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觉到混种在生闷气,感觉也是挺好笑的。
“你笑什么?”耳朵传来低沉的声音。
“没什么,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对自己的名字这么执着啊。”我回答了它。
“我们只是觉得自己费了半天回忆自己的族群名字,结果反而被调侃了一番,感觉不好受。”混种说。
“昆塔尔……你们的族群,我听你大致的说过,不是一个系外的星球吗?”我问。
“大概吧,似乎不在任何一个星系之中,确切的部分我们不太记得,毕竟记忆从‘父辈’开始算,加上融合的转誊,已经很模糊了。”混种说。
“记忆会越来越模糊吗?”我说着。
“是的。不过,子代的实力则会更强。因为共生体会为了生存而分裂或变异,从而诞生的个体算是子代,跟你们不一样,我们与其说是繁衍,不如说是变异分裂,为了适应更严苛的环境。而混种,即我们,则是与变异分裂相区分开的变异融合。”混种说。“某种意义上,我们属于‘病变体’的‘病变体’,只会找来原共生体的厌恶。打个比方吧,就像你身体病变得了癌症,体内长了个肿瘤,结果你把肿瘤给割丢了,它长成了一个跟你相似的怪物回到你面前这样。”
“怎么感觉有点惊悚啊……”我说。“所以暴乱它们是?”
“毒液的异变体。”混种说。
“那你就是异变体的异变体,还反过来把它们给吞噬了这样子?”
“嗯。”
“当然,我倒不觉得你是个肿瘤还是个异变体什么的,如你所说,你是混种。只要你不伤害我,我就乖乖让你附身当你的宿主这样子。”我笑了笑。
身上的共生体顿了顿,没有说话,但是粘液的粘性变强,厚实的紧身战衣将包裹的力道加大了。
“呜呜……”我吐了气。
“嗯,我们当然想呆在你身上,我们根本不想一直频繁的换宿主。我们需要你。”混种的极富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我的意识感觉也被它弄得恍惚起来。
“我们是一体的。”
“我们……是……一体……”嘴里跟着它的暗示念了出来。
“我们是混种。”
“我们……是混种。”
共生体发出兴奋的情绪,身上的花纹流动起来,粘一下细小的触手戏弄着我的身体。
“嗯嗯嗯———”我奋力的甩了甩头,两鬓后的红触须如拨浪鼓耳一样拍着头罩,稍微清醒了几分。
“呃……你的意识太强了,混种,有些时候,我都没法保持住自我。”我说着。
“哦,但是这应该没关系吧?如果因为会相互影响就封闭情绪,我们不想这样。”混种说。
“呃……”我脱了道长音,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应该没关系吧?宿主?我们确实会无意间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控制你的意识,如果是负面情绪的话你随时可以抗拒,正面情绪的话,并没有必要吧?”混种对我说。
“毕竟,我还是不喜欢被它者干扰自己的思考。”我回答它。
“嗯,你可以尝试着锻炼你自己的意识。这样就不会那么容易被我们带跑偏了——当然,我们想要连接融合的时候,你要配合我们,不要抗拒。”混种说。
“我知道啦。”我应着它。
“那么,我们去哪儿?觅食吗?”混种问。
“你又饿了?”我问。
“多多益善。”混种回答。
“服了你了。”
能够凭借电线散发的热量感应到确切的位置。
我们趴在一根电杆上,共生体插入网线盒之中。
对接,游走,破解。
这样子,城市的监控就在我们的掌控之内了。
混种可以让自己的组织在线路中游走,找到源头,然后用自己的细胞计算能力顶替掉原本工作的芯片,直接通过物理方法得到其控制权。你密码学再强有什么用?硬件都被替换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混种对计算机网络的侵略,相当于是我们三维世界直接越过画在纸上的二维圆圈进入纸张中间这样子,毕竟它不用攻破密码,进去硬件里直接看逻辑门就行了。混种的细胞结构也非常适合模拟计算机的运行,逻辑门提取出来还原就行了。不得不说,共生体就是个天生的骇客。
“捕捉到了一些痕迹。”混种说,“走吧。”
“嗯。”
电杆上异样的轮廓消失了,似乎本来就没有颜色,因此把世界的景物翻到身上披着,跟世界同化了。
夜晚,街上的灯亮着,恐怖片的标准场景。
有意思的是,怪物,是我们。
被混种裹在体内,有些打瞌睡。
来到一片楼房前,趴在地上观察。
趴在地面的原因,是为了更好的确认目标。因为声音是从地下传来的。
“混种,你有口福了。”我调侃道。
“你说几乎都可以吃,对吧?”混种开始兴奋起来。
“差不多,当然,不过还是留点神。”
“知道。”
探索开始。
身上延展出千百根触须,向着一切的孔洞钻进去,出现岔路,就继续分裂再继续钻入延伸。
已经探索很多空间了。
通风口,找到了。
看看还有其它的什么出入点。
一根触手已经接触到了里面的空间。再由触手变换出视觉,连接视神经。
我们看见了。
基本跟那些酒吧舞厅的摆设也差不太多,不过要比地上的要狂野的多,一个词概括:群魔乱舞。共生体细胞传过来缕缕的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