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阿杨那天就太过分了！"沈婉儿鼓起腮帮，很怏怏的模样。
？？？哪天？哦那天啊……言冰云眼里点了轻微的笑意。沈婉儿为了配合杨葑雪的人设，穿了一件简明大方的小黑裙，耳上挂了长及下颌的耳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本身又是知书达礼的样子，眉宇间充笼着娇俏，昳丽淡沲。
沈婉儿没能注意到身边人的目光，她已经要被小杨发过来的内容惊恐呆了。"我的天啊……"沈婉儿喃喃自语。
"？怎么了么？"言冰云真的心情好，连语气都变得轻快。
可是沈婉儿才没有多余的注意力感受旁边这个人的不同寻常，她只想仰天长叹。"你的站姐是不是有毛病啊……她们在哪儿拍的我啊？！"
？？……！言冰云理解过来。"你在哪里看到的？"
"眼神夫妇超话。"沈婉儿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然后马上反应过来，整个脸都红了。"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啊怎么解释啊。"我……我不是……"
"她们已经发上去了么？"言冰云冷静得很快。
"啊？"沈婉儿一愣，"超话里没有发，但是打了很多缩写，然后……"这怎么说啊……"阿杨在一个群里，他们在群里面发了。"沈婉儿早就知道有双担粉，但这总不好意思和言冰云说吧，听起来就像是撬墙角。
群里面？言冰云抬了抬眉，但也没什么脾气。"没发在网上就好。"
"好什么呀！"沈婉儿急起来声音也软软糯糯的，听起来很像是在撒娇。"她们就跟过了年一样！！你懂么？！！！！""我们只是在一起拍戏而已，拍戏！你有官配的啦！"
沈婉儿独自一个人悲痛着碎碎念，言冰云看着她做的发型，修饰脸型的发丝随风飘啊飘。很好看，真的，但是直男思维想把头发都给她并在耳后的想法也是真的。言冰云心里吸了口气，还好她不知道他的想法。
沈婉儿也没注意言冰云在干嘛，她激动地拿着手机，"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她们，啊我真是要疯了？！"沈婉儿小嘴一开一合，发出无数吐槽的声音。"有什么好激动啊！拍戏而已。这群人还真能脑补！！！真想给她们在线点一首《真相是假》。"
言冰云低头看了眼手机，刚才亮了一下，导演提醒他要回去拍戏了。言冰云看着滔滔不绝似乎没有注意导演信息的沈婉儿，轻松地站起来，弯下腰，眼里都是促狭的愉悦，"你也可以给她们点一首《真相是真》。"
都是什么跟什么嘛……沈婉儿看着走远了的言冰云楞了一下，然后吓得满脸是浮汗。什么意思啊？沈婉儿眼睛眨巴眨巴，难道她的小心思已经被看出来了么？沈婉儿害羞地脸通红着。不对，一定是她想错了。
沈婉儿打开手机，在百度里输入"真相是假和真相是真"。哦豁，真是答案丰富。"《真相是假》是爱不得，《真相是真》是恨别离。""一个是不思量，一个是自难忘。"这都什么啊？！沈婉儿拍拍脸蛋给自己降温。"《真相是假》句句说假，却是真的。《真相是真》句句说真，却更像想象。"emmm，应该是这个意思吧。想象个大头鬼啊。谁想象了啊！沈婉儿平静下来，冲着早就看不见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你太过分啦！"

好甜啊，好好看(｡･ω･｡)ﾉ♡，期待言沈假戏成真的那一天

？？？原来是又被屏蔽了么

又辛苦了两天之后，沈婉儿看了眼通告，露出很不满意的眼神。
武安思的演技过于生动，让导演觉得和好需要花更多的戏份以及撒更多的糖，所以编剧加了一场戏。
夜戏……夜戏！！！！而且是看星星的夜戏！
"一大把年纪了回忆什么青春啊！"沈婉儿显然是不够开心的。
"好了好了，我们不是都在么。"武安思安慰她。
"有你们俩还不够么？为什么还要我啊……"沈婉儿鼓大了腮帮像一个青蛙。"你看我笑得像不像悲伤蛙？！"
"啊呀，不是需要你来劝和嘛……"武安思拉着沈婉儿的胳膊晃了晃，"辛苦了啊大功臣。"
功臣啥呀，不就是电灯泡么……沈婉儿撇撇嘴，复合之路这么艰(rong)辛(yi)，束瞳怎么不go die啊！
武安思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场戏还蛮轻松的，之前对于沈婉儿而言。忽略束瞳这个让她讨厌的白切黑性格，言冰云和武安思的颜真的让人赏心悦目，cp感爆棚，沈婉儿觉得这一对一定会火的。
"嗨！"武安思拿手晃了晃，"开拍下一幕啦！发什么呆啊！"
"哦，哦哦。"沈婉儿才发现自己已经神游千里了。"没事没事。"
"你过会儿记得装死。"武安思拍拍她的肩膀。
"怎么了？？"沈婉儿有点懵，剧本里没这么写啊。
"你不是不喜欢束瞳么？每次叶蔺予和束瞳在一起你那个眼神都让我觉得叶蔺予像是羊入虎口，你就装死，千万别在露出那种眼神了。"武安思一副装老成的模样，"你要记住，杨葑雪是支持束瞳的。"
"我觉得杨葑雪就是脑子坏掉了。"沈婉儿不甘示弱地反驳，表情倒是缓和下来。"哎呀……"沈婉儿揉了揉脸，"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当电灯泡啊……到时候弹幕就歘歘歘地发‘杨葑雪就像一个大号的电灯泡’。哼╯^╰，我不要面子的啊。"
"那可不一定，也许弹幕会说我像一个电灯泡呢？"武安思无意识地调侃着，她只是看着这两人相处不坏想着两个人应该对这件事很大方。没想到沈婉儿愣了一下，马上就把头别过去了。？？？这两个人到底什么情况？？？⊙∀⊙？武安思有点不安地想着自己大概说错话了。沈婉儿根本就不像圈子里的人，倒像是哪家养着的姑娘进圈玩玩儿而已。

好好看(｡･ω･｡)ﾉ♡，小言关注婉儿，接下来两个人要交心了吗？说到了兴趣

楼主写的真好，点赞

我写了，到分量了甚至超了。但是，卡在这个地方会觉得很奇怪，所以今天就不发了，明天一起发。
【我感觉最近评论变少了QAQ，我们这个cp凉的也太快了，是不是没有人看了QAQ。你们看了不评论帮我扩一下文宣传一下也行啊QAQ，我感觉都没什么人了嘤嘤嘤。】

Chapter18
杀青照例会有花束拍照。考虑到晚上大家没有吃东西，就又点了点心大家一起吃了。
反正要杀青了，短期内她也没有别的戏约，就毫不犹豫地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吃的一干二净。武安思没怎么动，无论拍不拍戏她都要跳舞，沈婉儿觉得这样的生活甚是难熬。
但是沈婉儿没想到的是，武安思好像喝多了。武安思大概喝了四两酒的样子。沈婉儿是滴酒不沾的，但是大院里的男性都是酒量惊人，所以说实在沈婉儿对酒量这个词儿没有什么概念，也实在是不清楚武安思究竟是喝得多还是少。不过显然，武安思自己是很少喝酒的，看起来她也很迷糊。
武安思喝醉了也没有给大家添麻烦。但是她在跳舞。
沈婉儿早在某弹幕网站上看过无数遍武安思的舞蹈，现场看还是很漂亮，虽然少了很多氛围的烘托。
武安思的助理一个男一个女。那个女孩子比沈婉儿看起来还要瘦弱，让她去制止武安思完全不现实。而那个男性助理看起来也是很为难的样子。
"安思姐……"沈婉儿去扯武安思的袖子。武安思停下来，眨了眨眼睛。啊！嗷嗷嗷美颜暴击！古典美人的眼神是完全不可直视的！！！！！沈婉儿已经丧失了和武安思平等对话的勇气。
"我在排练。马上要巡演的。"武安思解释道。
"所以……"沈婉儿鼓起嘴，"你现在在哪儿？"
"这是舞蹈排练室啊。"武安思理所当然地回答。
呼！果然是醉了。沈婉儿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事情的难办。
半个小时之后，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过来，沈婉儿略有近视看不太清，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
当男人慢慢走近的时候，沈婉儿才看清人脸。长得挺好看的，说实话。周身也算威严，这种人沈婉儿见了不少，应该是小企业家吧。emmmm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圈内秘密。
沈婉儿看着男人走近武安思，开口，然后把上位者的气质和尊严全部碾碎了。这个男人拉着武安思的胳膊，表情纠结得像便秘了一样。"我的姑奶奶啊，你又在干什么啊？"
噗乀(ˉεˉ乀)，沈婉儿背过头，没法控制自己的笑意。
"远哥来了，OK，收摊回家。"武安思的助理看起来和这个男人很熟的样子。"滚！"男人往助理肩膀上打了一拳，"你就不能让她不喝酒。""这关我什么事啊。安思姐她自己要好好拍戏，戏里要喝酒的。太好了，你来了我就把车开走了，你载她就成。"助理一脸跃跃欲试，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活动。"滚！"男人皱着眉头。武安思显然和他们都熟，对男人也不太客气。"你有毛病啊打扰我排练。""我靠，武安思你丫的过分了啊。"男人也不多话了，"上车吧姑奶奶诶，你脑子都喝坏了。""滚！你少编排我，神经病啊。"武安思把胳膊抽回来，"去哪儿啊？"
就这么？？？这么就走了么？这故事展开的不太对劲儿啊？？？沈婉儿觉得热闹似乎还没看就结束了。言冰云看了眼那个男的，仔细思考还是不认识。不认识就没关系，言冰云心觉事少一桩也是不错。
算一个小插曲，剧组的人也是见怪不怪，收拾收拾招呼一下大家就散开了。沈婉儿自觉吃得不少，乖乖地打算步行到地铁站，再坐地铁回去。
"居然没人来接你么？"言冰云腿长，虽然走得晚一点，居然也追上来了。
"是啊。"沈婉儿摊手。"这地方这么远，又是临时加的戏，阿杨还在公司那边，公司有事。我就坐地铁呗。再说了，今天吃得有点多，就当消食了。"既然对方平和，沈婉儿也觉得还是不要忸怩为好。
"你吃得很多么？"言冰云觉得今天晚上也没点什么东西，导演照顾演员的食量，分量宛如猫食。
"你看看安思姐！"沈婉儿习惯性地鼓起腮帮，"我已经很胖啦。"
很……胖么？言冰云看了两眼，开始怀疑自己的审美。"你们女生喜欢骨瘦如柴？"
骨瘦如柴？？？？沈婉儿眨巴眨巴，你管安思姐那样的叫骨瘦如柴？？！！！这审美有壁么？！"安思姐那样骨肉匀停，根本就不是骨瘦如柴好么？骨瘦如柴那是像xxx，xx那样……"啊……她怎么习惯性地拿当红女星来举例子了啊啊啊。"不不不……"沈婉儿突然卡壳。
"我没说武安思啊，我是说你完全不胖，为什么要说自己胖。"言冰云略倾斜看着沈婉儿。
这真是一张朗月风霁的脸啊……沈婉儿暗暗吸一口气，"可是这是娱乐圈啊，要上镜好看就要很瘦。我上次拍那个戏，女主人设就不讨喜，也有很多人说我看起来很胖，一点也不像是天天跑水利的我就……"沈婉儿摇摇头，"其实我觉得那男主就挺不懂事挺不成熟的，为什么大家都要说余欢不好啊。"
余欢？？？？言冰云是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是他隐隐还记得他们坐在一起为沈婉儿的一场女主戏争论过，大概就是这个吧。他还记得励生说女主拒绝得多恋爱撒糖不多不讨女生缘。"那个女主怎么了么？"
"你说余欢啊？"沈婉儿叹了口气，她今天从叶蔺予的台词之后情绪就有低沉下去，杀青宴会挽回了一部分，现在又提起了这件事。沈婉儿偏了偏头，正好看见湖边有座椅，"我们在那边说吧。"她正好也不太高兴，反正和言冰云也不算熟，以后也不会在娱乐圈里面生活。说了就说了吧。沈婉儿潜意识里对军人出生的人还是抱有安全感的。

发不上来？？？

我失败了……

"其实那部剧是校园剧。就是李聿津追余欢这样一个老套剧情。但李聿津家里比较有钱，就觉得余欢的兴趣水利专业不体面。总是居高临下地想要阻止余欢做这些方面的事情。"沈婉儿摊手，"但是吧，因为李聿津人设立得苏，所以似乎观众都偏向他。""好像没有人在乎余欢的想法。她一直被否认，但是仍然勇往直前，真的很勇敢了，为什么永远被骂呢？"沈婉儿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观众更偏向李聿津呢？他都没有真正尊重过余欢。而且明明是他追求的余欢，凭什么后面拽成那个样子？沈婉儿那时候演技比现在还要烂，没怎么真正融入戏里面，现在仔细回想起来，真的是太生气了。"没有人在乎余欢，凭什么？她本身已经很优秀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给她泼冷水？"就像沈婉儿自己一样，沈婉儿现在都奇怪为什么那时候自己演不好，明明两个人已经那么相像了。
"别难过了……"沈婉儿的声音逐渐沾染上了哭腔，言冰云越听越不忍心。"你也有喜欢的东西被否定了吧。"言冰云没有转身，他望向前方，低声问。湖面波澜不惊，有灯，但是几近损坏，有一下没一下地无力抽搐着，飞虫飞了飞就走了，灯管挣扎了几下最终归于安静，黑暗一层一层地蔓延，从脚边开始，悄无声息宛如毒蛇，逐渐蜿蜒盘旋，环绕在他的周围，直至扼住他的咽喉。他似乎能感觉到蛇信子嘶嘶的，舔着他的喉结。
"啊？"沈婉儿从难过中抽离片刻，睁着她在湿漉漉睫毛下浸润的双眼，失神只在片刻。只那一瞬间，她的眼睛里又重新涌聚了悲哀，像是万丈深渊覆盖极寒，由冰冷中生出火焰。雪山骤然崩塌，雪屑飞溅之后仍是瑰丽雪原，她卡在雪崩的瞬间。言冰云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充斥着无法言喻的痛楚，灵魂在颤抖，那么细弱，就像露珠坠在草叶之尖。她似有万千压抑，无法抑制的悲鸣在喉咙中呜咽剧烈却生生被扯断，纵有惊涛骇浪惊心动魄也只有无声无息。
言冰云后悔了，他后悔聊起这个话题，你喜欢的女孩子在你面前，清澈的凝眸被深深的水雾氤氲，他觉得泪水是无色的血，从她的眼中刺向他的心脏。
"沈……"他笨拙地想要安慰她。
"是的啊……"沈婉儿的声线宛如清泉，清丽中带着细微而不可忽视的颤动，一声一声，像她不断抖动的睫毛。
言冰云看着她。他在她外露的脆弱里看到了自己，剥开之后的一片一片，戾气和怒意，无助和哀嚎的内里，在万千浓烈的情绪外包裹了严丝密缝的外壳。
"我……"沈婉儿被呛着，微微向前倾着，言冰云伸出手想要拍她的背，却僵在那里，不敢再亲近一步。
沈婉儿终是自己缓和过来，她用指跟抵在牙齿上，轻微地咳了两声，"我有很喜欢很喜欢的专业方向。非常喜欢。"骤然的抽泣，胸腔一震。"可是我从来都没有……""都没有真正地学习过。"
"是……建筑么？"言冰云看过她那一期《驻足》，后面的腥风血雨也有所耳闻。
"嗯。"沈婉儿点点头，"是建筑。"她的手在虚空中画了一画，冰凉地笑起来，声音都带着痛意，"但是你们稍微查一下就知道，我毕业于会计专业。哦，对哦，你知道的。""当时挺好笑的，我的志愿被改了。"沈婉儿又笑起来，听起来痛不欲生。"很可笑吧。我哭了一个晚上，哭得第二天早上起来必须要把枕头拿去洗晒。""可是就连这样，我连一句话，都没敢抱怨。"
"你长辈做的么？"言冰云望着她，他的眼睛冰冰凉凉。他的情绪在混沌中捉摸不透。在这样漆黑的夜里，有人横死在街头，有人蜷曲在桥梁下，有人在病床上无声地嘶吼，有人在冷水里看毫无声息的虚空。他活着，和消失，已没有分别。
"他是一个掌控力掌控欲很强的人。"沈婉儿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他是一个军人性格。"沈婉儿麻木地看了眼言冰云，"你自己是军人，我没有污蔑你们。你们执行力很强，掌控力也很强。"沈婉儿把头掉回来，"他就是那样一个军人式的上位者，一直决断着我的每一点。""我习惯了，习惯了也就算了，可是很多事情是不能简简单单习惯就可以的。""很多时候我看着自己，都看不清原来的自己了。""我的绝望和不甘塞满了我的胸腔，我的眼泪流不出来。""其实不能说流出来，但似乎眼泪流下来情绪也不对。没有温度，没有五脏六腑的感觉，但是肺腑确实在痛。很痛。"
"那个时间段的事情，我一遍又一遍地想，记得很多东西又忽略了很多很多事。""在那之前，我有过无数的梦。"沈婉儿望着湖边，湖面上有滢滢灯光，在微波中揉碎不清。"我记得我的梦想，也再也不敢触碰回忆里那些我构建了那么多遍的未来。"沈婉儿咬着自己的口腔内壁，让眼泪不流下来。"我再也，那些未来再也不属于我了。那不是我的未来了。""这样的现实我每想一次都觉得疼痛到没有办法说话呼吸都觉得困难，我感觉我囚禁在这样的牢笼里，我触碰不到希望，也从来都不被需要着。""整个大学生活，我都过得特别……我不愿意见人，又觉得这可是大学啊，怎么可以过得这么浑浑噩噩，过得这么痛不欲生，过得这么避在人海中，像是死人。""真的，"沈婉儿歇下一口气，"我那时候就是这么觉得的，一生本应该这么漫长，怎么却感觉似乎已经过完了。"

"你没有反抗过么？"言冰云问她。女孩子在家里都是被宠的吧，最后家里会同意的吧。
"没有用的。"沈婉儿神色已经趋近无神，"还是反对。所有人反对，没有人……"沈婉儿摇摇头，"没有在乎我的想法，或者说，所有人都觉得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即使他们知道那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我是为了跨考才活下来的。我在大学的时候被那样困难的专业课折磨地……我觉得我像是**，根本不明白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必要活下来。""可是他们还是不同意。"沈婉儿的唇角向上翘着，"他们不同意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在这样中麻木着。温水煮青蛙，真的就是这样。我都快忘了，上一次我充满朝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可能我早就不是我自己了。从我一句话都没说开始。是我背弃了我的理想，是我。可能自始至终，我应该恨的，应该怨的，瞧不起的，都是我自己。""都是我自己。"
"那你现在……有想过怎么做么？"言冰云想伸出手把她的头发并上去。
"呵呵……"沈婉儿从喉咙里发出笑的音，像是歇斯底里的哭泣。"没有人在乎我的想法。没想到到最后，无论如何，输家都是我。""我能怎么办呢？"她笑着带悲鸣，"我又能怎么办呢……"痛到极致的悲啸，"都在逼我……都在逼我！难道到最后，我真的可以放弃亲情么？"
"可是……"言冰云话说了，又顿了下来。
"我能怎么办呢？我不能不管不顾我哥的想法，他已经为了我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那就一抵一吧，我是他养的，那能怎么办呢？"沈婉儿的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悲哀和嘲弄，"哪怕往后，那样的生活，不过是……"长久噙在眼中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垂在后背方的手向上贴在了她的后颈。泪水是热烈的催化剂，就在那一瞬间，他脑海里千万的神经轰然震溃，受体变位到最大，电解质疯狂地涌入胞浆，钠钾匆匆相遇又别离，膜电位逆转，数以万计的冲动在迸发，在末端刺激出无法预估的荷尔蒙。
他低下头，吻住了她。
……是折磨。沈婉儿话还没有说完，疼痛和悲伤还在眼睛里，就感知到了温软的触感。男人的脸在眼前放大，她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
浅尝辄止，言冰云向后微倾，离开沈婉儿的头颅。虽然理智让他停止了动作，但是荷尔蒙带来的冲动并没有消失。手掌向下，言冰云把人压进了自己的怀里。
黑暗给人以平静的安全感，也给予不知所措的紧张。肾上腺素因情绪而飙升，混淆了不安与心动。沈婉儿脸贴在言冰云的怀里，她开口，闷闷的声音从胸口传出，"言冰云，你喜欢我么？"
言冰云身体一僵，然后搂住面前的女孩儿。"是啊，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么？你喜欢我。沈婉儿一直紧压的情绪有了释放点。你有过这样的时候么？千夫所指，没有人理解，没有人考虑你的感受，没有人把你的想法当想法，所有人都可以帮你决断，所有人都没把你当一个可以平等交流的人世间的同伴。你的灵魂在蜷缩在灰暗的阴影里，你抱紧自己的膝盖，你在黑暗里嚎啕大哭，你对着虚空，恳求着哪怕有一个人能站在你的身后，你都能拥有勇气。可是没有，在日复一日的自我说服中，磨尽了希望。
可是现在，有一个人会站在你的身后了。虽然已经晚了，但是沈婉儿已经压抑了五年多了。她做一个从不质疑从不反驳的好妹妹已经很久了，她有自己的情绪，可是她从不敢说。
她慢慢搂住言冰云的腰，像抓住洪水浮木，在他的怀里哭得歇斯底里。
言冰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婴儿在摇篮里酣睡，月色在涟漪中坠落，万物在喧嚣中宁静而不自知。
他在她动荡天地的海浪中看到自己，在那一场淹没世界的海啸里，无数浪潮向他涌来，他在自顾自的冰冷里麻木，在窒息中探知存活，他抬起头就能看见海平面上明亮宛如隔世的晴天。他独自一人在深海，在旷野，他沉稳又踉跄，千军万马又孑然一身，他淹没在千里之外的指责与否定，只言片语又力钧千斤。在岸上，在水下，他看见她一个人苦苦跪在漩涡的中心，隔着数万里，听不见她的声音，只看见她歇斯底里的嘶喊。
她在等什么呢？她在求什么呢？在空无一人的荒岛里，四下张望，她在看谁呢？她在等什么样的同路人，从这样困兽犹斗的境地将她解救。只有风声和海浪声，心照不宣波澜不惊地一日又复一日地不紧不慢地走着。
他抱住她，也有可能是是她抱了他。这又有什么分别呢？末路之人也许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彼此辨认。在如彻长夜里互相取暖。
于是在长久的抽泣声消失之后，她松开了紧紧握住的衣角。
"对不起，实在是不好意思。"声音带着宛如刚睡醒的朦胧，沈婉儿张着红肿的眼睛，里面是小鹿般的惊慌。
实在……不好……意思？言冰云皱了皱眉头，"你说……什么？"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沈婉儿头垂下来像拨浪鼓。
？？？"沈婉儿……"言冰云放轻声，声色里是蛊惑人心的暖意，一声连着一声，像是在敲门。敲着心门。"你还记得，你哭之前，我们在说什么么？"
"啊……"沈婉儿眼睫毛上下翻动多下，透露着迷茫，"我问你，你是不是……"(ﾟ⊿ﾟ)ﾂ！沈婉儿吓得倒吸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喜欢我？对啊，我喜欢你。

沈婉儿拿起包就想走。受过专业反应训练的言冰云在她动手之前就按住了她的行为。"可不带这样的……"半压住的笑意。
"也不带这样情绪大起大落的啊……"沈婉儿怏怏地捂住自己的包，鼓起腮帮不自觉地喃喃。
"所以……你不该给我一个回答么？"言冰云牵起沈婉儿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
"我……"沈婉儿整张脸上写的无措，"我……"啊！沈婉儿想抱住头。
"那你……"言冰云的声音带着诱惑，"你喜不喜欢我？"
"我……"沈婉儿眨巴眨巴眼睛，"可是我没谈过恋爱。"
"那我们试一试？"言冰云的眼睛是漆黑的眸，星辰黯淡下无穷无际的天界，黑得深不可测，引诱着，挑逗着，探索便自此中断。
"哦。"沈婉儿呆呆地看着他，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那好。"言冰云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是少年足风流，眼角流转如斯璀璨星光。"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