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凌鹤

早晨六点，闹钟准时响起来，“叮铃铃”的吵得头皮发麻。伸手迅速在手机屏幕上划过，吵嚷声戛然而止，头有点沉，这才发现自己坐在沙发上睡着了。一边做些眼保健操提神一边环顾四下，没有人来过的痕迹，没想到卿卿居然一夜未归。
“真的是……备课需要备这么久？”
心里再烦躁，也还是得起来洗漱，简单冲个凉换身衣服，门被沉闷的关上，室内安静无声，只隐约听到电梯“叮，八楼到了”。
上课总还是要去的，我这亲爱的班主任啊，这个月已经因为我频繁迟到记名字被教导主任严厉批评了，我要是再逃课，她估计想打死我的心都有。想到这儿，不知为什么，却突然笑了一下，总感觉心里甜丝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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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份豆浆包子，藏书包里蒙混进校，没有直接上教室，直奔教室办公室，高三的老师们都来的太特么早了，想私下说两句话都是奢侈。只好清下嗓子，大声对着整个办公室喊，
“各位老师早！”
一瞬间，忙碌的办公室仿佛时间定格一般，所有人齐回头看着站在办公室门外吊儿郎当的我，包括我亲爱的月老师啊。她估计以为我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呢，毕竟是高三老师们最头疼的问题学生。我看到她眼睛突然瞪大，又皱眉眯起来，同时迅速放下手里的东西朝我走来。我知道她又要批评我胡闹了，对于学生，她从不包庇。但我正是喜欢她生气时候的模样啊，爱死了。

高三是紧张又压抑的时期，不仅学生需要大量做题积蓄知识，就连老师都得熬夜备课、写分析、作报告，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奋战一夜整个人都有些疲惫，伸展个腰肢，摁揉额角跳动的太阳穴，拿出抽屉里的芝麻糊准备随便填一下肚子，他就又来报到，若是平时其他老师也懒得过问，偏巧今天教导主任在，明里暗里和我谈过几次，就差没把他叫过来训一顿，现在倒是主动送上门。
压下心里的小火苗，对着教导主任和其他老师道声不好意思，放下芝麻糊蹬着职业高跟鞋就朝他走去，拉着到走廊一角，也不知道是一晚上邪火旺盛还是近来压力太大，张嘴就是一连串的责备质问。
“教室不去，跑来办公室大声嚷嚷，生怕别的老师不知道你是我学生？生怕教导主任不会找你谈话，把你从我带的精英班丢去普通班？”
眉头越皱越深，因为气急胸口起伏不定，一晚上的疲惫好似都给他驱散了，瞧着别的教室里已经开始复习的学生，再想想他顿时觉得作为班主任太失败。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正要说什么又啧了一声，下意识抬手捂住胃部，深深呼了口气才觉着刚刚情绪过于激动，毕竟除开师生关系，我和他十分亲密。
一想到这里就有些软了气势，正好早读铃声响起，又叹了口气，板着脸出声。
“还不快去早读，你已经迟到几次了。”

在没遇到她之前，我已经吊儿郎当很久了，遇到她之后，当然也没有任何改变，还变本加厉了点儿。但说实话，我就是喜欢她生气的样子，觉得可爱到极点，要不是在学校里，我真想现在就把她抱怀里尽情的说：“老师，你真的很迷人。”
听她恨铁不成钢的教育我，我却分神观察她的脸庞。疲惫写在脸上，又被她努力藏起来，她很爱美，如果不是因为是高三的班主任，又怎么会任由自己如此狼狈。听到最后一句倒才真紧张起来。说来也是，我和她的精英班格格不入，教导主任多次表示应该把我丢到普通班自生自灭，不要影响升学率，都被她以各种借口给婉拒了。终于是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不太考虑她，愧疚的笑起来，嬉皮笑脸道，
“对不起啦月老师，晚上安慰你。”
最后一句话说的格外轻，确保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只有她听得见。美滋滋的看着她又想打我，敏捷躲开，拉过书包打开，把早上买的早饭悄悄递给她，指了指教室唇语说，
“我过去了，你记得吃。”
说完转身就跑，踩着早自习铃声的最后一下踏进教室，听到纪律委员大喊“闻鹤晓你又迟到了！”却不为所动，大摇大摆走到座位上解释着铃声没断我不算迟到，我不喜欢这个班上的每一个人，与谁都是保持距离，因为我只喜欢这个班的班主任而已。恰好小组长过来收作业……
草！我好像忘记做作业了！

拿着递过来的早饭，耳尖还因为他最后一句话而泛红，除开班主任，我和他还同住一屋檐下，同吃一桌饭，同睡一间卧室，这是别人不知道，也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小秘密。虽然不明白怎么被他吸引，又或者怎么吸引到他，忽略掉成绩学业，但是简单的相处就会让我觉得异常满足，柔和了一身的严厉。同班老师打趣凑过来问谁献的早餐？我只推了推眼镜礼貌笑着道：“收缴顽皮学生的。”
教学楼呈半圆环绕，中间是两棵百年常青树，自建校初就挺立在此，见证了学生和老师的辛苦。夏天阳光穿过树叶，打在教室的玻璃窗上，温暖的气息会让人昏昏欲睡，却又立马被复习的翻书声、做题的唰唰声打破。抱着晚上熬夜做出的备案课程进入教室，望着讲桌上的一摞作业心里叹息，心疼学生又心疼自己，尤其是看到未交作业名单时更是心疼自己。
“闻鹤晓……”
咬牙切齿的叫出他名字，现在极度怀疑刚刚的早饭是贿赂。
其他学生有看好戏的，也有漠不关心的，更有甚者说要严罚，踢出精英班，顿时一拍桌子所有人都鸦雀无声，齐齐看向我。虽然我不喜欢体罚，但是对他这种顽皮学生需要使用非常手段，而且我知道，他最怕的就是打手心。
隐去嘴角那抹笑意，往后退一步，在所有同学的目视中指指身边的位置。
“全班就你一个人不交作业，上来。”

“全班就你一个人不交作业，上来。”
这句话在别人耳朵里是看好戏，在我来说是灾难，尤其是看到她边说边拿起戒尺，还没靠近就感觉手心里一阵发痒的难受。皱着眉头整张脸都写满拒绝，走一步都仿佛踩着指压板一样艰难，以龟速挪到讲台前，故作镇定的站好。她站在台上讲桌后，我站在台下讲桌侧，咫尺距离，恰好还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儿。很淡，这香水留香挺久，下次还买。
背对着同学，除了她以外，谁也看不到我的脸。于是挤出笑脸来，刻意把双手背在后面，假装根本没看懂他的意思。嘴唇开合，无声说着，
“小宝贝儿，我错啦，饶了我吧。”
背后的同学们开始起哄，吵吵嚷嚷得乱成一锅粥，烦得很。但反正只有她能看见我的表情，于是噘着嘴巴奉上几个亲亲，终于开口大声的回答，
“老师，我错了！我闻鹤晓不是一个好学生！今天我已经严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愿意接受操场罚跑十圈的惩罚！”
自顾自的帮她“决定”了惩罚方式，说完脚底抹油转身要跑，生怕慢了一点就被她揪住校服领子给拽回来，这戒尺我是一秒钟不想再看见，溜了溜了。

装作没看见他唇语一般的板着脸，可耳根子是越来越红越来越烫，幸好被垂下来的头发挡住，不然又落了把柄在他手上，回到家用来打趣我。心里忍着笑，却还开口呵斥其他吵嚷的同学，听见他大声念出惩罚方式，知晓是要跑，早就做好了防备先他一步伸手揪住蓝白的校服后领子，奈何惯性太大，身子晃动，高跟鞋未踩稳整个人就倒向他后背。
也不知他平时吃什么，个子比我高出很多，眼镜撞到他后背压着我眼角，登时觉着微疼的努力眨巴眼睛，几个平时好动的学生趁机起哄“闻鹤晓，你把月老师欺负哭了。”啧一声用戒尺拍打讲桌，皱眉敛眸，带着些许怒气和严厉的目光扫过教室，轻呵一声。
“是我这个班主任平时对你们太好了，一个个的起哄能力比学习还强？”
扶正眼镜框，挪了两步拉起他手不容拒绝的用戒尺啪啪啪打在手心，一时间教室安安静静，只听见窸窸窣窣的翻书声，杀鸡儆猴，是对这帮仗着学习好色厉内荏学生最好的敲打。垂眸望望他手心泛红，仍旧一副严肃模样的从他身侧走回讲台，却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软软朝他耳边说一句：“对不起。”
仔细整理资料，翻开昨夜备好的教案，埋头不敢看他，明明是班主任正当的惩罚学生，我却格外心虚，生怕他记在心里，想些乱七八糟的方式来折腾自己。毕竟在家里的时候我可不是他班主任。
“以后谁忘记交作业，他就是榜样。”
“快回去坐好，准备上课。”

“啪。”
“啪。”
是谁说的戒尺打手心不疼的？被我找到一定拿把池子把他手打肿！每被打一下手就忍不住往回缩，然后被逼着继续颤抖的伸出来再被打一下，我真的太难了。惩罚完毕，掌心里火辣辣的又疼又痒，忍不住用另一只手边挠边往回走，在她附耳一声道歉时，飞快且轻微的回了一句“回家等着”，嘴角飞快的提了一下又回归平静，大声回答，
“是！老师！我下次一定好好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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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课程紧任务重，就连休息的时间都是奢侈，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十点半放学，伸了个懒腰也开始犯困。手掌抵在额头上，白天被打刺痛感已微乎其微，倒是肿起来的地方还有些发红。等整层楼的学生老师们都走得差不多了，这才背起书包离开教室。
看到教师办公室还有光亮，走近一看，果不其然只有我敬业的月老师还在埋头批改作业。本就已经熬了一天了，即便是坐着都能感觉出来她的疲惫。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其他人以后，悄声走进办公室里，弯腰从身后抱住她，埋在颈窝里亲了一口，小声说，
“月老师，还在改作业呀？不下班吗？”

白天一连上了八节课，中午吃饭的时间都得挤出来，根本来不及去问问他被打的地方疼不疼？等晚自习结束所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还得继续把堆起来的作业批批改改，一边因为作业内容皱眉，一边又疲惫的想趴在桌子上好好眯一下，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到，差点尖叫出声的放了红笔，举着拳头不轻不重的敲打埋在颈窝中的脑袋。
“闻鹤晓同学不也还没走吗？”
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原来只剩下我一个人，就连教导主任也回家给孩子过生日去了。很早就来这个地方工作，家里人也是放心，十天半个月才来一次电话，无外乎一些嘘寒问暖的话，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更多的是疏远，不知道怎么去回应他们的期待，渐渐变成了一个不苟言笑、死板冷淡的性子，也只有和他会多一些脾性，虽然大多都是被惹生气。
把桌上的资料整理一下，厚厚一打全部放进背包里，扎了一天的头发也放散开，整个人看起来更柔和一些，时间晚到门卫大叔陈伯都来查岗，忙不迭的推开黏在身上的人。
“月老师和学生感情真不错啊，不过晚了，要早点回去了。”
“好的，这就走了。”
陈伯是个和善的人，还有一年就退休了，可能因为无儿无女，知道我一个人来这边工作，对我也格外的照顾。背上背包，想到白天那句‘回家等着’莫名紧张，先他一步出了办公室。
“回家了。”

其实我之所以喜欢她，除了贪恋她的美貌，馋她身子以外，还是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迄今为止对我最好的人。每个老师都觉得我是个问题学生，逃学，迟到，不交作业，都到了高三还不老实，好在脑子还行，成绩勉强挂上本科线，才能在这个精英班苟活下来。自小爹不疼娘不爱，离婚了只知道给钱，喊家长了多少次也只是用忙做借口。这点儿上让我觉得，大人们没一个可信的。
但她可信啊。
想到这儿，高高兴兴的背起书包跟在她身后出校门，蹭上车，回了家。对了，我现在是住在她的家里，死乞白赖白吃白喝的小白脸儿也是我。虽说爹妈给的钱也不算少，但我乐意装个可怜样子要她同情我，爱着我，关心我。至少，在外是这样的。
刚打开门让她先走进去，把高跟鞋换了，自己跟着进屋关门换鞋一气呵成。趁着她放下东西的空档，随手把书包一扔就过去把人搂怀里，顺势往沙发一坐，美人入怀，完美的三分球。
手掌在她背上摩挲着，往腰上游走，小皮裙的拉链也被我摸到了。双手一搂小蛮腰，埋胸即是温柔乡，装可怜我最一流，抬起手给她看，小声哔哔，吐出俩字儿。
“肿了。”

想当初不过是放学路上抄了近路想早点回家做饭，拐过小巷子时听见殴打声，原本装作看不见就好，偏偏那校服蓝白得刺眼，一瞧就知道是本校的学生，再仔细点瞧，还是我班级上的学生。虽然每个老师甚至教导主任都和我说过他是“问题学生”，放在班级上也不过自生自灭，没必要太上心，但是总觉得不能不管，至少不能让我的学生被欺负。
当时大概就是抱着这种心情把刚刚买好的西瓜、洋葱、土豆等都用在了对抗小流氓身上，幸好门卫陈伯看到及时过来才让我们顺利脱身，人生第一次狼狈和打架都是因为这个问题学生——闻鹤晓。现在想想甚是好笑的握着他手，小心的揉捏，弯眸瞥他一眼。
“不要装可怜，这都是你自找的。”
这个房子不大，本来是一个人租的一室一厅，谁知这家伙自那天后就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自己，非挤了进来霸占我的床，家里所有东西都变成了双份，有时候醒来被抱着也会偷偷亲一下他脸，然后装作若无其事。
这是个小秘密，班主任和问题学生的小秘密！
感觉到腰肢上不安分的手，轻哼着揪上他耳朵，挑眉低首咬过鼻尖，靠着他肩头软了身子，格外温柔。
“我累了，你别做乱，不然还打你手心。”
“晚饭你做，我要吃番茄炒鸡蛋。”

“我也不想动，点外卖吧，你看我这手，还能做饭吗？”
可怜巴巴的再次把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空了一只手出来开始划拉app点外卖。选好她要吃的东西和自己要吃的，付完账就把手机丢一边，专心的搂着怀里的人，伸手往旁边的沙发头摸到一件自己的T恤拽过来，然后理直气壮的开始解她衬衫扣子。在她又羞又恼的问“你干什么！”的时候，赶紧哎哟起来，
“诶诶别动别动！我手疼手疼手疼疼疼疼疼！！！！”
于是趁机把她上身扒个精光，故意吹了个口哨端详了一番，然后帮她套上T恤，顺手也把皮裙脱掉，将衬衫一拉遮盖处羞怯的部分。我比她快高了一个头，我的T恤对她而言都是大了许多，当个睡衣绰绰有余。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卸掉老师装扮，只是我一个人的月卿卿，摸着大腿仰头看着她，拉近距离给个wink，
“老师，手疼，要卿卿亲亲才能好。”

本就累极了，哪晓得他还趁机发难，红着脸瞧眼身上被换的体恤，努力往下扯动遮住腿根，沙发上是换下的职业装和粉色内衣，躲哪儿都躲不掉，整个人就要煮熟了一般的又羞又恼。拿眼刀子瞪他，阻止作乱的手，忍不住嗔一句。
“疼死你算了，小流氓！”
到底对白天打他手心的事心存愧疚，刚刚摸过也确实肿了些，只能认错的呼口气，顶着有些泛红的脸亲在了他唇上，柔柔软软的有点像中午吃的嫩豆腐，一想刚刚的口哨声又报复性的咬了一下，快速分离，抿着唇偏头，露出红了的耳尖。
“快放开我，要去洗澡。”
想起身又被他搂着腰肢，过于宽大的体恤掩不住春光，就连精致的锁骨都会暴露。稍不留神体恤就往上挪动，腿根之下的美景若隐若现，虽然经常亲密，但是依旧会觉得不好意思，好似平时那个严厉的班主任是个面具，褪去面具之后的我就是只小兔子，而他就是只喂不饱的大灰狼。
伸手捂住大灰狼的眼睛，趁机捏了两下脸颊，准备以最快的速度跑进浴室。

——完美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