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嘛……出来前一天还偷懒想用羲和做烤猪,被师兄罚他留在山上抄道德经。”云天青窃笑,全然罔顾当年开此先河的人正是他自己。
“这样吗……”女娃儿低语了一句,随即却掩口窃笑起来:“这么说,现在山上是只有天河一人了?那些山猪可又倒了大霉。”
玄霄自然没有漏看她一闪而过的失望,他将茶盏放回几上:“我们这次会多住个几日,等天河抄完书自然会下山赶来。”
“……恩!”女娃儿的眼睛亮亮的,点了点头。
就算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还是很期待见到同龄的孩子吧?
云天青不无感慨地看着她思忖,然后听到了茶盏发出的轻微响动。他连忙正色:“梦璃,我们的客房还是原来的地方吧?”
“啊,是的。爹娘已命下人整理好了。”柳梦璃的脸微红,看她尽顾着说话,连两人远道而来的旅途劳顿都忘了。“我这就让人领你们过去。”
“不用了。”云天青摆了摆手:“已来了那么多次,我们自己去便是。等明天天亮再叫你带着逛寿阳城吧。”
大手在脑袋上摸了摸,让梦璃眯起眼睛笑:“恩!”
…………
“师兄,你无恙吧?”从门口把小婢女端来的水盆端进来,云天青立刻看向在床上运功打坐的人。
紧锁的眉头昭示着什么,淡淡的炙气以玄霄的身体为中心缓缓流转,重复扩散和收敛的过程之后才慢慢消散开。
看着玄宵重新睁开眼,云天青连忙拧了一把冷手巾送过去。玄霄沉默地接过了,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好像……比之前又缩短了间歇。”
“是因为野小子触动了羲和吗?”云天青猜测着可能。
“不会,只怕是羲和正在呼应更远处的什么。”白皙端正的脸上划过一抹苦笑。“远处”的那股力量越来越强,石沉溪洞的阵法显然已经很难压抑住羲和的回应。
云天青没让复杂的情绪体现在脸上,而是转了个话题:“师兄,你一定要把那‘全阴半世’带在身上,一刻都不能离。”
“恩。”张开之前握起的手掌,玄霄看着躺在掌心的那一枚小小八卦符。他想到了什么:“这些年来你始终不肯告诉我,究竟是怎么找到的这法器来配合凝冰诀控制我身上的阳炎之力。”
“一些朋友的帮助……师兄,我以后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是啊,你这些话已说了十年。”玄霄顿了顿:“当初我已然抛下‘责任’随你离开琼华,还有什么让你认为我无法接受?”
应已事隔多年,但心胸中的愧疚依然没有消退分毫,只有语调变得淡了。
“别说十年……就是这一刻,也令我觉得弥足珍贵。”再不压抑自己的心绪,云天青欺身上前抱住了他的师兄,让交错的动作掩掉自己的表情:“所以,我绝不会后悔所做的这一切。”
手抬了抬却最终没有推开他,玄霄只握住了掌心那枚透出丝丝凉意的八卦符,然后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