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我的路西法陛下。
夏尔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看见黄昏的流云从西边迅速地升起,预示着大雨的来临,夕阳的余光被远山吞没,天色已晚。风从山谷下呼啸而来,带着远处白色蔷薇独有的香气抚上夏尔的发梢。
“嘶……真冷。”夏尔皱眉,恶魔也会怕冷么?真是讽刺啊!
“少爷您还打算在这里站多久?”冷不防一个和风一样寒冷的声音从身后冒出,那个黑衣执事眼里焕发红光。
夏尔回头,湛蓝色的眸光里映出那个执事高大的身影。“呐——赛巴斯酱,走吧。”
“是……”
“你应该很清楚该怎么走吧?”
“是的,少爷。”依旧是一个毫无温度的回答。
“恶魔应该也有等级制度吧?所以……你在恶魔中是什么身份呢?”夏尔考虑了一下,问道。
“不瞒您说,是王。”赛巴斯蒂安回答。
一个王到人间来给肮脏的人类做仆人,真是讽刺啊,不过真是没想到,他会是王。
看见夏尔陷入了沉默,赛巴斯蒂安继续道:“您也说了,我将是您永远的执事所以,即使我是王,也依旧是您的执事。”
夏尔唇角勾起一笑,“赛巴斯酱,你为什么要自降身份甘心为人类做仆人呢?”他想想就觉得很好笑,放着好端端的王不当,偏偏要来人间。
“我能说是因为无聊吗?”赛巴斯蒂安目光一沉。
“作为一个执事,可不能对主人撒谎。”夏尔一记眼刀,这个借口可真劣质,王需要处理的事务应该很多吧?哪有时间无聊。
“……少爷这是不相信我吗?”赛巴斯蒂安望向他身边的那个少年。
“是又怎样。”夏尔的回答和他眼睛颜色一样冰冷,无情地打碎了两人之间基本的信任。
“我的未婚妻安芙拉她喜欢人间的蔷薇花。”赛巴斯蒂安像是喃喃自语地向身边少年陈述着,“至于与人类缔结契约,确实是出于无聊。”
“恶魔不是没有心吗?为了爱情——真是可笑啊!”夏尔嘴角又勾起一笑,不屑地抬头望向赛巴斯蒂安。
恶魔确实没有心,但是却有几种人类的感情,只是很难产生罢了。他那未婚妻安芙拉不过是单方面喜欢那个高高在上的王,于是不停制造各种偶然事件,让她的王对她生出一点点于其它人不同的情感,然后订下婚约捆绑住他。
赛巴斯蒂安无言。对于安芙拉究竟是怎样的情感呢?不明不白,他也说不清楚。
夏尔没有再理他。
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言地走着,和坐在马车上一样的各怀心思。
“少爷,到了。”赛巴斯蒂安突然开口打破了久久的安静。
“哦。”夏尔抬眸,看见眼前隐隐约约有了点阴影带着蓝色的光,荒凉的树林里有了砍伐过的痕迹,远方似乎还有着缠绕着荆棘的栏杆围墙,那是——恶魔的庄园么?
“接下来我抱您走吧。”
“哦。”
赛巴斯蒂安展开他黑色的翅膀,一把将夏尔温柔的抱在胸前。
……
“哟,路西法,你竟然还知道要回来啊!”
他们降落在一座宫殿前,前庭的树林旁走出一个好似等待了很久的人。
“你抱着个什么?这是人类吗?不对,是恶魔。话说你还会这样抱别人啊……”那个男人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这是我的主人,夏尔。”赛巴斯蒂安望向那个男人,“萨麦尔,你事情做完了?”
“还……还没,你说这是你的主人……!?”那个被称作萨麦尔的男人一脸震惊。
“怎么?”赛巴斯蒂安挑了挑眉。
“没,没有,就是有点意外。”萨麦尔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那我先走了,告辞。”
……
“那个恶魔——是谁?”夏尔问道。
“萨麦尔,我的挚友。”
“啧,恶魔竟然还有挚友这一称呼。”所以说这就算恶魔的友情么?恶心。
“……嗯。”
赛巴斯蒂安一路抱着他直到进入了一个宽大的房间“少爷,以后您就住这里吧。”
“行。”夏尔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还被他抱着,还挺舒服的……等等,他在想什么!
“怎么了?少爷。”赛巴斯蒂安见他神色一变。
“没,没什么,我累了。”
“嗯,那少爷先休息吧……我帮您洗……”
“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先下去吧。”
“是。”赛巴斯蒂安向他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了。
夜里,夏尔辗转不眠。忽然感觉到一阵刀剑的寒意。
呵,他果然是要杀我的,也对,我本就是个没有未来早该死了的罪人。
不知为何竟然有了一丝隐隐的失落。
这气息不是他!是派人来的么?
“赛巴斯酱,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