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一样。
6岁的右代宫缘寿拄着圆鼓鼓的腮帮子一直在盯着沙发中睡着的红发青年发呆。
她偶尔会眨一眨和哥哥极其相似的眼睛,然后为着某个决定而自顾自的烦恼着。
要不要做呢?
她从左手换到右手,来回抚弄着头上樱色的发饰,微微嘟起了嘴。
回头看看时钟,妈妈快回来了吧,还有爸爸。
想到爸爸缘寿还是不禁撇了撇嘴。
为什么会想那么做呢,还不是因为不愿意对爸爸服输。
为什么……为什么爸爸就可以偷偷去亲哥哥的唇,缘寿不甘心啊好不甘心。
她偷偷把头凑了上去。
胸口激荡的情绪不知不觉的化开,仿佛为了害怕对方逃跑一样,缘寿甚至端正的用自己软绵绵的小手捧住了青年的脸颊。
睡着的人当然没什么反应,甚至当她长长的红发有一绺垂到对方的脸上都一样。
她的哥哥,右代宫战人只是安静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沉睡着,甚至嘴角还挂着甜蜜的笑意。
“哥哥……”
缘寿喃喃着低下头。
血沾染了她的全部视野,她的世界正被自己的血色所掩埋覆盖。
锥心的痛楚荡漾在身体皮肤,可她依旧努力咬牙坚持着。
瘫软的根本不像自己双臂的手指依然在寻找,直到切实的触碰到了那个人的肌肤。
温暖的体温,和记忆里毫无改变。
缘寿微微闭上保持了疲惫好久的眼睛。
手臂不期然的收紧着。
在最后吼出心中残留的思念之后其实她还是对某些东西留有不该有的眷恋的。
不甘心,是的,非常的不甘心。
记忆里没有哥哥的唇的味道。
儿时的调皮现在都沉淀在脑海里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可笑。
她被父亲抓了个正着,从沙发边拎起来离开了本来近在咫尺的哥哥。
耳边有什么血肉坠落的浊音,她感到自己终究还是抱不住那个人了,她的身体,她的一切正在破裂。
哥哥还伫立在柔和的光晕中,而自己却,已经永久的堕入那无边的黑暗了。
六轩岛的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柔软而温和了。
黑衣人的血飞溅了她一身,可她都像什么也没看到一样转过了身,少女的表情清冷而肃穆,她的目光像追随着什么一般的眺望着遥远的天空。
白色的海猫正飞过那片清澈无边的蓝色,她突然眯起眼睛笑了。
在1986年和1998年的分界线间,她毫无惧色的站在这里。
远距离狙击步枪子弹的破空声,一切呼啸而至,并没有超过缘寿的考虑之外。
而且最后的最后,那子弹是为她而准备的。
就是这样。
再见,六轩岛。
再见,战人哥哥。
自己的旅途,终究还是有必须的终点的。而在这样的一个终点,她死而无憾。
柔软潮湿的触感。
正吻着睡梦中的青年的小女孩,呆呆的羞红了脸。她好像怕谁发现一般的抬起头,在确认房间里的确只有她和哥哥两人的时候,长吁了一口气。
可以再吻一下吗?
她听到心里的自己这样问道,然后微微吐了吐舌头,笑得更加开心了。
小手重新像摆弄自己心爱的娃娃一般的抚住了战人的脸庞,这次她亲吻了他的额头,然后探出舌尖,一路向下的游移,最终落在那个嘴唇上。
吻,清淡的没有任何味道。空气沉凝,时间仿佛在周身彻底停止,白色的房间,射入玻璃窗里的透明阳光,和她绯色的脸颊衬托着。
哥哥是心目中那个睡美人,只是她并不是王子。
她还是无法将对方从噩梦中唤醒。
缘寿捂住脸,她小声的啜泣起来。
泪滴好像断线的珠子,坠落在红发青年的面颊上。
「不要哭了哦……不要哭……」
哥哥的声音在心底温柔的不期然的响起。
可缘寿反而哭得更凶了。
「如果小缘寿可以止住不哭的话,哥哥……就会很快回到你身边哦。」
真的?
「……嗯,约定了哦。」
她破涕而笑。
空气洇成完全湿润的幽蓝色化作荧光从她和哥哥身边飞散而去,时间、空间都融化在那光里。
在崭新的一个碎片当中。
即将开始重新的一份旅途。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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