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木田猛地回头,因为不能打扰别人接电话而做出严肃的神情示意他小声些。太宰偷瞟了一眼,熟视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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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你这是扰民。我可以去告你吗。」过了好一会儿,太宰才神情极为嫌弃地将电话挪回原位,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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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对面传来颇有气势一声怒吼,接着沉默了半晌说道,「你这家伙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奇怪。新型的恶作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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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如果你打电话来就为了恶心人的话我要挂了。」太宰嘴角微提,眉毛挑得呈阶梯状,露出一个看得旁人都觉得欠揍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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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这家伙可真够无聊。如果不是首领的吩咐我怎么会找你这青花鱼,我可不想自找麻烦。」中原中也的声音渐渐从激动平复回正常,感觉得出他大概在努力压抑着怒火并回想和组织着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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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作之助,你知道的吧。」他手指把玩着滑落在颈边的酒色发梢,将黑帽取下搁置在一旁,满意地听着对面的声音在深吸一息后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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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漆黑的瞳眸逐渐拾回微凉而锋锐的目光,与他数年前掂量着冰冷枪械时的神情相差无几。他敏锐的头脑在听见第一个音时就开始陷入超高速的思索之中,瞬间设想出了无数个可能性,以便更为冷静地应对曾经的老搭档所说的任何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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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最近在横滨海岸被人发现昏迷在沙滩上。」那端传来中原中也慢条斯理的声音,混杂着轻微的电流杂音,「你应该知道我什么意思吧,太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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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异能吗。」太宰干巴巴地说道,神情仿佛被硬生生扒下防护层的刺猬,呆楞却一如继往地让人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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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但首领要我将『那个男人现在身在黑手党专属医院』的讯息传达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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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详情首领要你自己过来看。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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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给太宰任何挽留的时间,对面干脆利落地挂断了通话,留给他一阵规律的嘟嘟声。像是水滴间断地跌落深潭一般,溅起的圈圈涟漪冲击着他的心弦,隐隐递来了一股焦躁不安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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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先生?」敦小心翼翼地用指关节敲了敲黑发少年身前的桌子,唤回了他飘忽不定的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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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黑手党那边的电话吗,讲了什么?」国木田严肃地停下手上的事情,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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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旧友的事情吧?那就去呗,如果你下一秒不去就会感到后悔的话。」乱步先生叼着彩色波板糖慢悠悠地哼道,镜片后睁开一只的墨绿瞳眸泛着些许明亮的笑意,转头看向从里屋缓缓走出的社长,「呐啊福泽先生,您那不省心的社员好像要请假的样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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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准了。」福泽的声音沉稳依旧,头狼般的气息予人坚实犹如避风港的安心感。点头示意太宰随时可以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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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太宰由衷地叹道。言毕转身几步前往扭转那柄新换的门把手,卡其色的身影连带着身旁的两根长带一齐,消失在侦探社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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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泽望着他缩水了一圈的背影,指挥社员们继续工作后返回了里屋的社长办公室。秘书微笑着端来了一杯清茶,碧潭似的倒映着自己脸庞的茶面上,清晰地看到再次竖起了一枚深褐色的茶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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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腾白雾笼罩在他的身旁飘荡着聚了又散。福泽抿了一口热茶,忽然想起了之前与武装侦探社资历最长的社员谈论的一番不知所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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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太宰君带回了一名新人,可不要太吃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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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