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失心疯的宋婉雪，告状
这边刚安静，大房那边宋婉柔伤心过度，要一死以全清白，幸亏被人发现的早，及时救回来了。
今晚的宋府，可谓是一直没有消停。
“清瑶，你跟我说说文会上的事。”老太君说道。
宋清瑶浅笑，“原想等明日再跟祖母禀报，但是祖母垂问，不敢不答。”
于是就将江州文会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其实这些事情老太君之前已经听大房的说过了，不过她更信任宋清瑶一些。
一直听到最后宋祖儿获得三枚竹牌，她获得了一枚，老太君这么沉稳的性子，也被文会上的一波三折听的心情跌宕起伏，脸色精彩至极。
“好啊，真好。”老太君脸上终于露出大笑，“老天待我宋家不薄，赐我一个宋祖儿。她不仅有才，而且有胸襟有气度，你跟她向来没什么交情，她也愿意提携你一把。祖儿这丫头，真是让老身刮目相看。且不说她惊艳的才艺，就这样的眼界胸襟，这样的处事之风，比起柔儿，已经强了十倍。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
老太君虽然最偏爱宋婉柔，但也清楚，如果今天是宋婉柔，她绝对不会帮宋清瑶一把。因为她不能容人。
不然，宋婉雪的才识也不差，何至于这么多年，江州只知道宋婉柔不知道宋婉雪，还不是宋婉柔故意打压。
但是宋祖儿不一样。她自己出名，也要拉着身边的人一起沾光。这种人，别人也都愿意跟她相处，有什么事情也愿意给她帮忙。这种为人处世，成熟老练的简直不像是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让老太君心底的评价再次蹿升了一个极高的高度。

“后来，四姐姐失踪了……”
宋清瑶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君打断，急切问道，“祖儿怎么了？找到了吗？”
“祖母别担心，当然找到了。姐姐失足溺水，正好被世子爷救了，我们一时没见到姐姐，虚惊一场。幸好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四姐姐，不然祖母也要被我连累的受到惊吓。”宋清瑶说道。
老太君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幸好，祖儿没事。不过好端端地怎么会掉进湖里。大晚上她即便是在湖边散步，也不可能离湖多近，能失足掉下去？”
“我也觉得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但是四姐姐只说是失足溺水。”宋清瑶说道。
她当然知道是宋婉雪推的宋祖儿，但是四姐姐说了，这件事不能由她们来告诉老太君。不然就落了下乘。
应该由二房自曝其短。
宋清瑶还不知道宋祖儿有什么办法能让二房自己承认宋婉雪将宋祖儿推进湖泊，就见葵姑走进来说道，“老太君，二夫人求见。”
“这大晚上的她来干什么。”老太君心情才稍微好一点，一听说沈韵佩来了，以为又是为了大房那档子事，深感头疼。
葵姑说道，“听说雪儿小姐受惊了，大夫看了没用。二夫人头上还包着伤过来的。”
“请她进来。”老太君皱眉，“雪儿又怎么了。”
宋清瑶也是一脸疑惑，“刚才和二姐一起出门的时候，她还好端端的呢。”
“老太君，您可得为我苦命的雪儿做主啊。宋祖儿那个**，故意吓雪儿，害的她现在失心疯了，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沈韵佩哭泣着说道。
老太君眉头一皱，“失心疯？”
“是啊，大夫说了，惊吓过度，要好好养两个月……”沈韵佩泪光涟涟。
老太君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养两个月，只怕要错过朝凰书院考核。本来她心目中，宋婉柔、宋婉雪、宋祖儿、宋清瑶，都是极有可能考上朝凰书院的人，结果这下倒好，已经折了一个。
“请最好的大夫，给她养着。如果错过了朝凰书院考核，可别怪我不疼她。”老太君没好气说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她的，好端端一个丫头，怎么会得失心疯？”
朝凰书院考核三年一次，错过了这一次，宋婉雪就超过年龄，早该嫁人了。
沈韵佩愤恨说道，“都怪宋祖儿。就是她害的！”
“关祖儿什么事？”老太君冷冷问道。
沈韵佩对着门口喊道，“*****，还不进来禀报。”
那个脸上被扇了巴掌肿的老高的婢女小菊跪在地上说道，“老太君，我们在回来的半路上撞到鬼了。二小姐惊吓过度，就得了失心疯……”
“撞鬼？”老太君脸色一沉，“胡说些什么！”
沈韵佩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混账东西，让你禀报都说不清楚。老太君，其实是宋祖儿扮鬼吓雪儿。雪儿是被她吓疯的……”
“你亲眼看见，那个鬼，是四姐姐？”宋清瑶喝问道。
小菊胆怯说道，“不……不知道……我们只是看了一眼，那女鬼太吓人了，哪敢细看，就被吓跑了……不过二小姐对着那个女鬼喊四小姐的名字……”
“老太君您听听，就是宋祖儿吓了我们雪儿，老太君你可得为雪儿做主！宋祖儿害的雪儿变成了这样，您绝不能轻饶她。”沈韵佩哭哭啼啼说道。
宋清瑶疑惑说道，“按照二娘说的，二姐是被四姐姐吓疯的，但是，二姐为什么要把活生生的四姐当成鬼呢？”
这话一出，老太君和沈韵佩的脸色都变了。
“你说实话，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如果你敢说一句假话，我现在就把你拖出去打死！”老太君盯着奴婢小菊，脸色铁青。
小菊连忙磕头哭着说道，“老太君明察，奴婢不敢有一句虚言。当时奴婢坐在车外，听到车厢里面传来二小姐的尖叫和哭喊声，我和车夫赶紧撩开车帘子看，就看见一个脸色惨白双眼流着血泪的女鬼抓着二小姐的脚。老太君饶命，我当时真的是吓疯了，转身就跑。等再回去的时候，就看见二小姐昏倒在马车里。”
“那女鬼是谁？”老太君冷冷问道。
小菊憋着想了半天，说道，“有点……有点像是杜鹃姐姐……”
“混账东西，你胡说什么。”沈韵佩脸色一变，抬手又是狠狠地扇了小菊两巴掌。
宋清瑶也愣住了。这小丫头，是怎么把宋祖儿看成杜鹃的？
杜鹃是宋婉雪身边的奴婢，前不久刚被宋婉雪命人扔进井底淹死。

第67章
这一局，宋祖儿赢了
其实小菊也没看清楚到底是谁，谁看见那样一张可怖的脸，敢仔细看长什么样啊。小菊压根不知道宋祖儿被推进湖里，在她心中宋祖儿不是“死人”，所以先入为主，不会觉得一个活人是“女鬼”。
如果说最近有谁想找宋婉雪索命，那肯定是惨死没多久的杜鹃。而且那女鬼湿漉漉的，是个淹死的水鬼，杜鹃也是沉井被淹死，正好合得上。
宋婉雪之所以第一眼认出宋祖儿，是因为她那时候刚刚“害死”宋祖儿，心虚。
其实那鬼妆狰狞，和本人差别很大，宋祖儿照镜子都认不出自己。
“老太君饶命，奴婢不敢胡说，奴婢没有看清楚，奴婢真的不知道……”小菊连连磕头求饶。
老太君又把那个车夫叫进来问话，他没说像宋祖儿或者杜鹃，就说不认识，被逼问的急了，觉得有点像几年前在街头看热闹的时候，发现的一具江里淹死的无名女尸。
一个女鬼，怎么还莫名其妙长出三张脸了？
老太君一脸沉思，宋清瑶气愤说道，“祖母，二姐不知道怎么被吓了，这怎么能赖四姐姐身上。更搞笑的是，二姐要是把女鬼当成杜鹃当成什么无名女尸也就算了，好歹还是个死人。非要把四姐姐当成女鬼，这么强词夺理往人身上泼脏水，哪有这种道理。”
“未必是泼脏水，而是在宋婉雪的眼中，那就是宋祖儿。”老太君沉默了良久，突然说了这一句话，把宋清瑶吓了一跳，难道老太君识破了？
沈韵佩也一脸欣喜，但是总觉得老太君这话有点不太对劲。
葵姑把小菊和车夫带了下去，慈寿堂只剩下她们几个人，老太君冷笑一声，说道，“好啊，沈韵佩，你真是我的好侄女。宋婉雪干出这种事，你还来倒打一耙，让我为她做主。”
“老太君，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沈韵佩一脸惊讶。老太君刚才不是还站在她这边吗？
老太君指着沈韵佩说道，“我且不论是有人扮鬼吓宋婉雪，还是真的有冤鬼索命，你怎么不先用你的脑子想想，为什么宋婉雪会觉得宋祖儿是鬼！你会觉得宋祖儿是鬼吗？她什么时候去世的，老身怎么不知道。”
这话一出，沈韵佩脸色惨白。她急吼吼的跑过来找老太君做主，还真的没想那么多。
倒是宋清瑶放下心，知道这一局，宋祖儿赢了。

“那种情况下，谁敢多看女鬼两眼，你敢吗？老身也不敢。小菊认为那个女鬼是杜鹃，是因为她见过被淹死的杜鹃。车夫没有见过杜鹃，所以他只能想到几年前曾经见过的一具被淹***尸。按照宋婉雪的情况，她把女鬼当成杜鹃倒也合情合理，毕竟那是被她处死的奴婢。”老太君脸色铁青，突然拿起桌上那杯茶，狠狠地砸在沈韵佩的面前，愤怒说道：“可是她觉得女鬼是宋祖儿，她为什么觉得宋祖儿是女鬼，除非她见过被‘淹死’的宋祖儿，不然如何能把一个大活人当女鬼。沈韵佩，你倒是告诉我，宋婉雪怎么会见过‘淹死’的宋祖儿。”
而就在刚才，宋清瑶还告诉老太君，宋祖儿今晚不慎失足跌落湖泊，差点溺水身亡，幸亏被世子所救。
老太君刚才就觉得失足有蹊跷。如今再加上宋婉雪把宋祖儿当成淹***鬼，一切已经一目了然了。
宋祖儿今晚溺水，就是宋婉雪干的。她看着宋祖儿沉入水中，以为她死了，结果宋祖儿后来被世子救了。
宋婉雪并不知道，所以在她心中，宋祖儿就是一个淹***鬼。
所以才会觉得女鬼宋祖儿找她索命，才会被吓疯。
老太君这样心思深沉的人，已经把一切想通了。
这一次沈韵佩来告状，反而让老太君明白，宋婉雪图谋淹死宋祖儿的事实。
宋清瑶看见一脸呆滞的沈韵佩，淡淡说道，“二娘，你怕是还不知道，四姐姐溺水了。不过并没有淹死，被世子救了。不知道二姐为什么没见到四姐姐，就知道她溺水，误把她当成淹***鬼，这可真是巧了。”
沈韵佩脸色苍白，汗如下雨。
“清瑶，去请宋祖儿过来。”老太君又说道。
……
潇湘苑里，宋祖儿并没有睡下。虽然忙活了一晚上让她有些累，但是她心底那根弦还绷着，不到尘埃落定，就有被对方翻盘的机会，她绝不懈怠。
靠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宋清瑶就来请她了，宋祖儿了一身衣衫跟她去了慈寿堂，就看见沈韵佩跪在地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老太君坐在太师椅上，脸色不太好。
“祖儿给祖母请安。”祖儿兮福身行礼。
老太君亲手拉着她起来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下，和蔼说道，“祖儿，这么晚把你喊过来辛苦了。不必多礼。听说你今天溺水了，你跟老身说实话，是你不小心，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祖母你怎么知道……”宋祖儿一脸惊讶脱口而出，随即抿嘴，说道，“祖母，祖儿没事，此事您就不要多问了。”
老太君叹气，“如果不是那个孽障自己心虚，把你当成女鬼，我还想不到她竟然丝毫不顾姐妹情分，将你推下水。事到如今，祖儿你也不必为她遮掩了。老身已经都知道了，只可怜了我的祖儿，遭这样的罪。”
“祖母。”宋祖儿说道，“您怎么……都知道了？”
老太君叹气，“清瑶说你失足跌落湖泊，我就不信。你今晚刚溺水，宋婉雪就把你当成淹***鬼，除非她看见你溺水，还误会你被淹死了。何止看见，更是她亲手干的，要不然怎么会心虚你找她索命，怎么会被吓疯。”
“祖母，您……”宋祖儿一脸恰到好处的惊讶，福身说道，“祖母，您已经全知道了，祖儿不敢欺瞒。确如祖母所说，幸得世子相救，祖儿得以捡回这条命。”
沈韵佩怨毒说道，“呸！宋祖儿，你别想栽赃我家雪儿。如果真的是雪儿推的你下水，为什么你之前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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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啦

第68章
有没有害死四姐姐这句
“二娘，我不说是因为我活下来了便也不算死仇，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没有证据，我不想让祖母为难，我原先就只说自己失足溺水，压根没提是被人推的，从哪里看出我攀诬宋婉雪了？”宋祖儿一字一句，句句在理。
其实这些都是假的，宋祖儿不告状纯粹是因为没证据。而一步步谋划，让二房自己暴露宋婉雪害的她溺水，就是她一番筹划的目的。哪里是单纯的吓宋婉雪那么简单。
宋祖儿知道宋婉雪向来胆小，连一条蛇都能吓晕，撞见鬼不吓的说三天三夜胡话才奇怪。
果不其然，宋婉雪被吓疯，沈韵佩自己送上门，不需要证据，老太君已经明白宋婉雪推宋祖儿下湖。
“不如把二姐请来，看看她说的胡话里面，有没有害死四姐姐这句。”宋清瑶一句补刀，让沈韵佩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婉雪刚才的那些胡话里，也不少向宋祖儿求饶告错的，例如我不该害死你这类。但沈韵佩并不知道她推宋祖儿溺水，只当宋婉雪被吓坏了口不择言，没有在意。
沈韵佩如果能够早知道宋祖儿今晚溺水，说不准就能猜出一些什么，不会来找老太君告状了。但是宋祖儿的保密做的很好，他们都不知道。
“平日里横行霸道，打死奴婢，也就罢了。但是今日竟然胆大包天，暗害自己的堂妹，足以见她是多么歹毒心肠。我宋家书香门楣，以德为先，子孝父慈，兄友弟恭，姊妹和睦，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孽障！”老太君脸色冷厉，冷冷说道，“来人，现在就给我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祠堂集合。”
祠堂，这可是供奉祖宗牌位的地方，宋家接二连三出事，老太君这次是动了真怒。
……
宋府，祠堂
这是宋家最重要的地方，除了每年祭祀，或者家族出了重大事情，等闲不能进入祠堂。
大殿之中摆着两排燃烧着的香烛，将整间屋子都照的灯火通明。大殿之后是一个立在中间的影壁，从两边进去，正能看见一排排的宋家祖宗牌位，供奉着宋家祖先。
老太君一声令下，嬷嬷们立即将府中的人全部叫起来了，不管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的，全部穿戴整齐到了祠堂大殿。
就是神志不清的宋婉雪，也用绳子绑了起来，嘴里堵着一个布团带了过来。
老太君阴沉着脸坐在大殿中的太师椅上，其他后辈们立在大殿之中。这还是自从过年之后，宋祖儿第一次看见宋府所有人。
宋家共有四房，长房长子宋凌宏，江州知府。他的夫人赵梦兰、刚刚闹了一场上吊自杀的宋婉柔、被打了五十大板不能下床趴着被抬过来的宋婉芙，再后就是庶女宋伊芸，按着顺序站着左边。至于妾氏，没有资格进祠堂。
右边则站着二房的宋凌海，主要负责给宋家打理商铺钱庄。他的旁边站着二夫人沈韵佩，被绑起来的宋婉雪，再就是重生之后第一次见的二房庶六小姐宋伊琇。
三房的就是宋祖儿自己的娘亲林明玉带着弟弟宋泓，怯生生站在后面。

宋家长房二房还各有一位公子哥，但都在江州城外的书院读书。因为距离较远，七天才回来一次，故而不在。
四房仅剩一个宋清瑶，和宋祖儿一左一右站在老太君身边。
这便是宋家嫡系四房所有的人了。 “今日召你们齐来，是因为宋家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恰逢朝凰书院选秀在即，老身觉得有必要再跟你们强调一下书院考核的重要性。当年宋家你们祖父这一辈出了朝凰书院的上品闺秀，嫁给皇亲国戚，后来老爷才成为江南布政使，正二品的大官。又几年那位宋小姐所嫁的夫家没落，宋家在朝中无权无势，老爷才屡次被人排挤，最终致仕。而到了宏儿这一辈，能坐稳五品知府已经千难万难，再难进一步。”老太君不怒自威，望着一屋子宋家后辈，从宋家的先祖说起，沉声说道：
“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宏儿的姐妹们，没有一个出息的，宋家和朝中重臣搭不上关系，我们宋家花再多的银子，也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这话一出，大伯宋凌宏立即跪在地上，一脸惭愧，“儿子不孝，仕途不顺，劳烦母亲操心。”
宋凌海一看见大哥表孝心，也不甘其后，跟着跪下来，“儿子不孝，未曾中科举，没能光宗耀祖，给母亲蒙羞了。”
“罢了，你们这一辈，老身已经不指望了。之所以说起祖上两辈，就是要告诉你们，宋家女子的婚姻，和我们整个宋家的前程休戚相关，荣辱与共。老身对孙女们寄予厚望，结果呢，现在你们自己看看，宋家五个嫡女，朝凰书院选秀还没开始，已经倒了一半。连柔儿都被连累成这样，你们是怎么教养子女的？宋家三代若是继续没落，我几年后有何脸面下去见老爷。”老太君气的砰的狠狠的拍了桌子一掌，雷霆震怒。
宋家后辈们齐齐跪了下来，“老太君息怒。”
宋祖儿静默看着这一幕。宋家确实是没落了，祖父是江南布政使，主管江南三十六州的行政，但是到了爹爹这一代，大伯就只主管江州一州的行政，差距何其大。而这个位置，还是宋家每年花费巨资，真金白银送给现任江南布政使才坐稳。
宋家迫切需要靠子女们的出息来挽救衰败。几位公子就不指望了，就算是考中了科举，除非万里挑一被皇帝看中，不然仕途也不好混。可是女子们一样，朝凰书院的考核就和皇帝选秀一样。有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有人会蹉跎一辈子。
若是手段了得，嫁给皇子也不是不可能。但若是时运不佳，就算勉强进了朝凰书院，也不过是别人往上爬的踏脚石。
可不管结果如何，第一步，就是要先进入朝凰书院。庶女身份上就没有这个资格，且不论了。剩下五位嫡女，除宋婉芙空有一张美貌，其他人都有进入书院的实力。
损失一个，老太君都心疼。
朝凰书院的选秀，对于宋家乃至全大乾王朝的闺秀们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宋祖儿获得的那三枚牙雕竹牌，也是她如今在宋府安身立命的根本。
老太君如此在意书院考核是宋祖儿意料之中的事情，而重生到了今日，她才总算是有了一丝自保之力。

第69章
赏罚，宋婉雪流放水月庵
“江州文会的事情，想必你们都知道了，我也不赘述。柔儿，你是长女，老身也一直对你寄予厚望。虽然今晚发生的事对你名声有污，但你不要过于伤心，这本不是你的错，只要你入选朝凰书院，没人敢胡言乱语。朝凰书院考核将近，你且安心温书，拿出一个好成绩，你还是江州第一。你如果寻死觅活，那才真是让江州的人笑话一辈子。”老太君望着宋婉柔，语重心长说道。
宋婉柔含着泪福身，“祖母教导，铭记在心。柔儿再也不敢有寻死之心，不敢辜负祖母和父母这么多年栽培教导之恩。”
“这才是我的好孙女。快起来吧。”老太君安慰说道。
宋祖儿和宋婉柔对视一眼宋婉柔还以为宋祖儿会嘲笑她，但是她只看见宋祖儿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可这样浑然不在意的表情，更让她怨恨。
江州文会的事情已经传回来，宋祖儿是最大的赢家，宋婉柔对她愤恨到了极点，认为这本来该是自己的荣耀，都是因为宋伊芸这个贱婢，害的自己污了名声不得不提前退场，给了宋祖儿出风头的机会。
她恨宋伊芸，恨林士铭，更恨宋祖儿。
而宋祖儿也很了解宋婉柔，这个心思歹毒城府极深的女人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自杀。她纯粹是做出这个样子，让江州人都知道她宋婉柔的坚贞而已。
老太君盼着她进入朝凰书院，优渥相待。但是有她宋祖儿在一日，宋婉柔就别想进入朝凰书院。
“二丫头雪儿，失手将堂妹推入湖泊，毫无姐妹情谊，太让我失望了。老身不得不做出惩处，以正我宋家家风。”老太君的目光落在被绑在地上的宋婉雪，眼神又是愤怒又是心疼，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明早便将这个孽女送去水月庵，清心修行，吃斋念佛，洗净她的罪孽，半年后再接回来。”

一听这话，沈韵佩连忙磕头哀求，“老太君开恩，雪儿她只是一时糊涂，她不是故意的。求您不要把她送去水月庵，那种清苦的地方，她怎么受得了。”
宋婉雪如今只是一时被吓，差不多两个月就能养回来，说不定还赶得上朝凰书院的选秀。但要是被送去水月庵半年，就彻底失去了这个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这是对她的惩戒。她对堂妹下此狠手，就该吃斋念佛，洗清罪孽。”老太君不顾哀求，冷冷说道。
“老太君，您也说了，咱们宋家闺秀就指望着这次朝凰书院的选秀。”沈韵佩忍不住抱怨道，“宋婉柔被人当众轻薄都还能去考核，我家雪儿虽然把宋祖儿推下水了，但是也不影响她参加考核啊？”
旁边的宋婉柔脸色瞬间一沉，心生恨意。
老太君愤怒说道，“混账东西。今日能对祖儿下毒手，来日就能这么对柔儿、清瑶，我岂能为了她一个，让我宋家损失三个闺秀。老身已经决定了，决无更改。”
“你闭嘴。”宋凌海一看见老太君发怒，直接捂住了沈韵佩的嘴巴。
宋祖儿扫了一眼被绑成粽子的宋婉雪，她此时浑浑噩噩还不知道她的命运已经被流放水月庵，看见宋祖儿看着她，瞬间惊吓的拼命大喊大叫，但是被堵着又被绑着，喊也喊不出来，就只剩下一个人在那扭来扭去。
老太君继续说道，“三丫头芙儿，你就好好躺着养伤。朝凰书院考核之前，不准踏出房门半步。如果我发现你走出芙蓉阁，整个大房一起受罚。”
严厉说完这句又缓和了语气，“等考核开始，芙儿，你也去碰碰运气。”
宋婉芙委屈的，她好端端躺在床上养伤，怎么就莫名其妙被禁足了？其实老太君是怕这些孙女不消停，再起风波。
老太君并不多看她，视线落在宋伊芸身上则明显地变成了厌恶，“祖宗在上，老身管教不力，让宋家出了宋伊芸这种逆女。本来应该责打之后也送出去水月庵受罚，但是念在她即将成亲，只能把她嫁出去了。暂不做惩罚，明早起禁足，等到出嫁那天直接抬出府。”
宋伊芸脸色惨白，自己还是没逃过要嫁给陈啸威的命，但宋家的人她都得罪光了，只能默默流泪。
“赵梦兰，你给我好好管着大房，不要再惹出什么事了。”老太君看见这一地跪着哭的人就觉得头疼。
赵梦兰本来心底愤怒难平，但是看见宋婉雪这么惨，就有种幸灾乐祸的快感，起码她的大女儿还能去考核，小女儿还能去碰碰运气，哪像二房的宋婉雪吓的失心疯，还被送去水月庵流放。
说是半年后接回来，谁知道半年后又是什么光景。
“是。老太君安心，儿媳一定好好管教。”赵梦兰看着已经哭的快晕过去的沈韵佩，声音里不自觉就轻快几分。
罚完之后，老太君的目光扫了一眼宋伊琇，直接忽略，对着林明玉说道，“老三媳妇，从今天开始，西四院归你管了。”
“我？”林明玉受宠若惊，一脸惊愕。
别说她了，其他人也都愣了。这么多年，自从老三死了之后，三房虽然还有孤儿寡母，但是就跟四房一样，已经彻底没了权势，以至于宋府只知道大夫人二夫人，不知道还有位三夫人。
这还是老太君第一次分权给三房。
潇湘苑和红枫苑都属于西四院之一，老太君这是看在宋祖儿的面子上，才抬举三房。
“嗯。”老太君皱了皱眉，对林明玉这反应不太满意。
倒是宋祖儿福身一拜，轻声笑道，“祖母恩典，祖儿谢祖母。”
林明玉堪堪反应过来，福身拜谢，“儿媳谢老太君。一定尽心尽力。”
沈韵佩才刚刚抓住西四院北四院的权没捂热乎，就一下子被人分了一半，气急攻心，两眼一翻，这下是真的晕过去了。
老太君看见宋祖儿就高兴，亲手扶着她起来，刚才的严厉完全不见了，和风细雨说道，“祖儿，你这段时间就安心准备书院的考核。不过也不能闭门不出，文会也要常常参加，不然别人倒是要怀疑，你这三枚牙雕竹牌是怎么获得的。世子爷厚爱，但你更不能留闲话给别人。明白吗？”
“谢祖母教导。祖儿一定会找机会，让大家都知道祖儿的女红和厨艺，当得起牙雕竹牌。”宋祖儿浅笑。这一刻，她知道老太君是真的为她着想。
但前世那个在她毁容之后，逼着她给五十岁举人老爷当续弦的，也是这位祖母。如果不是那时候爹爹回来，她的命运会比前世更凄苦。
大家族的感情和利益本来就交织在一起，很难分清。
宋祖儿也并不打算分的太清，就像她自己如今不也是在利用祖母扫平自己的路吗？
无论对错，无愧于心便可。

第70章
宋祖儿病了
“祖儿，雪儿对不住你在先，但是老身已经罚她了。你们终究是堂姐妹，都流着宋家的血，你能理解吧？”老太君望向宋祖儿。
宋祖儿莞尔一笑，“当然，不管怎样，我和二姐都是一家人。祖母已经罚她了，现在二姐去了水月庵，日后她回来，我说不定运气好已经去朝凰书院，根本遇不上她。”
“你明白就好。”老太君放心的笑了笑。
但是宋祖儿心底却明白，她和宋家长房二房，已经是不死不休了，绝对不可能有缓和的余地。
从祠堂出来，林明玉这才知道宋祖儿竟然差点溺水身亡，回到潇湘苑抱着宋祖儿好一阵抹眼泪，宋泓也跟着哭了好一会儿，宋祖儿才把他们两个劝回去睡下。
“小姐，老太君可真是护着您。把宋婉雪送去水月庵，还给夫人分了权，以后在府里，小姐可不用再看人脸色行事了。”茗画笑嘻嘻说道。
宛秋也笑道，“奴婢听人说水月庵最清苦，寻常千金若不是犯了大错，绝对不会送到那里去。还以为老太君会为了让宋婉雪参加朝凰书院选秀，就放过她呢。”
“祖母慧眼如炬，知道我和宋婉雪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如果继续把她留下，我们日后肯定会闹起来。万一我们两败俱伤，或者我又着了宋婉雪的道，那白白损失了我这么一个已经获得三块牙雕竹牌的闺秀，那损失就大了。再或者矛盾激化，把宋婉柔和宋清瑶都拉了进来，殃及池鱼，老太君也要担心全军覆没。”宋祖儿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着两个婢女给她除下发髻间的钗饰，淡淡说道，“祖母知道今天江州文会的事情后，做出这样的取舍，最符合宋家的利益。”
如果没有利用价值的是自己，那如今被舍掉的就是自己。这一点宋祖儿很明白。
“祖母把宋婉雪送走，最主要是为了宋家的利益，但也是为了化解我和二房的矛盾。”宋祖儿唇边勾起一抹嘲讽，“只可惜，宋婉雪不会领情，二房不会领情，我，也不会领情。”
宋婉雪差点害死宋祖儿，而宋祖儿不是有仇不报的人。
所以老太君抢先罚了宋婉雪，以免宋祖儿动手。而且流放半年，这个时间耐人寻味。按照朝凰书院的考核进度，半年差不多出结果了。
如果宋祖儿没考上朝凰书院，那就可以把宋婉雪接回来。
如果考上了，宋祖儿就要准备启程去京城。
从头到尾，宋祖儿和宋婉雪都见不着，也就没有了彼此敌对的机会。
“老太君到底还是想护着二房，用心良苦。但二房不会领情，她老人家一番苦心，白费了。”宋祖儿轻叹了一声，起身向着床幔走去。
两个奴婢都不解，哪里护着了？明明就是罚了宋婉雪又分了沈韵佩的权。
夜色已深，潇湘苑的烛光，熄了。
……

慈寿堂里，宋清瑶扶着老太君回到内室，说道，“今日过后，二房定然对祖母诸多怨言，却不知道祖母一番苦心，也是为了他们好。”
“你怎么看出我为他们好了？沈韵佩现在应该就在骂我偏心。”老太君眼中多出一丝欣慰，靠着床坐下。
宋清瑶笑道，“二娘对四姐姐心怀不满。如果还让她管理四西院，说不定会故意找姐姐的麻烦。四姐姐聪明，想必也不怕她，但是却会激化四姐姐和二房的矛盾，所以祖母才把西四院的权给三娘。是嘉奖三房，也是维护二娘。再者，祖母把二姐送去水月庵，也避免了和四姐姐再生嫌隙。”
“祖母想必是看四姐姐将来一定大有出息，所以提前调和她和二房的矛盾，免得二房把四姐姐得罪惨了，将来没有好下场。”
老太君笑了一下，“你一向聪明。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不过，日后会怎么样，老身也不知道。但，宋祖儿只要不早夭，她的成就，一定是你们这些小辈中最高的一个。所以祖母让你多和她亲近亲近。”
“清瑶谢祖母指点。为何不让柔姐姐和四姐姐拉近关系呢？”宋清瑶问道。
老太君摇头叹息，“柔儿心高气傲，还是算了。而且她们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也不用老身操心。唯独你，父母走的早，也没个依仗，日后和祖儿多亲近，彼此有个照应。”
老太君还以为宋祖儿和宋婉柔感情很好，只能说她们两人都是演戏的行家。
“清瑶有祖母，清瑶什么都不怕。”宋清瑶挽着老太君的胳膊甜甜笑道。
老太君被她逗笑，“都成大姑娘了，还像个孩子。”
……
几家欢喜几家愁。就在这一夜，宋家很多人的命运发生了变化。
第二天清早，宋婉雪就被送去水月庵。水月庵离江州城有一天一夜的路程，沈韵佩哭着一路送过去，尤其是在宋府大门口哭的肝肠寸断闻者落泪，不知道的还以为宋家死人了，差点又把老太君惹火。
赵梦兰则带宋伊芸的生母亲自去林家赔罪，毕竟是宋伊芸害的林士铭中了春药，丢尽颜面。林家还想因此和宋婉柔结亲，被赵梦兰一口拒绝。虽然有些曲折，也总算是了结了宋伊芸下春药一事。
宋伊芸被锁在了房间里，等着出嫁。才过去两天，扬州陈家的人就亲自到了。原来江州文会的事情已经传到了扬州，陈家听说宋伊芸是个给男人下春药的放荡女子之后，上门悔婚。而且悔婚也就算了，竟然想和叶家其他小姐结亲，就在宋家闹了起来。
不过这些都和宋祖儿无关，因为她病了。
那晚掉入湖泊之后，又为了吓宋婉雪没及时换干净衣服，湿漉漉的着了凉，强撑着从祠堂回来就染上风寒，高烧不退。
如今已经是第三日，林明玉守在她床边以泪洗面，府里的大夫看过了，开了些药，却还是没降温。
他们又不敢去云笙水榭请赛华佗神医，毕竟靖安世子和他的神医，对林明玉他们来说就是天上的人，天地之别。
好在第三天，赛华佗按例来宋府给宋泓把脉，林明玉跪下求他给自己女儿看看，赛华佗才知道原来宋四姑娘病了。
“你们怎么也不早点去请我，四姑娘都烧了三天，也不怕她烧坏脑子？”赛华佗给宋祖儿把了一下脉，埋怨。
林明玉红肿着眼睛，泪光涟涟，“府里的大夫说只要用冰块敷着降温，妾身照做了，可是不起用……”

我来了

第71章
为她取暖，翻墙的世子
“糊涂。四姑娘的热是由内而外，你们在外面给她降温，只能让她的热气堵着散不出来，加重病情。庸医，看个病也摸不清。算了，也不怪他们，这种风寒之症，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他们当成寻常的发热治了，弄错了病症。”赛华佗切了一会儿脉，说道，“拿纸笔来，我写下一副药方，四碗水熬成一碗水，让她口服，散散热。明早就能醒了。”
林明玉喜极而泣，连忙跪谢，“谢谢神医，真是谢谢您了。您真是我们家的活菩萨。”
“夫人快起来吧。我看你再这样下去，也得病了。我也给你开个药方，你也吃一服药，好好休息。明日醒来，四姑娘就好了。”赛华佗看她憔悴不堪的样子说道。
如意红着眼说道，“可不是，夫人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
……
云笙水榭，王俊凯坐在软榻之上，面前摆着一副玲珑棋局，眼神落在棋盘上，思绪却早已经不知道飞到哪了。
文会那晚，宋祖儿说来日要亲自上府拜谢，这都三天了，她怎么还没来。
这小女子，江州文会出尽风头，站稳了脚跟，就不把本世子放在眼里了？在本世子面前说过的话，都敢信口雌黄。
王俊凯的心情莫名有些烦躁。意识到自己的心绪不宁，王俊凯拎着棋子的手指合拢，自嘲了一句说道，“我还在等她过来不成？”
正在此时，就看见赛华佗从院子里走进来，嘴里嘀咕着一家人都病了之类的话，眸光一闪。
“赛华佗，你说什么？”王俊凯问道。
赛华佗回过头神，冲着王俊凯抱拳，“世子，老夫刚才去宋府看病，没想到四姑娘病了，三夫人也病了，现在一家人都病歪歪躺在床上。”
“怎么回事？”王俊凯眉峰一沉，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宋祖儿生病了，谁害的？
赛华佗说道，“四姑娘偶感风寒，已经病了三天，据说是上次落水吹了凉风，现在还在发烧，我给她开了散热的方子，明早应该好了。她娘亲守着她三天三夜没睡，也病了。这一家子可真是流年不利，一下子三个都病倒了，可怜满院子的奴婢都哭成泪人儿……哎，世子？世子人呢？”

赛华佗自顾自说着，再抬头一看，大殿中哪里还有王俊凯的人影。
“奇了怪了，刚刚还在我面前的，什么时候不见的？我出现幻觉了？”赛华佗挠挠头。
王俊凯已经出了云笙水榭，但是刚刚走出门，想到男女大防，脚步停了下来。他靖安世子亲自上门去探视一个生病的女子，江州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之前那些都可以当成宋祖儿有资格进入朝凰书院才另眼相待，但是连人家生病都这么关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宋祖儿爬上了他的床。
日后她在书院的考核，也会有走后门的嫌疑。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点是，他就算去探病，也见不到宋祖儿。以闺阁女子的礼教男女大防，躺在闺床上的女子不能见男客。他就算去了宋府，也只能看见一道屏风，看不见她一根手指头。
王俊凯的眸光沉了一分，转身又重新回了云笙水榭。
夜色更深了。
林明玉喝了赛华佗开的药回去休息。神医说让四姑娘好好休息，明早就能醒来，故而宛秋和茗画也不敢打扰，两人就守着宋祖儿内室的门口睡下了。只要宋祖儿有任何声响，一门之隔能听见。
而就在此时，一阵清风拂过，两个婢女彻底陷入了昏睡之中。
下一刻，闺床边已经多出了一道黑影。他一身黑色的长袍，戴着一个黑色的面具。这面具极其狰狞，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恶鬼，要是普通女子看见，第一眼就能吓晕过去。
但如果宋祖儿醒着，她能第一眼认出这个人是谁。
王俊凯撩起床幔在她的床边坐下，伸出手覆盖在她的额头。他的手掌上绑着黑色的布带，露出竹玉一般骨节分明的手指。
她的额头已经不发烫了，倒是很冰冷。此时闭眼沉睡的样子，静谧美好。
“冷~”宋祖儿迷迷糊糊咕哝了一句。
王俊凯没听清楚，俯下身侧耳靠近她的唇边，就感觉到女子吐气如兰的气息，有种别样的诱惑。
“冷~”
王俊凯这下听清了，伸手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发现她的小手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看来是因为身子太虚，散热太过，反倒体寒。
王俊凯站起身将叠着放在旁边的薄衾盖在宋祖儿身上。现在暮春初夏时分，被子并不厚，再加上她是由内而外的冷，盖上一层薄薄的被子，并不能给她生热。
宋祖儿黛眉紧蹙，身体忍不住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好冷~”
王俊凯看见这一幕，犹豫了一下伸手将躺在床上的女子扶起来，抱在自己怀中。她穿着单薄的中衣，素白色的绸缎包裹着纤弱的身材，身体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王俊凯双手将她圈入怀中，又将薄衾拿起裹在她的身上。
感受到冰冷的世界里有一块温暖的热源，昏迷中的宋祖儿习惯性地往王俊凯怀中钻了钻，整个人蜷缩在他的怀中。
王俊凯低头看了一眼怀中脸色冷白的女人，运起内功，身体霎时发热，以内功为她取暖。
怕冷的宋祖儿顿时将他抱的更紧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骤冷骤热的变化，昏迷中的宋祖儿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水灵的眼眸微眯，“是你……”
王俊凯也望向她，还以为这张狰狞的鬼面具会把宋祖儿吓晕，但是没想到她伸出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用尽了自己仅剩的一点力气认真说道，“谢谢。”
“不用……”王俊凯话还没说完，宋祖儿的人体力耗尽，再次昏了过去。
王俊凯看着怀中的人不自觉低笑了一声，就这么静静地为她取暖，抱着她过了一夜。
谁能想到世子王俊凯，会半夜翻一个女子的墙呢。
直到天光乍破，晨曦微光，屋中的人才消失不见，就像他从没有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