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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曾有一个人,爱我如生命 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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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楞了片刻,大概以为我是个醉鬼,摇摇头走开了。
     几乎是凭着本能走回公寓,浑身上下摸过一遍,却找不到钥匙。屋漏偏遭连日雨,我靠墙坐下去,神智逐渐模糊。
     “赵玫,快醒醒,你怎么睡在这儿?”半夜回来的维维拼命晃着我。
     我打开她的手,“让我睡觉!”
     她几乎是把我拖进房间,放了一缸热水,和衣把我按了进去。
     热水驱去寒气,我渐渐清醒过来,想起白天那一幕,胸口几乎疼得喘不过气。
     “出了什么事?”维维抱臂站在浴室门口,
     我不出声,紧紧闭着眼睛,想阻止眼泪流出来。
     太傻了!那些女孩子拉出来,个个胸是胸,臀是臀,我有什么?我连维维的条件都比不上,居然痴心到以为能令浪子回头,金刚钻化成绕指柔。
     维维用力拍着我的背,“你怎么傻成这样?再怎么着也不能糟蹋自己呀,你想死啊?”
     我心如刀割,却如哑巴吃黄连,有苦倒不出。人人都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只有我傻乎乎如飞蛾扑火,枉做旁人的笑柄。
     ”赵玫,说话呀!“她着急。
     我终于横下心:“维维,你真想知道?”
     “废话!到底什么事?难道失恋了?”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极其陌生:“恭喜你答对了。今天我看到他的老婆孩子。”
      “那小**?行啊,真看不出啊!”维维火爆地掳起袖子,“等着,明天我找人给你出气。”
      “不是他,那人你熟悉。” 不是不羞愧的,她警告过我,不要碰那个人。
     她反应极快,明显一愣,随即微微张开嘴,象是听到世上最大的笑话: “孙嘉遇?”
     “是。”
     我等着维维暴跳如雷,她却没有如我想象一般跳起来,反而慢慢坐在马桶盖上,哑然失笑。过一会儿不知从哪儿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凑着火机点燃。
      “***的丢人啊!” 看着青烟在空中渺渺飘散,她微笑着开口,“为了那个混球,我们两个前仆后继,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啊?”
        因为羞惭,我低着头一声不响。
     “他有个外号,叫‘队长’,你知道吗?”
     “知道。”我的声音低得近乎耳语。
     “我和他闹翻,就是因为他和当地妞儿胡来,被我撞个正着。”她依然微笑,笑容却极其僵硬,“他明知我最恨人骗我,还是和我玩尽花样。可我没有想到,他还另有埋伏,连孩子都生下了!行,算他牛逼!”
     想起她第一个男友做过的事,心内不禁恻然。可眼下我自身难保,也想不出什么话安慰她。


166楼2011-06-23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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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放在手心里掂了掂,满脸讥讽地笑:“这什么意思?你厌倦了我?还是前两天的事吓到你,怕受我连累?”
         我沉默着转身离开,事实都在眼前摆着,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他下床攥住我的手臂,“你说清楚再走。”
         我拼命挣扎,用力推开他。他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后背重重撞在床沿上。床边的盘子顿时滑下来,摔得粉碎。
         孩子吓得搂着他脖子哇哇大哭。
         那女人原想去扶他,只好又回过头哄孩子。护士进来大声斥责,场面一度混乱不堪,我趁机脱身,一路飞跑着冲下楼梯。
         我谁也不恨,只恨自己,明知是这样的结果,还要自寻伤害,再来参观一次别人的天伦之乐。其实不过是想找个理由再见他一次。
         汹涌的泪水流出来,胸口象有把锋利的小刀在切割,我觉得喘不过气。


    169楼2011-06-23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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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不久前我曾恳求你欺骗我心中的爱情,以同情、以虚假的温存,给你奇妙的目光以灵感,好来作弄我驯服的灵魂,向它注入毒药和火焰。
          
      ----------------------------------------------------------普希金《我们的心多么固执》
          
           天气逐渐有回暖的迹象,我不愿在室内呆着,常常在街边花园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正午的阳光很好,身边有孩子跑来跑去地玩耍,笑声银铃一样欢快,我掩着脸,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忽然有人在我身边说:“冬天总算要过去了,你还没有见过春天的奥德萨吧?”
           我放下手,安德烈就站在一旁,递给我一杯热咖啡。
           啜一口滚烫的咖啡,我的魂灵渐渐归窍,“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刚见到你美丽的室友。”他眨眨眼说。
           平时安德烈很少穿便衣,今天他却穿了一件黑色高领衫和牛仔裤,普普通通的衣服,翻开标签估计都是Made in China,可穿在他身上十分熨帖舒服。。
           阳光下他碧蓝的瞳孔仿佛是透明的,一直可以看到眼睛深处。
           他坐在我身边,我们俩都不说话,静静望着远处的人群。
           广场上有人拉起手风琴,六七十年前的旧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红莓花儿开,人人耳熟能详,一首接一首,周围人群慢慢聚拢,有人牵起手跳舞。
           “安德烈,”最终还是我打破沉寂,“你忙完了?”
           “是,可是收获并不大。”他看我一眼,“他暂时可以安全了。”
           安德烈没有说名字,可是我明白他说的是谁。他专门告诉我这个消息,是为了让我安心,但他并不知道,我才被这个人伤得体无完肤。
           我咧咧嘴想笑一下,嘴角的肌肉却僵硬得象被冻住一样。
           安德烈拉起我的手:“来,我们也跳一个。”
           我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安德烈,我跟你说,对不起,我们只能做朋友。”
           不想给他虚假的希望,如此耽误一个大好青年,是至为不道德的事。
           “朋友就朋友。”他仍然拉过我的手,“只要你不避着我。”
           “安德烈……”我异常不安,欠下别人的巨额情债,将来让我拿什么去还?
           “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爱我,可是不能阻止我爱你。玫,我想告诉你,你非常美非常好,男人轻易就会爱上你,别轻易否定自己。”
           我的眼眶一下红了:“安德烈,你真傻!”
           他看着我微笑,温柔的笑容象冬日的阳光,温暖着我冰凉的心口。
           这天起我沮丧的心情开始渐渐复原,但我实在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在一个下午找上门来。


      170楼2011-06-23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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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岁的时候发现异常。”她摸着伊万的头发,美丽的脸上有无限哀伤,“可是很奇怪,他只和孙亲近,追着他叫爸爸。”
             “他父亲呢?” 握着伊万的小手,我相当惋惜。
             “两年前就死了,死于酒精中毒。”她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
             “哦,真遗憾。”我不知说什么好。
             临走时瓦列里娅告诉我:“车祸时气囊虽然弹出来,孙还是受到极大的震荡,昏迷了两个小时,醒了一直在找你,可是你不肯接电话。”
             我诧异地问:“车祸怎么发生的?”
             “前面的卡车……那个……从那条道到这条道。” 瓦列里娅的中文不够用了,她用手比划着,犹自心有余悸,“来不及刹车,整个钻进了卡车底部,车顶全部被掀掉。”
             我想象一下当时的情景,竟然笑出声。这不就是说,他那辆轿跑车,彻底变成了敞篷跑车?
             瓦列里娅不解地看着我:“你觉得很可笑吗?”
             “啊,不是,我只是想到其他不相干的事。”
             她看上去不太高兴:“孙是好人,他一个人太累了,你不能帮他,也别辜负他。”
             哎呦喂,我歪歪嘴,这到底算谁辜负谁呀!眼前这姑娘实在有点盲目崇拜。
             孙嘉遇才不见得有悬壶济世的好心。他肯鞍前马后任劳任怨,只因为瓦列里娅是个罕见的美女。男人的骑士精神,只有面对漂亮女人的时候,才能发挥至淋漓尽致。
             就算这事冤枉了他,那大清炮队的队长,难道也是假的?至于车祸,他看上去活蹦乱跳,力气大得在我手臂上掐出一圈青印,我才不担心。
             送走瓦列里娅,我想起医院碰面那天他气急败坏的神色,觉得很有趣。闷头想了又想,终于嘿嘿笑起来。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能猜到一定是一脸奸相。孙嘉遇,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原来这才是你的软肋,顺风顺水惯了,所以生怕被别人无缘无故抛弃。
             原打算拨个电话过去,犹豫一会儿又放下了。瓦列里娅来找我,他不会不知道,说不定现在就气定神闲等着我上门呢。想起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这些日子,我决定再等等。
             我照常上课下课,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这天吃过午饭,正要摊开课本补课,电话响了,屏幕上闪烁的,是孙嘉遇三个字。
              “喂?”我暗自笑一下,懒洋洋地接电话,他到底绷不住了。
             他的声音劈头盖脸传过来:“你究竟想玩什么?”
             “玩?我没时间玩,我在做功课。”
             “成,你牛逼!”他开始磨牙,“我算认识你了赵玫,你可甭后悔。”
             我噼啪按了挂机键,威胁谁呢?
             他很快又打过来,显然已经冷静,“你说,想让我做什么?”
             “别,瞧这话说的,我可受不起。”我若无其事地回答。


        172楼2011-06-23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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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满心不愿意,可他的生活细节的确需要人照顾。只靠老钱和邱伟这两个男人是不现实的,看看厨房里那些攒了几天的脏碗碟就知道深浅了。
               瓦列里娅倒是自告奋勇,可她一要看店,二要带孩子,不可能天天都过来。我磨叽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回去和维维摊牌。
               瓦列里娅很不信任我,同孙嘉遇嘀咕:“她自己还是个孩子,能照顾好你吗?”
               这姑娘还惦记着我不合时宜的那声笑,这会儿趁机报复来了。我被她伤到自尊,非常不高兴:“您看我象虐待残疾人的心理变态吗?”
               “走吧走吧,伊万还在家等你呢。”孙嘉遇看我俩之间开始滋滋冒火花,忙不迭地往外轰她,“她那么瘦,也就二两力气,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
              
               我硬着头皮回去面对彭维维。
               想象过她的愠怒,可没有想到她的反应竟如此强烈。一碗汤面被她直接翻扣在桌子上,飞溅的汤汁溅了我一身。
               我慌忙跳开一步躲避。
               她瞪着我,娇美的五官因为愤怒和失望几乎挪了位置。
                “就那种混账王八蛋,说几句甜言蜜语,你屁颠儿屁颠儿就相信了,还同居!你贱不贱啊?象你这样的傻瓜,被人卖了再帮人数钱,也是活该,爹妈白养你二十年!”她连珠炮似的说出一大篇。
               我心里有歉疚,可是对她咄咄逼人的态度颇为反感。我忍气吞声地说:“维维,有些事可能是你误会了,他没你想的那么坏。”
               我不相信,一个对自闭症孩子如此耐心的人,就算坏又能坏到哪儿去?
               彭维维呸一口,声音虽低却清清楚楚:“狗男女。”
               “维维,”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
               她冷笑:“这话就嫌难听了?你挖人墙角时怎么就不觉得寒心?”
               我一下被她戳中了心窝,热血顷刻上头,脸刷地红了,但还拼命嘴硬:“你讲不讲理?你们俩已经分手,什么叫挖人墙角?”
               “赵玫!”彭维维一脸鄙夷地看着我,“浴室里有镜子,你去仔细照一照,看看你比别人多了什么了?凭什么你就能觉得自个儿花见花开人见人爱,金刚钻在你手里也得化绕指柔啊?人家玩了十几年,见山翻山,见水趟水,又凭什么在你这条阴沟里翻船?”
               我目瞪口呆,嘴唇哆嗦着发不出声音来。五六年的交情了,她居然说出这种话。
                “我算看明白了,你和他就是一丘之貉!你怎么勾搭上他的,打量我不知道?你丫还真沉得住气,居然一直在我跟前儿演戏,演得跟真的似的,要不是他在你眼前演那么一出,你是不是准备到死都不说啊?难怪同学说你这人特阴,我还不信,得,算我以前瞎了眼看错人!”
               我嘴皮子远没她利索,被噎得发抖,却不知道如何反驳,最后我冲回自己的房间,用力摔上门。
               她在我身后大声嚷:“你不就靠着在男人面前装柔弱吗?一个字,贱!”


          176楼2011-06-23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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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吃一惊:“这才不到两个月,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小心落下后遗症。”
                 “行啦,我知道了。” 他做出不耐烦的模样。
                 “你甭大意,我可是认真的。”
                 他在我身边硬挤着坐下,扯扯我的马尾巴,“白饶两个月的享受,已经够本儿了。再赖在家里,你肯定要造反,我心里明白着呢。这年头,无怨无悔的人比大熊猫还稀罕。”。
                 这样坦白,我反而不好意思,嗫嚅着说:“再休息一段日子吧。”
                 他拍我的头顶:“不挣钱怎么养得起你?你们艺术系的学费,他妈的简直是天文数字。等我再做两年,就金盆洗手带你去奥地利。”
                 我心头“扑”地一跳。他说过,这辈子不会结婚,那这算什么?承诺吗?
                 “为什么去奥地利?”
                 “因为我喜欢滑雪。哎,你会滑雪吗?”
                 我摇摇头。
                 “有机会我教你。” 他兴奋起来,“你想想,一骑绝尘,周围什么人都没有,只有风从你耳边呼呼刮过,那速度,那刺激!”
                 我顺手抹过琴键,发出一片乱七八糟的声音。
                 原来如此,真没劲!
                
                 晚饭后和妮娜告别,她拥抱我,在我耳边轻轻说:“男人最怕的,是说我爱你三个字,给他时间。”
                 我微笑,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可惜她并不了解真正的孙嘉遇。
                 他那样的男人,不会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或许只有那种蜘蛛精似的女人,才能完全降伏他。
                 回城的路上,孙嘉遇接了个电话,他嗯嗯啊啊对付完,收起电话对我说:“妞儿,过来过来,给大爷笑一个。”
                  “神经病。”我扭身躲开他。
                 他笑了两声,一脸神秘:“你可记住自己说的话,回家以后甭后悔。”
                 我很快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家里客厅的地板上,到处扔着包装纸盒和厚帆布,还没有清理干净。二楼书房的正中,立着一台通体乌亮的钢琴。
                 我把拳头抵在嘴唇上,压住几乎脱口而出的惊叫:“我的?”
                 “对,你的,喜欢吧?”
                 我放开他的手,跑过去掀开琴盖,轻轻抚摸着雪白的琴键,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
                 他靠在门上看着我微笑:“你好好用功,就手儿也看看,奥地利有没有合适的学校。我跟妮娜商量过,等你上完预科,钢琴练得有点样儿了,就帮你录盘带子,推荐到学校去。”
                 “真的?”
                 他满脸无奈:“我这人再不好,说话算话总还是个优点吧?”
                 我跳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左右开弓吧嗒吧嗒亲了七八下。
                 “别别别,瞧这一脸口水!”他还使劲绷着,装模作样地皱紧眉头:“你先甭乐,我有条件的啊。”
                 我依旧沉浸在兴奋中,随口道:“你说。”
                 “以后不许再见那个小**。”
                 犹如一瓢凉水浇下来,我因为兴奋而发烫的脸颊顷刻冷却:“为什么?管着吗你?”
                 “我管不着你谁能管你?”
                 “谁也管不着!凭什么呀,我们俩就是普通朋友,你凭什么干涉我的自由?”
                 “不凭什么,我就得管你!”
                 我气得跺脚:“你一男的,能不能好好说话?为什么总得给个理由吧?”
                 “没理由,就是不许见他。你要是热情无处发泄,你们学校里那些个小男生随你挑随你造,就他不行。”
                 孙嘉遇挺大一人,蛮不讲理的时候,也象小孩儿一样急赤白脸,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我摔上卧室的门,赌气一晚上没跟他说话。


            182楼2011-06-23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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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安德烈打电话来,我犹豫很久,还是跟他说:“安德烈,我不能和你出去了。”
                   他不出声,过很久说一句:“是他不让你见我吧?
                   “嗯,他不喜欢看到我跟其他男人交往,他会不高兴。”我胡乱找着理由。
                   安德烈似乎在冷笑:“真是这原因吗?不因为我是**?犯罪科的**?”
                   我被他说中心事,颇有点儿不安,因为我也有同样的猜测。
                   安德烈问:“他爱你吗?你又真正了解他多少?”
                   我回答不出来。
                   这是安德烈第一次对我说这种话,以前他绝口不提孙嘉遇的任何事。
                    “玫,他配不上你,完全配不上你。你……多保重!”他微不可闻地叹息,轻轻挂上电话。
                   一声细微的咔嗒,耳边随即传来嘟嘟声,我握着话筒失神半天。
                   遗憾是有的,但我只能这么做。理解不了脚踏两只船的心理,那样踌躇徘徊,只说明一个问题,两个都不爱。


              183楼2011-06-23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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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明天啊,我将坐在炉火边忘怀一切,而只把亲爱的人儿看个不停。我们将等待时钟滴嗒作响,从清晨到夜晚,等待午夜让嘈杂的人们散去,那时我们将不会分离。
                    
                     ---------------------------------------------------------------------         普希金 《冬天的道路》
                    
                   


                184楼2011-06-23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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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嘉遇的腿伤痊愈,已是三月中旬。北京的街头,此刻应该是新绿初绽,桃花灿烂,奥德萨却依然冰天雪地,但从黑海吹过来的风,已柔和了许多。


                  185楼2011-06-23 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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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张罗人马去喀尔巴阡山,号称今冬最后一次滑雪。两个多月的禁足,几乎把他憋出毛病。
                         我劝阻不住,有点生气,一边收拾行装一边嘟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


                    186楼2011-06-23 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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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有兴致地研究我


                      187楼2011-06-23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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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这女的是不是一有了主儿,都变得啰啰嗦嗦的?你才多大呀,怎么跟我妈一样?”


                        188楼2011-06-23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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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讨厌!”“我不去了,您爱谁谁!”


                          189楼2011-06-23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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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瓦瓦利斯卡也不去?”他似早就号准我的脉,慢悠悠地发问
                                 我象被捏住七寸,什么也不说了,老老实实重新开工。
                                 诺瓦瓦利斯卡是乌克兰著名的小城,距离我们要去的喀尔巴阡雪场,只有两百多公里,盛产民间音乐家,我慕名已久。为了这个小城的风情,还是值得跑一趟的。


                            190楼2011-06-23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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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挂着泪花儿吃吃笑出来。
                                   “能见度这么低,反正走不了,索性等雪停了再说。雪场那帮人今晚联系不上,也会想法儿找我们。乖,别怕别怕!”
                                   他这个拥抱,令我感到异常的干净纯粹。在这漫天飞雪之间,其中不再隔着不相干的人和事。
                                   我的心稍为安定,略略露出向往之色:“会不会有直升机来营救?”
                                   他拍着我的脸笑:“想什么呢?你以为拍好莱坞大片呢吧?”
                                   我想起安德烈曾把黑帮火并当作拍电影的糗事,忍不住笑出来。
                                   “傻乐什么?”他问。
                                   我把安德烈的故事原原本本告诉他。
                                   他几乎笑出眼泪:“这傻小子,和你真是一对儿!”
                                   我扁扁嘴:“你忘了跟人争风吃醋的时候了。”
                                   他仰起脸,很久没有说话,笑得有点奇怪,过一会儿摸摸我的头发:“赵玫,问你个事儿。”
                                   “嗯,问就问呗,你怎么这么严肃,怪吓人的。”我从他怀里坐起来。
                                   “我这个人吧,又好色又没责任心,也一点儿不会甜言蜜语,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他还真坦白,可说得也真对。我侧头想一想:“不知道,也许上辈子欠你的。”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似乎有点意外。窗外风卷着雪花扑打在玻璃上,暖风呼呼吹出来,我觉得颇有些荡气回肠,自己先被自己感动了。
                                   并不是刻意讨好他。我是真的糊涂。
                                   他并没有追问,反而放平座椅躺下去,“有点累,让我躺会儿。”
                                   半天听不到他说话,我以为他已睡着。他却突然睁开眼睛,非常地不甘心:“不是因为我英俊潇洒,风流多金?”
                                   我说:“呸!”
                                  
                                   这一夜我没怎么睡着,饿得前胸贴后背,车上只有矿泉水和水果,并未准备任何食物,唯一有热量的东西,是我包里的一块巧克力。
                                   外面有风尖厉的呼啸,还有各种奇怪的声音传进来,令我全身汗毛立起。连啃了两个苹果,还是挡不住一阵阵的心慌。
                                   孙嘉遇从梦中惊醒,口齿不清地抱怨:“咯吱咯吱象只大老鼠,真是受不了。”
                                   我发誓说听到了狼嗥。
                                   他被打断睡眠,相当不耐烦,故意吓我:“除了狼,听说还有豹子。”
                                   “胡扯。”我只能自己给自己壮胆。
                                   他捏捏我的腰,打了个呵欠说:“放心,它们不会对你感兴趣。”
                                   “你怎么知道?”
                                   “它们不傻嘿,瞧瞧,没有几两肉,啃起来又忒麻烦。”他用手臂遮着脸偷笑。
                                   我只好又躺下去,醒醒睡睡之间,天渐渐亮了。
                                  
                                   雪依然未停,但比起昨天的气势,显然小了许多。
                                   我想下车看看,车门却被冻住,使出吃奶力气撼动几下,仍旧纹丝不动。
                                   直到孙嘉遇推开我,用力踹了一脚,车门总算开了一道缝,但无法完全打开。
                                   我立刻反应过来,“哇,雪把门堵了!”
                                   老话总是说大雪封门,原来就是这样封上的。
                                   最后我们只好摇下玻璃,从车窗里硬挤出去。一落地,外面的情景立刻让我呆住,如被人施了定身法。


                              193楼2011-06-23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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