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总会有些迟疑着问--谁?
--就是他啊。
--哦,是他啊。
也只是"哦"和"是他啊"而已。
哪怕是包装上,录制上,甚至是歌唱技巧上,它们与现在动辄几百万上千万去做一张唱片的歌手,根本不可能在一个水平线上。
那每天在自己耳畔厮磨过纠缠过的曲调歌声,在后来被自己放置下来。过了两三年之后,再听起它们的时候依旧不能平淡的感觉说:"啊,是你啊。"
当在今天再听起这些歌的时候,我依旧像是初次听到它那样唏嘘着,心里面惊动着。
这些是哪怕有人拿着破吉他在路边唱起来都会让我停下听着的歌曲。
就是这样。
也是在某个晚上和友人聊天,友人说我依然好喜欢彭坦啊。就是那个时候我才想起在把他们找来听的。
在《Song F》的最后,彭坦唱着"让我带走这里躁动的希望,让我带走这里火红的舞蹈,让我带走这里成熟的消息,让我带走这里所有的回忆",我的眼眶饱满地发胀着。
在以前听过的很久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首歌名原来是"四季歌"的意思。
我不能告诉你们我是怎样被它们打动着。
没有听到过它的人不会懂,没有感受过它的人不会懂。
但又还是要"对不起"。
对不起,即使这样也不能带你们一起走。
虽然有着装老成的嫌疑,但不得不说,现在的我和十五岁,十六岁的自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比起那个时候,现在的自己的确算是老了。
我也是很久很久以后才懂,并且清晰地明白着那是自己不可能再拾起的东西。
在十五岁与十六岁衔接的位置上,仿佛是重新打开了另一扇门,那时候的自己毫不犹豫地往前走着,并转头回来对那些歌那些心情与感受说:"你们就留在这里吧。"
你们就留在这里吧--不能带你们一起走了。
不只是你们,还有更多更多的。我的大书包,里面画着涂鸦的本子,黑色水笔写满了的稿纸,全部留在了那扇门里面,在自己的身后慢慢地、慢慢地掩合上。
如果还可以对它们说些什么,那会是什么。
"对不起,不能带你们走了。"
--"可是我会记住你们的。"
我会记住你们的。
到了现在两年、三年后的自己。但还有未来四年、五年或者更加久远的自己。
到了那时是不是能准确地在种种旋律中认出感动过自己的那首歌,准确地说出"没错,就是你了"?
她都能记得这些吗?
我还能记得这些吗。
还有那一句,来不及说出的,也一直不想要说出的--再见。
谢谢你们那么久一直陪伴我,我会记住你们的,但是还是,再见。
仿佛它们也从那扇门后朝我挥起手: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