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是所有高三学生的噩梦，于我当然也不例外。如果没有遇见她，我也许就只是觉得这是个噩梦，但因为多了一个约定，所以变得苦中思甜。考完试那天，她说还没发榜，赌约还没有定论，所以依然是睡了素的。太惨了，我一个血气方刚大小伙儿，睡素的——我太难了。
可以查分的那天我不激动，学校发榜的时候才是决定我命运的时刻。知道今天是发榜日期，一大早我就爬起来，先她一步出门赶去学校，一遍一遍的看着入学榜上的名字。虽然分数不会直接贴出来，但排名是默认按成绩排，所以只要数数名字在第几个，就知道我究竟在这次考试里，排第几名。
“一、二、三、四……”
一边看一边数着名字，生怕看错了一笔一划。终于看到“闻鹤晓”三个字，志愿成不成功已经无所谓了，反正报的都是本地的学校，我才不想离开她一步。榜上有名，这要是在以前，我能笑出三里地，但是现在……我笑不出来了。因为我刚刚数过了，在我上面那个名字，他，排名二十。
“……二十一……名。老叶，你几分来着？”
那人也是我们班的，恰好就在我旁边，他还在惊讶于差生考上一本线还进入前五十这件事，不停的跟我说恭喜。恭喜个屁啊！二十一名啊！***怎么就跟你这人差了一分啊！怎么可能！？食指还悬在榜上，整个手都在发抖，眉头死死的皱着，终于两眼一闭，蹲在地上抓耳挠腮，嘴里嘀咕着“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之类的话，谁问也不搭理。这事儿哪能跟人说？
苍天啊！老天爷啊！我勤勤恳恳辛辛苦苦老老实实学习了一个学期就让我考二十一名吗？老天爷你一定是在逗我。

早起的闹钟还没响就听到他出门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担心榜上无名还是担心那个约定实现不了，好笑的慢悠悠去洗漱，找了件休闲的白裙子搭配鹅黄色外衣，稍稍理了理快要及腰的长发才背着包出门。
学校放榜意味着紧张的高三结束，这个夏天也快要结束，学校门口的树叶子开始渐渐泛黄，掉在地上形成另一种美丽的风景。老师们也终于松了口气，连带那个惹人烦的教导主任昨天都意外的请了客，好像是好几个学生考上了重点大学，其中不乏清华北大的，加上学校奖励，心情好得笑起来嘴都合不上。当然，我也很高兴，毕竟看到学生一个个成才，是作为老师最大的奖励。
然而，似乎自己最在意的学生对自己的成绩并不满意，虽然是二十一名但已经算是差生中的逆袭，上个不错的二本院校绰绰有余，可看他蹲地上抓耳挠腮念叨着完了完了的样子忍不住皱皱眉头，为了那个约定他确实很努力，现在就差一名……真让人可惜！
也许，可以稍稍安慰一下他！
掏出手机快速发出一条短信，转身往常去的蛋糕店走着，思考给他买一个蛋糕庆祝一下。
“恭喜你上榜，那个约定……还有效！”

我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叫绝望，也许是因为家庭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性格的原因，反正本来就没有什么希望，何来绝望。但这次不一样，是因为她给了我那一点微弱的希望，我才卯足了劲儿去拼，去跟那些本来就看不起我的人低声下气的讨教，就是因为我想证明给她看，我可以。
现在只在心里念叨着还好当初只说拿老二发誓，并没有说是把老二怎么样，万幸万幸。手机短信声响，掏出来一看，旁边的老叶估计以为见鬼了，我盯着短信上的每一个字，念了好几遍，眉头慢慢舒展，嘴角渐渐咧开，终于整张脸恨不得挤在一起一样的开心。
“我赢了！YES！耶耶耶耶耶！”
只忙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停地做着胜利的手势原地蹦跶，完全没注意旁边老叶的一句“鹤哥你咋的了”并且连连倒退三步。我转身，双手大力拍在老叶肩膀上，他“哎哟”一声，但是对我来说这都不重要了。
“老叶！谢谢你啊！恭喜高中！下次再见请你吃饭！”
说完转身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给她打电话，
“喂？喂喂喂？老师，你说话算话吧？差一名约定也有效对吧！对吧对吧对吧！”

刚刚买好黑森林巧克力蛋糕就听见手机铃声响，瞧着来电提示轻轻笑了下。
“安慰奖，回家等着。”
挂断手机收进包里，心情不错的绕路去了另一家蛋糕店，买了自己爱吃的葡萄蛋挞便打车回家。公寓楼下就有农贸市场，价格便宜，菜也新鲜，左挑挑，右捡捡，颇为难得的没有和卖菜阿姨大叔讨价还价，还买了点牛肉，毕竟吃了一段时间的素菜，我受得住，他一个大男生可不行，免得心里抱怨我虐待他。
大包小包的提着，小心翼翼护着准备给他的蛋糕，费力挤进电梯，掏了半天都没掏出钥匙，想着可能是掉家里了。摁门铃也没人出来，只能把菜放地上，抱着蛋糕蹲在门口，一边懊恼自己忘性越来越大，一边等着他回来开门。
肚子好饿，似乎连早饭都忘记吃了，蛋挞和蛋糕都想和他一起吃，再等等吧！

今天是发榜日，学校人特别多，打车都比平常难了很多。焦急的在原地来回踱步，终于等来了滴滴司机，飞快上车后满心期待和欢喜，手机又响了一下，收到一条短信，是老叶发来的。这才想起来刚才拜托他帮了个忙，点开一看，只有几个字：第九，可以啊鹤哥。随手回了一句谢谢以后就关掉手机，目光一直盯着路边飞速而过的风景，离家越近，心里越激动。
虽然这不是我家，但在我心里，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的归宿。
等电梯也是个漫长的过程，这栋楼有几十层，上上下下的一分多钟都成了煎熬。看着电梯一楼一停死活不下来，眼睛瞟着旁边的楼梯通道，反正也就八楼，咬咬牙当健身了。飞速拉开楼道门开始三步并两步上楼，要不是有扶手，我今天估计就交代在这儿了。终于冲出八楼楼梯口，却看到她坐在家门口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一边弯腰气喘吁吁一边从裤兜里拿出钥匙，递给她的手都在抖，爬八楼真是太累了！
“老、老师，你先开、开门……我、我、我喘一会儿，没事儿没事儿！呼、真是累死小爷了。”

眼睛一直盯着电梯，却没想他从楼梯冲出来，气喘吁吁的样子差点让我以为有人在后面追赶他，难道是电梯坏了？狐疑的接过钥匙把门打开，提着菜拉着他进屋。
“你先去歇会儿，电梯不坐爬楼梯，上榜了人都傻了。”
脱下外衣换了拖鞋，把蛋糕和蛋挞让他带去客厅，扎起头发进了厨房，煮饭洗菜切肉，安静的做着早已烂熟于心的烹饪步骤，以前家里的伙食可都是我负责的啊，所以理所应当都得会，没人会觉得有问题。有时候别人帮忙了反而会让我觉得无措，大抵是种习惯。
饿过头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只闻着牛肉汤的香还是忍不住尝了两口，咸淡适中刚刚好。望着桌上的菜和汤，突然觉着两个人吃还挺多，下次得要克制一点了。唔，这是种很日常的日常，我却觉得格外舒服。
“二十一名的闻同学，说吧，你想要老师做什么？”
舀碗汤递给他，最近似乎瘦了啊，难道真是和我吃蔬菜害的？默默把炒西蓝花挪到自己面前慢慢吃。

把东西放好以后直接坐地上靠着沙发，好一会儿才慢慢顺过气来。厨房里飘出饭菜的香味儿，看着她忙碌进出，又回到了这种她做我吃的时光。高考完毕，放榜提档，高三的老师们都得了一次小长假，好好地休整一番。对我来说，这剩下的假期里，就是天堂。接过汤来喝一口，起身翻出一瓶好早之前存着的红酒，笑眯眯侧头看她，
“唔……这得一步一步的来，首先是陪我喝酒。”
喝酒对别人而言只是一桩小事，对她对我来说都非同寻常。那时候父母离异，我和他们俩大吵了一架，从此以后我收到的只有钱，再也没有什么亲情可言。租了个房上学，只是因为无处可去，学校是最好的避风港。要不是那一次她把斗殴滋事的我拯救出来，也许现在我也只是个落榜的垃圾罢了。
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天了，只知道喝醉了，絮絮叨叨的拉着她扯我家那些破烂事，也许是酒精作祟，也许本就暗生情愫，总之她没有拒绝我，那也是我们之间发生的第一次。那天是周日，第二天上课我俩差点双双迟到。从那以后她就不让我喝酒，喝酒误事这个东西……仔细想想，确实有点道理。
“我大概——有个一年半载的没有喝过酒了，现在考也考完了，老师你也放假了，是不是该陪我喝两杯了？”

看着他拿出红酒突然觉得事情不妙，一脸拒绝的想起之前的事，本只想开导开导为家庭问题所困的他，没想着开解着开解着开上了床，还是不知节制的折腾，以至于第二天差点迟到，被教导主任好一阵批评。
作为成年人很快就调节过来，可对于他，总有种罪恶感，觉着是自己带坏了孩子，便放纵了他的死缠烂打，造成今天的局面。也不晓得是幸还是祸！
明明从那以后家里的酒都被自己收藏了起来，没想到还是被他翻出来了。喝酒误事，而且我酒品……也不是很好，想拒绝又被他话梗了回去，这家伙真是得寸进尺。咬牙拿出两个玻璃酒杯，咬着碗里的牛肉细细咀嚼。
“说了听你的我也不会反悔，不过……少喝点。”
最后还是忍不住嘀咕“少喝点”，对于三杯就倒的我来说，无论什么酒也就尝个味道，真正喝尽兴是不能的。也不知道他打个什么主意，瞅瞅窗外天色渐渐沉下去，万家灯火起，格外迷眼，突然想着什么。皱着眉头望他。
“大学，你想去哪里？”

“已经报了本市的学校了，我不想离你太远。”
一边慢悠悠的开红酒，拿了两个酒杯来倒好递过去，眯着眼睛透过杯子看她，朦朦胧胧，最是暧昧。今天的菜味道很好，我特别喜欢吃牛肉，这几个月的清汤寡水绿菜白笋真的是差点要吃吐了，再次吃到牛肉，都感觉自己吃完这顿就可以瞑目了——不对，还不能瞑目，还有正事儿要办呢。
特意给她倒的就少了一点，自己先喝了一口，眯着眼睛带着笑容，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
“没事儿，你少喝就行，我可以。只是一个人喝酒太无聊，你抿一抿我也很开心。就这一杯，不给你多，剩下的都是我的。”
我不想去太远的城市，我不想一周、一月甚至一年才能见她一次，本市的大学虽然排不上名校，但算不得太差，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讲是最合适的归宿了。坐过去离她更近了一点，用眼神瞟了一下桌上的蛋糕，
“不喂我吃吗？这应该是你准备给我的奖励吧？”

本市的学校？不知为什么突然松了一口气，生怕他说去了某个某个城市，然后认识某些某些人，再然后……是不是就会忘了我？心里打鼓一样的砰砰直跳，连碗里的西蓝花被自己戳碎了都没反应过来。
这种心情真是很奇妙啊！说实话，以前从没想过找一个小自己的男友，更没想过还是自己的学生，虽然他在同龄人里很高、样貌出众、除开有点嘴欠吊儿郎当之外几乎很完美，可总有种担忧，他还有那么长的人生，还会见着许多人，生怕某一天就把自己丢了，那样我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吧。
心情作祟，一口气喝下了杯子里的红酒，虽然也能尝到甜味，但更多的是辛辣的味道，直冲鼻子眼睛，忍不住咳了两下，也满是红酒的味道。他笑起来是很好看的，至少我觉着很好看。身旁的沙发凹陷进去，伸手拿了蛋糕，一下没够着，两下才拽了怀里，啧，这酒度数多少？
用勺子舀了一块递过去，在喂到他嘴边时又反转送入自己口中，中和了红酒的苦涩，凑近亲了一下他嘴角，望着别处轻声。
“额外奖励。”

到醉的蛋糕飞了，微微蹙起眉头，那个擦边一样的吻根本不够，今夜我要的必然不是额外奖励，而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全心全意。也许这世上有很多人芳华正茂，浪漫恣意，但没有一个人是她，我就不关心。伸手附上她的长发，拉进些距离，有些强势的吻上她的双唇，酒精的辛辣混合着巧克力的香浓，还有丝丝甜味，她的身子有些软的歪下去，险些栽倒。
刚刚一口气喝完那一杯，估计已经晕了吧。红酒度数虽说也就11、2度，但一口闷的劲儿还是很猛的，特别是对于她这样不胜酒力的姑娘来说，恐怕是有些急躁了。至于桌上的饭菜和蛋糕，都已经不重要了。
“老师，你不擅长喝酒，就不要喝的那么快。我不要额外奖励，我只要你，你的人，你的心。”
我承认我贪婪，我还想要她的心，我很害怕若是我离开了这里，她的心便会渐渐地不属于我，我不想要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我要一直留在她身边，陪着她。伸手在桌子上摸索到自己的酒杯说，
“老师，还要喝吗？和我一起喝？”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将杯中残酒喝个精光却不急着下咽，凑到她的唇边索吻。

屋子里灯光有些游离，朦朦胧胧的像是被风吹起的小风车，一圈一圈的在脑子里旋转，只听到他的声音说要我的人、我的心，又是那种甜甜腻腻的感觉，整个人好像被泡在了蜂蜜罐子里，每一下都格外幸福。
“那……那老师也要你的人，你的心，好不好？”
最后几字落得极轻极轻，是害怕也是期待，努力睁着一双算不得清醒的眸子望他，果然，我不适合喝酒，一点都不适合，脑子里快要变成一团浆糊，他还要携着酒凑过来，下意识舔着唇，轻哼出声回应这个吻。像果冻一样软软的，寻到舌尖便追逐上去吮弄，纠缠着汲取，脸泛起红晕，软了腰肢的伸手揪着他衣服才不至于滑下沙发。
呼着起舔过嘴角残留的银丝，歪头靠在他肩上，侧首咬一口裸露出来的颈肉，嘟囔着像个委屈的孩子。
“不喝了不喝了，老师会被欺负的，闻鹤晓不可以欺负老师。”

“我哪有欺负过你？老师你开玩笑。”
今天穿的衬衫，因为跑得太热，还解开了领口的扣子乘凉，此时倒是给了她很好的机会“偷袭”我。看着她唇色殷红，忍不住又吻上去索取。我特别喜欢亲她，柔软而美味，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她身上每一寸都是甜的。抱着她的手在她身后摸索着连衣裙的拉链，轻轻一拽就松下去一片。肩带滑落，露出贴身的衣物，当然是顺着就解开内衣的挂扣，在获得解放之后，双峰圆润的弹了一下，就这一下，都能撩得我受不住。
但，现在还不行，要忍住，不能这么快就开始，说好的奖励呢，当然要好好享用。
“老师，你醉了，我先抱你去洗个澡吧。”
抓着裙摆往下一拽，整条连衣裙连着松开的内衣都一起脱下来，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带着蕾丝花边的内裤保护着最后的秘密花园。我觉得她这些蕾丝边的衣物都很可爱，像她本人一样可爱，于是将她横抱起来走进浴室里，打开花洒，任由水花打湿我的衣服，张开双臂道，
“老师，帮我脱。”

鼓着脸想反驳他说的开玩笑，却又舔着嘴回味刚刚的吻，甜甜的，有蛋糕和红酒的味道，会让人上瘾。皱起眉头下意识的护着自己胸前春色，来不及把流氓二字说出口，他就将软乎的我抱起去了浴室。
刚刚做菜染了油烟，确实需要洗澡。这般想着也乖巧的任抱了进去。
可是为什么要我帮他脱衣服，脑子有点不清醒的咬着唇，伸出手就护不住胸前春色，不伸手他也会这样看着自己，无论何种情况都十分不妙。
撇着嘴眨巴摘下了眼镜框的双眸，可能因着喝酒而泛着润色，有些站不稳的靠着浴室墙，伸出一只手费力的帮他解开衬衣扣子，另一只手遮住胸前，突然觉着自己十分机智的笑了起来。
“好……好了，老师要洗澡了，你快出去。”
似乎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只晕乎着想要洗澡，他在这里会很害羞的，连忙伸手去推他已经露出的胸膛。
“不可以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