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题记
水袖起伏,荡起了万般妩媚。
袖滑落,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臂,手指攒成盛开的芙蓉花,缓缓上升。
莲步轻移,道出了红尘事无常。
一段婉转的唱腔渐渐响起,霎时台下鸦雀无声。
“道他君王情也痴,情也痴阿……”
那天的酒楼,还是那么吵嚷,或说,比原来更是热闹。
戏台下的人们越来越多,议论声起起伏伏。
此时的她端坐在梳妆镜前描眉染唇。
葱段般的手指拾起一只木簪,随意地挽起如瀑的秀发。
身着戏服,眼波流动,红唇妩媚,指尖微凉。
她一遍遍轻抚着颈上佩着的一根项链,虽然普通——仅仅是将绳穿过一小枚戒指罢了,却对她意义非凡。
她知道,只需演完这几场,他就一定会来找她的,会带她离开这里。
一想到他,她心里就乐了。
他呀,把她捧在手心。
她还记得他的话,“待我回来 我便娶你,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做的?取下发簪扎破手指,在他白净的帕上染上几滴。
“有了这帕,你就不会忘记我了。”她是那样天真的笑着。
时间快到了。她起身,最后一次整理戏服,拿起戏词,略略扫了一眼,莞尔一笑。
台下早已是人满为患。许多人自是为了来听她一场戏,不惜千里而来。
她嘴角微微挑起,再一笑。台下霎时鸦雀无声。
“梨花开,春带雨;梨花落,春入泥……”
他现在在干什么呢,是在打点行装,还是在赶来的路上?
“此生只为一人去……”
我也一样,这一生要嫁的仅他一人罢了。
“道他君王——情也痴,情也痴阿……”
他对我的情,是不是也是这样痴迷呢。
“天生丽质,难自弃……”
唉,这容颜,又有何用呢。
“长恨,一曲千古迷……”
戏院的门忽然被撞开了。
“敏!”一个男子闯入,直奔戏台。
他握住她的手。“敏,我们走吧。”
“德!可是……”
“走!”
他带着她,跑出了戏院。
“德,我戏服还没换呢。”她又好气又好笑,嗔怪这眼前的男子。
他捏了捏她的手,“敏,我们要是再不出来,就永远见不着了。”
她天真的笑了,“不,我有你送我的戒指阿。德,你永远是爱我的,对吗?”
德拉科宠溺的看着她。
“当然,我的敏。”
天阶月色凉如水。
满天星斗下,他发现,眼前的女子是那么美,包括……
“敏,你的唇真美。”
他们身边,几朵桔梗微微颤动着。
他靠近了她,薄唇覆在赫敏的樱唇上。
卧看牵牛织女星。
“敏,我爱你。”
谁也没有发现,他们身后的草丛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
“德拉科!”他们的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老者的大喊。
“德拉科,你给我回来。成天游手好闲,和这戏子混在一块。你还记不记得,下月初五你要成亲阿!”
“德,你……”赫敏挣脱出他的吻,愣愣道。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慌忙否认,未曾想她愣愣的把手挣出,脸上的妆早已哭花。
“德。”
“敏……”
那天晚上,她哭的梨花带雨。
从此她的唱腔中多了一丝悲,却少了一丝欢。
谁解相思味,谁盼良人归,谁捧胭脂泪,谁描柳月眉,谁将曲中情怨,谁思红袖轮回,谁一腔相思错付,皆成断肠人。
戏中的情,却是戏外之人。
她从此忘了他。
戏幕起,戏幕落,你终是我这生的客。
他从未忘了她。
她脸上的粉墨,自此再无一点神色。
他的心里,一直却只有她一人。
情字难落墨,她唱须以血来和。
谁道戏子皆无情。
何人可解戏中意。
你是恩赐,也是劫。
可她永远都不知,他为了她,新婚之夜没有碰新娘一下,只是彻夜在纸上描摹她的名字,以***,自此终生未娶。
若是无挂无牵,倒也载笑载言,可你偏偏踯躅在我心间,搅缠我此生不得宁。
纵然相思入骨,纵然万劫不复,我也只愿你,眉眼如初,风华如故。
十五年后。
他站在这里已经许久。十五年间,无论刮风下雨,从未离开,只是愣愣的看着戏台。
“德。”
他猛地转头。泪顺着脸颊滑落。
“敏。”
眼前却空无一人。
“道他君王情也痴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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