙卷风的撞击。到现在为止，一共才过去不到五秒，战局非常紧凑。
风逐渐发现了女儿的优势所在，女儿的攻击速度快，角度刁钻，而且躲避灵活，但所谓一力降十会，陀螺的差距让她的攻击大打折扣，风也不是什么弱者，抓住机会就把女儿的陀螺给撞飞了，连圣兽都不用召唤出来。
“你可以留下了。”
女儿捡起陀螺的手顿了一顿，抬头看向摩多：“谢谢。”
“你叫什么名字？”摩多随口一问。
“肖晓。”女儿也随口一答。
“……”真是个望女成凤的好名字。
“我住哪？”肖晓四下一看，问道。
“他会带你去。”摩多指了一个人。
肖晓一点头，背上背包就跟着走了。

在博物馆这种庇护所里，单人房几乎是痴心妄想。肖晓也只是在女陀螺手聚居的屋子里分到了两张地铺——她和她母亲的。没过多久，肖母也被引了过来。肖母刚一到达，就啪地扔下了背包，嘴里不停碎碎念着：“早跟你说了不要带那么多东西，都世界末日了，你那些玩偶啊护肤品啊什么的，还带着干嘛啊？哎哟我这老胳膊老腿，还得给你背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着打开了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毛绒兔子，扔到了肖晓腿上。
肖晓一个眼神没分给兔子，自顾自看着手里的陀螺。肖母不高兴了：“怎么着，不是你要带的吗？现在又不要了，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存心不让你妈好过是不是？”
肖晓闻言抬头，语气淡淡地说：“我没要带这个，是你要带的。”
肖母爆炸了：“你个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要不是看你那么喜欢这玩意，谁会给你带着？这还成我的错了？那你以后别想让我给你带东西！替你着想还想出仇来了！这养的哪是女儿？分明就是白眼狼！儿女都是债，这一天一天的，都哪来的赔钱货……”
听肖母喋喋不休的似乎要没完没了了，肖晓终于伸手抓起兔子随手揉了揉，没想到手劲没控制好，把兔子耳朵给扯了下来。肖母看见了心疼得不得了，又开始数落她。
“你个败家玩意，亏我辛辛苦苦给你背着它，就这么扯坏了，我看你就是存心的，存心折腾你妈。哎哟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孝的女儿啊？我的命好苦啊……”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引得整个屋子的人都看了过来，看肖晓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不孝女一样。
“……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我，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啊！你自己看看这些年，你要什么我没给你？你喜欢陀螺，我就给你买最新的。就连末日了，我都想着把你喜欢的东西带着。要不是我说来这儿，咱们娘儿俩早就被那些怪物给吃了，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妈呢……”
肖晓似乎已经习惯了，充耳不闻，继续研究手里的陀螺。听肖母的哭诉似乎快要告一段落了，她才收起陀螺，打开自己的背包，掏出一小瓶矿泉水，递给肖母。肖母接过，继续念叨：“这还差不多，以后都得这样。哎你这孩子怎么都不知道拧一下瓶盖……”
念着念着，肖母开始驱赶肖晓：“你给我起来，连床都不知道收拾，放你一个人出去怎么办呢……”肖晓顺从地站起来，由着肖母把床单整理干净，全程站在旁边一动不动。肖母整理好床铺，一看屋子里几乎没人了，估计一下时间，应该是午饭时间了。
“你就在这待着，我去给你打饭。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自理呢……”说着说着就走远了。
肖晓目送肖母离开，正准备坐下，就看到床单上的“一只耳”兔子。她犹豫了一下，拿起兔子，蛮力硬塞进了自己装得满满的背包里，也没管兔子被她塞成了什么骨折样。肖晓满意了，坐下抱着一只膝盖开始发呆。
夜幕降临，初到庇护所的人们还有些恐惧，但看着外面时不时划过天空的变异种，没有一个靠近庇护所，心就渐渐放下了。逐渐有心比较大的进入了梦乡，但更多的还是睡不着的。有同行的人在窃窃私语，在安静的环境里听着就很明显。
“哎，你知道吗，市体育馆的陀螺竞技场也建了一个庇护所，听说是云晓虎和海力布领头的。”
“我的天，海力布？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都是找庇护所，为什么不去男神那儿？”
“说什么呢你？云晓虎和海力布两个毛孩子能建什么靠谱的庇护所！这里明显组织严密，还有武装力量，你是脑子坏了要去竞技场那儿！”
“但这里把那些弱小的人都赶走了啊，这也太残忍了吧，那些人在外面可怎么活啊？”
“怎么活不了，不是还有海力布的庇护所吗？而且现在这个世道，本来就是优胜劣汰，他们活不下去能怪谁？”
“真是天地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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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觉得摩多叛变之后巴斯大人手底下连个有脑子的都没有实在太磕碜了，只能来个原创人物了……

第四章
这天，和往常一样，摩多带着风雨雷电给庇护所里的陀螺手们考核，并从中筛选出水平高的，列成名单报给巴斯。摩多本来以为这种勉强算是平静的日子能持续下去，但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巴斯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听到门口人的通报，摩多赶忙赶了过去。巴斯的一身黑衣一尘不染，在末世背景下不是一般的引人注意。
“来验收你们的成果。”巴斯看上去心情不错。他心情不错了，摩多的心就有点提起来了，总觉得这个“验收”不是常规意义的验收。
果然，在看到几乎塞满了二楼大厅的陀螺手之后，巴斯的眉头微微皱起，斥责道：“我让你筛选高手，你留了这么多**干什么！”
好吧，意料之中。摩多回答道：“报告巴斯大人，属下认为他们一部分人很有潜力，经过一定训练水平一定会大大提升。并且只要布置得当，普通陀螺手也有作用。”炮灰也是作用的一种。
“潜力？”巴斯似笑非笑，“潜力什么的，能活下来再说吧。”
摩多沉默，心想巴斯大人看样子是不准备给这些人提供训练资源了。
“收拾个大点的地方出来，让他们来个大乱斗。养蛊嘛，活到最后的才有意义。”
摩多听命，带人去准备了。
面对一个陌生男人给他们准备的陌生战斗，大部分人都很茫然，还有少数人觉得这是能入了上面的人眼的大好机会，正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这段时间里，大部分陀螺手都组成了自己的小团体，此时正在低声商量着战术，而那些孤家寡人的，也不知道要如何以一敌多。
这种条件下自然是拿不出什么专用的战斗盘，摩多只能挑了个最大的展厅，稍微清理了一下，勉强当作是大乱斗的战场。但由于他实在是收了太多人，这个战场明显容不下所有人一起比赛，只能分批进行。
肖晓被分在了第一批里。大部分人都不想做第一批比赛的人，但肖晓没什么特殊感觉，大部队干嘛她就干嘛。在这种战场下，单打独斗的总是被首先针对，肖晓就是其中之一。她在这段时间里一直不声不响的，给别人一种很好欺负的印象。
但印象不能说明问题。某个小队正准备把肖晓当软柿子捏，就见肖晓趁着包围圈还没围好，灵活地游了出去。到嘴的鸭子飞了，小队立刻追上去。肖晓控制速度没甩掉后面，同时一头撞开了另一个小团体的包围圈。这个小团体正围着两个看上去配置糟糕的陀螺欺负，没想到有英雄“见义勇为”，包围顿时被撞出了个小缺口。跟在肖晓后面的小队猝不及防，跟着一起撞了进去，小缺口顿时成了大缺口。一瞬间，一大群陀螺挤在了原本小小的包围圈里，眼看就要地狱里共沉沦了，谁也不是傻子，立刻想要散开。但无奈战场太小人太多，肖晓还非常寸地挑了个陀螺密集处的团队撞，这挤在一起的两个团队的陀螺想要散开，不免得就要入侵周围陀螺的地盘，入侵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就打乱了别人的阵型。一时间这一片战场就像是链式反应一样，管你什么阵型什么包围，统统打散。一时间战局十分混乱，分不清敌我。好些靠得太近的陀螺就这么硬生生被挤停了，还竖直站立着。
“嘶——这还真成养蛊了啊……”风喃喃自语道。
可不是么，就这么堆叠在一起，挤得和打折时的商场似的，可不就是一团厮杀的蛊虫。
肖晓似乎见不得战场里还有秩序分明的战斗团队。她最大限度集中精力，陀螺蓄力加助跑，狠狠撞向了一个重量级的防御型陀螺。防御型陀螺硬是一路巨轮破浪一般冲垮了好几个阵型；她自己则被反作用力弹向后面，在撞到后面一大坨难舍难分的陀螺前险险停住了，差一点把自己也一起作死。
“哪里来的搅屎棍！”终于有人忍不住骂了出来。
听到这个骂法，肖晓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她是搅屎棍，那他们是什么？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比喻很是恰当，被肖晓这么搅合几回，全场成了真正的大乱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什么战前部署灵活调整都见鬼去吧。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打嗨了谁还管你是对手还是队友，更何况大多是队伍都是这几天临时组建的，非常缺乏磨合。有谁想要勉强集结队友，肖晓就跟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没等他们集结完毕，就给冲得七零八落。
不是没人想要先把搅屎棍搞出去，但肖晓滑得像条蛇，祸水东引借力打力玩得溜得不得了，一群人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总是不得劲。这里也没有像之前考核时和风那样大的陀螺差距，容错率高了不少。战局已经很明显了，就这么拖下去，不出意外的话，肖晓就是最后的赢家。
巴斯透过摄像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一池乱象，似乎是对这一场特别满意。
意外最后还是没有发生，肖晓的陀螺旋转到了最后。
肖晓想到了这场比赛之后上面的人应该会注意到她，但没想到最后来找她的人竟然是摩多。
“你被选中了，跟我来吧。”
肖晓愣了两秒，看来这场比赛比她想得还要有分量。
“还不快去！”肖母一掌拍到肖晓的后背上。肖晓反应过来，起身跟摩多走了。
七绕八绕之后，两人终于到了一间看上去装修精美的办公室。一进门，肖晓就再次愣住了。
“你是……巴斯？”肖晓的表情有一瞬间空白，“这里是你建的庇护所？”

摩多一时不知该给出什么反应。虽然没有特意宣扬过，但庇护所的归属是巴斯这一点也没藏着掖着，甚至连不重要的普通区都有很大一部分人知道。这个肖晓究竟是有多闭目塞听，才能连这都不知道。
“哦？你刚知道这是我的地盘？”巴斯似笑非笑，也看不出有没有被肖晓的冒犯激怒，“我看了你的比赛，你的能力被陀螺性能限制得很厉害，试试这枚陀螺。”说着向旁边的黑衣保镖一点头，保镖拿出了一个匣子，走到肖晓面前打开。
这一下，不只是肖晓，连摩多都被惊到了。匣子里分明是七大圣兽陀螺之一的翻海神蛟！
“摩多，你和她打一场。”
摩多觉得今天被惊到的次数有点多。巴斯大人对这个肖晓的评价如此之高吗？不仅拿出了翻海神蛟，竟然还让他和她对战。
肖晓拿起翻海神蛟，利落地拆开来，仔细观察之后，又装了回去。翻海神蛟是极大强化了速度和短程攻击力，但同时舍弃了一部分防御的刺客型陀螺，的确很适合她的风格。
这次和大乱斗时一样没有正规的战斗盘，不同的是这次的陀螺只有两个，所以战场从地板换成了桌子。
摩多的赤焰神鸟是持久性陀螺，所以肖晓一上来没有犹豫，直接发动了攻击。摩多没料到她连试探都没有就直接莽了上来，立刻躲避，翻海神蛟攻击了个空。但肖晓的连招从来不是空了就停的，她立刻使出了拿手好戏：小弧度急转弯，几乎一瞬间就再次锁定了赤焰神鸟，短程加速再次撞了上去——和对付风的时候是一样的把戏。但摩多明显比风功力纯熟，迅速拉开距离，不给翻海神蛟再次短程加速的机会。
跟持久性陀螺绝对不能耗，肖晓对赤焰神鸟的了解太少，仅凭刚才那一波攻击，只能看出赤焰神鸟平衡性极好，就连那么仓促的转弯都只有极微小的倾斜。
但遮掩得太深反而暴露了它的弱点。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只要打破了平衡性，赤焰神鸟就相当于失去了最大的倚仗。防御性陀螺和持久性陀螺的战斗都相对被动，这就是肖晓喜欢攻击性陀螺的原因。只要主动权在她手里，她就能搞幺蛾子。
翻海神蛟再次加速，高速穿梭在赤焰神鸟身边，数次和赤焰神鸟擦肩而过。肖晓的目的很明显，想要通过持续的威胁逼摩多长时间高度警惕，都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只要摩多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她就能咬上去。
摩多也没被她吓到，这种攻击伎俩不算少见，但很少人能让陀螺保持长时间的高速穿梭。这时就是精神力的对拼了，是肖晓先找到破绽，还是摩多先把肖晓的精神力耗尽。
最终还是摩多技高一筹。多次擦肩后，肖晓一直没能找到破绽，随即改变战略。翻海神蛟再一次擦肩赤焰神鸟时倾斜陀螺重心，迅速以上攻击环攻击赤焰神鸟下方，攻击的刹那立刻抬头，把赤焰神鸟的上盘朝上拨，想要强行打破赤焰神鸟的平衡。
摩多的反应不慢，立刻让赤焰神鸟滑开以躲避翻海神蛟的上拨。但翻海神蛟的攻击极快，即使摩多反应及时，也不免被拨得陀螺不稳。
赤焰神鸟眼看就要翻倒，正在千钧一发之际，赤焰神鸟的另一侧竟也朝上飞起，立刻到达了和之前被拨起的一侧相当的高度，随后整个陀螺上行之势不减，同时张开上攻击环的飞翼，竟然就这么飞上了天！
神鸟神鸟，这竹蜻蜓一般的状态也只有赤焰神鸟能做到了。
这招摩多在市级比赛的时候使过，肖晓不算特别意外，他再不使出这招就等着飞出战斗盘吧。
看到这里，巴斯感到了意外之喜，没想到建了一个庇护所，就捡了这么一个高手。第一次使用翻海神蛟就能把摩多逼到这个地步，绝非等闲之辈。
战局发展到这里，表面上看是肖晓主导，但此时她的精神力消耗极大，陀螺也在多次进攻中逐渐乏力。翻海神蛟除了把赤焰神鸟逼上了天，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有效伤害。反观摩多，见招拆招，表面上在按肖晓的步子走，实际上节奏丝毫不乱，赤焰神鸟稳稳发挥着持久性陀螺最大的优势。
赤焰神鸟在战斗盘上空盘旋，如果不想办法把它打下来，翻海神蛟必输无疑。
事已至此，肖晓只能召唤圣兽了。她第一次尝试连接圣兽盖，感受里面的能量流动。翻海神蛟上方出现了一个蓝绿色的蛟龙虚影，那就是翻海神蛟的圣兽神蛟！一见神蛟出现，肖晓立刻精神指挥，神蛟的能量带动翻海神蛟陀螺，后羿射日一般射向天上的赤焰神鸟！
摩多也立刻召唤出圣兽烈焰鸟。比起肖晓，和赤焰神鸟多年磨合的摩多召唤起圣兽来熟练得多。烈焰鸟迅速现身，带着赤焰神鸟灵活躲避。
射日射空了。
神蛟一个急转弯，再次锁定赤焰神鸟。这一次，烈焰鸟没有躲避，而是和神蛟狠狠撞在了一起，双双掉下了天空。
本就消耗颇大的翻海神蛟召唤出圣兽后一击不成，能量损失不小，这一撞，反而是作为攻击性陀螺的翻海神蛟受伤更重。赤焰神鸟摇摇晃晃几下，凭借超高的持久力，竟然恢复了平衡。此时，翻海神蛟已经停止了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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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我TM的，为了不压牛顿的棺材板，这陀螺战把我的脑汁都榨干了。

啪——啪——啪——
“真是精彩的比赛。第一次使用翻海神蛟，就能有这样出色的表现，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巴斯缓缓鼓掌，对肖晓说，“有没有兴趣到我的麾下来？翻海神蛟可以给你使用。”
很大的诱惑了。以巴斯现在的财力物力，在用拳头说话的末世，话语权不是一般的大。做他的手下，可谓一步登天。更何况还有七大圣兽陀螺之一的翻海神蛟的使用权。
“巴斯大人，您还在收集七大圣兽陀螺吗？”肖晓没有问好处，反倒是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不等巴斯回答，她继续问道：“是因为那个传说吗？传说七大圣兽封印了带来世界末日的神秘力量。”
摩多闻言看向肖晓，传说封印了末日浩劫的不是七个陀螺战士吗？怎么成了七大圣兽了？视线一触碰到肖晓，摩多瞬间就感觉到了哪里不对。肖晓那双从来一潭死水的眼睛泛起了波澜，透着一种疯狂的决绝，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危险气息。
摩多头皮一炸，身体比脑子反应快，立刻闪身挡在了巴斯面前。
巴斯似乎对危险的气氛一无所觉，抬手把摩多推到身边，双眼微微眯起，仿佛磨牙吮血的猛兽：“你说得没错。如果你成为我的手下，一大任务就是去搜集剩下的七大圣兽陀螺。现在我问你，你愿意为我效力吗？”
肖晓微微一笑，深深鞠了一躬：“很荣幸成为您的属下，愿为您赴汤蹈火。”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当年封印了末日的是圣兽，而不是陀螺战士的？”巴斯的手指一下一下叩在桌面上，双眼盯着肖晓，语气不经意地问道。
“我是翻海神蛟第一代拥有者的后人。”肖晓举起手里的翻海神蛟，“但很多年前翻海神蛟就失落了。所以我和它还算有缘，多谢巴斯大人将它给我使用。”
反正她的出生是个意外，她爸也在末世之初见他自己爸去了，死无对证。
巴斯微微一笑：“从今天起，你就是摩多的副手了。你的母亲我也会替你照顾好的。”
这就是要拿她的母亲当人质了。
肖晓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缓缓低头，再抬起来的时候，双眼已经完全褪去了死气，定定地看着巴斯，仿佛斩断了最后的牵挂，从此身轻如燕：“有巴斯大人在，那我就放心了。”
巴斯筛选出可以收为己用的人之后，再次剔除了一帮“无用”的人。庇护所里顿时人人自危，唯恐证明不了自己的作用，然后被赶出去。
“巴斯大人，属下认为我们可以不用把他们赶出去，他们可以做劳工，我们也不缺那点物资。”巴斯吩咐完之后，摩多终于忍不住开口劝说。
“我们确实不缺物资，但是摩多，物资是要压榨的，人也一样。现在这些人已经可以满足我们的需要，那就没必要留冗余的人了。”
巴斯见摩多不语，笑了，教育道：“真是没过过苦日子的孩子。作为上位者，要想着人尽其用，物尽其用。比如墙壁加固，两个工程师和一百个劳工就能保证效率，再留上二十个左右防止突发情况，这就够了。有限的位置可以压榨效率，被淘汰的下场可以激发他们的危机意识。退一万步讲，就算万一变异种冲破了防御，给我们带来了损失，我们也可以接收更多的人。”
“毕竟在末世，人命是最不值钱的。”巴斯一锤定音。
摩多看着庇护所门口苦苦哀求的人群，心里突然涌出些许庆幸，还好云晓虎他们也建了个庇护所，这些人还算有个相对安全的去处。
我可能当不了上位者了。摩多忍不住自嘲。
摩多去找了巴斯，提出他已经在庇护所留得够久了，想去陀螺竞技场那里刺探一下云晓虎等人的情况。巴斯应允。摩多手上戴着通讯器，腰间别着电击枪——打人用的，怀里揣着赤焰神鸟就出门了。
摩多远远跟着被赶出巴斯庇护所的人群，朝着陀螺竞技场的方向前进。这些人多是些提供不出有效技能且身体瘦弱做不了重劳力的青壮年——老弱病残从一开始就进不了庇护所。这些人原本在庇护所里也占了相当一部分比重。
毕竟正值壮年，他们走得不慢，有摩多在后面跟着，在赤焰神鸟的威压下，一般变异种也不敢攻击。
一般，变异种。
当在快要到达陀螺竞技场的时候，摩多余光瞥到了扒在树上的一只巨大苍蝇，触角一晃一晃的。
摩多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非，不然怎么每次变异种的剧变节点他都能赶上。上次是夜行变异种的百日横行，这次是昆虫变异种的首次出现。

我又卡文了……有一段***好难写！整个第五章其他都写好了，就那一小段卡着。巨难受。
话说《衔尾蛇》更到现在，我怎么觉得文风越写越压抑呢？想皮一下又皮不起来（可能我这个人不适合皮）。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