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来讨个生计,在下自幼父母双亡,仅有一妹,小妹尚且年幼未行簪礼。”三月飘了眼药材价格牌,停顿了一小会才道,“本想南下投靠个亲戚,但钱袋子被人给偷了去。老板,我会识字写字,还会拨算盘,您再考虑考虑吧。”虽然撒谎不好,但介于四月,三月并不能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比如,他为什么敢带上一个素不相识的姑娘去四处漂泊,这个问题,三月自己也没有答案。
但是,现在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嘶,这药店的价格价格,不会是个黑店吧。三月承认,他后悔了,他不该这么草率,随便进一家店的,他还是太年轻了,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如果转头就走会被老板认为他是在戏耍老板然后荣获一顿打吗?好像……真有可能。三月心中默然,这就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吗,那他先走为敬。
正当三月神外飞天快飞不回来时,却见老板眼尾跳了跳,心不在焉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一副被被勾起心事的模样,“那你负责整理药材,捣碎药材,招待客人。我店里没有伙计,你是第一个,杂活脏话累活可全都要你来做,可看你这模样,可不像是能干活的。”
老板叹了口气,“也罢,给钱试用你一天,包吃包住,你妹妹也可以带过来,你要是能扛下来,我就雇你,每月二两银子,干不好就给我卷铺盖走人。还有,别叫我老板,我叫朱无云。”
“好的,无云兄。”冲着这个条件就算是黑店三月也觉得自己满意了。有钱任性,没钱认命。至少他运气还不错,虽然还是有一点点的疑惑,但问题不大。
临时上岗的三月卷了卷袖子,熟练的分拣着药材,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四月有没有事,四月如果又被拐了怎么办,女孩子都能做些什么活等等诸多疑问围绕在三月脑海里。
事实证明,是他想太多了,当然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三月,面对药材和病人绝对绝对不能分心,你只有一次机会。”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脑海响起,激得三月手一抖,差点将药材混在一起。
是啊,工作时可不能分心砸了他的招牌啊,要是被他知道了,可是要挨打的。即使时隔多年,三月每次想起瀑布里打坐背药方的黑暗过往,还是会忍不住得打个寒噤。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三月匆匆赶往约定地点,四月早早地到了,悠闲的看着着周围,见三月来了还不忘晃着手笑着打个招呼。互相交换着信息,听到三月说月钱两银子,包吃包住时,四月皱起眉头,这世上还真能天上掉馅饼不成?
事实证明,真的有。还是好大一块。真香。
第二天中午,三月捣药材累得手抬不起来,转头就看见四月背着个包袱回来,咕咚咕咚地咽下一杯水,打开包袱一看,包袱里满是绣模,各种颜色,各种大小。
红橙黄绿青蓝紫,七彩阳光召唤神龙。
绣模,就是绣花的模具,用陈竹将一块布料固定好,就可以在上面绣各种花样。
三月笑着放下捣药的药杵,“这是小小姐变小绣娘了么。这么多的活绣的过来吗?”转手拿了块帕子,仔细的替四月擦着鬓边渗出的汗。
四月理了理鬓边的发丝,也跟着笑,她告诉三月,她去南市作坊里当了窕鹊,最近几天恰是黄道吉日,来订小物件的人算多的,而且来订小物件的人瞧着四月生的好看,绣的东西也是针脚细致,花样好看,订单里有不少活都是指定让四月绣的。一夜间她也算是在南市出了名。
三月奇怪,忙问道:“窈鹊是什么?”是他孤陋寡闻了,跟不上时代了吗?
“就是专门选一些长得俊俏的女孩子,绣一些婚宴满月宴的小物件,这种女孩子就被称为窈鹊,意思是窈窕的喜鹊。”四月从那一堆绣模里挑了个红布模具,一边绣一边说:“据
说窈鹊好看,绣的东西漂亮,会给新人、新生儿带来好运,图个吉祥,也是这一带的习俗。也是酒宴上不成文的习俗了。”
“窈鹊的绣品价格比一般的绣娘要贵,窈鹊选拔严苛,一看脸,二看绣功,三看年龄,这碗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四月一针一针的绣下去,不一会儿针尖底下就绽出朵花来。
三月觉着有趣,想了想粲然一笑道:“其实,四月你真的生的很好看,是我生平见过所有女孩子里最好看的。”
三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骄傲。耀武扬威似的,怕是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眼前的这个姑娘有多漂亮。
四月听这话时,眼睛亮亮的,满心满眼里全都是一个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