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行止阜成门，都会去淘书顽。今儿倒是同小侄子一齐去，同尧哥是老酒友了，住在一条胡同，自然也看重他的儿子小昱。这小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摸摸他的小脑瓜，故作讳莫如深）
今天姑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你一定喜欢。
（正阳门这个书局在最里头的巷子，若非熟悉，是找不见的，同小侄子钻进了书局里头，这儿的藏书琳琅，杂七八的，天天翻来覆去的度圣贤书，着实无趣儿。偷偷在他耳边，轻轻道。）看过金瓶梅吗

@白禅策州

【 神策卫一条胡同，慎王府旁便是崇谦府，平时没事儿就去找小姑姑顽。今儿又是神神秘秘地说要带我去好地方，可却越走越偏，直至进了条胡同的最里处。原以为是个什么宝呢，结果是个书局！头一耷拉，忿忿道。 】
小姑姑骗我，我还以为是甚么好去处呢，左不过还是带我来念书的！
【 在那书局里随处一翻，虽与学堂里所见的那些不同，但总之都是密密麻麻的字，提不起兴趣来。闻小姑所问什么“金瓶梅”，一挠后脑，细细思索道。 】没看过，但我读过《咏梅》！还会背呢，小姑姑要听吗？

不是念书啦，是好顽的，若是你知其中乐子……嗐，你且看就知道了。
（若是尧哥知道我带他儿子来偷做这事儿，不知做何表情，故而从那书柜上抽出一册品花宝鉴与他，那上头偶有插画儿，若是未曾看过，定是要脸红耳赤。）
你看这个罢，这个图还多些。
（挑远山，且吃吃笑着）你且忘了甚么咏梅罢，这品花宝鉴里头的花儿可不知梅，还有更多花儿呢。

【 接过那本所谓品花宝鉴，听这名儿我就不大喜欢，好男儿不当看三国读水浒吗？品甚的花呀，活像女儿家才会做的事儿。可小姑姑的面子是万般不敢拂了的，一壁接过，一壁嘴里嘟囔。 】管它是梅兰竹菊，我概是不喜欢的。
【 话虽如此，一撇嘴，还是乖乖翻开了那本。虽是品花，竟这么沉，足足有六十回。粗粗翻阅，一眼瞥过那图，不是花，是人。莫不成是以花喻没人。再定睛，竟是两男子——我也曾闻过余桃断袖这般奇闻轶事，只从没如此直白地瞧见过图画。立马翻过那一页，眉峰相聚，颤巍巍问。 】小姑姑，这是给谁人看的书？怎么这般...

你不喜欢嘛，谁人都是看得，你且别怕，这是人之常情。
（怕小侄子吓坏了，故而安慰他几句。）嗐，也是了，这品花宝鉴只是中等三品的水平，入不了我小侄子的眼的。那还有许多呢，总有合适你口味的。
（品花宝鉴终究是猎奇的，但仍有许多闺中少女十分喜欢，这些禁书原本在宫中是从来没有读过，也是出宫后偶然碰见这个宝藏地，开在正阳门下，自然要隐匿在深巷里。）
（抽出来一本架上崭新的杂事秘辛，盈盈道）
这些还算是禁中上上品呢……（在小侄子的耳边悄悄的道）这是书叙汉桓帝懿德皇后被选入宫及册封之事。其中其中吴姁单独审视女莹一段，对女莹的身体发肤私处刻画细腻入微，你且好好看看。

【 算不得是被吓到，不过只是觉着疑惑，我从见所阅过的杂记小说，或讲古往今来英雄事迹，或讲家常平淡。而这书上所示，更是自个儿闻所未闻。几个分明是认识的字儿组在一起成了一句话，倒叫人看不懂了。 】
【 耐着性子继续读那些字眼，从女子脱簪写起，到她的乌发、脖颈，再读半页，又到髀足、胫跗，再往后的事儿，就理解不了了，只能想了个周全的法子。 】小姑姑，我读不懂这个，要不买回去，让我哥剖析剖析，他懂得比我多多了。

你哥哥比你大许多么，若是虚长你几岁这些早就该偷偷看过了。
（这并非瞎话，悄悄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你若是给你哥看，你不怕你们一起看的时候被你阿玛发现么。
（此时有些凛然，与此处风致格格不入。）这些可是少年们的秘密呢，若是你们光明正大的钻研起来，被你阿玛知道，姑姑也要被你阿玛训了。
（虽然这样讲，还是准备给他买几本。又告诫他）若是，你们哥俩偷偷的在僻静处看也无不可，但是不许给你姊妹看。

【 小姑姑这般说这悄悄话，倒让人有种偷偷做坏事的感觉。本要再追问为何不能让阿玛知道，可一谈秘密二字，便了然于心地点点头， 故而也放低了些声音。】阳哥和殊哥都长我不少呢。只是这是这种书——从没在他们书架子上见过呢。
【一壁把那本书合上，想着与阳哥得探讨一番。只话锋一转，又疑惑。 】为何不能让姊姊们看？小姑姑方才不是说谁人都能看得？姊姊们识得字比我还多哩。

他们的书架子定是不会有的，你且往他们的睡榻上的被褥枕席下面搜罗，定有类似的书。
（并非空穴来风，七十余兄弟姊妹，甚么没见过呢。这些在宫闱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若是不在榻上便也在极其隐匿之处，是叫你决计找不见的。
（看这小娃娃还是一脸懵懂，便同他说实话）嗐！这是男孩子的秘密，女孩子到了姑姑这个年纪，才懂这些分寸。你姊妹们这样的娇娇儿，看到这些怕是要羞赧的每晚上睡不着了，要琢磨着给你找好姐夫妹夫呢。
（又叮嘱他道）给你找个这些终究是不入流的东西，你读圣贤书，还是是最要紧的。你读圣贤书就像吃正餐，这些书便是零嘴儿，切不可颠倒了。

【 小姑姑仿佛对这些很有研究，不过我眼里小姑姑什么都懂，这些对于她来说自然是不在话下的。不过十句之后，还是离不了圣贤书，一垂首应付道。 】侄儿记住了，课业不能落。【 又抬了眸子，摸摸下巴思量道。 】那待会儿得把这书藏好些，不然我那些姊姊肯定要抢去的。
【 待小姑姑付过钱后，把长褂一扯，藏到了胸口前，再一抱臂，打量着不仔细看应是瞧不出的。又一蹦一跳随着小姑姑回神策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