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头，刺热明晃晃斜着光晕洒下来，障了眼前一片白。缰绳缠了几圈勒在虎口，何时收紧勒出斑驳红印全然不知，只缓步放马在城南街头之上，身形随着一纵一纵。脑子里反反复复熬着一锅粥，全是九叔看似毫无情绪的平缓声音。
——她儿子随我十七年亲卫，如今为大案身死，你去送些银两，另指坟茔与她，另嘱永不入京。】
【那老妇被刑部捍卫轰出，就在永街巷头失了天地，背上还搭着果子土货，想是来京投靠儿子，却是人鬼殊途。从未有过一次如今日般踌躇不前，满心难堪，原来为朝廷献身，一如弃之敝履。手里攥着钱袋，迟迟伸不出手，只得隐在热闹人群中。】
可能……我也不知道。

【烈日当头，刺热明晃晃斜着光晕洒下来，障了眼前一片白。缰绳缠了几圈勒在虎口，何时收紧勒出斑驳红印全然不知，只缓步放马在城南街头之上，身形随着一纵一纵。脑子里反反复复熬着一锅粥，全是九叔看似毫无情绪的平缓声音。
——她儿子随我十七年亲卫，如今为大/案身死，你去送些银两，另指坟茔与她，另嘱永不入京。】
【那老妇被刑部捍卫轰出，就在永街巷头失了天地，背上还搭着果子土货，想是来京投靠，却是人鬼殊途。从未有过一次如今日般踌躇不前，满心难堪。一人之命，在九叔眼里如弃之敝履。手里攥着钱袋，迟迟伸不出手，只得隐在热闹人群中。】
可能……我也不知道。

【比我稍早来的看众，为我解释一二，说是她儿子命没了，不知怎的就在这哭，许是想乞讨一些钱银。想帮她一把，发现自己今天居然没带钱袋，向四周看一圈，看见引恪想跟他借点钱给这大娘。冲过人群，去到他旁边去】
弟弟，今天有带钱袋吗？借大哥一点钱，我想帮帮那妇人，看她太可怜了

【周遭看客围成不透风的圈，耳边窃语伴堂而皇之的打量。道道灼热又不关痛痒的目光我很不喜欢，却也在踟躇后，终成其中一员，想透过她满目纵横的泪，辨认是否已看清朝廷薄凉。】
【太热。细密的汗珠延脖颈往下，洇在竖领襟褂内，因今日着整身玄黑缀云，因此无形无色，并不显眼。暗吐一口气，好似连着心里的惴惴不安也一并隐在瘴日下，更不知是为了丑态不露，亦或真相不明。】
有。【大哥也在，朝我伸出手，如同海中浮木。或许由他将恤银递给老妇，我就不用再开口解释良多】我带了钱。【有些殷切的将攥了半日钱袋递过，却在袋上硕大‘刑部’字样露出的时候，还是猛然白了脸色。】

【一眼看到他拿出的钱袋，上面赫然地绣着“刑部”二字，手上动作没刹住，把钱袋接到自己手里。手掌展开，盯着上面的两个字，低头看钱袋，抬头看他的脸，满脸写满了疑问，有很多想问，又觉得在这问不合适，周围那么多人，被听去得出问题。手掌收紧，把钱袋攥在手里，盖住字样，把钱袋塞回去】
还给你，这个我不敢用。

6
【刑部官用物件，并不如闺阁绣内的精致。密布穿缝，无多额外花色，重在两笔穿凿附会的諘字上。墨黑线骨，缀上刻板宋样，活活似一方官印，无饷在其中也能哐当出三两沉声。不知落在大哥手中是否有异曲同工之效，只知他也顿了动作，直摊疑惑开来。】
【袋子被我攥了半晌，已有些皱囊。】大哥。【有些急切的往人群中扫过一眼】事出有因。
【已有人三三两两的看过来，撤步往后，正是当立繁街之上，在河之洲的牌匾明晃晃挂在高处。心中已有计较，开口道】不如咱们去里头，安静说。

【听他这语气，肯定事情不简单，当街说事不太妥，进去找个雅间说更合适。往食府里面走，指定要坐雅间里，为的就是挑个清净的地方，方便说话。坐下之后，喝着茶，等他先开口解释这钱袋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低眼看他手里还拿着那个绣着“刑部”二字的钱袋，皱巴巴的】

8
【前有计较，但刑部出来时孑身一人，并未带随从左右。四周看了看，从人墙中挤出，扔了一两银子给食府小二，托他将沿街而坐已哭了半晌的老妪接至堂内安顿。人一走，四周看客又指指点点了一番，后皆四散无踪。有些发愣站了片刻，后来就想明白了，世情大抵是如，非亲历，哪有那么多真情实意。】
【后与大哥要了清茶一壶，烈酒少两，将事情始末均交代清楚，二人均是一阵嘘唏。】
人命如草芥，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