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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瑶】兰泽多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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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文献给令我如此久久萦怀,意绪难平而又那般美好的泽芜敛芳。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12-15 19:54回复
    曦瑶:《兰泽多芳草》
    春尽时节的兰陵城,金鳞台上的金星雪浪肆意怒放,灼灼燃尽最后一抹芳华。
    青灰暮霭笼罩下,一位眉间着砂的男子倚着菱窗,静静望着园内一汪蓝泽内欲睡未睡的水莲花,平素玲珑的面容竟也那般松懈下来。幽美静谧的莲,静立水泽,自是不同于金星雪浪般傲人,但唯有独属于她们的那份恬静与清雅,才能使他的眉目舒缓,心神宁畅。
    神游之际,却被惊了心神:“明日便是清谈会了,仙督大人竟有如此心思放松么?想来必是万事俱妥了?”温润的声音响于耳畔,碎玉一般。至此,金光瑶终没能隐下唇上笑意,也玩笑着回应他的调侃:“我自是俗务缠身惯了的,好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光风霁月的泽芜君竟也不许吗?”闻言,蓝曦臣英眉皱起,双唇微抿,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似是有了手足无措的姿态。金光瑶见此,更是眉眼俱喜。他如何不明白,他的二哥薄暮时方才抵达金鳞台,想来定是处理完手中繁重事务便匆匆赶至他身边的。他所想的,不过是尽力帮着他处理清谈会的一应事务,使得他的担子多少轻一些。金光瑶何等玲珑心思,如何不懂这份情谊,可他偏偏要借着玩笑之名,半真半假地抱怨,所求不过从他眉间心上溢出的那份心疼。
    纵然身为仙督,敛芳尊敢从泽芜君那处所求的,也终究不过如此罢了。
    所以,金光瑶又稳了心神,笑得一如既往得和煦,只对他说:“区区一句戏言罢了,二哥竟也要当真吗?浮生百态,人人岂非都肩有所负,若是为了心中所念,遑论俗务,便是千钧万钧之担,也算不得什么的。”蓝曦臣听得他这么说,只念他身为仙督,自是有心怀天下的广博与远志,不由得内心欢喜,玉面颇霁:“阿瑶此言便是了。”
    金光瑶自是明白他心中所想,却并未就此多言,只指了那处兰泽与他看:“二哥,你看,纵是春意阑珊,那莲花却独有一份风华。”凉风渐起,蓝曦臣不自知地挡在金光瑶身侧,偏头笑语:“彼时赠与你,你还欲推拒,如今可也是觉得这姑苏风物于这兰陵的金鳞台是如何相适了?”
    暮春微冷的晚风携着幽深莲香与他身上的清冷檀香欢欢拂面,将他的思绪吹得越发渺远。
    那时,蓝忘机与魏无羡二人终于互明了心意,以魏无羡的性子,久居云深不知处自是不大可能,因而忘羡二人多是云游在外。不过,如此一来,蓝氏宗主的担子自是重了好些,往返金鳞台的次数也不可避免的少了好多。不过,好在有关瞭望台的一应事宜多已就绪,敛芳尊亦是多得了清闲,泽芜君更是乐于以不世笔墨向金鳞台寄去一封封请帖。
    那年春日,彩衣镇灯会上的明亮与热闹直抵云深不知处。寒室内,仔细挑亮灯火的金光瑶对正手握书卷的蓝曦臣道:“二哥空守着这江南好风景,若只是醉心书卷,岂非多有辜负?”
    蓝曦臣见他如此,已知他定是有了别样心思,便放下书卷,佯作不解:“哦?你道如何?”
    “也不如何,只是,山下如今恰逢灯会,如若白白错过,到底是可惜的。”
    蓝曦臣见他一派向往神色,不由得想起他那令人唏嘘的童年。不必说,灯会上的花影深深,微云袅袅,对曾经的他来说,定是可望而不可即。此后,登上仙督之位的他,眉间点血,明志耀世,却也离这些世俗温馨的烟火气越发得远了。于此,泽芜君自是惯了的,只是,恐怕这些对于阿瑶来说,仍是个遗憾。思及此,星眸中的温柔意思更甚:“这是自然。阿瑶,不如你我便趁此际遇,共赴这灯会如何?”金光瑶难免一怔:“二哥,此时时辰已是不早,若是你我二人出了这云深不知处,未免要犯了这蓝氏家训。二哥身为宗主,竟觉得这也无妨吗?”金光瑶只当他是一时兴起,以为如此便可打消了他难得的童稚心思。却不料,蓝曦臣却坦然道:“万事皆有例外,蓝氏家规亦非全然的不可变通。何况,此事阿瑶定不会为外人道,如此一来,除你我二人之外,便只有清风明月知晓了。”金光瑶就着月影烛光,深深地望向他面容,一凭丝丝袅袅而又滂滂沱沱的暖意与柔情浸上他的神魂,润泽他内心那难以葱郁的荒芜。
    二人提灯出了寒室,缓缓行走在云深不知处前的那条蜿蜒曲径上,覆辙青苔的阶梯染上了一层浓郁,自是湿滑尤甚。因此,每当他们迈下一级台阶的时候,蓝曦臣都会拉着金光瑶的衣袖,温柔而又坚定的力道,令他心神大安。这样一来,金光瑶甚至觉得从金鳞台顶重重跌下后那份刺骨铭心的苦痛,也实在算不得什么了。
    待他二人到了彩衣镇,恰逢皓月当空,气氛渐浓。久居世外的蓝曦臣自是不比金光瑶,陡然间置身于这一片红尘,饶是泰然自若的泽芜君,也手足无措起来。金光瑶瞧他这般,只觉得无限稀奇有趣儿,难免起了几分捉弄的心思:“二哥,这灯会上永远都缺不得灯谜的,世人皆赞泽芜君惊才绝艳,博雅无双,却不知二哥于这‘猜灯谜’一事上,是否仍有所长?”
    蓝曦臣素来少问人间事,对此自是陌生,不过听得他这二弟如此调侃,倒也提起了几分兴致,他双手抱拳,微微屈身,笑着应道“还请敛芳尊赐教了。”
    笑语间,二人便来到了一处彩灯满缀的处所,花好月圆夜,自是永远缺不了才子佳人的身影,江南女子的秀婉与男子的英才从来都是夺目的风景。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12-15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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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4 15: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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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饶是在这些人之中,曦瑶二人仍是极出彩的。濯濯如兰的泽芜君与灵如秋月的敛芳尊,不仅惹得无数女儿家移不开目光,也赢得了无数才俊的艳羡。旁人见他二人并肩而来,不约而同地让出了一条道,金光瑶也乐得将蓝曦臣引到那遍写着灯谜的一串串彩灯前。那处的老摊主也是个有眼力的,见他们如此气度,只觉得其才学定非凡俗之人可比,恭维中倒也带上了一份敬意:“在下不才,不想今日能于此见二位谪仙般的人物,实乃荣幸之至。想来普通灯谜必然不宜入了二位公子的耳,幸而在下也曾得了两则绝佳的谜题,多年来少有人答得出,不知二位可否赐教。”蓝曦臣听了,倒也不推辞:“如此,还请您赐题。”那摊主拿起旁边几案上的笔墨,写下了一句“一钩新月下西楼”七字,这便是谜题了。众人见了,皆是眉头紧锁,终不得解。金光瑶探头仔细瞧了谜题,唇边笑意不减,侧首与蓝曦臣轻声道:“这倒算是个有趣的,不知二哥可能猜出谜底是哪个字?”远处的凉风送来缕缕清香,将蓝氏飘逸的抹额吹起,竟使其缱绻地拂上了他的面颊。蓝曦臣微微垂首,只见如水月色中,他的阿瑶眸光定定地望着他,神色间一派罕见而又鲜明的怡然与期待。于是,不知怎的,素来雅正端方心怀苍生的泽芜君便什么也想不得了,心里余下的唯有莫名的空明静谧,伸手细细抚好金光瑶被微风吹得稍显凌乱的鬓发,不觉笑意渐深。丝毫不知自己这般与动作在眼前人的心底是如何的不啻雷霆,激起了多少向来被藏得慎之又慎而深之又深的情谊。那一刻的敛芳尊无比感激夜风将灯火吹得明灭不定,敛去了他面上再也难掩的动情形容。终于方听得蓝曦臣答道:“阿瑶,愚兄不才,却也恰巧知晓谜底应是‘禾’字。”“正是正是!这‘西楼’便是一个‘木’字,一钩新月挂于其上,自然便成了‘禾’,公子如此不假思索即得了答案,真是令人叹服!不知公子可愿再度赐教一番?”蓝曦臣忙回:“先生过誉,在下岂敢推辞?”那摊主便又忙不迭地写下七字:“羊左相交共一心”。蓝曦臣接过摊主手中的笔便要写下答案,却不曾想手中的笔竟被金光瑶一把夺了去,下意识回头去看,只见金光瑶不知怎的竟有了心神大乱的模样,内心难免忧疑,正欲开口询问一二,却被他打断:“二哥,小弟虽是不才,此时却也不免有了献丑的心思。不如,这谜题便由我来答,如何?”蓝曦臣适才见他那般情态,内心疑惑大盛,此时听他如此言语,也只是觉得阿瑶真真是被此情此前勾起了少年心性,自然遂了他的意,温柔笑道:“难得阿瑶有如此雅兴。”金光瑶见他眸光灼灼,却匆匆低下了头,双目微阖,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在蓝曦臣的注视下,提笔于宣纸上写下了一个“差”字。摊主与看客们的赞美与惊叹,自不必说。民间风俗,灯会上拔得头筹者,往往会得到些不俗的彩头。当摊主拿出曦瑶二人赢得的彩头时,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被吸引住了。见此,摊主也难免显出几分骄傲的神色来:“诸位,非是小老二自夸,这株名为“梦颜”的莲着实别有根芽,绝非一般凡品,二位公子如此雅量高致,于此花倒是极相配的。”众人闻言,无不点头称是。况且,饶是见惯了云深不知处无数珍花异草的泽芜君,见了这花,内心也是暗暗赞叹的。且不说其中通外直不蔓不枝的茎,单是色泽淡似透明,却又隐隐泛着清幽蓝晕点点星芒的花瓣,便足够引人心魂了。不难料想,这种仙界都难得的颜色,是如何的可遇而不可求。如今,却落至泽芜君与敛芳尊之怀,不能不算是机缘巧合。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12-15 1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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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二人谢过摊主,金光瑶便抱起了花,携着他那二哥速速走了,把无数佳人追寻的目光远远地甩在身后。行走间,蓝曦臣全程都不曾止住唇边笑意,见金光瑶抬头瞧他,似是不解,便为他答疑:“愚兄只是觉得,阿瑶这般行止,实在不负‘敛芳’的名号,还当真是敛得满怀芬芳。”往昔,金光瑶若是得了蓝曦臣这般调侃,必是要与他笑闹一番的。可那时,金光瑶不过勉强一笑,只淡淡回了一句:“二哥真是说笑了。”蓝曦臣见他虽仍是是详尽地为他介绍这灯会上的种种,却也不过是强提了兴致罢了,心中隐隐察出了原因。
        半晌的相伴无言后,他轻轻开口:“阿瑶可知那‘左羊相交共一心’的典故?”言罢,他望向身侧敛芳之人,果然,只见他双肩微颤,又逃避似得闭了双眼,良久方道:“春秋时期,左伯桃与羊角哀为友,闻楚王知人善任,乃同往投之。途遇雨雪,二人所携干粮不足,预料不能两全,伯桃乃将衣食合并与哀,全其独往入楚,自入空柳而死。羊角哀入楚后,为上大夫,遂起树,发伯桃之尸改葬,并自杀殉友。”金光瑶言及此事时,内心的惊慌与失措只恨不得通过其颤动的嗓音和那无处安放的眼神涌出来似的。同他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实在是相去甚远。走在他身畔的蓝曦臣,自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可那一刻,泽芜君心里翻涌着的,除了绵绵的温馨怜惜,还有他自己都不知究竟从何而来的欢欣庆幸。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12-15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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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光瑶再是懂他,那时也无从知晓他心里的百转千回,见他定定出神,不由得更为慌乱,不自觉地便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喃喃唤了一声二哥,带着三分不安,三分忐忑,及四分一如既往的浅浅温柔。
          蓝曦臣被他一声唤回了神,再开口,清冽嗓音难得的染了低沉,愈发撩人心神起来:“阿瑶,如左羊二人这般志同道合的挚友,若能共效贤主,携手济世,自是能泽佑后人。怎奈时运难测,途遇意外,阴阳相隔。羊角哀得其以命相祭,甚至不能应心随其而去,只有有所作为,自认不负他的牺牲之后,方才自杀殉友,实在令人唏嘘。不过,如此这般,也算是死同穴了。这般结局,旁人难说不好,阿瑶又何必为前人之事此介怀不已呢?”金光瑶听了,仍旧只是定定瞧他,二人一时无话。
          偷得浮生半日闲后,二人回了云深不知处,还未至寒室,蓝曦臣却伸手示意金光瑶将那株莲交付与他。金光瑶虽不解,还是依了他的意。君子如莲,泽芜君满怀馨香的模样实在让人不能不醉了心魂。他冲金光瑶抿唇一笑:“阿瑶先去寒室等我片刻便好。”语毕,便携着那花不知往何处去了。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12-15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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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光瑶再是不解,也只得先独往寒室去了。轻轻推开门,缓闭了双眼,一任室内清浅的檀香漫过,恍惚间如身在他怀。
            缓缓坐到几案前,重燃了那一盏熄了不久的灯,拿起他才放下的书卷,本欲凝神去读,思绪却失控般的飘远了。
            左羊二人那样的死生情谊,以二哥的赤忱,必也愿付与我的吧?得友如此,我实在该心满意足才是。可惜啊,我之所求,从来何止这些呢?可叹我心似饕餮,从你处得到越多的温柔与暖意,就越是食髓知味,不知餍足。若你知晓我这般心思,又当如何呢?更何况,若你知晓全部的金光瑶究竟是怎样的面目,那你的阿瑶,又该如何自处呢?兀自出神间,他竟未察觉蓝曦臣已然回了寒室,只见蓝曦臣怀中仍抱着那莲花,面上竟然有了几分罕见的喜形于色,金光瑶好容易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转向他怀中的那抹芬芳。不由得喜出望外:“二哥如何使这梦颜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更显灼华了呢?”果然如他所言,这花先前模样虽已是不凡,但如今却芳华尤盛,且似是染了袅袅仙气一般清逸出尘。
            蓝曦臣见他那般的惊喜模样,内心自是难掩雀跃,可是,待他开口,温润声线中竟然渗入了几分难以名状的不好意思:“阿瑶应是知晓云深不知处花脉颇佳,其中不乏水土独特之功,所以我想着以此处土壤换了那凡间之尘,于此花应是大有裨益的,如此一看,果不其然。”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9-12-15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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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静默地洒遍寒室,为蓝曦臣晕上了浅浅月华,衬得他越发的犹如九天谪仙。可金光瑶听了他的那番话后,却留意到他素来不染纤尘的衣袍上,破天荒的有了几道不易察觉地褶皱,明显是刚用避尘咒清理过的。而那双惯持朔月握裂冰的手,竟也有了微微的湿意,当即心下了然,从他怀里接下梦颜花,轻放在案边,又不着痕迹地抚平他衣上褶皱,笑着打趣他“怎么,二哥竟是于这深夜之时,亲手在云深不知处寻了盆花土不成?”
              泽芜君当然从未如此过,见他打趣,又添了几分无所适从的窘然。
              “二哥何必亲自动手,这种事情,交给旁人去做便是了。”
              蓝曦臣闻言,不仅皱了皱眉,语气颇为认真地回道:“阿瑶,这是我生平第一次逛灯会,猜灯谜,况且又是有你相伴。咱们更是因缘巧合之下,方得了这梦颜花。于我而言,它自是与众不同,我虽不似阿瑶灵巧,可这莳花一事也是不愿假他人之手的。只是我向来愚拙,这梦颜以后,怕是要劳你费心了。”
              “怎么,依二哥的意思,倒是愿意割爱给我了?”
              “阿瑶既号为‘敛芳’自是应该敛得芬芳满怀的。再说了,这花本就也是阿瑶赢得的。更何况,无论我将什么予以阿瑶,都不算是割爱的。”
              金光瑶早已不知今晚自己是第几次心旌摇荡了,却不得不拼命压下内心翻涌的情谊,不敢让他的二哥知悉分毫,唯恐失去他这样倾心交付的友情。一如既往地,他有多么渴望接近,就有多么想要逃离,有几分欢欣,就有几分苦涩。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12-15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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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所当然地,金光瑶又留宿在了云深不知处,泽芜君寒室旁的暖阁内。因着姑苏蓝氏匪夷所思的家规庭训,哪怕他们的情谊如何深笃,也不曾同室而眠。是夜,经历了这许多的心动神摇后,金光瑶却不再似往常一般,想着近在咫尺的蓝曦臣便能极易平静而满足地沉入整夜黑甜,反而辗转反侧,久久不寐。他难以自控地想着他寒室内的二哥,想他是否已然入梦,想他睡梦中的模样是否也同样雅正端方,想着他是否关了他方才心神微乱间忘记为他阖上的那扇窗户,不然,饶是他修为再高深,吹上一夜凉风终究也是不好的。如此想着,就不免想要起身再去看看他。
                等到他出了自己的暖阁,果然看到了那扇半开的窗户,虽是春末,但夜间温热减退,凉意总是难免的。于是,金光瑶便忙走过去,想要把它轻轻关上。当他走至窗下,正欲伸手时,却看见了解下了衣衫,退下了抹额的蓝曦臣正坐在案边!金光瑶简直觉得自己生平都不曾这样茫然无措过,下意识地想要逃。那侧,蓝曦臣似有所感,猛然间抬起了头,不偏不倚,他们二人就那样隔着一扇窗,四目相对。
                “阿瑶……”半晌,蓝曦臣方轻唤出声,一向平静温煦的声音此刻听来竟是恍惚不已的。运筹帷幄惯了的敛芳尊的脑海中却只剩下了无尽的迷蒙。他甚至不敢回应他的轻唤,茫然得好似三魂七魄都已离体,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叫嚣:我竟然看到了,二哥他,他解下了抹额的样子么?此念一起,他内心隐秘的欢喜与恐惧几乎同时将他溺毙。喜的是,纵然只是一场意外,他的二哥到底也算是在他面前解下了抹额,这于他来说,本是毕生不敢奢望过的风景,今日得见,应是此生无憾。惧的是,此番蓝曦臣在他面前无意失态至此,以他的雅正,只怕来日面对自己时,难免尴尬不自然,或许,他甚至再不会与自己如此亲密无间。
                而蓝曦臣呢?自从他看到金光瑶去而复返的那一刻,心神何尝不曾大撼。原本,蓝曦臣依着姑苏蓝氏亥时睡,卯时起的规矩,早早地便解衣就寝了。可是,今日同阿瑶共同博得的那梦颜花静谧淡雅的香气那样丝丝缕缕地萦绕着他,却是他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眠了。无奈之下,他便又重新坐回了案边,也不去顾自己尚且衣衫不整,抹额已退。
                可是,他却万万不曾想到阿瑶会在这个时候去而复返,一时间失了方寸,却不禁认识下意识地出声唤他。没想到,阿瑶却恍若未闻,仍是呆立在窗前。他不免以为,定然是自己这般模样太过失礼,方惹得阿瑶尴尬不已,顿时难堪起来。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12-15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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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4 15:0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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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人可知的是,泽芜君并非仅仅因为自己的失礼而难堪,更因为那一份难言的期盼终得以被满足而难堪。他从未如此明了自己是多么渴望能够在他的阿瑶面前解下束了一生的卷云纹抹额。
                  时光静默无声,两人仍是无言相望。忽然,夜风又把那抹花香送至蓝曦臣鼻间。这缥缈的芬芳终于唤醒了未眠的二人。蓝曦臣略显慌乱地赶紧把那花抱了出来,行至金光瑶面前:“阿瑶,你把这花落下了,如今,可是要抱回去。”蓝曦臣并未束发,满头青丝都被夜风拂起,使他愈发显得不染俗尘,潇洒飘逸,实在是美好得不像话又像画。可金光瑶却再不敢多看他一眼。从他怀中接过花,匆匆应道:“是……那我就先走了,二哥,二哥你还是,还是早些安寝吧……”话音未落,便逃也似的离开了。蓝曦臣见他如此,不禁满怀怅然,慢慢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阿瑶……”
                  是夜,云深两处皆无人入眠。
                  翌日,金光瑶早早起了,却不知应当如何面对无意在自己面前卸下过抹额的二哥,难免想要逃,可又怕自己这样太过激的反应会使二哥另做他想。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正纠结着,却忽然听到了极富节奏的扣门声,一声他此刻实在不想听到,又实在不忍不应的呼唤也随即响起:“阿瑶……”深吸一口气,压下阵阵悸动,勉力牵起一个同往日无异的讨喜笑容,他终于过去打开了门:“二哥,怎的这么早就叫我了?”“金鳞台那边刚刚传人来报,有几家家主因着修建瞭望台一事登门造访,还需你出面应对一番。”“如今,建造瞭望台的进程推进得可喜的很,估计也定然不会是什么大事,二哥无须担心。那我现下便先回去了?”
                  说着,便要御剑飞行,却被蓝曦臣一把扯住了衣袍:“阿瑶,怎可再次落下这梦颜花?”金光瑶听他此言,如何能不想起昨夜的情境,当下心如擂鼓。只好拼命掩去慌乱神色,回屋抱了花,匆匆回了一句:“多谢二哥提醒,我就先走了。”蓝曦臣静立许久,实在觉得他临走时面上的那一抹夺目的鲜艳足够温暖,暖得他自昨晚便静不下来的心满是平和,满溢欢喜。
                  金光瑶回了金鳞台,匆匆应付了那几位家主,便急急直奔向芳菲殿,屏退了众人,亲自在窗前不远处的一汪水泽里挖了个花坑,将梦颜花轻轻地移出盆,植入坑中,爱怜地连根茎上的一分土也不肯弄掉。忙完这一切,他默默在一旁草地上躺下,想着蓝曦臣为梦颜花换土的样子,唇边的笑意便怎么也止不下了。
                  敛芳尊情不自禁地想,他的号当真是好。泽芜君,泽芜君……是了,他的二哥便恰似那江南春色,润泽难以葱郁的荒芜。
                  润泽着自己一片荒芜的灵魂。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这梦颜花不曾负了泽芜君与敛芳尊的期许,年胜一年的芳华卓然,如今,更是葱郁成了一片。
                  窗前的人,也并肩赏了许久的盛景,年复一年,一如既往。
                  想来,谁人都会道一声,本就似花又敛得满怀芬芳的敛芳尊与如江南春色般润泽荒芜的泽芜君就应是这般的,不是么?
                  (捉虫:‘覆辙’应为‘覆着’。)
                  END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12-15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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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12-16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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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好楼主,您的文还没有通过文审,望您能尽快去文审楼进行文审,过审后贴上过审图,逾期删帖。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12-17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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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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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0-01-01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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