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
眼前人腰腹挨了一拳后脚下打了个趔趄，晃晃悠悠的险些倒在一旁，我瞅准他站直的空袭，两步跨上去，对准眉心又是一掌，随即一脚蹬去。
这一脚力气不小，直接将人踹了个仰马翻，愣愣滑出去半米远。待到他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似晕厥过去时，我喘着粗气直起腰肢，冲地上狠狠啐了口夹着血的痰状物，踩着摇摇晃晃的步子慢慢挪他身前。
“**的，你可让爷爷费事！”
随着话音落，硬实的鞋底又是一下踩在人脸颊上，发出响亮的一声，又恶狠狠的故意蹭动，将泥巴全留下。我抬手揩净唇角边泛滥的红印，“哈”的干干笑一声，才慢慢悠悠收回了脚。
干涩的眼珠子跟着左右拧转的脖子也转了两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尽是土味。长时间的肉搏使得眼前都有些朦胧的黑，我一面躬身去摸周边的手枪，一面在嘴里头还碎碎叨叨，尽将满腹恶言吐尽。
“你们这些个狗**，呸！活该被打死。”
捉到个熟悉的东西，便立即收在手里摸摸索索找到板机，将枪口对准他脑袋。
“看爷爷我一枪干了你......”

左季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狼藉。经过数十个小时的不断斗争，我们终于大获全胜。我长长舒了一口气，突然的松懈并没有使我感到轻松，反而身上像背了千斤重的石头，双腿无力，全身好似要散架一般——只要轻轻一碰我，骨关节就会像那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倒下。我甚至觉得如果有张床，我可以瞬间睡着，譬如那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从此长眠。
我似是清醒般直立地站着。其实不然，长时间的高度集中精神以及紧张足以使我心身疲惫。我感觉到我的目光开始涣散，眼皮愈发沉重。
终于要结束了。我想。
我的身形极为微小地晃了一下。“要结束”的这个事实不断刺激着我的大脑皮层，使我不由得亢奋。我想像世人眼里的反派得逞后那样得意洋洋仰天长啸，可我如今喉咙干涸无比，一说话便是火辣辣的疼；我也笑不出来，我清楚地知道有多少人深受其害，又有多少人为了这次胜利前仆后继。这场胜利付出的代价使我无法开怀大笑。
我的眼睛倏地红了，我抬手胡乱抹了抹脸，却看到云山拿着手枪对着敌人。本是混沌的脑子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突然清醒。
……不！
我拖着这幅累赘的身体用尽气力奔向云山。
“住手——”

云山
还未来得及迎接痛杀仇敌的喜悦，一阵猛烈的撞击伴着熟悉的嘶吼声冲到我身上。我瞬间手上脱力，枪被甩了出去，而眼前原本朦胧的黑暗骤然间浓郁了，脚下也不稳，于是直直摔倒下去，整个人震的七荤八素。
我好容易从晕眩中抽出身来，抬眼就瞧见左季面上奇怪的神色，几乎是一瞬便意识到方才发生的事情。
心火混着怒火，彻底将我心里的火线点燃，我只觉愤恨不解充斥了自己，旁的什么都做云烟。我踉踉跄跄一手撑地的爬起来，将方才甩出去的手枪重新摸了回来，然后抬手，枪口对准左季，声嘶力竭地：
“装什么活菩萨！指导员都给人炸成两截了，你让我住手？”
严厉质问后，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觉肺腑中被凉丝丝的空气剐蹭着，掺着点皮肉之下的痛。心中的一方静水突然翻起了大波浪，潮水般的恶绪席卷了全身。可我仍旧抬头死死盯着他双目，脚步与话一并逼近他，渐渐强硬。
“***疯了吧，左季，给这帮秃驴打坏脑子了？兄弟死了多少个你心里没数吗？”

——已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