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雪影】千年 (短)_苏雪吧

【流苏雪影】千年 (短)

一
百里屠苏说，那是他一生中最为快乐的时光。
今日是墨清出师离开桃花谷的日子，他是百里屠苏的弟子。
那一年他孤苦无依，师尊救下他，教他法术武功，传授他道理。
他一直不懂，以师尊的资质，早该成仙，可他却没有成仙。
“师尊，今日弟子将离开桃花谷，去外面闯荡。多谢师尊教诲。”
百里屠苏点点头，只道:“江湖险恶，多加小心。”随后便转身看着那棵千年桃树。
墨清看着百里屠苏的背影，纠结一瞬，终是问道:“以师尊的资质……为何如今，还未成仙？”
“执念。”百里屠苏只道这两字。
而墨清仍疑惑不解，据他所知，师尊的仙机不是没有，可他次次都放弃了。师尊曾是天墉城弟子，天墉城是修仙门派，难道师尊去天墉城还不为修仙？何为执念？他不曾见过百里屠苏有亲族好友，也不曾见过他对什么格外伤心，除去那棵桃树。像百里屠苏这般淡然的人，还能有什么执念？
他对百里屠苏的了解不多，师尊只告诉过他，他是千年前入的天墉门下，而令墨清不解的是，师尊不是仙体，却又如何活了这么多年？
师尊没有再告诉他其它的，作为弟子，即使他感到疑惑，也不会多问。百里屠苏在江湖上颇有名望，虽隐居在桃花谷，也时不时有人前来寻他帮忙，也有人想要拜他为师，皆被他婉拒。是以，他是百里屠苏唯一的弟子。
墨清再次向百里屠苏告别，遂出了谷。
后来在江湖上行走，他才听闻了许多有关百里屠苏的故事。知道他曾是一个游侠，遍走天下。只是故事里还有个女子，据说是和他一起的。
再后来他听说了一个很老的故事，据讲故事的人说，他都是小时候听老人说的。
听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姑娘执着的寻找重生之术，想要复活自己死去的爱人。据说她有漫长的寿命，谁也不知道她最终如何，是否找到。
“我听这故事还是幼时太爷爷说起，太爷爷也是听老人讲，据说多年前，这个故事常被茶馆的说书人讲起，当时故事完整，也知道主角姓甚名谁，不过太多年了，我们后人知道的，也就几句。年岁实在太久，老头子记得也不多了。”老头子笑呵呵的道，精神不错。
他的故事讲得不算动人，但墨清还是为此震惊，要是怎样的深爱，才会如此？
再后来，墨清遇到百里屠苏的故人，知道了老人故事里的主角，原来，是师尊啊……
“多年前，屠苏恋人离世，后来他便退隐江湖。”云修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缓缓道。
“你是他徒弟，怎么，没有听他提起？”
“师尊不是多话之人，未曾听他说起。”墨清摇了摇头。
“也是，屠苏的性子不会提起这些。我与他们夫妻二人相识，倒是听过一些，只是关于你师***，我也不清楚。”
云修多年前曾和他们同行一段时间，也算得上好友，他所知道的一些，不过是知道风晴雪找了百里屠苏一千年，也是一次喝酒时听百里屠苏提起。至于千年前如何，他也不清楚。
“夫妻？他们成亲了？”墨清这倒是颇为震惊。
“应该没有。”云修微微颔首。
“那你如何称他们为夫妻？”
“不过是些礼节，他们二人也不在意。”虽不知他们是否成亲，可那些礼节又算得什么？
“在不知道那个故事就是师尊和他恋人以前，我是觉得师尊不必如此执着，人都应该向前看，若是只停在过去，之后的人生，太过痛苦。”他初闻百里屠苏和他恋人的故事之时，虽感动师尊用情至此，也觉得不必。可方才知道了那个找了千年的女子是师尊的恋人时，他觉得应该如此。可他如今，仍然不懂得，他们的爱是怎样的。
云修点点头，表示赞成，若他不知道，大概也觉得百里屠苏不必为一个女人终身不娶，可知道后，他才明白，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是不可能会有其他人的。
“那姑娘魂飞魄散，再无转手的可能，屠苏也只此一世，要么成仙，要么再无轮回，魂飞魄散。”云修觉得他们两个人太苦，寻了千百年，最后只相守短短数年。真是，天道不公……
“所以，师尊多次放弃成仙的机会，是想和师娘一样。”一样不入轮回，魂飞魄散。
“你师尊的苦，我们不曾经历的不懂。可他要承载这一世的思念已经太过痛苦，魂飞魄散于他而言，或许是最好的路。”
成仙便是永世孤苦，魂飞魄散虽然痛苦，可对他而言，或许并非。
“师尊既然这样爱师娘，那为何不？”
云修明白他的意思，道:“你师尊的性命是你师娘费尽千辛万苦救来的，他怎可轻贱？据我从你师娘那里所知，屠苏千年前不过活了二十一岁，所以，你师娘更希望他好好活着，好好看一看这人间。”
墨清点点头，原来如此。
“一个人的生命里，不止是爱情而已，还有很多，于屠苏和晴雪而言……”
“等等……”墨清打断了云修，“师娘的名字是叫晴雪？”
“咳咳……”云修咳了两声，“我没有说吗？”
墨清摇摇头，云修笑了笑，“那是我忘了。”
随后又继续道:“于屠苏和晴雪而言，他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不错，但并非他们的人生里，只有这点，就像晴雪寻找重生之术的漫长时光里，她的路途并非只是屠苏，还有其他的，而对屠苏来说，晴雪是最重要的，可他的人生不止于此。”他们是彼此人生里最重要的，可又不是只为彼此而存在。

“那样漫长的岁月，我们这样的人，确实无法懂得，也不明白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墨清想，或许苦，或许并非。
云修笑了笑，想起多年前屠苏和晴雪的相处，她说话时，他总是默默的看着她。二人感情不算明朗，都在细节之中。
“那几年，他们救过不少人，做过不少好事，在江湖上，颇有名望。只是你师娘离世之后，屠苏便逐渐退隐，一年里避世的日子多了起来，养下你之后，几乎就不再出世。不过有人找他帮忙，倒还是会出来。”想起那几年，他也正值年少，同屠苏一起那些时日，如今想来，颇为快意。
“想来师娘若是还在，他们如今应该是神仙眷侣，令人羡慕。”
云修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起身。
“天色已晚，我该去休息了。”云修伸了个懒腰，边走边念:“这人老了，得注重养身……”
墨清摇了摇头，实在不懂云修是如何和师尊成为好友的，两人的性子未免相差太多。想来十几年前，云修的性子应该没有现今的沉稳。如今四十多岁的人，瞧着也是有些……墨清不再多想，心中还为师尊师娘的故事惊叹。

二
桃花谷如今算是真正的桃花谷了，一片十里桃林。
百里屠苏对那棵千年老树向来照料得分外细心，只因那是和她一起种下的。
谷种其他桃树是风晴雪多年来断断续续种的，他这些年也种过一些，还有那几年，和风晴雪又种过些。这些树的年龄不一，老的有千岁，小的便是几岁。
那几年的岁月，大抵是百里屠苏两辈子最为快乐的时光。
和她走走停停，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算是一起完成了乌蒙灵谷的约定。
那一年他重生，风晴雪开诚布公的告诉他:“苏苏，我只有几年可活。”
他当时听了，觉得分外无力，他不知如何回答，只觉造化弄人。他们都不算贪心，求的不过一生一世，可是老天为何连区区百年岁月，也不舍得给他们？
“苏苏无需介怀，晴雪活了很久，不过是寿命到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如果我们的生命只剩最后十天，那这十天就是我们的一辈子。”风晴雪笑着道，这么多年，她对万事都看得格外开。
“晴雪……”如何能做到不介怀？
“苏苏，荒魂只有一辈子，我好不容易复活你，你万不可轻贱了自己。纵然我此生不能陪伴你到最后，可你也要好好活着。”她渐渐明白，两个人相爱，不一定要时时在一起。
“晴雪，你让我一人独活，我又如何能做到？”
“苏苏，你想啊，以前呢，你因为煞气，不曾好好看过人间，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辈子，怎么能不珍惜呢？其实我那么执着的寻找重生之法，不单单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更因为，我的苏苏还没有好好的为自己而活，所以我才想，一定要让苏苏活过来，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不能和他在一起，她也遗憾难过，可是，比起这些，她更希望百里屠苏为自己活一世。她离世后，她希望他可以好好为自己而活。他要修仙也好，要像个平常人娶妻生子也罢，只要他好。
“晴雪，我明白你的意思。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是我多年来的渴求，其实上辈子的最后，我已经得到很多了，那么多朋友，还有你，我其实已经很幸运了。”
风晴雪笑了笑，伸手抚平了少年皱起的眉头。
“苏苏，这个世界很广阔，就用这辈子去看看吧。其实，我想让你活下去，不是没有办法，我可以……让你忘了我，但我尊重你，不擅自决定你的记忆。我想，苏苏一定明白我的意思，也一定不想我为难吧？”如果他太过痛苦，那她会让他忘了他。
百里屠苏沉默，二人那日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后来百里屠苏答应了风晴雪会好好活着。
二人在桃花谷待了些时日，一起种了桃花，还有其它的花花草草。也重新修葺了房屋，搭了一个小院。那些日子，因为有百里屠苏，风晴雪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一般快乐。而于百里屠苏而言，那段时光，也是他两辈子最为惬意的岁月。只是看着她，就觉得人间很美好。
她笑，他看。岁月如画，一切安然。
后来一起行走江湖，帮助那些遇到困难的人，也认识了一些朋友，大家结伴而行，又各自离开，相约江湖再见。
风晴雪最后的时光，和百里屠苏一起走了一遍千年前走过的路。
最后又回到桃花谷。
“苏苏，走过那些地方，就像是重新拾起了那久远的记忆，我似乎不曾独自走过那些漫长岁月，好像我的空白时光里，苏苏一直都在。”她笑着看眼前的男子，他仍是少年模样，她也仍是少女的容颜，风晴雪却觉得和他在一起这短短数年时光，已经是一辈子。
“苏苏，和你在一起时，我好像永远都是十几岁的样子。”并非是说容貌，而是心性。活了千年，心性却还是个少女，或许也算得上幸运吧。
“只要你想，永远都可以这样。”
毫无保留的肆意宠爱，才可以让一个姑娘肆无忌惮无所畏惧，永远少女心性。

风晴雪和百里屠苏牵手走到那棵桃树下，桃花谷灵力充沛，这些桃树才能活得这么长，而这棵千年老树，如今虽这么久了，还是活得好好的。
“苏苏，这桃花开得真好。”风晴雪抬头看着那一树的桃花，粉红粉红的，很是漂亮。
“苏苏，我给你做桃花糕吧？”风晴雪看着这些桃花一时心血来潮，苏苏还没有吃过呢。
百里屠苏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头，“你若想吃，我做便好。”风晴雪的身体不宜太过劳累，况且他记得风晴雪不太会做吃食。
“我自己做便好，就这样，苏苏帮我拿个篮子吧，我去摘些桃花。”
百里屠苏看着眼前的桃树，又想起那日风晴雪说要给他做桃花糕的情景来。想起她，他嘴角也带了一丝笑来，那真是他此生吃过最好吃的糕点。
风晴雪端着一碟糕点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时，百里屠苏还有些不可置信，看着很不错的样子，姑娘笑弯了眼:“苏苏快试试。”
百里屠苏拿起一块糕点，咬下去，软软糯糯，甜而不腻，味道上佳。
“很好吃。”
风晴雪闻言笑得更欢，“苏苏要不要尝尝我酿的酒？”
百里屠苏挑了挑眉，她还会酿酒了？
风晴雪去桃树下挖出了一坛多年前酿造的桃花酿，她自己不太会喝酒，不过倒是学会了酿酒。
百里屠苏看着眼前的搭配，糕点配酒，似乎怪怪的。
“我不会喝酒，也不知味道如何，只能苏苏尝尝了。”说着风晴雪为他倒了一杯酒，随后用眼神示意他。
百里屠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味道也还不错，香醇醉人，酒香在口中弥散开来。
“你不会喝酒，为何酿酒？”
“我想着可以学嘛，难道苏苏生来就会喝酒吗？一次喝了不行可以喝两次嘛，不过我确实不太会喝酒。”风晴雪说着还有些不好意思，她的酒量真的……一言难尽。
“你还是不要碰酒。”百里屠苏带着笑意道。
风晴雪佯怒的看着他，眼中却流露出几分娇俏。百里屠苏不知又和她说了些什么，而后二人坐在院中说话，平静安好的度过了一个下午。
只听得二人细碎的讲话声。
“苏苏，我想你以后每天都给我熬鸡丝粥。”
“好。”
……

百里屠苏从树下挖出一坛桃花酿，风晴雪多年来断断续续酿造了许多，还有些埋在别处，百里屠苏时不时会挖出一坛。
他就坐在桃树下，一个人抱着酒坛喝酒。
“你酿的酒，是不是可以陪我走完这一生？”四处无人，他随口念起。
这谷中随便走到一处，他都能想起她，他们在这片山谷桃林里，留下了太多回忆。
谷中还有个酒窖，放了酒，约莫几十坛。
那些是最后那一年他们一同酿造。而桃花酿则都埋在桃树下。
百里屠苏告诉风晴雪，民间春节有饮屠苏酒的风俗，风晴雪因着屠苏这名字，便拉着他酿了些屠苏酒。
“没有想到，你会这般喜欢酿酒。”她不会喝酒，却不知为何喜欢酿酒。
“我觉得酿酒很有意思啊，不过屠苏酒的名字是屠苏，所以想多酿造几坛。”
那是春日，百花盛开的季节，除去屠苏酒和桃花酿，二人又酿了许多酒。
百里屠苏把梨花酒称作晴雪酒，风晴雪不太明白，百里屠苏便向她解释道:“古时亦有人将梨花酒叫做晴雪，所以梨花酒叫做晴雪酒也是可以的。”
风晴雪点点头，桌上两坛酒并列，像是相互依偎着，一坛屠苏酒一坛晴雪酒。正如他们二人一般。
“说起来，百花所酿之酒亦称作兰生酒。”
“哎，兰生的名字竟也同酒有关。”风晴雪最初只是酿造桃花酿，没有了解过酒，也是听百里屠苏说起屠苏酒才来了兴致。
“苏苏觉得，我们也酿些兰生酒如何？”
百里屠苏知道她会来兴致，倒也不打算拒绝，其实闲在谷中无事，和她一起酿酒也还不错。况且她喜欢，他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便又和她酿了些兰生酒。兰生酒又称作百末酒，百花酒。
后来百里屠苏将一坛屠苏酒一坛晴雪酒用红绸绑在一起，所有的屠苏酒晴雪酒皆是如此，被他分好后妥善保存。而另外的酒，便分开放的，没有和屠苏酒晴雪酒混在一块。
“我倒想像这酒一般，永远和你绑在一起。”百里屠苏牵着风晴雪，一边走出酒窖一边说道。
“苏苏……”他们不会提起离别之事，只是风晴雪的身体每况愈下，虽然不提，但终是事实。
“这只是我心中所想，晴雪不必多想。”百里屠苏和风晴雪出了酒窖后便坐在桃树下。
“苏苏若怕孤寂，以后也可找个好姑娘和你一起。”
“闭嘴。”百里屠苏皱眉，她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找个好姑娘？
风晴雪愣愣的不再继续说，苏苏脸色似乎不太好。
因为知道一个人孤独终老太过难熬，所以她不想。因为太爱他，连让他想念她，她都不愿意。或许千年前的风晴雪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希望苏苏娶别人吧。爱到最后，知道自己不能永远陪伴他，她宁愿他和其他女子在一起，也不希望他孤身一个人。
爱一个人，就是爱他所有吧，是成全，而非占有。
如果她好好的，她才不想有任何女子靠近他，那是她的苏苏。
百里屠苏神色缓了缓，对姑娘严厉道:“这种话不许再说。”纵然她不在了，他也不可能和其他人在一起。
“好，不说，苏苏别生气。”风晴雪无奈。只是太怕他孤独，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
“我记得你说的话，我这条命是你的，你想我好好活过这辈子，我当然会，但也只是这辈子，我不喜欢其他人，所以不要说什么其他人。我这辈子有你已经足够了。”百里屠苏所说皆是肺腑之言。感情的事，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极少，但他无比确定，他的人生里，只会有她。
百里屠苏又闷头喝下一口酒，他此生也算是为自己而活。只是后半辈子，更喜欢在桃花谷独居的生活。
虽然算是退隐江湖，不过也还是时不时的会去帮一帮力所能及的事。偶尔也会离开桃花谷，和旧友谈及少年时。
正如一个普通人的一生，年少热血仗剑天涯，中年热血退去安顿下来，暮年回忆年少岁月安好。

三
墨清回过一次桃花谷，他遇到个喜欢的女子，想着自己无父无母，唯有师尊养他成人。自己要成家，总该告知师尊。
百里屠苏性子清冷，没有多言，只在墨清离开之际告诉他不必再回来了。
后来云修也来过一次，二人多年未见，百里屠苏拿出了一坛上好的兰生酒招待他。
“怎么想起来此处？”
“时间过得真快，当年我们一同闯荡的情景，还恍如昨日般。”云修如今也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再不复年少模样。不过精神挺好，到处玩没问题，近日到了江都，想起百里屠苏，便前来看看。
云修少时顽劣，习得一身武艺却是个捣蛋的性子，后来行走江湖，也是个开心果，当时同行的人还挺多，也只云修每每说话，都能逗乐一群人。
云修这名字，听起来像是个温润如玉的大家公子，奈何性格真是个顽猴儿。
百里屠苏想起那段时光确实是快意，然他又想起更久远的岁月，也是一群少年人，结伴行走。他后来，曾给许多人留下遗憾，不止风晴雪一人。
云修此次来，不是追忆年少，是告别。
百里屠苏对生死离别，看得格外开，到云修离开时，只道了一句保重。
百里屠苏近日老是梦到风晴雪，小姑娘就站在那里，一如年少。
他想，是他的寿命到了。
他想，他可以去见晴雪了。
正是春天，桃花谷桃花纷飞，和风晴雪走的那年一样。也是这样一个阳光和煦的春日，在漫天桃花里，姑娘幻化成风。
她笑着说:“苏苏，不要难过。”
今日，亦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桃树簌簌的落下许多花来，整个空中都漂着粉红色的花瓣。
“你最爱桃花，今日这风景倒是好看。”
百里屠苏笑着不知对何人说，四周空无一人，他意识渐渐模糊，恍惚中他看到那个女子，一身蓝衣，自漫天桃花中走过。裹挟了阵阵花香，走到他的面前，笑盈盈的唤:“苏苏。”
晴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