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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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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咕咕精又又又又回来了
原文发在loft,ID:阿透啊
目前更新到第六部分,为了防止度娘吞文,每天更新一章节
秀哥镇楼,度娘不吞
送TA礼物
1楼
2020-02-03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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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霜知未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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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前须知:
组织覆灭预定,赤安双强
悬疑探案向,正剧风
基于名柯,脑洞之作,看着玩就行
2楼
2020-02-03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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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霜知未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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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回答1997(1.1)
他梦见自己徘徊在冬日的雪地里,风雪漫天,吹的人直哆嗦。他身上穿的还是那日的警服,胸前是黑色的防弹衣,胳膊酸痛得几乎无法抬起。
漆黑的夜,无休无止,仿佛无数条看不见的线编制而成,紧密压抑地连带着轻微地窒息感。脚下磕磕绊绊地,淡淡的血色浮动在空气中。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漫无目的地徘徊,犹如长夜当中的孤魂野鬼徘徊在废墟之中。
头顶的苍穹漆黑地望不见一丝月色,他累得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嘴唇干裂的起皮,牙齿扯下死皮,顿时一股腥甜在舌苔口腔当中蔓延开来。
远处骤然升起一阵亮光,朦朦胧胧地,究竟是黎明的微光,还是灯光篝火?他看不真切,只觉自己要拼命往前赶去,如飞蛾扑火般奋力前往。他身子一个踉跄,便不知道是触碰到了什么,仰面跌倒。
脚下顿时飞出来许多只乌鸦,扑棱棱飞起时,那泛着亮光的黝黑比夜色更浓。它们朝着更远的苍穹之上飞去,漆黑浓密的鸟儿略过天边,那天边微弱的光亮摇曳了数下,便消失不见了。
降谷零陡然惊醒,窗外是一大片暮色的天空。绯色霞光一直蜿蜒至地平线,蓝灰色的天际,偶有倦鸟略过,扑棱着翅膀划出数道痕迹。
回味过来那混沌的梦魇,仍旧有些浑然不知所以。然而干涸的嗓子却好像是要冒出烟来,迫使他不得已爬起来,抄起边桌上的杯子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
降谷本想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摁了几下开机键手机都毫无反应,不知是因为爆炸而故障了,还是因为太久没充电而关机休眠。
他从未如此失态过,想来其余的伙伴都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却也不必担心自己会错过什么。
换下混着血腥和汗臭的衣服丢到了洗衣机里,他顺手就拧开了浴室的花洒。
冰凉的水自他头顶蜿蜒而下,如利刃刺骨般的尖锐寒意席卷全身。唯有如此,降谷方才嗅到了一丝活着的真实感。
他甚至忘了关上浴室的门。东京寒冷的冬日罕见有夕阳,那柔和无比的光亮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漏到男人匀称健康的身躯上,有点像是艺术家们热衷于的半裸健美男人——更直接点,他是全裸的。
趁着手机充电的空档,他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望着窗外冥想——那是他在学生时代常常爱干的事情,说起来不过是为了打发被孤立的时光,而为自己创造出的课程而已。
墙上钟表滴滴答答的响着,微风吹起窗帘,光影在他脸上斑驳变换,血色夕阳静静笼罩下来,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安静到无声无息,安静到头脑不自觉地回忆起那些褪了色的斑驳往事。
“降谷先生——”
闭着眼降谷也能想得出来是谁这么明目张胆地敢在这里扯着嗓子叫他降谷,他实在是懒得理,簇着眉头强迫自己假装没听到。
“降谷先生!降谷先生!”
少年特有的清亮活泼音色,一声一声叫着他,大有你不开门我就绝对不走的意思。
降谷趿拉着拖鞋打开门,瞅着面前的噪声源。眉眼清澈的少年瞥见降谷诡异的表情,又见他手里还拿着半湿半干的白毛巾,诧异道:“降……”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多嘴,一顿,瞬间笑的像朵灿烂开放的小太阳花:“我们都快担心死您啦,打电话您也不接,还以为您出什么事了。”
十八岁的高个子男生,眨着大眼睛冲着他笑。呵,以为自己小学一年级吗?
“不用担心,我没死。”降谷很诚恳地看着少年,挑动了一下眉峰,语气和蔼亲切:“所以你这是代表他们来给我收尸来了?”
“我说……”高中生侦探瞥了一眼降谷,表情变得微妙无比,转眼又探头探脑往屋子里瞧,眼睛慢慢弯成了半月状:“降谷先生这两天该不会都待在家里睡觉吧?”
“……”
降谷嘴角抽动了一下,冷笑出声。
“如果不是那群乌鸦又活了或者那个FBI重伤不治的话,那就请回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他作势要关上门,却被侦探先生一把拉住。
少年急切又坦诚地看着他:“等等……其实是……是赤井先生他……”
“死了?”降谷挑了挑眉毛,蓝灰色的眼睛紧盯着少年。
工藤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挠了挠头尴尬地笑笑:“不是,他要回美国了。”他一顿,“明天就走。”
“慢走不送。”
工藤新一有些疑惑,不知这话是对他说的,还是对赤井。
3楼
2020-02-03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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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工藤新一同学打来电话来通知降谷今晚要开一个小型party时,降谷先生已经满血复活,一面夹着电话与风见裕也交代事情,一面解决自己的晚饭——他已经有两天水米未进了。
等高中生侦探终于结束了他的演讲,小心翼翼地试探他能不能来时,降谷示意风见先等一会,于是拿起被丢到一边的电话听筒,冷笑出声:
“怎么,你们召开世界间谍大会,还要特地跑过来通知当地执法部门,是想要我请你们去警察局喝喝茶吗?”
话音未落,电话里面就是一片忙音。
降谷从没想拿这些为难他们。只是觉得降谷零跟这样的场合不太适合。
与其与他们客套的寒暄,倒不如就让他们以为他是个偏执自负的人。
就算是他不想跟赤井重归于好又怎么样?
可笑,他怎么能跟赤井重归于好?
第二通莫名其妙地电话是凌晨打过来的。降谷傍晚醒来洗了个冷水澡,晚上就打喷嚏流鼻涕。他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电话就响了起来。
降谷零摸出电话,眼睛还没睁开手就下意识地摁了接听键。
“喂?”
“……”
降谷零有些疑惑,又喂了几声,电话那头却始终没人出声。
电子设备对病人的辐射让他产生尖锐的头痛感,降谷忍不住发火,愤愤骂了句“神经病”。
他能听到对面传来哗啦啦的响声,应该是水杯之类的东西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降谷面无表情地挂掉了电话,顺便把号码拉到了黑名单里。
这是组织覆灭后的第三天。
4楼
2020-02-03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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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回答1997(1.2)
“我是赤井秀一,坐标x大街61号与62号楼交界处的空地,目标已出现,请求支援。”
“这里是纽约警局,我是约翰,长官,我们马上出发。”
“路上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
循着月色,便能望见远处纽约城灯火璀璨,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往近处却是一片年久失修的空楼,阴森森如同鬼魅般矗立着。
黑夜当中的人影摘下了蓝牙耳机,转而将自己脸上的伪装去除,露出如月色般明亮的银灰色长发。女人声音妩媚,笑着拿起电话继续道:“嗨,甜酒小姐,我就不跟你多聊了。这位FBI先生好像要找他的同伴来了。”
电话里那头似乎是在忙碌什么,还笑吟吟地传出一声属于少女的清脆声音:“好的,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好了,绝对不会让前辈失望的!”
随后,那侧的声音便逐渐模糊。电话的主人似乎是走到了什么空旷的地方,甚至传出了几声回声:“FBI?是赤井秀一吧?那个男人非常难缠。我们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知晓分毫,你尽快脱身才是。”
“好了好了亲爱的我知道。你放心吧。好不容易重获自由,我也不会蠢到成为国际要犯吧?”
“那就好,那个家伙处理被掉了吗?”
“大冈英明先生办事果然是雷厉风行,他已经回国了。你放心吧,万无一失。”
电话里的声音恩了一声,随后道:“好了,美国那边的事情差不多可以告一段落了。我已经接近目标了,你尽快脱身就择日回来吧。可不能让那个该死的FBI抢先一步。”
“了解。”女人把电话挂断后,正打算转身,却骤然听到了一声恍然大悟的“喔”。
破旧的楼梯仿佛是承受不住般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男人踱步般缓缓走上来,戏谑似的笑着说:“让我猜猜看,电话对面的那位,是你的同伴还是雇主呢?”
“赤井秀一?”
借着月色可以看到女人妩媚的面孔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她不堪承受般喃喃自语:“你怎么……”
“警察主持正义,但是没哪条联邦宪法说过警察不能说谎吧?”赤井扬了扬眉毛,“我就一定得等同伴来了才能抓人吗?”
他气定神闲地注视着面前的人,从兜里变魔术似的变出一副手铐举起来:“我对待女士向来都很温柔的。但是我还是建议你稍微主动一点伸出手来,不然就请恕在下无礼了。”
“你早就盯上我了?”
“像小姐这么流利的日语,只怕是没几个西方人做得到的。”赤井摊了摊手:“我还是很佩服你的勇气的。”
女人对赤井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充耳不闻,反倒是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轻笑道:“先生,大晚上约一位素昧平生的女士可是非常有失风度的。”话音未落,女人便回身掏出了手枪,朝着赤井砰砰开了两枪。
赤井防备及时,但是他并未配枪,被女人强行拉开了些许距离。
此时楼下警笛大作,人声鼎沸,俨然是警察已经到了跟前了。女人见状略一皱眉,陡然回神不可置信地看向赤井。
赤井秀一气定神闲地从口袋里丢出一个拇指盖大小的芯片窃听器,扯了扯嘴角道:“这种组织里面玩腻的把戏,你也好意思拿出手?”
女人脸色铁青,凝重无比地瞪了一眼赤井,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往身后的露台退了几步。赤井没靠过去,只是道:“组织已经不复存在,你现在逃走又有什么好处?”
“组织?”女人意味深长道:“这世界上,难道与你为敌的只有‘组织’么?”
赤井陡然怔住,寻思着这句话的深意。女人从怀中掷出几张东西,赤井见空中光芒闪动,心知不妙,侧身躲开。再回头看去,女人已经纵身跃下,踩着生锈的栏杆从三楼翻身下去,没入巷子当中。
有几张纸片飘到了赤井脚下,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沓照片。他心中一动,便用手帕将照片收入兜里,转身下楼。
警局的人已经等在门口了,赤井道:“人呢?”
“已经在追了,先生。”
赤井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根七星点上。寒风凛冽,他在路边站了一会,右手便摸出那一沓照片仔细查看。照片算不得清晰,但却依稀能看得清楚置身其中的各个主角。有面目狰狞的死者,和蔼慈祥的老者,眼神精明的商人,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以及……
赤井一愣,忍不住将照片举起,凑近昏黄的路灯,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
那是……日本警察?
赤井将照片收入了怀中。
5楼
2020-02-03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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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盛顿特区清晨七点半,赤井探员在朦胧细雨里慢悠悠地点上根烟,宛若老太太散步般踱步到J. Edgar Hoover大厦。上班。
中途走过一个日裔居民的街区,道路两侧的的红叶经久不衰,如同火烧一般红艳艳的,无端让他想起来那片理应是自己的故土的地方。
他手里夹着烟抖落了一点烟灰,顺势摁灭在垃圾桶的灭烟处。他的同事Judy小姐恰提着早餐提带过来,朝着他打了个招呼:“嗨,秀。”
似乎是出于某种改不掉的习惯,赤井只故作不见,轻轻嗯了一声。
Judy与他一路走到堡垒般大厦靠西侧的办公室里,她从手里提着的袋子里拿出热咖啡递过去给赤井:“这家咖啡味道不错,尝尝?”
赤井摆了摆手,“多谢,今天不太想喝咖啡。”
Judy“咦”了一声,笑眯眯的问:“这可不像你。”
“死于摄入咖啡因过量也不比死于肺癌光荣的多。”赤井半开玩笑地调侃了一句。
Judy性格开朗,心眼又好,乐呵呵地去给其他探员分咖啡了。大家似乎惊于赤井的不解风情,赤井坐在转椅上兀自伸长的双腿,目光跟着正从隔壁大厦走过来的James,心里默数着他开门的时间。
待James手里捧着一叠文件开门进来,恰逢赤井抬眼问道:“又来了?”
James从善如流,晃了晃手里的档案,声调带着忧虑与遗憾:“第三起了,这次是在纽约市的皇后区。一样的手法。”
赤井挑了挑眉,沉默地接过James手里的档案翻看起来。
翻看到死者照片的时候,赤井忽然心中一动,回忆起来那一沓照片。的确……是他们干的。
Judy眼睛弯成了半月状:“喂喂喂,我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事情,我根本一个字都没听懂。”
“赤井,你没有告诉Judy?”James推了推眼镜,语气低沉:“大约是从上个月开始,陆陆续续有参与WITSEC*的乌丸集团相关证人被暗杀,来人相当有针对性,几乎都是挑极重要的证人下手。以防万一,三起案件都交由总部来处理了。”
赤井看资料看的烦躁无比,心中忽然涌上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他下意识地摸出了一支烟,忽然想起来是在办公室,摸出打火机示意他们自己出去抽个烟。James自觉地跟出去到茶水间。赤井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低低道:“我得回日本一趟。”
“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真是跟乌丸集团有关系,想必日方警察也会有所察觉,还是去查清楚比较好。”James一顿,“对了赤井,你跟那个人的事情……如果因为这个,他们不愿意配合我们的话……”
“降谷?”赤井拨了拨手里的烟灰,极自然地说了一句“不会”,语气笃定得几乎让他自己都觉得惊奇。
赤井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向James做担保。若单凭理智来讲,降谷跟他客客气气再次合作的可能性比之卡梅隆不被人认为是黑手党大不了几分。
临战前,他曾与降谷彻夜长谈。赤井用毕生最柔和的口吻轻描淡写说出合作意向的时候,对方回以一个冷淡的好像他在讲冷笑话一般的表情。赤井猜想,当时他没有一拳翻上来的唯一可能是因为对面坐着两个还在念一年级的小学生——并他与小女孩关系匪浅。
在剿灭组织最后一股力量之后,功德圆满的降谷零消失了好几日。直到赤井动身回美国,也始终未曾再与他见过面。
工藤新一曾当面邀请,得到的只是一句“慢走不送”。赤井听了侦探先生委屈无比地阐述后,只微微勾了勾嘴角——那太像他了。
水无怜奈小姐强烈要求向他赔来叶山的罪,于是顺理成章地带头灌醉了他。回去以后,赤井下意识觉得自己应该打个电话慰问一下老友。
可当电话接通,降谷带着鼻音发出第一个音节的时候,他组织了许久的话语顿时一扫而空,大脑当中一片空白。一分多钟的通话,只有降谷不耐烦地一句一句重复地“喂”,剩下的,就是蔓延在电话两端绵长的呼吸声。
他想站起来摁灭烟头时,烟灰缸哗啦一声被掀翻,顺带连着桌子上的水杯一起同归于尽。玻璃碎成渣的巨大响声过后,伴随着一声“神经病”,降谷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回美国之后事情甚多,赤井忙的忘乎所以。倒是世良偶然打电话过来会惊诧几句关于安室先生的问题,时不时提醒他那股几乎支撑着他走到现在的恨意早已该烟消云散了。
赤井破能理解他的感受,就像是心里梗了根刺一般,虽然已经被取出来并告知无碍,可那种淡淡的疼痛却在伤口痊愈时一阵阵提醒着他的大脑,大脑甚至能下意识地告诉他鱼类都不是好东西。
赤井回神,抽了口烟说:“我想请几天假。”
James点了点头说:“是该休息了,你家人都在日本,办完事情也可以顺便休息几天。想休几天?”
“两三个月吧。”赤井说:“或许更久……”
James抽搐了一下嘴角。
七荤八素地坐飞机横渡了太平洋,赤井如愿以偿没有见到降谷零。据说他是被叫去开什么重要会议了,赤井正准备问他大概什么时候有空,正拿着电话接电话的公务员小姐在橱窗那头恶声恶气地来了一句:“都他***!”
赤井愣住了,很久以后才反应过来她是冲着里面吵吵嚷嚷的人喊话。他撇了撇嘴,俩手插兜在门口站了一会。
警备局人个个行色匆匆,走路恨不得在脚底下按个车轱辘飞起来,没人理会赤井。他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又不能明目张胆在人家办公区抽烟,索性向接待小姐起身告辞。
“需要留个姓名和联系方式吗,先生?”公务员小姐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仿佛刚刚骂娘的人跟她没关系。
赤井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会再来的。”
她大概是听插嘴了,以为他说不会再来了,顿时慌慌张张地朝着他赔笑:“别啊别啊,您要是有急事我现在就差人把他从会议室拉出来。”
赤井摇了摇头,“没关系,会再见面的。”
6楼
2020-02-03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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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事官山田英雄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拿起桌子上的钢笔就往上签字。降谷零皱眉问:“不需要核对一下?”
山田冲降谷笑笑:“你做事我放心。这几天加班辛苦了。”他瞅了一眼降谷的脸,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感冒了?”
“有点上火。”降谷原本是极其清朗好听的男中音,声音骤然低哑,加上连续数周加班,导致他下巴上长出来一圈淡青色的胡渣,显得人尤为颓然忧郁。
山田颇为心疼地看着他:“吃药吗?我这里有消火的药。很管用的。”
降谷摆了摆手,从衣架上取下西装外套,“不必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啊?回去?”
降谷低头穿上外套,点了点头说:“是啊,我该下班了。”
“降谷……”山田先生若有所思地叫住了他。
降谷零在门口停住了脚步,似乎是在等待山田先生的下文。
“你为这些事情操碎了心,如今乌丸集团的案子好不容易进入尾声,你也该休息一下了吧?”
降谷零眼皮陡然跳了跳,他猛然回头看向山田先生,却紧抿着嘴唇。沉默了片刻,降谷低声询问道:“是上面的意思?”
“你也确实辛苦。”山田先生平静道:“休息休息倒也未免不是好事。”
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已经日暮西斜。降谷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手表上的时针指向下午五点半。企划课所在的这一层楼与警察厅的所有地方都不一样,这里是整个公安系统的枢纽,也是权力的中心,却死一般的寂静,寂静的让人几乎窒息。
在电梯口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眼睛紧盯着电梯按钮上显示的数字,时不时还要再瞥一眼手表。降谷下意识打了个招呼:“下午好啊。”
公务员先生瞧见是降谷,表情立刻变得有些不自然,不自觉“啊”了一声,有些局促地回复他:“是降谷先生啊……下午好啊,您也下班啦?”
降谷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颇为疏离而礼貌的笑容。
电梯门刚一打开,青年就急匆匆地跟降谷道过别随后冲出去。
降谷慢悠悠地走在后面,远远看见穿着警察制服的女孩子等在门口冲着他招手。青年走近,女人笑着他跟说些什么,挽着他的手极自然地往外面走。
起风了,他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步行回家。走到住的公寓附近,有一个大公园。今年冬日反常无比,有几树樱花居然稀稀落落的的开出淡淡的花瓣了。孩子们嬉戏打闹的声音在远处回荡,一个小朋友到他面前捡球,降谷把球递过去给他,小家伙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笑着大声说:“谢谢哥哥!”
他恍惚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站在空旷的路口,冷风拉扯着心中某个角落真实地酸涩着,却只能压抑着情绪,随后对小男孩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他恰好瞥见左侧的一直空着的公寓亮起了灯光。看见住在右手边的婆婆带着孙子出门散步,降谷与她笑着寒暄过后,直截了当地发问:“4008是住了人了吗?”
“诶,是啊。”婆婆点头,神秘兮兮地说:“是个奇怪的男人呢。”
“哦?”
“大概是昨天搬进来的吧。人个子很高,也偏白,穿黑衣服,看样子像是外国人,不过他国语倒是意外的很标准地道。”
降谷眼皮子跳了一下:“为什么说他看样子是外国人呢?”
“因为他是绿色的眼睛!”小孙子吵吵着,抢先回答:“是像绿宝石一样的颜色。”
降谷笑着跟婆婆还有小朋友挥手,转头打开了门。他没有开灯,摸到了自己放在玄关暗格里的手枪,站在隔壁的门口敲了敲门。
果不其然,那门牌上标注着主人的姓氏,那个在暮色当中几乎看不真切,却深深刺入降谷的眼中。
赤井。
他觉得自己的牙开始一阵阵地抽疼了。
还没等他动手砸门,门就开了。赤井秀一靠在门口,抬了抬眼皮子,甚至看得到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
“好久不见,降谷君。”
降谷零耳鸣了一下。
他歪着头打量着赤井秀一,笑意愈浓,语气却冷冷冰冰:“我奉劝阁下一句,这里毕竟还是在日本,你最好不要乱来。”
赤井先生气定神闲地瞅了一眼降谷,“我也奉劝阁下一句——这里是我租的公寓。”
降谷交叉手臂,眼神锐利:“你最好老实交代,你来日本干什么。否则我相信外事课的同事很乐意二十四小时轮流蹲点你。”
赤井摊了摊手,故作无奈道:
“好吧,那就老实交代。”
“我是来探亲的。”
8楼
2020-02-05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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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说吧,什么事?”降谷零一面推开办公室的门,随手调亮了办公室的灯。
窗外是清冷的夜色,凌晨三点半,降谷零接到了老搭档风见裕也的电话,随后火急火燎地赶来了办公室。
风见裕也抿着嘴唇,脸色铁青着。他笔直地站立着,动作有些僵硬地把手里的文件递给降谷。
降谷顺着他的动作抬起头,斜挑了一下眉毛表示疑惑。见风见表情严肃得几乎不可再多言语,他无声接过文件翻阅起来。
“啪嗒。”带着些寒意的风吹进来,办公室里有丝丝冷意。降谷就靠着办公桌,左手撑着办公桌,修长漂亮的手指无意识地打着节拍。
他骤然抬起头,手指划过桌面,哗啦出来一阵极其难听的吱呀声,蓝灰色地瞳孔猛烈地收缩了一下。
***
赤井秀一还没进去停车场,就有个黑西装黑墨镜一脸斯文败类模样的人敲开了他的车窗,一脸地狐疑:“抱歉先生,这里——”
他不动声色地从外套内衬口袋里摸出探员证:“FBI探员,我是来协助查案的。”
黑墨镜的男人眯着眼睛分辨了片刻,这才冲着站在面前的同伴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放行。
透过后视镜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记录下了车牌号,赤井牵了牵嘴角,出乎意外的紧张,他心里打定主意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赤井秀一手里拎着快餐店的食品包装袋在地下一层等电梯。电梯上升到一楼的时候,走进来一个穿职业装的女人,女人眉清目秀,长得很是英气干练,低头灵活地按动手机。赤井抬起头冲着她打了个招呼:“嗨……”
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露出颇狐疑的表情。赤井说:“您知道警备企划科的降谷先生办公室在哪里吗?”
“在十二楼,具体不太清楚,企划科的人成天神秘兮兮地……你是来找降谷的?”女人似乎对于自己得出的这个结论惊诧无比,换上了一副诡异莫测的表情。
赤井挑了挑眉:“你认识他?”
女人笑的暧昧不明:“谁不知道他?”
“他这么出名啊。”
“是啊。”女人摁灭手机丢进包里,一脸春花烂漫:“长得帅嘛。”她一顿,又补上了一句:“你看,不仅仅女人喜欢他,男人看着也喜欢。”
赤井笑笑,没出声。
他第一次见到降谷的时候,想到了高中生物课上讲到的那些散发着甜蜜陷阱来猎食的花朵。拥有着巧克力色的皮肤和奶油色的头发的人本就少见,欧洲人的血脉更是给予了他相当出众的外表与灵活异常的头脑。说是吸引人也不为过。
“对了,你是……”
赤井一脸云淡风轻:“送外卖的。”
“天,外面那群人居然放一个送外卖的进来了?”
“刚刚进来的时候被人拦住了,不过我跟他们解释了一下。”
女人微微眯起眼睛,微微上挑的眼眸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警备局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这是又来添乱了?”
电梯稳稳当当停在十二楼,赤井没接话,跨出了电梯。
面前宽阔的走廊与任何一栋办公楼的布局无异,一排的办公室紧挨着,每个办公室的门派都只简单标上数字和简单的符号,那些房间都是极精密的指纹锁。不亏是全国警察管理中枢,谨慎严密程度比之中情局有过之而无不及。
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多,每个人的装束都是标准的西装革履,行色匆匆,甚至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穿着黑夹克戴针织帽的男人。
赤井晃悠了一会,琢磨着是该先去找山田先生还是先去找降谷。很显然,如果去直截了当找后者,他被揍的可能性相当大。
前面有个正在接水的男人,赤井快步走过去拦人:“请问——”
等等,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拥有着漂亮奶油色头发的男人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极其扭曲的笑容,一字一顿:“赤井——秀一?”
“恩?”赤井抬起头去看他。
他低垂的眼眸下挂着俩黑眼圈,白色的制服衬衫邹巴巴的,蓝灰条纹的领带被胡乱扯开了一段,露出若隐若现的一点锁骨,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起来似乎是连续加班好几天的结果。
公共场合,降谷毕竟不能一拳捶上去。他暴躁地扯着赤井的衣领逼视着他,瞳孔里仿佛要刺出针芒来:“你不是来探亲了吗?探亲探到警备局来了?!”
赤井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了句极嘴欠的话:“探你啊。”
仿佛是被赤井吓了一跳,原本降谷相当咄咄逼人的神情骤然缓和了下来,紧绷得笔直地身体也忽然松懈下来。
赤井的目光顺着他柔软的衬衫纹理一直蜿蜒向上,男人微微皱起眉头,蓝灰色的眼睛里闪动着不明意味的光,微微簇着眉头,略显迷茫的表情意外的可爱。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太阳穴不受控制地突突直跳起来。
窗外洒进来的阳光那么安静,仿佛是站在另外一个空间里,连时间都变得缓慢而悠长。一缕一缕漏下来的阳光落在他泛着淡金色的发丝上,落在他苍白的侧脸上,微微发烫。
仿佛这么多年的恩怨都在寸缕光阴之间流淌,浓墨重彩的大喜大悲扑面而来,数不清的情绪交错着,几乎让他无法承受。
降谷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后退一步,瞥了一眼电话号码,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好的,马上就过去……就这样……”
他挂了电话,低头看了一眼表:“这里没你的事,别瞎操心。探完亲就赶紧滚回你的美利坚去。”
“喂……降谷君。”赤井又叫了一声,然后拿起手里的便当递过去。
降谷不怒反笑:“谢谢,我不吃垃圾食品。”
“左转,给山田参事官,谢谢。”赤井一脸诚恳地看着他。
降谷表情变得极其微妙,揶揄了一句:“你不是来探我的吗?”
“看你活蹦乱跳的,能骂人也能揍人的,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没好气地扯过袋子转头就走,没走几步就又被叫住了。
“又怎么了?”
“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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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05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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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赤井被降谷领到办公室坐着喝茶。
办公室还算宽敞,装修简单犀利到性冷淡,某方面倒是很符合主人的特质。入门即是挂着降谷浅铁灰色西装的衣架,右侧是落地窗,窗子旁摆着一排透明玻璃橱柜,靠左侧是摆满文件的大办公桌,背面的墙上挂着偌大的樱花警徽标志。
办公桌上是写了一半的纸张,字迹清隽端正,旁边搁着一只没有盖上笔盖的黑色pack钢笔。
赤井伸手拿起钢笔,钢笔笔身上有淡金色的英文花体,写的是“zero”,靠近笔头的一侧大约是还有一个单词几乎已经被磨掉,只能勉勉强强看清楚是一个“h"。
通过钢笔磨损的程度,再简单联系一下降谷的人际关系网,和那个“h”,就不难猜出来这支钢笔是谁送的。
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你在干什么?”还没等他合上笔帽,降谷已端着咖啡杯进来。衬衫袖子半挽,露出一节饱满的手臂,插在口袋里,让赤井想起来那些总是懒洋洋的狮子。
赤井正准备合上笔帽,却被降谷一把拦住:“给我。”语气不急不缓,却不容置疑。赤井心里破有些酸涩,他没有再坚持,离着降谷往后站了一段距离。
降谷随手收拾了一下桌面,把钢笔放进了抽屉里,对赤井说:“坐吧。”
赤井牵了牵嘴角,拉过椅子坐在了降谷的对面。
降谷眯起眼睛,耳畔忽然想起高中生侦探先生的话。
“降谷先生,那不是任何人的错。”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件事的来龙去脉,比任何人所想象的都要理智冷静,但是到底,他还在纠结什么?
他降谷零天煞孤星,若说这三十年当中出现过多少值得他记住的人,闭着眼睛十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他目睹过太多的生死离别,似乎也不再奢求什么不可触及的光芒。若说事到如今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他去付出感情的,也许那个名字只能是——赤井秀一。
人生存于世,本就伴随着恩怨情仇,是非得失。如果再无得失之分,恩怨牵绊,那这漫漫长路,他又该如何独自一人走下去?
尽管在午夜梦回之后想起仍会觉得令人心悸。
相似默契是你,恨之入骨是你,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后,居然还是你。
“那么。”降谷喝了一口咖啡,抬起头正视着赤井秀一:“可以告诉我了吗,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大动干戈来日本‘探亲’?”
赤井随口报出来三个人名,与此同时降谷的眉头簇的更紧。
赤井说:“三个人的死亡原因,死亡时间都出奇的接近。来人非常有针对性,专门挑重要的证人下手。手法干脆利落而且极其大胆,在FBI眼皮子底下动手,所有人都处于极其被动的状态。所以我怀疑——”
“怀疑什么?”降谷手里的骨瓷杯重重地砸在桌上,有些愠怒地挑起眉头:“怎么,你怀疑是我们把那份名单卖了?还是怀疑我们办事不利,把它泄露出去了?”
赤井紧缩眉头,语调低缓沉闷:“那份名单涉及指控乌丸集团的所有人证,WITSEC,包括你们的协助者。一旦这些重要证人被暗杀,我们付出了数十年的心血,牺牲了几代人所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你我都是名单的制作参与者,我自然相信公安的办事能力。只是——”
“那份名单有多重要我不需要你再来提醒我。”降谷陡然提高了声调,语气咄咄逼人起来:“况且你来东京这一个星期多不是也调查过了吗?所有证人都平安无事。是FBI办事不利,何必拉上我们强词夺理?”
赤井嗤笑:“表象而已,你何必来骗你自己?外面那么多公安警察天天在东京巡视检查,况且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也不会连续加班七十二个小时了吧——有什么重要的公务需要你连续七十二个小时工作,警备局的人都死绝了?”
“内部机密,无可奉告。”降谷零暴躁地站起来。
“降谷君。”
降谷拒绝的干脆:“从哪来的回哪去,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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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05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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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05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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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06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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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佐山千重子,23岁,京都府京都市上京区人,96年毕业于东京警察学校,警号****7031,就任于东京都警视厅下属新宿区米花警署,并且于97年年初通过警部补考试。”
“以上信息都正确吗?”
“是的。”
“那么佐山警官,知道我们为什么把你叫到这里吗?”
审讯室是一件足有五平米的屋子,三面都是白墙,一面是透明的隔音玻璃。灯光刺目,除了一张桌子两张凳子没有任何装饰。
降谷零和风见裕也并排坐着,风见发问,降谷的目光便一直紧盯着面前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女警察。
23岁,才就职一年就已经是警部补,即使是在准职业组里也算得上是极优秀的人。听说风见带人来问话的时候,她还在处理事故,交代好所有的事情才跟着过来。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可以摆脱嫌疑。
从降谷接到警视厅老搭档风见裕也的电话大半夜赶到办公室到现在,已经足足过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他寝食难安,一想到此刻可能那些如漆黑的鬼影一般的人正在缓慢摧毁他们所构建的法网,降谷就觉得脑仁一阵阵抽痛。
赤井说的没错,那份名单的确出问题了。
说巧不巧就在赤井搬到降谷家隔壁的那一天晚上。
当天晚上恰逢安全检修,没想到居然会有人胆子大到直接窃取文件。事出之后,公安部没有声张而是自顾自排查起来。最令人意外的是,三天后文件奇迹般的被快递回警视厅。风见看到文件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连夜一五一十报告了降谷。
事情分析起来非常简单,有人窃取了那份乌丸集团出庭作证的所有协助者名单,三天后又还了回来。来无影去无踪,降谷加班加点动用警备局一切能动用的力量排查,可惜,直到目前为止依旧丝毫没有进展。
他最为担心的,是这个窃取文件的人极有可能是警视厅内部的人员。
如果警察系统内部真的有黑警的存在,这将会是无穷的祸患。
“是因为……”佐山斟酌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回答:“是因为那份协助者名单。我听加藤说过,是很重要的东西。”
降谷手里的钢笔旋转着,脑中飞快地转动计算起来:“加藤……是你的同学加藤杉人是吗?”
“是的,他在警备企划课的网络情报分析中心工作。因为在警察学校是同届,加上又同是京都人,我们关系还不错。”
女警察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微低垂,显得真挚而诚恳。
“四月一号当天下午,我曾经在警察厅门口见过你。你跟加藤杉人在交往?”降谷零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紧盯着她的面部表情。
女警察闻言有些错愕,随后摆了摆手解释道:“啊……不是……我们没有在交往啊。”
“还是说,你刻意靠近他,为了什么目的?”降谷零身子微微前倾,压低的声音颇有些意味深长:“比如……为了得到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佐山千重子顿时语塞,降谷零双手交叉在胸口,似笑非笑地盯着被自己问的哑口无声的女人。
风见咳嗽了一声:“那么……佐山小姐,四月一日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你在哪里做什么?”
“我当天的确去过警视厅。”她抬起眼睛,开口承认:“那天是周一,又是月初,照例来本厅开会。”
“下午五点半你来警察厅门口等加藤杉人,看样子应该不像是正经情侣出去约会吧?你当时穿着警察制服,甚至连胸章和警视厅的出入证都没有拿下来。我询问过,当天散会时间是四点十分。但是你散会后却没有直接回警署,我希望你在解释你跟加藤杉人做了什么之后再给我一个合适的、在散会一小时后还留在警视厅的理由。”降谷零语速不快,但是一环接着一环的推理几乎把人逼迫的无法反驳,给予无形的压力。
佐山犹豫了一会,小声说:“其实我当时是在等人?”
“等到了九点?”
她点头,“是,因为事情很重要,所以我也不敢大意。”
“什么事情?在等谁?”
佐山眨了眨眼睛:“风见裕也先生,是公安部的。因为一位很重要的女科学家住在米花町,署长要求我定时向风见裕也先生汇报她的情况。所以我当天就顺便去找他,没想到他一直不在。”
风见裕也跟降谷零面面相觑。
笔录录制完成后,降谷零面无表情地让人送佐山回去,拿着笔录慢吞吞走出审讯室。
风见知趣地跟上去,“真没想到会这么巧……”
“你说宫野志保?”
“是的。之前您吩咐要照看着些她,所以就吩咐下去了。只是没想到居然恰好碰到这件事头上。”
降谷零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顿住脚步,转头问风见裕也:“你有没有觉得,佐山这个姓氏很眼熟?”
话音未落,他又摆了摆手,示意风见不要在意。
风见低头看了一眼表,“都快六点了。降谷先生饿吗?需要我去买点便当来吗?”
“不了,你不用管我。”降谷零摆了摆手,自顾自离开。
他陷在办公室的大办公椅里,面对着落地窗外的如血的夕阳,手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许久不曾动作。夕阳坠入地平线,深蓝色的天幕逐渐压了下来。整个办公室被笼罩在一片夜色当中。
“嗡——”
手机忽然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了一则简讯:
我在楼下的拉面店等你。
发信人后面跟着的名字是,风见裕也。
13楼
2020-02-06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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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走到门前,降谷披上外套才骤然发现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远处亮着半明半昧的灯火,黑漆漆的四周只能听见雨滴滴答答的声音。他没带伞,手撑在头顶上一路小跑到拉面店。
典型的和风装修,灯光温暖,看得人赏心悦目。此时已经接近七点,店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客人。降谷拉开门四处环顾了一圈,坐在了吧台靠角落的倒数第二个位置。他刚刚拉开凳子,就听见身后声音低沉:“降谷君。”
降谷零侧头便看见赤井秀一站在门前收伞。他把伞放在门口,脱下外套坐在降谷旁边:“没想到你走这么快,我还打算去接你。”
降谷定定看着赤井,忽然极快地翻出手机给风见拨了个电话:“喂,风见吗?现在立刻把你你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丢了……你问我是不是不喜欢你的搭配……我的确不喜欢,但是对于你第二次被人窃听还毫无察觉我非常难以理解,所以在我打算把你换掉之前可以请你先把窃听器找出来并且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吗?”
“要不,”赤井瞟了降谷一眼,自顾自喝茶:“你也给我身上贴个?这样我们就算是扯平了吧?”
降谷:“你再试试黑他手机试试?!”
“窃听器是我装的,但是我真的没黑风见的手机。”
降谷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短信是你发的吧?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是。”赤井面不改色:“只是风见先生刚好把手机落下了,我就顺便给你发了条消息。”他一顿,“现在阻止他写辞职信,还来得及吗?”
降谷:“……”
赤井扯了扯嘴角,招呼老板,“麻烦您,来两碗拉面。“他转头问降谷:“需要加点什么吗?”
他攥着拳头没有出声,冷眼看着赤井坐在他旁边,懒懒散散地撑着手臂朝他看过来。
“那就加点肉吧,降谷君最近加班辛苦了。”
“把我叫过来吃面?”降谷抬眼:“你没病吧你。”
赤井笑:“有幸旁听了审问全过程,所以觉得也许能帮降谷先生做点什么。”
“无可奉告,也不需要你帮忙。”
“我觉得你可以先看看这个再说。”赤井将照片递过去。
降谷接过照片瞥了一眼,便冷笑了一声,咬牙切齿道:“赤井秀一,你是不是有些过于无法无天了?警察个人资料严禁外泄,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搞来这张照片,但是我必须警告你——”
“看起来降谷先生记性不是很好,或者你可以再联系这篇报道看看有没有想起什么陈年往事。”
赤井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一条新闻。时间是去年的年初,粗黑体字的标题引人注目:京都大学生物科技研究所失火,原因目前不明。
降谷拧着眉头,滑动屏幕往下看。
“据京都警方称,死者还包括今年获得全国生物学贡献研究奖的京都大学博士生,佐山宏光……”
下方附了一张佐山宏光的黑白照片,穿着白大褂,对着镜头和蔼的笑着,看着颇为舒服。
等等……这张脸……
他猛然抬起头,紧盯着赤井的墨绿色眼睛,紧紧地蹙着眉头,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两人对视的瞬间,赤井便知道自己算是猜对了。他把手机收起来,叹了口气说:“你想起来了吗?那件事是在去年年初,也就是宫野志保逃离组织的一个星期后。”
“你想说什么?”
“你不认识佐山宏光吗?”赤井玩味着他的表情:“在组织的时候,我记得你常去关西。”
降谷微微一顿,有些不耐烦:“那又如何?”
“佐山宏光是你的协助者。”赤井肯定道:“他跟那个女警察可能有血缘关系。”
降谷在爆炸的零界点徘徊,忍着怒气咬牙切齿道:“佐山宏光是孤儿,无父无母,你可以去查。”
“降谷君。”赤井沉沉叹了口气,“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不信任我吗?公安做事向来干净,保护证人至上,没有什么做不到的。把他的身份改成孤儿不是那么困难吧?正如同WITSEC(证人保护计划)也可以为证人修改身份和背景一样。“
降谷陡然站起来,冷冰冰地看着赤井秀一:“抱歉,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名单里面没有姓佐山的人,这个人好像与这件事情无关吧?如果你要坚持,那么我只能以非法窃取他人隐私的罪名让你现在就滚出日本。”
两碗拉面端上来,赤井掰开筷子递给降谷。降谷不为所动,抿着嘴唇无比警惕地瞅着他。
赤井把面前那碗带肉的推到他面前,温言道:“吃饭吧。吃完饭才有力气骂人。”
降谷眼皮子跳了几下,仿佛有一道暖光顺着墙壁一直落到他的心尖上,惊起几乎不可闻的波澜与颤动。他觉得忽然面前的灯光太过于刺眼,几乎让他无法动作。
他一只手挡在眼睛前面,抬头便撞见赤井锐利狭长的眼睛,泛着幽绿色的淡淡光芒。降谷心里冷笑,伸手把赤井面前的碗端过来:“抱歉,我素食主义。”
“狮子也会是素食主义者么?”赤井盯着降谷看了一会,突兀地开口问道。
降谷正准备下筷子,抬头一顿:“什么?”
赤井摆摆手,低头吃面:“没什么。”
气氛诡异的吓人,热乎乎的拉面香气飘散来开,给冷清的小店增加了些温度。只是偶然吃面抬头的间隙四目交汇,旋即又各自避开。
降谷手机震动了几下,他皱着眉头划开手机,大约是简讯,看了一瞬一边回复一面冷笑说:“可以嘛,上面的关系都打通了才来我这里通知,是故意来跟我嘚瑟的?”
“James做事向来如此,单刀直入,公事公办。美国人向来不喜欢讲究关系情面往来这一套。”赤井皱了皱鼻子,似乎对降谷的语气不太满意。
降谷发完简讯搁下手机,抬头看着赤井,眼神颇为平静:“还真是令人惊讶啊,原来我们之间还有关系情面可讲。”
他眼神冷的吓人,赤井也只低着头沉默地端着茶杯,眼神飘忽不定。
降谷起身,穿上外套,大约是准备走人,正背着身子扣扣子的时候,忽然听见赤井说:“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降谷一字一顿,笑着回过头来看着他,语气冷淡,眼睛里却好像要翻出火山来:“多谢提醒。”
五十五十,彼此彼此。
这几个字,降谷记得比谁都清楚。他就是用这几个字,搪塞了他数年的怨恨。那种无比自负的眼神,与当初对景光不屑一顾的表情如出一辙。
五十五十,彼此彼此。很好,这辈子,他们谁都别想逃脱这个魔咒。
“不是,我是说——”赤井一顿,抬起头说:“饭钱,我们对半摊吧。”
降谷闭着眼睛,表情看不出来到底是喜是怒。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表,气定神闲地甩手走人:“我下班了,先回去了。”
“那你这算是,默许了?”
不知道降谷到底听没听到,他头也没回,冒着雨冲出店内。
14楼
2020-02-06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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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夜色深沉,远处不时有几声吵闹的电音从花红酒绿招牌的屋子里传来。天上是一轮孤零零的月亮,照着一只浑身漆黑的猫从垃圾桶里探出头来四处张望。
还没等它探出爪子,远处传来尖锐的“哗啦”一声,一扇窗户轰然碎裂,无数晶晶亮亮地碎片在月光的折射下闪烁着极其美妙的光亮。夜猫子被惊得“嗷”的叫了一声,炸着毛窜走了。
降谷砸开玻璃跳了下去,在地上滚了几下站定,刚缓过神来,却不料那窗户里的黑衣人举起枪就朝着他射击。
对方人多势众,他不敢恋战,瞥了一眼对面的大马路,还是选择转身往巷子深处追击。
还没跑到巷子口,便看见面前几个染着五彩斑斓颜色的小流氓蹲着。看这些人一个个面色如活鬼一般,便知道是都沾了毒的。降谷街头斗殴经验比常人丰富百倍,早在幼儿园时就以打架斗殴不怕流血不怕牺牲令同龄人闻言色变;警校时候系统学了拳法,活学活用,跟歹徒干起架来不要命,整个学校就没有干架干得过他的。
他嘲讽地看了几眼小青年,一手扯住那率先冲上来的绿毛小子的手,反手攥住他的手臂,膝盖猛地顶向他的肚子,要笑不笑地说:“你们还在幼儿园吃饼干的时候老子就在街头打架斗殴了,好好再去学两年怎么揍人再说。”
那小绿毛的胆汁都快被他逼出来的,吓得面如土色。其余几个人也瑟瑟后退。降谷没闲工夫教育小孩子,转角看见目标一闪而过,转头踹开那几个社会小青年追了上去。
那灰蓝风衣男人走的不急不慢,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降谷在跟着他。
那人忽然停了下来,好像是觉得自己走的太快了,故意停下来等等降谷。“你还要假扮苏格兰到什么时候?”
他闻言便缓缓转过头来,那张熟悉的面孔此刻在他看来越发狰狞可怖,嘶声笑着:“真想不到,居然被你发现了。”
“对一个警察用这招,也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降谷摸出身上的枪,旋转了个方向慢慢走过去:“不过你居然知道苏格兰这个代号,那么,我想你应该与那群乌鸦不了干系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妨猜一猜?”他嘴唇上下开合着,轻轻吐出那两个音节:“波本。”
降谷手里的枪已经抵在了男人的腹部,冷哼了一声:“你偷走了那份协助人文件,暗杀证人,到头来该不会只想引我出手这么简单吧?”
“你太低估自己的分量了吧,波本。”
对方一遍一遍称呼他为“波本”,似乎是想刻意提醒着他什么一般。事实的确如此,降谷面对着男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雨夜,那个倒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那段充满了灰暗色彩的回忆。
永别了,零。
永别了,永别……
他顿觉脑中一阵尖锐无比的痛楚在折磨着自己,握着枪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着。
降谷,降谷,冷静下来。
让他冷静下来的是身后摩托车的轰鸣声。降谷下意识往后看去,那人却回身用力一击。
降谷没提防他,冷不丁被他踹了一脚,踉跄欲倒。降谷欲走,那巷子口骑着摩托车的几个人却冷冰冰地看着降谷,头盔里的目光透出阴森森的寒气。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要笑不笑地盯着那群人,心里琢磨着该如何脱身:“看样子,我们似乎有些误会。”
那人却冷眼看着降谷,不但没有理会他,反倒是扶着摩托车的把手加速,轰鸣声越来越大,蠢蠢欲动了。
却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极其尖锐的警笛声。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被那警笛声吸引了过去。巨大而刺眼的亮光顿时照亮了漆黑的巷子,降谷也下意识的捂住眼睛,但谁都没料到那车居然径直朝着巷子里开了进来。
没等那群骑摩托的看清楚是哪个**飙车狂,一辆骚气无比的红白福特野马就横冲直撞闯进了巷子里。刚刚骑摩托车的小青年连人带车被撞开。那车直直停在降谷面前,车门开了半条缝隙,隐约能看清车里坐着某个人:“上车!”
降谷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猛地往前冲去,渐渐与那群人甩开一段距离。
赤井侧头瞥了一眼降谷,他右手的拳头上沾满了血,细细碎碎的玻璃渣还嵌在血肉之中,左肩的衬衫被划拉开一个大口子,脸上好几块擦伤和淤青。身上大伤小伤,虽然都不致命,但是青一块紫一块看着都疼。
他心中顿时一软,忍住想要嘴欠嘲讽他的想法,道:“你脚底下的收纳盒里有医药箱,你自己先处理一下伤口。等会我带你去医院。”
降谷往后倚了倚,手臂横在了额头上——从刚刚上车他就没出声。赤井觉得好奇的不行,降谷先生嘴一向不能闲着,今日居然破天荒没有对他冷嘲热讽,可见伤的不轻。赤井又试探着叫了好几声,降谷被他烦的不行,用鼻音敷衍地“恩”了一声。
车顶上的警笛吵得降谷耳朵疼,他皱眉道:“你哪来的警笛?”
“问由美借的。”
降谷嘴角抽搐了一下,好不容易想起来他有这么一位警察亲戚,又道:“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之前黑了风见手机。你给他发定位,我当然能看到你的位置。只要稍微深入分析判断一下就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况且我后来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关机了,我就知道大事不妙。”
降谷心中颇有触动,张了张嘴想道谢,话到嘴边却还是收了回去。赤井瞥了一眼后视镜,猛地一个拐弯:“降谷君,坐好。”
降谷系好安全带,往后看了一眼,见身后紧追不舍的摩托车骑手举起枪械,转头对赤井道:“打开车窗。”
“降谷君,你身上还有伤,别闹了。”
“少说废话,他们手里有枪,你轮胎难道是防弹的吗?!”
眼看着前面就要撞上电线杆,赤井猛打方向盘,拐了个弯,顿时开始颠簸起来,大约是误绕到了一条更加曲折颠簸的小路上。
降谷自顾自打开了车窗,抽出手枪,对着身后的摩托车车胎来了一枪。赤井极其配合的在他开枪的瞬间猛地大转弯,只听到身后与摩托车与地面摩擦的剧烈声响。还没等降谷松一口气,道路一侧的建筑物已经蹭断了车头灯的一段,火星滋滋乱冒。
“我说,你报警了吗?”降谷一面指挥赤井控制方向盘躲闪身后的枪弹,一面问道。
赤井:“我从来没有报警的习惯。”
“我靠,***——”
降谷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威胁道:“你快提速,我枪里面一共还剩下两发子弹。如果你再敢乱来,我先送你下地狱!”
“你这么想跟我一起下地狱?”赤井调侃了一句,很快眉心沉了下去,前面是一小块骤然狭窄地居民楼建筑,只要目测一下便知道即使除去车灯整个车身也不可能通过。
“你坐好别动。”赤井一手把他拉回来,左手紧紧的摁住他的手,防止他乱动,脚底下的油门慢慢踩到了底。整个车子像是正在准备扑食的野兽一般,猛地蹿了过去。
身后枪林弹雨,子弹打进车皮的声音乒乓作响。仪表盘上的指针几乎滑到了平角,飙出了两百,而在车身靠近建筑物的瞬间,整个车子侧掀而起,划过建筑物的墙面。
那一瞬间,有一双手紧紧地箍住了他,玻璃噼里啪啦的碎裂,从他身边划过。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时间仿佛已经在那一刻停止,他失神的赤井皱着眉头严肃的样子,却也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耳畔“轰隆”一声巨响,车子猛地落在了地上,巨大的震动让他有些头晕目眩。降谷挣扎着想要起来,耳畔传来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和人员的呼喊声,有人大声叫“降谷先生”。
降谷想抬起眼皮看一看,却怎么也提不起力气,只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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