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郊｜潭柘寺

（入秋时未忌口，吃了些虾蟹，虾蟹性寒，体虚受不住，匆匆病了场。整日病怏怏，也没精神，浑浑噩噩又睡去一天。郎中开的药方加重了剂量，连着几日服药，浑身皆是药味，难闻至极）
（待病况好转，额涅入潭拓寺烧香拜佛，带上我一并前去，说是还要请方丈算一卦，这病根还能不能有好转。出来风大，特意披了大氅，我是受够了那药味，可不想再受一点寒）
（过了半日，马车行至潭拓寺，随额涅入殿礼佛）

【这几日是明月楼每年的食蟹季，店中往来人甚多，本是腾不出时候的，可额涅前几天便说着让我陪她去潭拓寺走一遭，我本是不愿的，可瑞哥儿入宫自是不得空，阿霁早早地就溜出去顽了，就剩下我来，再推不过，只得陪她去】
【去潭拓寺是一早的，霜露落了肩头，带着寒气，冷不丁的打个寒颤，鼻尖又充斥着熟悉的檀香，以往新岁伊始，是在潭拓寺后院的厢房度过的，一住便是三四日，年年如此】
【入大殿，随额涅执着三香，虔诚跪于蒲团】

（上了香，跪在蒲团，虔诚拜了三拜，心中所愿，不过是一生顺遂，无病无灾罢了。继而碎玉拿了签筒来，近来我这运气实在不好，这会儿都不敢摇它，只怕出来个下下签）
（正犹豫着，身旁走近一人，余光中瞥见，这人有些熟悉，偏头仔细打量。只见她认真叩拜，口中念念有词。这眉眼，越发熟悉，可这身打扮，似是头一回见。指着她，惊呼一声）
（这声惹来旁人注视，忙捂住嘴，戳了戳身旁的人）
“你是……云想？”

【程程去小沙弥去捧了签筒递与我，眼一阖，心之所诚，啪嗒——应声落地，我捡起来一瞧，也不知是何意，待会儿还得去解签大师那里】
【再是叩拜，感谢观音大士赐签，正欲起身，却闻身边人见了鬼似的惊呼，偏颐看去，长眉一挑】大殿内不得喧哗，佛门净地。
【只是抛出这一句话来，自上回明月楼一别后，也是头一次见她，没想到竟是在潭柘寺，不打诳语之地】

（经人提醒，忙噤了声，此地太过肃静，不适合说话，匆匆摇了支签，打算同她出去殿外再交谈。签筒掉出支签，碎玉拾起予我，看了眼上边的签文——鸾凤翔毛雨淋漓，当时却被雀儿欺；终教一日云开达，依旧还君整羽衣。不明何意，留待师傅解签）
“我在外边等你……”（执着签，率先从殿中出来，神呼了口气，里边檀香气味浓重，闻不习惯。站在风口处，等着云想出来，方才未看仔细，还想看她着裙褂，施粉黛是个什么模样）

【我以为此事告一段落，二者最后互不交集，未曾想她居然还会邀我去殿外一叙，将签子握在手中，又让程程去那处告知额涅，省得待会儿寻我，便独自一人往殿外去了】
【来往香客众多，我站在台阶上，左右一望，才在一棵老槐树下看见映枝，亟亟下了阶，径直往她身旁走】你……
【恰逢钟声，制止了我的话，惊起山头白鸟，待钟声过后，复言】你寻我何事？

【许是小丫头天生便长着惹人喜爱的面孔，对着她竟是板不起脸来，寻常人只道我少年老成，不似其他八旗姑娘正处在爱玩闹的时候，我曾自己细细思索过，大致是端得长公主长女的名头，不让自己顽闹过度】
嗯？——【倒是问着我了，或许是平日里约束久了，着男衫打着瑞哥儿名头才能释有天性，所有闯得祸事皆往他身上一推，人晓得的只是叶何廷瑞，并不是叶何云想】约莫是，看你傻，骗着好顽。

“我傻？我哪里傻？不行，这事错在你，你得补偿，不然我就……我就……”
（张了半天嘴，愣是想不出个惩罚来，竟差点还被她的话给说服。一开始我本不信她是叶何廷瑞，但自个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来，况且云霁都承认她是，我也只能跟着信。如此说来，当真是我傻？）
（想到此处，甩甩脑袋，可不能再让她欺负。见她手里也拿着签，便提议）
“不如咱们先一块儿去找师傅解签，等听师傅说完，咱们一齐下山，今儿有圩市，你得请我吃好吃的作补偿！”

就、就、就如何……【学着她结巴的模样，又闻后话，眉头一皱】凭什么，就得我请你，再说了，我也没央着你信我呀。【此话是不假，她先前被阿霁骗了，再者被我骗了，这小丫头我也不知该说她到底是傻呢还是天真可爱】
【手中的签子的确得解，光是自己看，也不明白，索性一切就等先解了签再说，反正这小丫头三言两语就能将黑白颠倒】那就先听师傅解签去吧。
【二人并肩，再往殿中行，余下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