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魂天帝再没踏足过魂炎的卧房。
魂炎感到有些不安,他忽觉自己其实早已习惯了和魂天帝在一起的日子。
他想起在自己刚苏醒的那段时间,因为魂天帝的身上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故而自己鲜少让他靠近自己。
魂天帝便是叫虚无吞炎去陪伴自己,每晚虚无吞炎也是会等到自己熟睡之后才会离开。可第二天自己醒来,床头都会有半截的红烛和一碟燃烧完的安神香。
且在睡梦中,自己也是会感觉到有人悄然坐在床沿,静默看着自己直到后半夜过去。
除却了虚无吞炎,现下想起,也只能是自己的爹爹了。魂炎想着这些年魂天帝因为自己而做出的很多决定,几乎都是会被长老劝阻,如若不是身边还有着虚无吞炎,只怕自己连这个少族长都是坐不上的。
想起魂天帝自小对自己的各种宠爱,直到此时魂炎才是确切发现,自己早已离不开魂天帝了。
拉开房门,屋外是幽冷的烛光,昏暗的甬道。
魂炎不由后退一步,他竟不知,自己无数次来回穿梭的道路,如今竟是这般的阴森可怖。只是一想到过去便是可以瞧见魂天帝那温和的笑容,红瞳满载的皆是对自己的宠溺,清晰倒映着自己的面庞,他便是从未注意过,魂族,自始至终都是这般的阴暗。
每个族人都是身披黑袍,只会露出那一点惨白而尖锐的下巴,每一位穿梭其中的下人也都低着头匆匆路过,整个魂族都是寂静到不闻一丝风声。
魂炎很讨厌这个感觉,故而魂天帝从未给他展示过这一切,他用自己的温柔为男孩支撑起一方天地,魂炎坐在冰冷的地砖上,将小脑袋深深陷进两膝之间。
“唔……爹爹……爹爹……”脑内嗡嗡作响,耳旁是阵阵轰鸣。
魂炎从未像此刻,希望魂天帝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虚无吞炎刚过来便是瞧见魂炎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嘴中还喃喃着“爹爹”。
“啧,”虚无吞炎此刻想把魂天帝杀了的心都有了,虽说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但魂炎可是自己难能一遇的奇才,自己也是珍惜捧在手里怕摔的。
结果被魂天帝闹这么一出,瞧瞧自家的崽都成啥样了。想也不想把魂炎抱在怀里便是又返回到魂天帝的住处。
一脚把门踹开,寒冷着脸把魂炎放在魂天帝的床上。
魂天帝原本还想冲虚无吞炎怒吼一句,但当看着魂炎苍白的小脸,他即刻慌了神。
“怎么回事儿?”
“汝还看不出来吗?”虚无吞炎冰冷与魂天帝说道,“汝口口声声说着爱他,这便是汝给的爱?”
“汝难道不知道炎儿最惧黑暗?居然就这般放任他待在那里,房廊四周也不知添些明亮的烛火,汝是想炎儿灵魂彻底破损吗?”
“原来小炎子的灵魂力量这般不稳固,还有这样一层原因。”袅袅白烟自魂炎胸前的纳戒冒出,“告诉我小炎子之前经历了什么。”
虚无吞炎皱着眉,大意了,自己当时只顾着魂炎,全然忘了药尘的去向,没想到竟是让他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
“罢了……”魂天帝疲惫坐下,揉了揉眉头,“若是药尊者,指不定有办法救治炎儿的顽疾。”
虚无吞炎感觉不妙,魂天帝何曾这般轻易轻易松过口,看着那在暗影里面忽闪忽灭的红瞳,虚无吞炎感觉下一刻魂天帝做出的决定可能会让他永远失去这个男孩。
“虚无,你退下吧,”魂天帝在虚无吞炎欲开口前发话了,“那边的事情还需要你去查看。”
虚无吞炎还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得甩甩袖子离去,罢了,反正那老头在,当也不会让事情变得糟糕。
药尘看着虚无吞炎走后,才与魂天帝对视,问道:“有何事是不能让你们的这位客卿知道的?”
“本尊想让你带着炎儿离开。”
再三确认,药尘从魂天帝的眼眸中了解到,他是认真的。
“告诉我理由。”药尘肃然,能让小炎子深爱的这个男人做出这等决定,只怕事情不简单。
魂天帝思绪渐长:“此事,还要从炎儿四岁那时说起……”
(我是分界线,忘了剧情的姐妹可以看前面5,6小节)
“原来是这样……”药尘看着不安在床上扭动的魂炎,说道,“小炎子我自是拼全力也会救治,不过眼下,”
“虽然有这一方面的原因,不过更大的还是来自于你。”药尘抬头,“我且问你,你对小炎子可是真心?”
魂天帝愣了,他没想到药尘会这般询问:“我待炎儿自是真心。”
“这便足够,我会带着小炎子离开,但不是现在。”
“待他成人礼结束后,我便会带着他去各地历练,在此之前,小炎子还要你多般费心照顾。”
药尘摊摊手,笑着说:“毕竟你可是他的父亲啊,更何况小炎子估计也不愿就这样离开自己的父亲吧。”
然后便是一溜烟回到了纳戒之中。
魂天帝还有些没回过神,想着药尘先前那番话,他有些不敢置信看着魂炎,莫非……
呵,到最后,最愚笨的,还是自己啊。
魂天帝坐在床沿,抵着魂炎的额头将自己的斗气输送进去,平缓了一点魂炎的不适,想要起身却是被少年抱住:
“爹爹,不要走……”
魂天帝心神微动,便是翻身上床,将男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