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感觉浑浑噩噩的。
不知道嘴里嚼的是些什么东西,然后就稀里糊涂地往下咽。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我看不见……不知道是因为混种的面罩没有透光,还是我本来就没有睁开眼睛。
又陷入那种状态了吗?
我集中着精力,想要动一下自己的手指。
食指终于成功在我控制下动了一下。
紧接着我全身都能活动了。
飞行中的混种身姿扭了扭,它赶紧控制我的身体调整回平衡。
“你醒了吗,宿主?”混种温和地问我。
“嗯。”我觉得眼睛很涩,很想揉一揉,共生体却从面罩上流进了我的眼睛,钻入眼眶里。
“呃呃……”虽然微微被惊到了一下,不过我知道混种是想温润一下我的眼睛,于是我就乖乖不做动作了。
眼睛虽然看不见东西,但是混种能够把它的视界投过粘在我眼球上的共生体显现出来,它波动我的神经,以此来增加传递给我的信息。
它在我身上的第二个星期就在拿我的身体做各种实验,哪里有跟神经,输入信号会让我出现什么反应,进一步了解适应我的身体,于是我经常出现幻觉幻听,还好它懂得适可而止,碰到我不舒服的地方它以后就会绕道而行。
每当它搞懂了我身体的一种生理运作机能,它就会满心欢喜地与我分享。说实话我自己的身体——人类的身体机能的工作原理九成以上都是它告诉我的,在得知我原本几乎完全不了解自己身体的机能时,它罕见地吃了惊,表示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了解是一种十分恐怖的事,因为自己的身体自己居然不能完全理解,不能理解的事物充满不确定性,因此是可怕的,恐怖的。外界就有那么多未知的东西了,自己内部要是也有那么多事物不了解,那得是多无助的境地。
我问它知道原子核里的质子,中子,再到以下的夸克吗?它说自己不明白,我就说组构我们的身体的更基本的的单位就是夸克,但是它能感知到吗?它承认自己不能,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生物意识的认知保护了自己不会陷于无限未知的无限恐怖中。
回到家里,就听见我爸使劲敲打着我的门,不停喊着我的名字,我妈我奶奶在一旁等得有些焦急。
接着他开始砸门了,我们蹲坐在屋顶上,看着他一脚脚揣着房门。
门锁周遭的木板断了,整块锁掉了下去。他仨开了门,扑了进去。我们跃到了楼下,取消光学迷彩,向上走着,等过了楼梯拐角,共生体已经变成了一套常规衣裳,我的身高体型也恢复了正常,走了上去,看见了看着我走进来一脸懵逼的家人。
“家里被盗了吗?这锁怎么掉在了地上?”我问。
我爸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妈只是好好看着我,奶奶说:“你跑哪儿去了?”
我答:“有事,出去了一下。”
“那么为什么你房间的门是反锁的?”她问。
呃,这是昨晚上我顺手带上的,混种走的是窗户,所以锁自然没开了。
“你不会是跳窗出去的吧?”我爸问道。
“哈?有正门不走为什么要跳窗户?”我反问。
我爸又是一惊。
“本来一直没听见你的动静,以为你到大中午了还没起床,所以想叫你,结果你的房门从里面反锁了,叫你半天都不答应,还以为你在里面怎么了……结果门踹开了,你又从外边走了进来……”奶奶向我解释着。
“有贼?”我爸问。
我们都没说话。
我奶奶赶忙说:“赶紧看看有没有什么遗失了的你快找找,快呀。”
我没法跟我奶奶解释,之后懒散散去象征性地点查东西。
我妈凑在我身旁,低声问:“怎么回事?”
我一边翻箱倒柜边说:“没什么,昨晚把锁带上了,今天忘了开,它就带着我出去了。”
我妈没说话。
“没丢什么东西吧?要不要报警?”
“不用了,没什么丢的,还麻烦。”我说。
“以后要多加小心了……”奶奶说。
确认了一下会不会真的有外人的痕迹,结果是没有。
白白让全家虚惊一场。
奶奶叫我吃中饭,我说我在外面吃了,然后坐在了房间床上。
共生体在体内咕噜咕噜发出声音,我感到自己的肝脏肠胃被共生体裹住了。
“所以说,混种现在是在你体内吗?”我回过头,妈就坐在我旁边。
“你不是还害怕它嘛?怎么又对他这么感兴趣?”我问。
“我……”她语塞了。
我看了看她,说:“果然,人类总是对未知充满好奇呀,哪怕未知是恐惧的。”
她愣了愣,“现在是混种?”
我难堪地笑:“现在是你儿子!”
“我也不想的呀,如果共生体附身的是其他人,那管我什么事?但偏偏轮到我儿子头上……”她悻悻地说。
我没说话,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