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开，忘归楼

不当跑腿将军了，他有事儿让他自己来
【月前三媒六娉迎了赫舍里的格格入府，载入族册，以告列宗，新妇过门，自个也算有了牵挂，自不比从前一个人的时候，彻夜不归也无人置说。往步军衙门走了一趟儿，本欲归邸，临了想起早前约了采臣喝酒，不想找新地儿，一踹伏唐，让他去给采臣少爷报个信，就说我在忘归楼等他。】
【要了一间二楼临窗雅座，一道屏风相隔，朝楼下望去几眼，吆喝声渐远，又如在耳边，京畿富庶鼎盛，随处可见。先要一壶茶，只是两盏茶饮尽，尚不见采臣身影，我琢磨着，他是否在路上遇到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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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么啊……
【伏唐来的太晚，前脚已踩上铁狮子胡同口的青石板，他才气喘吁吁的，将他脑仁疼少爷的“主意”传达。两句话将他打发，先自顾的回府更衣，换了身轻便衣裳出门。“也不是什么正经事情，喝酒罢了，让他且等着吧”。等到忘归楼的雅间门口，折扇挠着头皮，将装在宝匣中的抱怨一股脑倾倒而出，如排山倒海之势，冲人而去。】
新婚燕尔的想得起叫我上忘归楼喝酒？伏唐也不会说话，他要是说请到“杭津府一叙”，我也不用吃我父亲那么大俩个白眼——您不用着急，我这会儿就吐出来一个，这是您的。
【拿着扇子点着人数落。】就差隔着山海冲我喊“我们家没品的少爷请您去忘归楼喝酒，您可一定去”。【令人发指！】

【忘归楼是个什么地界儿，打从我在杭津家当少爷的时候就已成了彼此挥霍吃酒的地方，他来得实在是迟，伏唐紧跟其后，见着我，忙不迭的站在我后头，我看这架势险些还以为路上采臣对他做了甚么不得了的事情。抬手让小二上酒，又要了几个菜，对他的喋喋不休十分不满。】
：怎么着？请你喝酒还得毕恭毕敬的迎你出府？那敢情好，今儿个酒钱你出，下回一定包您满意。
【揭开酒封往他面前的酒碗里倒，十分大言不惭。】：新婚燕尔还想起你，可见我真拿你当兄弟。【今儿个找他不单为吃酒，更还有别的事要说，业不着急，想起另一茬来。】
：说起来你怎么最近见着我，都跟刻意避着我似的，按辈分来讲，你是不是还得称我一句姐夫？

【此番我请他出来，自然不会真的巴巴儿地等着他掏酒钱，只是他将无赖的作派行了个极致，说甚么也不肯喊一句姐夫，晓得他是过去在戎弟那里吃了亏，眼下如何也不能让我得逞。忘归楼的卤牛肉一向做得好，甚合彼此的口味，是以也成了每回来的必点菜之一。】
：你听听，这说的还算是人话吗？我在军营里摸爬滚打许多年，伤了倒不打紧，只是你姐姐难免要心疼的，还是不了吧？
【瞎话张口就来，只看他气得跳脚，心里就觉得无比痛快，朝伏唐看去一眼，他立时心领神会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状纸，平铺于桌面上，又道。】：你看看这个，我说你们刑部是不是三天两头闹案子啊？还累得我们三天两头的抓人，不过这票人都审过了，都从同一个地方来，也不知道脑子里都在想点什么玩意儿，总觉得京城是个富庶地方，随便一捞都是宝，这不，捞出人命儿来了。

？怎么就不算人话了，你要是正日子里改口的红包塞满满的，能沦落到今日？！你出门快马加鞭回去问问我姐姐，看她给不给你一击“心疼的白眼”。
【赫舍里府的儿女是吃素的？】我姐姐怕不是得先心疼心疼我十爷的手。
【一筷子肉夹进嘴里，吧唧吧唧大口大口的嚼着，听他说的七扭八翘的，也心烦，拿着一口茶顺气。】怎么您都怀远将军了，这些蹩脚事儿还管着呢？下面的人吃酒喝肉您刷盘子呢？
【破不乐意的接过那张薄纸，哗啦打开抬眼见呜泱泱全是字儿，立刻给他甩了回去。】这么多字？不是已经昏散了吗？别欺负人，我又不是老秀才，你讲我且听着给您“把把脉”。

【我那位温柔娴淑的好福晋到她族弟的嘴里险些就成了强悍不讲理的母老虎，殊不知这番话我带回去，她究竟是要先去找谁的麻烦，酒樽斟满，一饮而尽，状纸扔去他面前不过须臾，立时又推回到我手边，眉都皱成了川，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又看了看回到手里的状纸。】
：什么叫蹩脚事儿，我这个叫亲力亲为，事必躬亲你懂吗？京城里的事情，没一桩是小事儿【不忘气他。】：怪不得你十年都升不了官，都捣糨糊呢吧。
【话如此说，还是得向他解释，毕竟审讯立案这种事不归我们管，把话带到，明儿个再将人带过去，这桩事在我们这就算了了。】：我是说，你们刑部大牢里头是不是最近都收押了好多这种犯人？有没有记档，没得我明儿个给你送过去的这位，又是同伙。

啊？感情这里面没您“兄弟”啊？【见他这等神色，这才罢箸。】我还以为是您的那位兄弟出了岔，这个时辰了叫我给想办法呢。
既然如初——您行行好，我又不是包青天，昏散了还要在忘归楼看您的“状纸”！【自己敲登闻鼓切。】什么东西都叫“状纸”，递衙门口去递衙门口去，跑一趟你会死怎么的？【万一呢？改了改口。】明儿早上叫个小二的送递衙门口去！
我瞅着，您这个亲力亲为的把戏，最多还能在坚持十年，十年之后虽我不得高迁，但重阳登高远望节，能和传戎就能一道儿缅怀你了。【点了点题，深怕他听不懂。】过劳死呗。
传戎才端了一窝倒卖山参的，这又来一出挖煤的，诶你说这山老爷得罪谁了？你还记得不？就，从前我们老尚书……你赊账那一位！总是犯老龙王。【斜眼一看那个纸上几笔墨迹。】你别提，自信点明儿开衙一问，准是一伙的。

【我本意呢，是打算请他出来喝酒再顺理成章的听他改口喊我姐夫，这小子从来都连名带姓的叫我，好容易逮住了机会，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放过他？我有些痛心这句姐夫所付出的代价，他也忒贼了，我只好再加价。】：不算这顿酒，下顿酒钱也我出行不行？不记账，也不让你刷盘子抵债。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充耳不闻他下半句，私心里想着应该是温特赫老尚书的运势不好才总犯龙王，与我们都干系不大。一桩事了，其余的便都算是小事儿，左右是趁着这个机会一并把话带到，也省得明儿个清早就往刑部跑，这多不便当。】
：成，话给你带到这儿了，明儿个我随便找个人把人给你送来，就没什么事了。

哼。
怎么的？你还真想让我刷盘子啊？！【阴阳怪气的哼了哼，拿着菜撒气似的大口嚼着，也没察觉出什么味——大抵是牛嚼牡丹，牡丹也纳闷。】怎么这事就揽给我了，完事儿你就出一顿酒钱？！
哎，行行行，行吧行吧，我看看还能在点点什么。【呼小儿，上了楼里最贵的，也不怎么下口，月上中天之前，免得姐姐记挂，便督促着分头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