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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指望满心都是血的人哭泣，盛满的酒杯发不出响声。】
【你若见血滴成路，寻着它们，它们会引你来到我的双眸。】

【 视频镇楼 · 毛绒绒云豹与尖牙黑兔 】

（感谢云崽妙剪生花，用力夸这个神仙太太，愿云天下第一排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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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木偶匹诺曹藏在哪儿呢？”
“在那儿，”小豹子快活回答着，给他指指一个大木偶。这兔子木偶靠在一把椅子上，微笑的头歪到一边，两只耳朵竖着，两条腿短短的，叫人看了，觉得它能站起来倒是个奇迹。
匹诺曹转过脸去看它，看了好半天，极其心满意足地在心里说：
“当我是个木偶时，多么滑稽可笑！如今我变成真正的人， 又是多么高兴啊……”

【 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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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与蟒》
几缕头发自强横的指缝里漏出，乱七八糟垂在眼前，与桌子、与握笔的手一道不住晃动，簌簌战栗。猛烈的力道里，我窥见了他——养父，王舍人，小将军。
倾泻而出的情绪像巨浪铺天盖地，混杂着污浊与残砖烂瓦，足以淹没任何善泳者，却淹不死一尾以腐质为食的鱼。父亲啊，你因何而愤懑，绝望，撕扯这副皮囊，被由内而外翻涌出的鬼火烧烂，向死无生？
你很冷，冷到宁肯死在灰烬里。又很贪婪，贪求再也回不来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你连自己都管不了。
我接受这赐予，与接受佛头分给的一点点食物，并无不同。不，或许有，王赦骨头里扎破自己血肉的刺，比此前所有遇过的美味太多。我称他为父亲，心甘情愿，甚至充满感激：如果不是这独享的位置，我要绕多少弯路，才能从他喉咙里饮血？
“您教的，我都学。都会。”
反去迎合撞击的角度，煽情喘息着。拉过他捋过额前的手，环成一个拥抱，两人贴得更紧，就像他讨厌的那样——眼底的笑也是，佛头和王赦，都从未真正盖住过它。
“父亲，我是好孩子吗？”
愈发猛烈的冲刺，和腰上钳的手是答案。没人能在欲望的浪潮中全然保持冷静——虽然在性事中从来看不到他的脸，我依然能想象，他被欲望动摇无可自控的瞬间。这是对好孩子的最佳肯定，对蛰伏之兽的最好鼓励。
我是他最好的唯一的孩子，他是我最好的父亲。并将永远是。
（王赦/烈山 ，https://tieba.baidu.com/p/6229946202?pn=2，44-55L）
————《骰子的秘密》
出了中书省再向南，穿过人来人往的横御街，转过弯去，风景为之一肃。
御史庭前柏树森森，颇合阴杀之象，路过者往往情不自禁摆正腰板，大气不敢喘。我与手里食盒却是熟客，向乌柏露个笑，再问候迎门的庶仆，挟着蜜枣儿、鱼羹与甘豆汤的香气，往余孟衷值房去。
“师兄。”
不带姓叫得亲昵，仿佛是唤独一无二的兄长。替他收拾好桌上案卷，摊开的、正作注的仔细叠在一旁，便从层盒中将出三碗三碟，铺张开来。先取一盘羊肉饭，向他献宝：
“张五记新宰的羊，略晚就排不到。今天赢了些彩头，为师兄加餐。”
言语间两枚鎏金骰子从袖口溜出，在指尖灵巧转了几转，手一翻，又攒入掌心。我喜欢有意无意向他流露一些无伤大雅的弱点，以及种种“我们之间的小秘密”。眨眨眼，似乎在讨要宠爱，又带着理所当然的依赖：
“父亲不喜关扑，知道了又要生气。所以啊，这肥羊只请师兄品鉴，可不要告诉他。”
（余孟衷/御史台，https://tieba.baidu.com/p/6057927389?pn=5，151-160L）

如果你还没疯狂，那就让自己疯狂吧。
哪怕输一百次，也要再赌一局。

【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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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匣新启》
出门时候雨势尚小，从宣平到明德一路，愈发不见晴，黯云低低压下来，蝉声也销声匿迹。布鞋踏过泥水里烂叶枯枝，眨眼洇透底，怀里木匣却护得好，半点雨丝没落。
跟着进门，鞋底踩出一溜水迹。伞不大，袖子湿了半截，一路风吹出来的发丝沾在脸侧，难得有些落魄味道，眼睛却亮。
打开匣子，推给越王。里头信札、票据、往来记录，关于父亲的林林总总。最上头一扎，属于盛善二年，另一个主人公正是眼前人。
“父亲劳碌半生，做儿子的难免心疼，想他是时候歇一歇了。”
在暖炉边烤着不肯挪窝，坦然表着小心，由得越王去翻看。父亲这柄刀对于王朝已经钝了，当出去还能换几个钱，没人能拒绝这种诱惑。
（赵秉铎/越王府，http://tieba.baidu.com/p/6337965434，26-35L）
————《残次品》
我不常回忆七岁之前的事，因为并无必要，亦从不否认。
那时王赦与王愿，尚有几分像真父子。一个衣袍楚楚，遮住浑身血肉剔尽的白骨，将郁结的鬼火锁进胸腔，外头裹上层人皮；一个身体里怪物懵懂蛰伏，本能让它画上乖巧笑脸，假装太平。王赦歪着一只手，慢慢磨玉珠的身影，倒真有些父亲样子。这枚小东西，此刻正挂在颈上，绳旧褪了色，系着圆润剔透的珠，贴在皮肤微微发凉。
玉是捂不暖的，就像腐蚀在王家人骨子里的血气倾倒不尽。至今被称为“活着”的光阴，亦无时无刻不被这份腥咸包围——陋巷的烂泥里有血，赌场当啷作响的骰蛊上有血，台狱锈蚀的铁栏也有血，而大理寺的监牢与它们并无两样，我踏进时，满心欢喜。
“父亲，”
轻巧重复着，蹲下身接住投来的目光，是对视，又是俯视。揩净手指的帕子随意落在地上，而后捧起他脸，从暗沉眉眼到锋利的唇角，仔仔细细擦拭血污。王赦的瞳孔里不得不映出我，像湖水映着月亮，清明得不像王家人。王家人的眼睛，透不出光亮。
手指划过他的唇，刮过伤口时沾了血，点在中心，亲昵又俏皮。
“别生气。”
（王赦/天牢，https://tieba.baidu.com/p/6083739123?pn=4，111-118L）

“他要活着。”

【 悬崖边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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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枝》
蓦地松开，任他手腕坠下。长年被面具妥帖装饰的脸孔生动起来，饶有兴致扬起眉梢，斜斜向后一倚，胳膊挂在椅背，似笑非笑：
“好啊。”
揭开假面一角，唇弯起的弧依旧不带丝毫温度，却透出真正的愉悦——那是不再文饰的，狂妄的捉弄意味。
“明天我一起去，做你的对手。”
特别行、都会带回来，嵇问云说这话时候，漂亮得出奇，让人想抚摸，想打碎，叫他知道这形似山盟海誓可爱的誓言，何等不堪一击。
于是便这么做了。抬手轻佻地拍了拍他脸颊，指尖冲耳垂一弹：
“赢不来，就别再见我。”
（嵇问云/如琢 ，https://tieba.baidu.com/p/6250917675，7-16L）
————《酒窖，血肉，黑暗里的光》
“太酸，我觉得嵇小公子比较好吃。”
酒是梦的先导，迷乱的钥匙。啄上那两片开阖不休的唇，漫不经心吮吻，味道刚刚好，很合我意，在酒窖若有若无的细微冷风里透出一点暖。于是毛绒绒的微光从那一点漫开，黑暗中人的轮廓逐渐清晰——猎人没有不下手的道理。
世人眼中，这应是极严重的冒犯：我无意于他呈上的好意，将那些情愫当做手边玩物，高兴时逗弄几下，觉得无趣了便随意丢弃；偏又将之划为禁脔，不准旁人伸手触碰一丝一毫。天生的狂妄与越过血脉传递的、来自王家的强横一道作祟，将之视作理所当然，并裹上蜜糖的外衣，诱骗小白兔蹦蹦跳跳掉入丛林深处。
（嵇问云/景初园，https://tieba.baidu.com/p/6266496196，2-11L）
————《长夜将尽》
漠然看着那匣赤色的豆子，看着嵇问云的眼，与望向窗台上的月霜别无两样。
“不是王赦教的。那时他还没有来捡王缈的牧羊犬。”
放肆直呼其名，剥离往日恭敬的伪装。人世间的情感，好像隔着一片浓雾，一面无形的墙，看得到外面，却永远走不出去。怪物嗜血不因为偏爱，它只是饿……而已。
“他们养了我，萧诃舟教过我，你——噢，你爱我。看看吧，这些人现在是什么样子，可怜、可笑，吊着一口气的，无头苍蝇撞出血的，还有你，看看这副惨样，还想当圣人！“
血肉和哀嚎，溅在这道参天而立的、透明的墙，图案无比美丽。指爪隔空触碰，描绘血的纹路，仿佛空空的身体也被填满，所有迷惑和茫然得到解答，哪怕饱腹感只有一时半刻。
只要不停、不停的汲取，就——
冰冷月光下，怪物彻底展露真面目，张开手，透出一个不真实的笑：
“看到了吗，你‘爱’的，是怎样的怪物。”
不值得。很愚蠢。
“你不应该爱我。”
声音很轻，带着郑重的嘲弄：
“你应该要杀我。”
（嵇问云/如琢 ，https://tieba.baidu.com/p/6357227274，15-24L）

有一个心如顽石的暴君，
他杀人，却无人愿意让他支付血价。

【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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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问云》
我渴望吻你。
“要吻我，你得付出生命作代价。”
我的爱意奔向我的生命，说道：
“多划得来啊，让我们把那吻买下来吧。”

【 亦道春风为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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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浮灯》
手指在他掌心轻轻挠，像蛇尾的触碰一闪即逝。欣赏着耳尖比火树银花更热闹的红，肩挨肩，走进属于嵇问云的人间。
“要许愿么？”
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意趣，也不觉得虚无缥缈写上几个字能代表什么。然而许多人相信，许多人会去做，那就需要知道——仅仅作为对“人”的常识。
嵇问云喜欢这样的东西，欢快、温暖，充满不知所以的希望。
“那边有卖，带一盏。”
指向路边的摊子示意，他喜欢，就是必要的。就像这个借着风帽遮挡、印在眼角的吻，也是必要的。呼吸扰乱呼吸，鼻尖几乎捧着鼻尖，朝他笑：
“走，我跟你走。”
（嵇问云/西洲，https://tieba.baidu.com/p/6372381450，5-15L）
————《酸里带甜》
说着信手向抱琴的女娘一点，风月场上的女子知机，打叠着漂亮话圆场，一场恶战消弭在娇笑莺语中。一边觥筹往来，一边余光瞄嵇问云，眨眨眼，抬起手，袖子碰掉了食箸。
道声歉弯腰来拾，借着桌子遮掩，在他脚腕上捏了捏，又一路顺小腿往上，至腿弯——旋即直身回座，若无其事拿起只橘子剥：
“月楼，这橘甜里带酸、酸里带甜，回味无穷，你尝尝。”
（嵇问云/小甜水巷，https://tieba.baidu.com/p/6032031607?pn=9，276-283L）
————《乐与数晨夕》
五年前此时，嵇问云自说自话植在院中的那株桃，刚熬过初春回寒，努力向阳绽出细小新芽。现在它已长得很高了，东风吹过，浅红纷飞，给冷寂庭院一个温柔的拥抱。
桃枝的梢轻轻巧巧向上挑，沿着来时路线滑过腰眼、蝶骨，爱抚似的流连。始作俑者站在原地没动，反而张开手，是请君入怀的无害姿态：
“抱抱我嘛，月楼。”
（嵇问云/如琢，https://tieba.baidu.com/p/6357227274，26-30L）
————《藏在假山的谜题》
嵇问云的世界里，沿街慢行的小马、货郎担里黄澄澄的橘、墙头探出的杏花、船娘和着清波的歌谣，每样都值得大书特书，兴致冲冲讲上一个时辰。人间那么大，他却偏要固执重复一句句难解的谜题，好像不需要回应，也从不懂沮丧和放弃。
过于近了，像一张网，影影绰绰笼罩下来，捉住失措的野兽。过于深邃，过于缓慢，几乎要烧灼起来，却全然没有被网罗被制住的不快。眼里全是云的影子，蓬松柔软，丝丝缕缕环抱着怪物，抚摸竖起的尖刺。
——我好喜欢你。
这就是王愿最读不懂、也不需要懂的东西了。
嵇问云懂，他在。
（嵇问云/琼林苑，https://tieba.baidu.com/p/6045086433?pn=19，579-589L）

在所有孤单的夜晚，
我透过所有的玻璃，见到了你。

【虚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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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零零的钥匙》
天边墨色渐浓，汴河两岸灯火像星海一样流动，涛声相合相应，温柔人间。自然而然接过暖笼，就像曾经接过这双手：指扣着指，掌心贴着掌心，焐在小侯爷怀里安然躲避寒冷。
暖笼也不差，比起逐渐习惯的腊月雪，这团火终于是实实在在能抓住的东西。翘起嘴角，小侯爷摸着廊下栉比的灯，而王御史的目光摸着他。久经锤炼，这目光乍看起来，与看朋友的别无二致。
“这宅子我不常用，空着也是白白抛费。小侯爷喜欢，不如一道做个房东？”
钥匙隔着石桌，推到他手边。靛蓝色线绳穿过钥孔，上头挂了只小小的镀金胖马，煞是可爱。褪去兰台的肃杀，丝丝缕缕北风里，声音显得分外柔和：
“不要租金，就当替我暖居。房子热闹有人气，越好住些。”
“月楼，不会拒绝吧。”
这是物归原主。
（嵇问云，https://tieba.baidu.com/p/6372381450，17-22L）
————《是你太过好》
这个世界的嵇问云，是长公主疼爱的珍宝、常山侯为之奈何的小儿子，意气风发打马过东京大街小巷，帽上簪花，手里握剑。
不曾被丢弃，不曾被践踏，不曾被打碎成一片片，还顽固地躲在在梦里，坚持重复着：韬玉会来的。
他不会来。他明明没有来。
——听不到吗，是他亲手杀了你！亲手毁掉你！
是的，嵇问云听不到，他藏起了自己。本该拥有那样多美好事物的少年，把自己缩在夹缝里，塞住耳朵、闭上眼睛。长久的沉寂中，偶尔发出小小的、唯一的声音：是小愿吗？
只有这时，他会像重新活过来似的，固执又热切，认准一件事，就绝不放弃。
……假的。
嵇问云醒不来，那个活生生的云，已经消失在轮回里。
（嵇问云，https://tieba.baidu.com/p/6372381450，23-27L）
————《身体互换》
耳边炸开那一声余音绕梁的凄楚呼唤，抬起头时，脸上已满满安慰，伸手替他整理领子：
“今天没有大事，不开会也不上殿，对你很简单的，我保证——”在耳垂捏了捏，笑眯眯，“只有约了魏刑部，巳时二刻同去拜嵇相，有几个协查的案子向他报告，推断都写在条陈里。”轻轻拍了拍他胸口揣纸本的位置，好心好意，再诚恳不过，“月楼，你行的。”揉揉‘他’的腰，顺势揽过：“你特别行。”
“无故爽约，嵇相会很不满。”适时地，眉眼间浮起几丝为难（不知用他的脸做来，是何光景），歪头：“对‘王愿’不满。”
（嵇问云，https://tieba.baidu.com/p/6242398382）

一头恋爱的狮子，在灵魂的草原上觅食，
而这把爱的弯刀，正在悄悄向它靠近。
这样的杀戮，胜过任何活命。

【羲和敲日玻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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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相辛苦》
这间院落好似个年过四旬的老鸨，五彩妆点、俗丽得热闹，处处透着暴发，与如今的广平郡王很合。店开得村气，自酿的酒却不错，细细品呷，余味悠长。
对于有趣的猎物，我向来很有耐心。倚在廊下，反客为主地对影小酌，慢悠悠剥毛豆。青色的豆子积了小半盘时，院门吱呀打开了。将最后几颗丢进嘴，帕子揩手，朝着来人随意一欠身，笑：
“青天蜀道难，翠水闽江冷。殿下倏忽千余里，可真是兢兢业业啊。”
“为吃独食，您这胃，也撑得辛苦。”
诸皇子的海量，无一不辛苦。
（赵秉铎/泉州 ，https://tieba.baidu.com/p/6275329564?pn=3，81-91L）
————《筹码》
“好大的杀气，怕了怕了。欸，郡王，你可得护着我啊。”
一手遮住半边脸，偏头，从指缝里露出眼来，眨了眨：“您与父亲穿一股绳，再递我一股，好个左拥右抱不亦乐乎？放心，下官从不吃醋，”放下手，从从容容地，像在说天经地义的事，“也从没有旁的筹码。”
“父亲或与您提过，他从街边泥水里拾的儿子，全身上下都是嗟来之食。所以……”亦稍稍正直了身体，四目相对，“我的筹码，向来只有我自己。”
不等可能发出的讥讽之言，竖起食指，在唇上一点：“不过，也不空手套您的。一换一，送郡王一句话。”
“您的筹码，从来也只有一样，只能有一样，那就是您的父亲。”
“恭顺，体察，为所用，为所不可或缺，然后——”
改变他。
（赵秉铎/泉州 ，https://tieba.baidu.com/p/6275329564?pn=4，114-123L）
————《封禅》
在老奸巨猾猫科面前，人皮披得额外严实，笑也乖觉，刺都拢在皮毛下：
“这回万寿礼，我寻一副阎立德的《封禅图》真迹，有些拿不准是否合适，正想向您讨教。”
（东阁，https://tieba.baidu.com/p/6084557219?pn=2，65-143L）
————《忒甜，忒假》
迎着秋风，将这谪仙笔墨一展一摇，蜀中山水伴落叶，别有艰难萧瑟处。
“几年前还写不顺两笔书，让我和南北学子一起举，还不如举卫国公主的刀。”堪堪笑来，名是自嘲，话里不带半分卑意。漫不经心摸着扇沿：
“聪明人尽入彀中，不好么？杨相公有句话说得好，人不能与蠢///货同列。”
扇子一抖，遮住半边脸，只露一双似笑非笑眼：
“公平，值什么价钱——官家和殿下你，又愿意出几分价钱？”
（赵秉铎/大相国寺，https://tieba.baidu.com/p/6021838478?pn=22，680-689L）
————《圣心所在》
饮下半口，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话却恣意：“有人刚洗脚上田没几天，凭祖上几分功劳，耕读二字一个不占，牛嚼牡丹样样精通，也好意思称‘名门’。天子与士大夫治天下，可不是与五姓七望共江山——何况真正的郡望，早已黄鹤一去不复返！”
指头轻叩杯壁，刻薄得理所当然：“‘东台嵇，西府杨，金石玉木笏满床’，蓬门小民看到的是鸡犬升天、猪羊满栏，顽石也可蹑高位。盛善迄今十年，上头便说了十年的教化、十年的地方学政，为的是什么？”
“祭酒，你不是与越王站在一起，而是……”带着天生的十二分笃定，轻声：“圣心。”
（师避尘/无忧山庄，https://tieba.baidu.com/p/6287940524?pn=7，203-213L）

“要刀子还是要金子？”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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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服其劳》
“平日里裁帛，今天这排场，没准是裁天呢——嗐，说笑，谁不知您老高枕，不爱抢盘古的活计。”
浑话嘴里过一趟，轻轻松松又转回去。危险话题向来是拉近距离的好办法，而执政们心里想的，只会比小辈“胆大包天”的笑话直白百倍。
放下杯子没搁稳，骨碌碌沿着桌案滚下。瞧也没瞧那只与草色同青的瓷杯，顺势扶上老师，应承得比箭快：
“台主出马，学生当效马前卒。殿帅要射鹰猎，户部要猎鹿，都是英雄，我……我给您画一个？”
（云麟台，https://tieba.baidu.com/p/6389380876，10-53L）
————《逐鹿》
血珠在草叶尖摇摇欲坠，一个屏息后，终于落下。
啪嗒。
随着这滴血脱出控制的，还有整场围猎。注视着泥土上缓缓洇开的暗红色痕迹，举起双手，好似示以清白，忽地轻轻、轻轻拍了两下，嘴角弯起：
“要我叫么？救命、来人啊、公主何故如此，还是——好凶的狼？”
眯起眼，“最后一句没意思，不想喊。”
黄泉的林间溪，判官笔划的生死道，还有秋风涌起时遮天障目的叶，这个狩猎场，是要吃人的。獠牙已经张开，平日肚子里九九八八化作刀剑，和穿林的风、摇动的竹影一起扑向对手——退一步是死，退七步作诗也是死，何必再掩饰。
“快些，”声音柔柔地，“鹿要看不见了。”
（赵丹仙/李执明，御猎区，https://tieba.baidu.com/p/6389391179，3-17L）
————《阴谋家的盛宴》
端着茶杯慢慢品，瓷面透出热意，调和月光寒凉。嘴里啧了枚茶梗，咀嚼出生涩味道。今夜显然以茶观人说不通了，点茶的手浸在阴谋里，如何伪装，也学不像新手难稳准头的腕子。这些人的手，无论是烹茶还是杀人，都太过熟练。
“必得是‘官家亲自’。殿帅，你要记得今天说过的话。”
没有父亲不喜欢天伦之乐，逼他断腕的人，会被记在心里——所以，此人不能是越王。
“这是太子与他父亲之间的事，刀尖也罢、怨憎也罢，都该朝向御座，而不是自家兄弟。越王，您也一样，不要与太子争。”
“自始至终，您为的，是陛下。”
（越王府，https://tieba.baidu.com/p/6337965434?pn=2，46-61L）
————《“重情”》
是非端看一张嘴。
“太子宽仁，向来重情。“
不便接“严惩不贷”的话，只答道：
“当年臣父坐罪，多少人竟欲论死。虽然他确有……但为人子的心情，痛心有之，无能为力有之。”无声叹气，露出一点怀念神色，“那时候，也只有太子愿意伸手，帮忙说几句话。”
（赵灵修/孟获，垂拱殿，http://tieba.baidu.com/p/6021379695?pn=2，59-67L）

“是你吗，布鲁图！”

【来疑沧海尽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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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火了！跳水了！》
江岸上喊声、调船声乱成一片，泰半军队在拦着灾民，另有一队慌忙铺浮桥过来。依稀听得裕王小跟班火急火燎催命骂，笑了一笑，嘴上高声：
“裕王高义，我等誓死相从！”
撑起身跌跌撞撞躲过涌水，推了推师避尘胳膊，卖他个人情：
“师先生，还不快扶裕王上浮桥？其他事容后计议。”
（利州，https://tieba.baidu.com/p/6151578378，9-25L）
————《看到、想到、听到、做到》
“官家看不到、想不到、听不到、做不到的，为人臣，便要替他看到、想到、听到、做到。京西不能体察圣人慈心，是愚蠢；殿下英明果决，自然不蹈他们覆辙。”
眼也不眨送上帽子。富贵险中求，无论裕王这一遭成或不成，有昔年灵德太子旧事在前，京西庸人们都讨不了好去。而今可虑的无非是风风光光捧着天子急需的德政功绩回去，还是留下尸横遍野回去。于我，哪一样的愉悦都稳赚不亏。
（夔州，https://tieba.baidu.com/p/6328973094，2-27L）
————《花脸猫》
青山远郭，碧水映云，而身后是人间炼狱。拦江的船列缓缓分开，让出一条生天路。岷水滔滔如旧，半壁烽火早没了踪影，粉饰得既不好看，也不太平。
不待船停稳，三步并作两步踏上跳板，迎向台主。草草行个礼，便急迫地粘上去，朝长辈讨安慰。这一刻，更像个年轻人应有的跳脱了。
“老师，总算盼到您。再晚两天，我可就要十文钱三斤、骨头不剔了。”
（穆萌尔/利州，https://tieba.baidu.com/p/6151578378?pn=1，26L-34L）
————《乌台镜》
拂镜的手顿住，忽地伸出指头轻轻一点，这面镜就向后仰去。
在砸落地之前，又一把扶住，仔仔细细立回原来模样。
“镜能照人，也——很易碎。”
拿过旁边两本厚书，摞在后头。镜子靠在上面，稳稳当当，高枕无忧，再不惧四面八方倏忽来风。
“想长长久久，就要人撑。”精明外露似的笑笑，不惮于讨价还价，“相公，奔跑的马儿得有草吃。”
（嵇刚/御史台，https://tieba.baidu.com/p/6057927389?pn=6，183-192L）
————《二府之位》
德仁兼备，放在王愿身上实属无稽。仁是狼心狗肺的仁，德是相鼠有皮的德，然而若是他道我是阿上罔下之徒，为了所谓士人尊严，少不得要与宰相叫嚣几回合，演一出光风霁月的可杀不可辱。
如今便无此烦恼。政治的第一要义是皮厚，这位执政深得精要，深得我心。
“惭愧，言官向来招人怨，落在人口中，不过一摇唇鼓舌之徒。论变革，有几人比得上您在河东做的事？如今东风正好，大有可为，是半截枯的草苗子，还是茁茁的青苗子，您说了算，石相说了算。“
（嵇刚/文德殿外廊，https://tieba.baidu.com/p/6084550087?pn=2，36-46L）

“四六靠不着，成败由自己。”

【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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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台之外》
“可是父亲做错了什么，惹您生气，以至于迁怒他可怜的儿子呢？”
一手伸出亭檐荫蔽，掌中托着风中飞舞的细雪，沾身便消融无迹。眉角挑起，意味深长地笑：
“他做‘错’了么？”
是谁将嘴角滴血的狼放进正人君子们的博弈场，是谁赠予蜕皮的毒蛇一身士人衣冠。如果猎犬有罪，分享着它捕回黄羊的你，好好看看自己的手，指缝里清清白白，毫无血迹么？
提壶重又斟了一盏酒，细细的瓶颈精致又伶仃，似乎一不小心磕碰了便要断掉。指头将这盏酒向她推了一推：
“听说殿下读史，当知污辱之名、见笑之耻，小事尔。汉之谋臣，良、平而已。”
“这一杯‘不值得’，庸人不懂，您却是应当喝的。”
风又起了，刮过指间、鬓边，在这尘世与空山的交界处卷起雪沫，散碎于青空下。舒臂当风，衣袍猎猎。五指收拢，虚握一川风雪，内中空空如也，亦可称有大千，这两者，本就没什么不同。
“会很快——百代过客，蜉蝣沧海，时间总是很快。等不到拔毛断喙便折在公主箭下，纵然鹰目可及千里，恐怕也预料不到这样的命运啊。”
再展开手，那本就虚无的如絮雪片，转眼消散在风中。回过头，向她一比，笑：
“云台之外有天地，您去看。”
“将来，我也去看。”
我满心期待着，掀开帷幕的时候，两条道路会在何处交错，哪一条，又将斩断另一条。
（赵丹仙/百岗冬雪，https://tieba.baidu.com/p/6046699082?pn=2，61-71L）
————《前浪不值看》
有人说，再刚硬的女子到了年级，也会变得柔软，喜爱儿童咿呀、家长里短和颜色娇嫩的衣裙，哪怕春莺似的料子已不衬眼角细纹。
这个断言放在赵丹仙身上，至多只对一半——或许被肚子里的血肉迷了眼，脾性却没见长进，依旧小气。茶汤寡淡，难怪愿拿出来招待她看不上的客，然而对着白水做入味三分陶醉状，亦是政客的必修课。
她知道我的假，我愈要假给她看，在天子骄女面前，假得有滋有味。不为别个，有趣而已。
赵丹仙瞧不上，却偏得年年月月瞧这身绯袍。那副样子，有趣极了。
“衬我好颜色，公主不喜欢？”泰然品茶，带着她素来厌烦的笑，“本以为您在外头看惯红色，毕竟石将军们在两浙摘人头如吃茶饭，当地颇有些声音递上来——殷鉴不远啊，殿下。”
（赵丹仙/梁园，https://tieba.baidu.com/p/6020932194?pn=3，82-91L）
————《故人新客》
盛善年间我见赵丹仙，被风沐雪，天地一白。去岁沈氏将倾，她在红叶流朱宴客，借石曜的面子才有好茶好点，仍不见好脸色。又一载，放眼处琵琶绛唇，绿波回塘，豢养的鹰隼换作温驯雪羽，修长曲颈与莲舟依依并行，比之沈园故貌不遑多让，而王愿是这派盛景的座上宾。
“不急——你知道贺少监怎么写折子吗？纸用澄心堂，墨是李廷珪遗制，配上他的一手漂亮颜体，筋骨分明，文辞遒劲，真是振聋发聩啊。人家这样郑重，我得细品。”
碎核桃的时候，赵简又像赵简了，而我与她素来不一样。榛子要侍女细细去了红衣，摆小半碟，再配两颗蜜饯点睛，若不是捏核桃的声音愈发清脆，这茶果还要一截皓腕送到嘴边来品尝。
（赵丹仙/白鹄长泽，https://tieba.baidu.com/p/6462769221?pn=4，111-121L）

风月琐事，比杀人不见血的权柄，更容易挂在嘴边。
“欸，这算造谣，还是泄密啊？”

【二十年表面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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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光哥哥》
指腹上留下浅白的痕，而后慢慢渗出血珠，这时，些微刺痛才传递到脑海。凝视着瓷片飞出的方向，冰凉的血从指尖开始灼烧，沸腾，全身的血脉涌动起来。
“啊，划到了，元光哥哥，你好凶。”
狮子露出利爪，这才是我想要的，想要抱住它威武的鬃毛，而后终有一刻，弯折高傲的头颅。那时它的表情，才是最让人喜爱不可自拔的……无上美味。
（石曜/盐梅舟楫，https://tieba.baidu.com/p/6113437544?pn=23，703-718L）
————《犬狼，狼犬》
注视着他攥着腕子的手，水沿皮肤淌下，打湿了我，也洇开他手背上沾一层的粗糙的沙。日日在方寸打转的家犬脱出牢笼，转眼变成了狼。
我看得清楚，他眼里有杀气，也有光。不是往日雕花匕首翻弄小巧，而是属于这片阳光灿烈的荒野，人命夹在土地龟裂的缝里，不值一钱。
这才是第一眼见到时，那个亮出利爪的男人。
“我听见链子响了。”
（石曜/宥州，https://tieba.baidu.com/p/6198784428，2-14L）
————《无人之棺》
石曜眼神很静，我却知道，他看见血了，滚落江里、滔滔不尽的戍客血。磨牙的沙砾和夏人皮袄上的腥膻会混在一起，在咸锈的气味里撕扯，直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远也分不开了。
而我看见这里将变成遍野尸地，再也回不来的吼叫，哭嚎，于是胸腔里重新沸腾起来，为即将到来的豪赌和——绝望。
“你的马背上，能挂几颗头颅？”
沾满汗水的骰子熟练抛起，划出弧线。落定前拇指轻轻一拨，原本的一变成六六大顺。赌徒惯用的遮眼法，小伎俩。
“好诶！将军功名，这次要百尺竿头。”
我骗过石元光很多次，唯这一次是好事。或许是怜悯，或许是他说出‘半天兄弟’的样子过于鲜活，让人很想看他带着无比自信，死去的样子。
（石曜/宥州，https://tieba.baidu.com/p/6198784428，15-24L）

“将军可有遗言？”

【奉嘉新始，党而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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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太子党人碑》
缪党同恶相济，非止一端，推原其心，岂胜诛殛。为杜邪慝之复起，溯源流之相承，可夷考奸党罪状，第其附丽者以闻。比诏编类，具列姓名，通为一籍，载刊诸石，遍班郡国，永为万世臣子之戒。并锢在籍者子孙，不得官于京师。
（奏折，https://tieba.baidu.com/p/6047024420，24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