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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苑中出，雨势渐微，自己这一身新衣也已打湿，原不欲再去，只是伏寿劝着今日难得的准备好了，若是不去改日怕也难成。）
（这样劝着，便又往洗砚斋而行，至内，画师已备好纸砚，为她描画，美人行于画上，面色姣好，又以这一池春水为背景，尤似天女下凡。）
（长时间僵坐着，使得浑身不舒服，稍稍一动，就被制止。）

【羡之似是在洗砚斋画了像，今日一早便以课业为由，差我来取，原不愿，又见他案上一片狼藉，想来没少受折磨，故便应下了】
【那一处往来女眷众多，一向不曾去过，恐惹非议。一路急行，至洗砚斋额上已是细密沾了汗珠，与外间侍者颔首示意，方入得门内，寻一内侍，告知自己是来替十五殿下取画的，内侍十分客气，只言稍作等待】

（又不知过了多久，那画师才许自己起身，一时间觉得腰酸背痛的，忙让伏寿来扶着自己舒展舒展筋骨。）
（并未着急去看那画，向来画像要多添润色，今日且不能来拿走，伏寿只管扶着自己往外头走。）
（行两步，见厅内人，上前道。）
怎么我日日见你，似乎都无所事事？

【其实我早早便瞧见她了，屋中光亮不及外头，侧影笼罩着她的半边眉眼，却更显深邃，一时移不开眼。许是坐久了，唤了人来替她捏按，面上的神情很是好玩，不觉弯了唇角】
【直至她起了身，将目光移开，假装在欣赏那墙上的画作，待清音传入耳中方侧首去瞧，端正了身子与她行礼】
见过公主，某是来替殿下取画的。
下回，公主若来寻殿下，便能瞧见某有所事事的样子了。

（儿时我常去哥哥寝宫作耍，那时且无人日日与我念叨着男女大防，尔后年岁长了，跟在身边的蕊娘愈发的唠叨，我不愿听那唠叨，便也少去了。）
（只免了他的礼，又正经的瞧着他去，与他之间似乎隐秘的藏着掖着自己的小心思。）
哦？都说功课繁多，可我瞧你日夜也没个正事，且兄长已入户部为臣，你如今伴他左右，该多帮着他些才是。

【宫中女眷乃至女侍我都保留距离，不曾逾越过半分，却回回在她这失了自己的原则，若非亲近之人自是看不出来，她本是公主，若是旁人只行礼便罢了，断不会有后话】
公主何时日夜瞧见某了？某本是殿下的伴读，除却陪殿下读书确实没有旁的正事了。
【又道】
课业之上，或可帮忙一二。可某不过伴读，不敢插手朝堂政事。

（伏寿且在一旁帮自己捏着肩，这会正觉得好，也不急着与他回嘴，索性叫人搬了椅子坐下，似在思索，如何去圆方才的话。） 眼下不就是日，宴上不就是夜？ 我说你日夜闲暇，哪儿又说错了。 （无非是与他胡诌，他与沂哥之间才不去管呢，扭头看向他方才瞧的地方。） 你刚才在看什么呢？

【她方才出来显然是要走的，正因她要走之事感觉失望，不想她竟着人搬了椅子来，正合了自己心意，面上却不敢显漏，一如往常淡然自如】
公主如此说，不也将自个儿说进去了？中秋宴上某若生事，只怕公主今日便见不着某了。
【自是知道她不过是胡搅蛮缠，可只觉着她可爱，不同于别的女子】
在看墙上的画。

这倒也是，只是我听闻你这两日风头挺盛的，惹得那这个小宫女春心动已。
（目光落在墙上的画，方是一副舐犊情深的画卷，自己虽不说如韫姐那般懂画，可也知其意，不免问了句。）
你想家了？
（我自出生，就长在宋宫，可见过爹爹娘娘的面也不过寥寥可数，思念吗，早就过了那样的时间了，也早已不抱希望去依托他们了。）

【闻她话语却是面色一变】
公主慎言，内廷之中，某不敢行事逾矩。
【她是金枝玉叶，可随性言之，我却不行。正因如此，才不敢在内廷之中结交女眷。】
嗯，如此算来又是几月未见母亲了。
【自不会告诉她，看画不过是情急之下的掩饰，而自己正好瞧到了那幅画，可当他问起时，却仍是诚实回答了，比起家中的自在，这内廷的生活着实叫人喘不过气了】

（这话本也不是自己胡诌的，是伏安前些日子不知上哪儿打听来的，当时听到时自己正在练字，还毁了幅字没与他算账呢。）
是与不是你只差人去打听就是，那些个小宫女攀附不了天家，能入你们眼，日后荣华也是可保的。
（故而即便宫规森严，可仍有前仆后继的人去做这样的事情，听他所言并无隐瞒，想来是不知此事的。）
你们迟早都能出宫的不是么？

【自问没有这样的事，她却说的肯定，或许他不知这样的言语是能害死人的】
宫廷之中，若有私相授受，是大罪，某未有想亦不敢。
【至于那宫女攀附不了天家便来攀我么？怕是命长了些，真若如此，我为折府儿郎最多是被斥责毁了名声累及家族，好歹能留条性命，那宫女怕便是不能，何谈日后荣华】
是，只是还要久一些，某算过了，出宫之时正好行冠礼。

你不敢，可不代表他们不敢，看样子你是不知此事了，既如此，可仔细些。
（看他的样子，实属不知详情，也是那些奚女一厢情愿吧，又与他说道。）
男孩子出门在外，可得保护好自己了。
若有难处，可别自己撑着。
（闻人出宫时已至冠礼之年，到底是比他小了些年岁。）
我原以为你我年岁相近，现看来，不是如此。

14
【她没有道理与我说假话，正如她所言这上头或许我真该上心一二了】
多谢公主提点，日后某自当留心。
【初时母亲同我讲伴读之事，虽不愿离家却因可接触更好的先生而感到欢喜，只是不想年限竟是这样长久，若是留在宫外苦读，我出宫的年龄别人该已是谋了官职】
某同十五殿下年近些，应比公主大上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