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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散职，与顾惊同归，春深柳浓，雨过莺啼婉转。】
【 夕食东街人潮正盛，车毂击水，避而侧行。途经百纳堂，闲置柜中姜覆所贾不见踪影，想他外出蜀城时近月余，那毫笔大抵已寻得买主。】
【 转眸观得店中粟稻五谷充盈，开年京畿风调雨顺，不免思及冀州旱情。掌中握一枚未琢青玉成色尚可，并无深意道】
“官家命户部开仓赈灾，调备数天，近日该出发了罢。”
【 纵天下中州，唐虞夏殷之都，先民天子的庇佑，造化天灾前也就不值一提了。】

偶然逢于官署前，便同途同归。踏过烟柳画桥，嬉闹人海，与他同入百纳堂中。
往闲置柜扫去几眼，无甚兴趣。随他身后散漫行着。
“已经上路两天了。”
反手背在身后，信手叩着脊骨。他往店外暮色时燃起的半边天投去一眼，神色平平。
“但远水解不了近火，此去冀州山水迢迢，耽搁在路上的时日，该饿的还是得饿，要死的还是会死。”

【 已去两日？冀州事态紧急，可见一斑。】
【 归玉原处，旋身恰见顾惊移目彤云匆匆一瞥。他素来将百姓之命看作重中之重，人命不论贵贱皆可惜，方才话虽说得直白，急切之意倒也能体会。】
“远水难解近渴。”
“临界州府呢，今岁收成如何，可有余粮，若朝廷予以嘉封，当地富户粮商可会慷慨以助。”

身抵柜台，往一方青玉处扫视一眼，见他移目，笑而喟叹道。
“商贾之人，唯利是图——云兄当听过这句话。”
嘉奖算什么，在于商贾眼中，货真价实的银钱才是至关重要的东西，嘉奖，不过锦上添花，可有可无。信手抓了一把莹白的米粒，顾惊续话。
“上报的文书中写是临近州府皆无粮，但怎么可能——他们此刻，应当在囤积居奇，待价而沽。可惜冀州知州也是个软柿子，只能任凭摆布，最后朝国库伸手倒是伸得干脆利落。”
他嗤笑，米粒自指缝漏回。顾惊拍了拍手，唇角挑出几分不屑，低声讽道：“真不知道养这堆米虫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