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四时更迭下的禁城,未曾较往昔有多迁移,又或许是因汗父亲授的一旨明黄,好令观瀛小添盛意——这是景仁今岁的喜事其一】
【昨宵的风雪很满,满至窗牖紧阖,也似能感知自缝隙间流窜的朔风,引得一隅的火舌燎也烧也。而至旸谷日昇,冰棱垂檐,也自折往间投落室中几寸光阴,又何尝不是知意的晴霁。于是早也奔至仰山同萱堂奉安,又如出庐的莺鹂飞也似地将仰山结彩】
【只不速之客向来不负其名,晴日攀竿的几寸里便自长春移来。我同齐光主的恩怨早自幼时堆累,博尔君府门前的争诘一如今朝的雪后,因也不及细虑,开言就拒】就说我不在。
【可玉英又何等费心修补二人间的罅隙,连带前时尚算冰释的解脱,便不由不令人改口】嗳,还是请进来罢。
4
【偏商奴行去飞快,喜也攀眉,像是早待这一日般地欢欣,忙也似地奔去扉前迎客,倒教初探去的臂也径自垂落。难得的,有这样奇异的时刻,不知应如何迎她,又一壁在自恼这莽撞。然而昔日的恶人,怎会教此事忽而迷惘?遂也懒怠去想】
【软帘香风过后,是肃立中堂的疏识,却觉这飘入耳中的话莫名可笑。由是罥烟眉也吊,笑嗤】是你想见我。
【待两厢入座,自她处闻说的却愈诡谲。笑意也敛,明珠先动】你想说什么?
6
【所谓恩怨,无非是情之一字,而这样于介甫眼中非黑即白的事,至她口中平白成了三人间难斩的一缕情丝,替她的的一厢情愿开脱,好生偏颇。却也能因她偶有的伏低而按下】
【自正衣襟,徒这样观她今日的温吞,缄默良久】
【姜叶应是自紫壶间慢熬细炖过的,纵未将碗盏至于长谷之下,也能自风中嗅得微薄的烧灼。曩昔的往事如仍历历在目,御园中的相持不下,如意馆里的发难云云,仍似尚在昨宵,而今就要因这一缎赤殷令两方各自偃旗息鼓,未免有些仓促与疑虑】
【我恨她吗?不曾。这更像是我独有的夸耀,她的失怙失兄,我未曾体会过分毫,甚连芳心错付的悲哀都未曾降至我身——她又何其可怜】
【竟也生出一丝恻隐之心,长眸睐去,像要辨别她的真伪】你这样喜欢他?
8
【——这怎会一样?!】
【险些就将夺口而出,辩驳她的师心自用,面色也因此而沉,恼她的赤诚真心错置,怒她的开诚布公。眼刀几将起势,忽而又停,像在同她昭彰如今的局势,点拨她的扞格不通】缘分讲求先来后到不假,可——
【眉心原是蹙的,在垂下眼帘的时分倏尔抹平,哼笑一声,意在剖白,要她明白得一清二楚】你晓得罢,他只拿你作妹妹。
是亲疏有别的妹妹。
【如是的掷地有声,在地龙暖烧的堂中也好似鼓过一袭寒朔。血系的手足暂且不提,又哪里有这样暗送秋波的女弟,这一声“妹妹”,合该是我抬举她了】天下好郎儿这样多,皇姐何必只在博尔君府牖前不肯挪步?
【心下烧得火不曾比地息冷落分毫,却仍要含针】富察、赫舍里,有哪一个不好嚒?
10
【并非是自降博尔君抑或另两大族的身价,本京门贵胄各有底蕴,无非是秉持将她推却的缘由,索性将旁人牵扯其中。只她这样从善如流的应答,实在教人难信。乜一眼,不置可否】
【而于台面上,这应当是令人惬心偃意的回覆,是也轻勾半盏茶汤的悬盖儿,一壁笑她的井蛙之见】折煞嘉瞻了罢。倘那些钟鸣鼎食之家听你这般评判,不得掀了齐光?
【笑意迭起,早将前日的修好抛至脑后。更也懒去品用这一盏仍温却辛的姜茶,拊手来净】你要说的若只有这些,说完便可自去了。
【也不在意她行与不行,径也回顾珠帘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