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住那张纸条,干脆的转身,头也不回。
大街小巷吹来又吹走的风与先前无二,垃圾腐烂味阴魂不散,下水道浮现一只死猫尸体惊吓路旁的孩子。云雀拉直领口,行色匆匆。
脚步都没有休憩,膝盖骨经年累月劳苦不堪但毫无怨念,他的骨骼肌体都是自己一手打磨,除了承自某颗精卵结合的宿命,余下所有一切全部的漫长,统统自己走。独自降生,伴随悲情喜剧的欢笑与泪水,踽踽独行,最终独自离去。肩头日月的担子此起彼伏,哪边更重一些,统统重不过某一次回眸伫足停歇的伤感。
若无这份美好停歇的对比,将来的踽踽独行也就不会想象中一般艰辛。曾经眼见风雨彩虹都不比日后更轻松,然而追忆实实在在是个累赘。动不动心生对比的念头,哪一段过去比现在更值得憧憬,什么对于自己来说才是最好的,好像不坐在路边剔牙喝茶话家常,就会失去身旁伸手也抓不住的时间。但,也就在哀嚎惋惜那份曾经的欣喜时,更多更伤感的岁月早就不等闲。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路过当年收取保护费的地下拳击赌场,云雀终还是忍不住回想起了过去,那些过去,他们一起走过的第一个夜晚,骸拉着他的手、公然翘掉彭格列晚宴的夜晚。
起先骸一直扯着他走在前,后来他终于不耐烦,甩开他的手自己超越上去,然而不多久骸又追上来,再次执起他的手塞进自己风衣口袋。循环往复的节点在何方错失,云雀已经不记得,但他不会忘记那个最后,最后六道骸终究将他推挤进墙角,午夜,左边数第四盏路灯闪了很多次,倒底坏掉了。而他将他推挤进墙角,呼吸抑郁的解开两个人的皮带扣。
脊背压得生疼,扭曲的两张脸挨在一起,他们没有亲吻,仅仅揉搓对方的下体打手枪。 云雀恭弥至死记得,在他射出来的最后,六道骸阴魂不散的声音贴紧耳膜,轰然冲入脑髓,偷袭者三千万大军齐上阵,杀他个措手不及片甲不留,一败涂地。
——天堂啊,天堂那玩意,怎么可能会有,你早就知道了。
尸骨堆积如山,他在诚惶诚恐中溃不成军,举枪反击的动作都免去了。
——但别忘了,我可是轮回过好多……好多年,才遇见这么一个你。
溃不成军。
就这么一个你。
溃不成军。
捏着那张纸条,门铃底下悬挂一块黑塑料板,白色清晰字迹写着姓名,仿美国三十年代的样式。云雀恭弥,没错了,他想着,推门走进去。
他会跟他说些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想猜。记得没错的话,曾经自己是跟他说过,孤独的人可不是我。
纸条上写着的,不过是我长大了,我又回到人间。
永忆江湖归白发。如此尔尔。
FIN
【我长大了,我又回到人间】是哪本书里的我忘了,原话:je suis grand je suis de nouveau un home
一个月前拟下这个题目的时候还想着,该写点恶搞
结果居然成这种东西………………
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向坚持看到最后的同学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