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奇迹
慕斯比比带着莱恩回到了她的家。外边风雨大作,但在这座小小的房子里依然是温暖如初。慕斯比比拧亮了一盏独立的小台灯,把它摆在了茶几上。又从冰箱里拿出几块蛋糕,用茶罐里仅剩不多的花茶,暖壶里尚热乎的温水,给二人沏了一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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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一瞬间恍惚。仿佛又是五年前的那个夜晚,院长的脸映在暖黄的灯光下,茶的香气扑鼻而来,仿佛又是一年前小女孩在茶香中开心的笑颜……抑或是十岁以前,妈妈给自己讲睡前故事时,妇人灯下柔顺的眉眼……她们的脸渐渐重合在一起,唇瓣一开一合,用同一种柔和的语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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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其实你很温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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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慕斯比比抬起头,招呼莱恩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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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莱恩拉开椅子。窗外的雨滴答滴答拍打着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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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吧?”“唉?”“你手上的伤,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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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斯比比看了看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笑了笑:“没事噢……只要救下莱恩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莱恩你没事吧?”少女看向莱恩手臂上的一道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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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灯光照亮少年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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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时相对无言。最后,还是莱恩打破了沉默:“……为什么救我?”他看向公主泥渍斑斑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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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笑笑,端起杯子:“因为我是公主啊,我要守护我的子民。而且那时,莱恩你不是也向我求救了么。”“你怎么就那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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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神,莱恩。那一刻我就在想,即使你一心要去死,我也要拦着你。但是你并不想这样,你在最后那一刻,似乎也很愧疚吧?”慕斯比比看着茶杯里自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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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关于美味奇迹教……我想它和美味奇迹没有半点关系……在蛋糕村生活的这一年,我从未把大家和传说中穷凶极恶的歹徒联系在一起。美味奇迹这么神圣而美好的东西,绝不会为恶魔所用!如果硬要说的话,那么它应该是被那群越狱的**当作一个组织的名号罢了,他们大概连美味的东西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吧……”慕斯比比抬起头,看向莱恩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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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那么这九年来我到底该向谁去复仇?!”莱恩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上,直直瞪着慕斯比比,“我的父母,我们小镇上的人,他们该向谁去复仇?!逝去的生命……谁来为……他们补偿?他们遗留下的亲人的伤痛,就是这样没有原因,没有结果,只是这样原地打转,因果都是自己承担吗!”莱恩几乎是怒吼着,嘶哑的声音刺痛慕斯比比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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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慕斯比比捧起莱恩的脸,“那些匪徒们已经由甜心王国的法警处决了……但……遭此伤害的你,还有小镇里的人,我很抱歉,在那个时候,没有保护好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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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美味奇迹呢?为什么当时不来救我?为什么它宁可愿意被匪徒冒名顶替?!为什么……它难道不知我们当时是多么无助么……蛋糕店的一切,全染上了血!……小镇往日温馨的小楼一夜之间全变成圈养恶魔的巢穴!“幸福蛋糕”,从那时起,我再也品尝不出所谓幸福的味道了啊……因为能带给我幸福的人,都死了啊……”莱恩越说声音越低,眼泪顶上了眼眶,咸涩的液体流入嘴里,让他的声音更加嘶哑。他抓住慕斯比比的手,语调更加悲凉:“为什么……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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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慕斯比比抱住他的头,声音也哽咽了,“美味奇迹是无辜的……所谓恶意和善意,只取决于使用它的人……奇迹不是随时都在你身边……你知道吗……爸爸战死的时候,我也曾悲伤,恨美味奇迹为什么不救活我爸爸?为什么我那么拼命的学做蛋糕……但是美味奇迹总不会降临我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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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斯比比看向窗外,雨势渐缓,此时的雨声,更像是有人在窗边弹奏一首空灵的乐章。她吸吸鼻子,尽管含着热泪,少女却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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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啊,妈妈告诉我,所谓“奇迹”,便是从黑暗中走出的你,更加乐观,更加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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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已去,而他们最想看到的,是自己的亲人开心幸福的活着。尤其对于父母,这是比他们生命还要更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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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过去如何,至少我们还活着,我们就要连带着他们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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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你就是奇迹。历经那么黑暗的事情,你却还能保留你的温柔和执念……你,真的,很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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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在她的怀中瞪大眼睛听着,最终慢慢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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紊乱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莱恩静静听着慕斯比比的心跳声,嘴角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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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斯比比公主,你真的……很贴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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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大门被猛地踹开,摩卡奇奇冲了进来:“慕斯比比!你没事吧……卧槽莱恩你给我从人身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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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莱恩不爽的站起身。慕斯比比尴尬的笑笑,拿起一块蛋糕就往嘴里塞:“哈哈哈,摩卡奇奇你有啥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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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吃货!”摩卡奇奇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拉起她的手腕就要往出跑,“世界都要毁灭了还有心情吃蛋糕!快点去blue berry,蓝雀安琪他们就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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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莱恩慢悠悠地走过来,插到两人中间,“我有办法,不用跑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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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摩卡奇奇与慕斯比比对视一眼,“什么办法?美味奇迹的配方不是让你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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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狡黠一笑,指指自己的脑袋:“王国第一蛋糕师的记忆力可不是吹的!”他拍拍慕斯比比的肩膀,“走吧,这个蛋糕需要大家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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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 berry内,蓝雀安琪正焦急地踱着步子,看着外面越发阴沉的天空,眉头拧得越发紧了。怎么还不回来?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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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门被打开,摩卡奇奇和慕斯比比走了进来。“太好了!你们终于……你怎么来了?”蓝雀安琪的声音骤然降了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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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帮你们的,别紧张。”莱恩摆了摆手,“我背下了幻变甜心蛋糕的配方,蛋糕村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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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怎能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橙发绿眸的少女冷冷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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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耸了耸肩:“你可以选择不信我,反正骗你们对我也没好处。”“你不是急着送死吗?”“我现在又想活了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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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那个!蒂尔莱恩你们停一停!”慕斯比比挡在两人身前,“相信莱恩吧蒂尔!我用我的人格担保,他不会错的!”香巧蒂尔对上慕斯比比恳切的双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信你这一次!休想耍花招!”莱恩笑了笑,走到橱柜前,拿出纸和笔,写下了幻变甜心蛋糕的配方,交给了蓝雀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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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蓝雀安琪犯难了,“蛋糕胚好说。但辅料要有三年蜜饯,十年蜂胶,百年山茶花种子,阿拉伯骆驼奶酪,还有……陈年天然鲜磨珍珠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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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人类能搜集到的材料吗……”摩卡奇奇默默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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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你确定你没记错?”慕斯比比也怀疑地看向莱恩。莱恩淡定地举起右手:“我发誓我没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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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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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个,”一只纤细的手举起,“我…正好带了百年山茶花的种子……是妈妈留给我的……”甜莓杰茜纤细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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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棒了!小杰茜!”蓝雀安琪给了甜莓杰茜一个熊抱。“呃呃呃呃蓝雀安琪……放开我快喘不过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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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早说嘛~”芭菲茶茶拍了拍手,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仆人手里端着一大块色泽金黄的奶酪,“为了表哥和蛋糕村,本小姐只好把它拿出来啰……唔……”她又扯了扯脖子上的项链,“这条已经旧了,本小姐已经戴腻了,就送给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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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卡奇奇郑重的接过奶酪和项链:“谢谢你,芭菲茶茶。感谢你对蛋糕村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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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发少女的脸一红,随即干咳了两声扭过头:“我……我只是为了表哥!那条项链才……才不是为了蛋糕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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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来出一份力吧!”爽朗的声音响起。蜜蜜桃子把背在背上的箱子打开,拿出一块装在塑料盒中的蜂胶,“这个是我唯一一块十年蜂胶了,如果能帮上什么忙,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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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的蜜饯!”黑发少女高高举起手中的玻璃罐,“蛋糕村收留了我,还有一群这么好的伙伴。我必须要留住蛋糕村,守护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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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还有我,我可以帮大家探测地震的情况!”甜酒菲菲推推鼻梁上的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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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爱丽来帮安琪磨珍珠粉!”香巧蒂尔拉着香草爱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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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给大家泡解乏的花草茶!”慕斯比比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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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我可以!……”小小的房间又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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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们。”蓝雀安琪擦了擦眼角,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收下,“只要大家都在,我们一定能度过这次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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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有些好笑地看向吵吵闹闹的一群人,不知不觉间,一股暖流自胸中淌过。有多久没看到大家团结一致的时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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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慕斯比比叫他。“怎么了?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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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们一起做蛋糕吧!”慕斯比比向他伸出手。此举引得旁边众人一阵惊诧。然而慕斯比比回过头冲大家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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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相信他吧,就像你们信任我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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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莱恩。和我们一起创造奇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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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眼眸里,被点燃的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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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他听到自己说,“我的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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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恩终于看见了那传说的“美味奇迹”,那大概是一种古老的魔法吧……十多个少男少女一起吃下蛋糕后,浑身闪闪发亮。莱恩敢打包票,他们变身后的衣服是他见过最华美的礼服。而站在人群中最前方的少女,是他此生都将离不开眼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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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吐着黑烟的火山终被五彩的光芒笼罩,形似高腰布丁的火山最终变为真正的高腰布丁的模样。美味奇迹,最终拯救了蛋糕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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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味奇迹就像一场美丽的梦,在慕斯比比落入大地时,她甚至怀疑自己是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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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到莱恩的笑脸时,她又想:不,莱恩回来了。还有身边的朋友们,他们都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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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朋友。有了你们,才会有我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