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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天光》修正全版 第七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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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书:
你曾经爱一个人到窒息吗?
我说不出来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尽管受伤害,被伤害,我却仍旧爱极了你的谎言。
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们还会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相见;你对我挥手,然后笑着寒暄,说一句:傻妞,好久不见!
(作者声明:1.该作品版权归作者“好好笑”所有,可以转载,剽窃必究。2.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IP属地:四川1楼2020-03-03 18:12回复
    第七部分(2)
    摩托车的轮胎摩擦着人行道上的方砖,爆发出尖锐的擎天嘶鸣,我扭头一看,那个彪壮的矮个男人扎着马步站在摩托车的正前面,他竟然凭着一双手,硬生生的抵住了飞速旋转着轮胎的摩托车的车把手,刺耳的噪音引得路上的行人驻足观看。
    救了我的高个男人一把推开我,也不看我一眼,两个大跨步奔将上去,照着摩托车上的,带着头盔看不清相貌的男人凭空飞起一脚,但见那人脑袋一歪,身体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紧跟着“砰”的一声闷响,那人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几米开外的柏油马路上。
    我心惊肉跳得已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这方,彪壮的矮个男人倏然一声低吼,那辆体型庞大的,尚未完全熄火的摩托车竟是让他一下就扳到在地,两只轮子自兀儿越转越慢。
    与此同时,先前救了我的高个男人快走几步,看去向他疑是要去查看那个袭击我的男人死了没;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人行道上倏然响起一阵杂乱无章的急促脚步声,高个男人听见这声响,顿了一下,回头跟矮个男人对视了一眼,下一秒,两人极有默契的扔下我,拔脚就往反方向逃窜。
    他们俩的身影刚在房屋暗影里敛了去,毫不意外的,夏志远和他的那帮子保镖加助手就出现在我的眼前。一溜烟的黑衣黑裤的,纵然看上去个个面无表情,但路上的行人还是能感受到他们这帮子人凶形恶状的气势。震惊之余,纷纷掉头远远的躲开。
    在距离我还有四、五米远的地方,夏志远慢下身来,冲身后的黑西装挥了一下手,阴测测的说:“去,把那家伙绑了带走!”
    随即他正视着我,缓缓的踱上前来,他笑着问我:“你没事儿吧?”
    我狠狠的一连打了两个激灵,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倘若适才那两人没救我,我估计现在已经躺在一片血泊中。可是,我没跟谁有仇啊!
    我战战兢兢的搭好散落的双肩包背带,睇了夏志远一眼,磕磕巴巴的说:“没,没事儿!”背心都湿了,我腿软得厉害。
    夏志远望着我面露愧色,“都怪我,我不该把人全部撤走的,我本以为你一时半刻回不来……”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朝前迈了一小步。他这朝我迈步的举动早已不是一次两次了,我用膝盖想,都知道他是想来抓我的手,是以我一下就躲开身去,他那一抓落了空。
    夏志远悻悻然的笑着在自己的下巴上摸了一把,把手重新插回口袋里揣着。
    他站立的姿势一如既往的潇洒而闲适,然而我无心欣赏,我就问他:“你知道那人为什么要骑车撞我么?”
    夏志远牵起嘴角,微笑,“自然是受人指使。”
    我的心沉了一下,“谁?”
    “想要你这条命的人。”
    我急了,央求他说:“夏志远,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是谁那么恶毒,竟然要害我。”


    IP属地:四川3楼2020-03-03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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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部分(3)
      夏志远一挑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我火了,“你戏弄我!”我觉得,任谁刚到鬼门关外转了一圈回来后,还被人这样戏弄,都得火。
      我转身刚想上楼回家,就听见夏志远一字一句的说:“请我上去坐坐,我就告诉你,是谁要置你于死地。”
      我微一迟疑,心想这人再讨厌,也没我的命重要吧!于是我复又转过身来,指着不远处的那十几个黑西装对夏志远低声说:“你可以上来,但他们,他们得呆在楼下。”我可不想让邻居撞见了,被怀疑我跟“黑社会”有染。
      夏志远忙不迭的点头。
      后来我把夏志远领进了家门,好巧不巧的是,赵珊正在洗头;趁着我到厨房里去给夏志远沏茶的功夫,赵珊手脚麻利的三两下收拾妥当,跑出来一屁股坐下就开始跟夏志远套近乎。
      饮水机里的水用完了,天热,家里一般又不烧开水;花了我一番功夫,端了茶水从厨房里出去,见赵珊跟夏志远两人聊得正投机;夏志远说一句,赵珊就点一下头,夏志远再说一句,她再点一下头,瞧她那满脸殷勤崇拜的模样,整个就跟一花痴。
      我心里急,我太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害我,所以我把杯子往夏志远跟前一搁,拉着脸张口便命令他:“说,是谁要害我?”
      夏志远佯装出一脸的埋怨和失落,“你跟我说话难道就不能和气一点儿吗?”
      闻言,我差点儿没咬碎一口白牙,“夏志远……”我生气的大叫,“不说就出去!我就不相信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会没人能帮我?”
      “听你这话,你身边还有人能比我的人脉更广了?”夏志远饶有兴趣的说。
      微顿,他望着我又故意面露惊诧。“啊!你该不会是说韩副局长吧?怎么,你们俩还没断呀?他不是都跟蒋小姐完婚了么?”
      正所谓,“哪壶不开提哪壶”,这种人最讨厌了!我不禁开始怀疑,夏志远今晚主动提议到我家里来,存心是为了挤兑我,想看我笑话而来的。
      如他所愿,他的目的达到了。我恼羞成怒,我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就拔高了嗓门,大声冲他喊:“我要找警察!明天一早我就到派出所去报案。”
      夏志远不为所动的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说:“找警察,唔……你的这个想法嘛,仔细想想,还不错!但我若是告诉你,找警察没找我有用,你相信吗?”话说到这里,他突然吃吃的笑了起来,摆摆手,他跟着又说:“算了算了!我早该知道的,你对我原本也就只能是这个样子了……我不强求了……反正你一直以来所仗持的,都是我的心软。谁叫我欠你的呢,没办法!”
      我瞪着他,我就纳闷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夏志远这人还有“去西天取经”的天赋呢?
      余光瞥见赵珊一直在看我,我下意识的偏过脑袋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干嘛用那种若有所思的探究眼神盯着我瞧?”


      IP属地:四川4楼2020-03-03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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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部分(4)
        赵珊撇嘴,反问我:“你们俩平时说话都这样子么?都这么……呃,暧昧么?”
        暧昧?我差点儿没被赵珊的这个用词气吐血。我心虚的大声解释说:“他是我姐夫,他是我亲姐夫!”
        我这不解释还好,我越解释,赵珊越是用那种奇怪的眼神打量我。我又窘迫又害怕,暗想:韩笑你还真是长了个猪脑子,你干嘛慌里慌张的急着解释?生怕别人不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担心赵珊会从我脸上瞧出点儿什么端倪来,逐是对夏志远说:“晚了,你该走了!明天我还要上班。”
        我跟赵珊说话的时候,夏志远的脸上一直堆满了笑容,这会儿他估计是没料到我会突然变了脸色,直截了当的逐客,是以他怔了一下,望着我不答。
        赵珊就在这时问了我一句:“韩笑,你在心慌么?你害怕什么?”
        我当时真是……恨不能立马从窗户边上跳下去,落跑了拉倒。
        夏志远回神,疑是替我解围,或者也可以说是遮掩,他接过赵珊的话茬,“她能不心慌害怕吗?刚刚在楼下,她差点儿就把小命给弄丢了!”
        赵珊惊了一下,站起来拽住我的胳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怪不得你刚才说要报案呢!”
        赵珊的问话勾起了我的记忆,我一想到方才在楼下发生的事儿,一想到自己的生死近乎悬于一线之间,不自觉的又打了个摆子,心寒之极。
        我刚跟赵珊把事情发生的始末简单的描述了一遍,我这强人姐姐下一秒便爆粗口:“操!哪个**子养的,他最好别落我手里,他要落我手里,我***一定把他捆起来,弄他十七、八个农民工,直接奸死他。”
        赵珊的话,无意中触痛了我心中那个隐秘的伤口。纵然我曾经答应过韩槿,要勇敢的面对过去;纵然很多时候,我都刻意的去遗忘过去……哪怕那阴暗的伤口现在已经愈合,然而面对夏志远,我还是会憎恨,会愤怒。
        气氛一时有点儿僵冷,我抖着背脊心想:韩笑你今晚是不是吃错药了,你怎么会把这种**不如的东西带到家里来呢!
        赵珊伸手来扶我。“韩笑你没事儿吧?怎么脸色青灰灰的那么难看?吓着了?”
        我摇摇头,抬眼去看夏志远;见他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坐在那里,心底突然涌上来一股子厌恶之情,“你还不走?”我佯装镇定的问夏志远。
        “韩笑……”夏志远站起身来一摊手,看似有些担心又有些无奈的睇着我。
        我一见他露出那副对我挂心不已的神情,顿时火冒三丈。我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倏然抄起茶几上尚未完全冷却的茶杯,朝着夏志远的脑袋奋力的就是那么一泼。
        夏志远的惊叫声中夹杂着赵珊的尖叫,从他们俩的嘴巴里喊出来的话,竟是出奇的一致。“你疯了?”
        紧跟着,赵珊就蹬蹬蹬的跑进卫生间里拧毛巾去了。我搁下杯子,望着夏志远狼狈的脸,他疼得连眼睑都睁不开了,我心中涨满了莫名的快感。


        IP属地:四川5楼2020-03-03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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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部分(5)
          我佯装关心的问他:“感觉怎么样?”
          夏志远捂着脸气愤的大声吼我:“你是不是有病?”
          我忍不住边笑边冲他点头,说:“是了,我可不是有病的么,我的脑子有问题。怎么?你没发现?”
          夏志远微微抬首,从指缝中飞快的恨了我一眼。那一眼摆明了的敢怒却不敢言,但叫我更觉开心了,我刻薄的说:“虽然是治标不治本的,但我现在感觉心里怪舒服的。”
          我说的是老实话,老实话一贯都没几个人喜欢听的,夏志远也不例外。
          他冷冷的哼了声,站起来半眯着眼睛摸索着往门口蹭去。兴许是那杯热茶把他烫厉害了,任是他这人个性坚毅,却也是一边蹭一边龇牙咧嘴的。
          毛巾拧来了,夏志远接过去覆在脸上,在赵珊的搀扶下风度尽失的出了门。
          我一想笑,憋在我胸腔里多年的那口气,就吐了出来。
          楼道里传来赵珊叮嘱夏志远的声音,她说慢点慢点,您眼睛不好使,扶着我的胳膊吧!她还说,韩笑她年纪小不懂事,夏董事长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慢腾腾的倒在沙发上,手机响了,我掏出来一看是韩槿,顿时没了理会那两人的心情。
          电话接起来,依旧是那副温柔得能腻死人的声音:“小妞?”
          我“嗯”了声。
          韩槿笑,他问我:“桂林好玩么?”
          我答:“还行,山色水色都挺好!”
          韩槿又问:“拍照片了么?”
          我说:“拍了几张。”
          “那待会别忘了给你表哥发过来,饭吃了没?”
          “吃了。”
          “真乖!”
          微一迟疑,韩槿就把话头转进了他打这通电话给我的主要目的上来。
          “我听说,刚刚在你家楼下,你遇上了危险?”
          我惊愕,我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槿不答,就一叠声的反问:“那你有没有受伤?伤着哪儿?去医院没?”
          我摇了摇头;倏然反应过来我这动作韩槿看不见,慌忙补充说:“我没事儿,你别担心。”
          韩槿好像还是不太放心,他认真的问:“真没事儿?”
          我锵声回答:“真没事儿!”
          稍顿片刻,韩槿那犹如清泉细流般好听的声线从电话那头低低的传过来:“没事儿就好,以后自己小心点儿,等表哥忙完这几天,回头就来看你。一个人上班下班都要注意安全,乖乖的,不许胡思乱想,否则,哼哼……”
          我笑了一下,心里突然有些酸。
          良久不闻我吭声,韩槿话锋又一转,有些不高兴的说:“你现在又在背着表哥掉豆豆了是不是?表哥我可事先警告你,你要把脸哭丑了,哭变形了,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个不听话的小丫头片子。”
          我抹了一把眼睛,被他这话逗得瞬间破涕为笑。不禁扯着嗓子解释说:“我没有啦!”
          韩槿哼了一声,忿恨恨的低斥:“你这个小骗子,还死鸭子嘴硬!”
          我又笑了一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刚一笑完眼泪就滚了出来。
          一句简单的反驳的话被我精炼成了含糊不清的三个字:“大骗子!”


          IP属地:四川6楼2020-03-03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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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部分(6)
            韩槿懂我的意思,他知道我原是想说:我若是小骗子,那你就是大骗子。是以他顿了一下,喟叹着说:“我真是,拿你一丁点儿的办法也没有了;怎么跟你讲,你都弄得跟眼泪不要钱似的……”
            我难受得不行,刚欲说点儿什么截断韩槿的话,电话里倏然传来蒋子娇那娇滴滴的声音,由远及近。“老公,你说度蜜月咱们是去香港呢,还是去东京?我的洗面奶没有了,过去想顺便买几套化妆品。”
            有那么一刹那,我有一种掉进冰窖里的激冷感——老公?
            ……我连呼吸,都觉着费劲儿。
            韩槿疑是扭头对她说:“你自己决定就好……”
            待我回过神来以后,我果断的挂掉了这通电话。
            完了我瘫在沙发,数也数不清的眼泪,从我闭合着的眼睑缝中疯狂的推挤出来,我觉着可笑!黑暗中我只觉着可笑!我怎么就那么的——贱!
            没过多久,电话又响了,我知道是韩槿,我心里憋得慌,故意不去接;这样响了断,断了响的重复了几遍,最后我索性按下了关机键,我觉得我真的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后来我就想:我不是决定要“守着,不离开;爱着,不勉强”的么?那为什么,我现在还会感觉有什么磐石一样的东西,死死的压在我的心口上呢?我又为什么,还是会觉着挫败,觉着痛苦,觉着孤寂呢?
            难道生活和生命的本质,都是了无生趣?
            赵珊走进来了。我一睁眼,便见她竖着两根眉毛,一副十分想谴责我的神色;她站在客厅中央问我:“你今天是怎么搞的?冲动得都没了分寸,这一点儿也不像平时的你。”
            我望着赵珊那张美丽的脸,我就不明白了,赵珊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她凭什么就一厢情愿的认定是我错在先?难道就因为夏志远比我有地位,和有钱?
            我勾着嘴角,故意用一种类似“撒泼之前要先耍会儿无赖”的架势说:“怎么?姐姐你觉得我孝敬你的偶像,那个响当当的实力派一杯热茶,做过分了?你现在想来替他打抱不平?”
            赵珊狠狠的剜了我一眼,她大声呵斥我:“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我是为了你好!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姐夫,更何况……”
            我飞快的接过话茬,挑衅的问赵珊:“更何况什么?更何况他还是鼎鼎有名的‘开源集团’的董事长,身价上百亿——你想说的不就是这个么!可是赵珊,我实话告诉你,我不稀罕,我看不上!”
            赵珊气急败坏的冲到我面前,“你怎么总是这样死脑筋呢……”她的表情看起来整个一“恨铁不成钢”。
            我仍旧是笑,没搭腔。赵珊窒了一下,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
            她拉过我的手,慢条斯理的轻声说:“韩笑,我只是觉得,这事儿你做‘过’了,做‘过’,跟做‘过分’,是有区别的。他虽然是你的家人,但你当着我的面这样,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会让他下不来台?人与人相处,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互相尊重!你说,我说得对吗?”


            IP属地:四川7楼2020-03-03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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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部分(7)
              赵珊的后半茬“尊重论”落进我的耳朵里,给我的感觉实在是谈不上愉快。我忍不住嘲讽她说:“姐姐,你所谓的‘人与人之间的尊重’,指的是不是像我们这样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平头百姓,对那些生活在社会上层的,口袋里揣满了整个社会的大部分财富的少部分人,的尊重?”
              赵珊火了,她甩开我的手大声朝我吼:“你现在要是想跟我讨论经济学,那我告诉你,我只相信‘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始终觉得,咱们竟然生活在这个社会,那咱们所做的一切就都得为‘经济’二字服务。我看你压根就没长脑子!”
              我仰头望着赵珊那双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瞳,不禁纳闷,你说像赵珊这样现实势利的女人,像赵珊这样一心只想往钱眼里钻的女人,她的眼睛,为什么还会生得如此的乌黑通透,澄澈分明呢?
              我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打算结束今晚的这场“争论赛”,“赵珊,如果你今天只是想教导我,那很遗憾,我今天心情不好,我不想做你的学生。”话落,我抬脚欲走。
              赵珊一把按住我的肩头,“韩笑……”她弱弱的低喊了一句,复又钳住我的手臂,盯着我的脸轻声说:“你还记得上次咱们俩跟小邓去‘罗马假日’吃饭之前,我曾经跟你说过的话么?我说,‘等你想清楚了,回来以后如果想告诉我,我随时洗耳恭听;如果不想告诉我,那就当我没问过。’你还记得这话吧?”
              我扬眉,一下就警觉起来,“你想知道什么?”
              赵珊直勾勾的瞪着我,她的回答简洁而明了,“你跟夏志远,你们俩之间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
              我阴测测的回瞪着她,“你真的想知道?”
              赵珊点头。
              我没说话。
              赵珊又点了一下脑袋,重重的。
              见状,我倏然笑了起来,突然感觉万念俱灰。
              “我曾经……”顿了一下,我一字一句的接着又说:“我曾经很想……杀了他……甚至,更早些,我还曾经想过杀了他之后,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去……毁尸灭迹!我不想让人查出半点儿线索。”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很怀疑,对于很多人和很多事,我一直以来的坚持,真的,真的有意义吗?我是怎样肮脏的一个人,说与不说,我还会重新变得一尘不染么?那些不愉快的过往,它能因为我的逃避和退让,而消失,而泯灭么?
              答案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的!事实,就是事实。哪怕它再冰冷,再残酷,它都是:事实!
              赵珊开始哆嗦,她问我:“你恨他?”
              我想了想,郑重的点头;又想了想,我下意识的更正了自己的回答:“以前很恨他,这一刻么,好像不怎么恨了!

              “为啥?”赵珊貌似松了口气,问我。
              稍一迟疑,我再一次嘲讽的笑了起来。“平心而论,夏志远他的确是在我身上花了许多心思,姑且不论那些心思是否有必要,是否曾经给我带来过极大的困扰,大家……怎么说呢,勉强算得上是——同病相怜吧!最主要的是,我现在觉着没劲儿了,恨来恨去的,其实真的挺没意思。”


              IP属地:四川8楼2020-03-03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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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部分(8)
                我又开始感觉到悲伤了,我觉得上帝是怎样待夏志远的,就是怎样待我的。就算没有韩欢,就算夏志远对我再用心,我都无法喜欢上他,或者爱上他;同样的,无论我再怎么坚持,无论我再怎样抗争,我始终都摆脱不了,躲在云端里的上帝,用他那只固然看不见,然而却拥有着浩然强大的力量的手,施加在我身上的束缚。
                很多人和事,其实打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背道而驰;包括——我,和韩槿!
                赵珊见我推开她的手又要走,慌忙拽着我的袖口最后又问了一句话。
                我特平静的回答她说:“我十七岁那年,高考前夕,夏志远在我姐韩欢的纵容下,qiang暴了我。”话毕,我推开赵珊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自己的卧室里。
                一切,都无所谓了!真的,都无所谓了!
                反正,我的心,已经被人在上边捅了太多的刀子;再多一刀鄙夷,我又何惧?
                ……
                周一上班,许海峰早上一进办公室就递给我一只牛皮纸袋,说是夏先生托他转交给我的。我愣了好几秒,这才反应过来许海峰口中的“夏先生”是指的夏志远。老实说,最近一段时间我的脑子都不太好使,有点儿迷迷瞪瞪的。
                因为把不准夏志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不好当着许海峰的面拆封,便是顺手把这牛皮纸袋扔进了办公桌下面的抽屉里。
                所里面上个月接了个义务帮扶的大案子,打赢了能提升事务所的名声,纳兰博办公室的人一直追得很紧;照进度,这个案子这两天会在外地开庭,纳兰博今天中午就得亲自带人赶过去;只是不知道是否是这个案子临时出了问题,下午纳兰博临走前把许海峰也叫上了。
                于是,三点钟以后,我整理好资料,就收拾东西提早下了班。
                回到家里,赵珊不在,我寻思着她应该在她的店里;我去桂林前就听她说已经选好址了,要去买材料,说是家装公司那边速度快的话,没准儿等我回来的时候,都已经着手装修了。
                我一边琢磨着什么时候到赵珊的店里去看一看,一边把夏志远托许海峰转交给我的那只牛皮纸袋取出来,搁在我房间里的书桌上;我有一种预感,这只牛皮纸袋里装的,八成就是我这两天以来一直冥思苦想,特别想知道的凶手的资料。
                我满心的巴望着,这个人不是我后来预想中的那位天之娇女;毕竟,她现在已经是韩槿名正言顺的妻子。我原本也没怀疑过她的,可我思前想后,真真的,我没跟谁结下这么大的梁子呀,大到都想要了我的命。
                拆纸刀攥在手里有点儿抖,倘若真是蒋子娇干的,那我该怎么办?
                告诉韩槿?不!他们这才刚结婚呢,我不想令韩槿为难。
                向夏志远寻求庇护?这坚决不行!我不能让自己再一次羊落虎口。
                末了,我终是狠了狠心,一刀下去,一叠新洗出来的照片旋即滑出掉地上。


                IP属地:四川9楼2020-03-03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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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部分(9)
                  然而,让我始料未及的是,照片上的人居然是韩槿!准确来说,是韩槿跟不同的男人,或者也可以说是男孩子,年轻且漂亮的不同肤色的男孩子的亲密合影。那都是些什么样儿的照片呀?我连瞥一眼都觉着眼睛生疼。
                  有穿着黑色礼服站在豪华游轮的甲板上,临风依偎的旅行照,有挤在水雾朦胧的浴室里,额头抵额头,胸膛蹭胸膛的半裸居家照,也有两个男人背着旅行包,戴着墨镜,手牵手的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的出行照;甚至,还有韩槿浑身上下仅着一条裤衩,半倚在某个房间里的水床上,手臂里枕着一个年轻男人的私密照……
                  有那么几分钟,我完全被这些照片震懵了,我惊慌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牛皮纸袋里另外还装有一只U盘和几份从杂志上撕下来的内页,那些排版花里胡哨的杂志内页上的附图,也全是韩槿和其他人在一起的照片,上面一页的标题大如斗:金融界大亨Bert Han曝私生子丑闻!
                  《纽约金融时报》5日报道:
                  Stern家族亚裔贤婿Bert Han日前曝出私生子丑闻,Bert Han公开承认一名22岁亚裔青年是他的儿子。据悉,在Bert Han入赘Stern家族前,曾在中国南部与一名当地女子恋爱,这名名叫Jason Han的青年系他在那段时间与该女子所生。
                  Bert Han的律师日前宣布,Bert Han承认这名现年22岁的青年是他的孩子,并将启动法律程序将其正式登记为自己的子嗣,承担作为父亲的职责。
                  这是Bert Han公开承认的第一个私生子,这对现年20岁,未来即将接替Bert Han执掌Stern财团旗下35家企业的Leif Han来说,是否会造成威胁,Leif Han与其母Kelly Stern表示不作回应。
                  我仔细辨认了一下附图,在用一圈红线勾起来的韩槿的头像下面,赫然标注着“Jason Han”的字样,而旁边标注着“Leif Han”字样的头像,分明就是我曾经在韩槿他县城老家家中见过的那个名叫韩冽的漂亮男人。
                  原来,他们俩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泪眼蒙蒙的,我哆嗦着复又翻看了下一页杂志,这也是一则转载的新闻,《纽约时代周刊》转稿:低调的斯特恩家族大少杰森·韩日前不低调,在一场该家族为庆祝二少列夫·韩二十四岁生日的派对上公开出柜,承认自己同性恋的身份,并宣称,这一生都将与其同性爱人,现年二十五岁的亚裔留学男青年罗伦不离不弃,举案齐眉……
                  原来,韩槿他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他是那样儿的身份,那样儿我一辈子都高攀不上的有钱人的身份。我倏然意识到,韩槿离我,比起曾经,那就更远了;简直是天上地下般遥远的距离。
                  原来,韩槿他不仅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还是个同性恋?
                  韩槿他居然是个同性恋!
                  我突然有些想哭!不!我不相信!
                  我怎么能相信?我又怎么会相信?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明明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明明很多时候都如狼似虎的;如果,韩槿他是同性恋,那他现在又怎么会娶了蒋子娇?蒋子娇不也是女人的么?
                  我觉得我快疯掉了。


                  IP属地:四川10楼2020-03-03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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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部分(11)
                    他现在只是个“副局长”,就算他以后升任为“正局长”,哪怕是升任为什么“部长”“省长”的;我想,这些虚名能给他带来的好处,还未必赶得上“斯特恩财团大少”这个头衔呢!
                    胡思乱想到最后,模模糊糊的,就在我即将睡着之际,我听见身旁那司机师傅在压着嗓子打电话,他好似说了些:“没错,问过了,对得上号,高架桥我等你……”之类的字眼。
                    因为我当时对这司机师傅没有丝毫的怀疑,所以他说的这些字眼仅是在我的耳畔一掠即过,我没怎么往心里去;于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场车祸,也是我所亲身经历过的,最惨烈最痛苦的一场车祸,就这样发生了。
                    计程车开上高架桥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接起来一看,没有名字且号码陌生,我以为是什么手机号包月之类的推销电话,逐是懒得理会它。
                    可是那“推销员”的耐心极好,他不厌其烦的一打再打,就在我按捺不住刚欲按下通话键的时候,坐在我身旁的司机师傅突然踩了刹车熄了火,他一边伸手去推门,一边笑着跟我解释说:“你等一下,我内急,去去就来!”
                    我想也没想的就问他说:“这上面不是不能停车的么?”我还记得夏志远曾经告诉过我的话,这坐高架桥是通往机场的高速,这上面是不能停车的。
                    那司机师傅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我的话,下车后左右张望片刻,竟是头也不回的小跑着穿到对面去了。
                    现在想起来,我觉得自己当时真是脑袋让门夹了,他都表现得那么明显,那么异常了,我居然还会对他“内急”的借口深信不疑。
                    我垂头刚把电话接起来,里边就传来夏志远声嘶力竭的怒哮:“快下车!你***赶快下车……”与此同时,“砰——!”的一声擎天巨响,我只觉着自己的整个身体,尤其是后背心,重重的一顿,胸腔里顿时火辣辣的,转瞬间就痛到了极致。
                    近乎是在同一时间,我发现自己乘坐的这辆车的车身,竟是高高的飞跃到了半空中,我甚至来不及感到恐慌,天旋地转的,“砰——!”的又一声裂响,我是没把心肺吐出来,却喷出来一口粘腻浓稠的液体。
                    紧跟着,我头晕目眩的开始感觉到疼,说不出来的,无以伦比的疼;可是我的意识太过模糊,我怎么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哪儿疼。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耳朵眼里就跟住了一群蜜蜂似的,嗡嗡嗡嗡嗡……
                    恍惚中,我感觉到冷,十万分的寒冷,这让我一下就联想到了死亡。当时我就在想,上苍终于可怜我了,他怜惜我一生活得恶心,活得艰辛,是以他终于决定要收了我去。
                    真是……不胜荣幸!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兴许也就过了片刻。“韩笑……韩笑……”朦胧中,我居然听见有人在大声的呼喊我的名字,我原是不想理他的,我好疼,又好困,可是他怎么会喊得那么撕心裂肺?喊得我都不好意思继续睡。
                    睁眼,四周影影绰绰的站了一排人,头顶竟是一片通透的天光云影;那个抱着我的人的脸,倏然落进我的眼睛里,我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姐夫……”
                    我就没弄明白,我怎么仅是叫了一声姐夫,夏志远为什么会顷刻间落了泪。
                    “别说话!乖!救护车马上就来了,相信姐夫,姐夫不会让你有事儿的。”
                    我想笑,可我发现我驾驭不了自己脸上的肌肉;跟着,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来:“我想做,天上的那片云……”
                    夏志远闻言愣了一下,蓦地扭头望着那排黑西装,目眦欲裂。“我要她死!我现在就要她死!”
                    我正纳闷呢,蓦地眼前骤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IP属地:四川13楼2020-03-03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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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14楼2020-03-04 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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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15楼2020-03-04 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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