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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凤凰图腾》BY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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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手法熟练到让人心悸。这个面貌秀美而娇弱的小公子,竟然是个……杀人的老手。
        林冰来不及发问,眼他们已经带头冲到了村庄里。刹那间随着卓玉跟来的三百多轻骑迎面撞上,尖锐的天朝三千大军杀声震天,民众的溃逃和哭叫声伴随着火光,在夜色中轰然炸响。
        林冰大喝:“只杀西宛士兵!百姓不涉!”
        一波又一波的传令声就像滴入油锅的水滴一样从周围炸了开去:“只杀西宛士兵!”
        “百姓不涉!”
        一道箭影破空而来,林冰一回头,还没有来得及抵挡,只见剑光一闪生生把箭头斩成两段。他猛地一看,只见明德苍白的脸颊上飞溅了一道血迹,细细的蜿蜒下来,在火光中格外的妖气。
        他指着不远处:“卓玉在那边!”
        林冰眺望过去,但是塞外夜色雾气弥漫,战场上又杂乱不已,根本看不到更远的地方。他刚想开口问,明德一挥手,下令:“跑得快的跟我来!”
        林冰调转马头,几百亲兵立刻跟上,一路披荆斩棘所向披靡,仅仅是几百米远,就看见卓玉一人黑袍黑马,在几个贴身侍卫的抵挡下往山坡那边突围。
        林冰喝道:“放箭!”
        前排的弓箭手立刻在马上搭弓射箭,夜色中一时嗖嗖之声不断,只听叮叮当当几声,那边的侍卫中有人斩落了来箭,有的却负伤掉下了马。林冰亲自一马当先的领着亲兵追赶,到了快接近的地方才发觉卓玉身边跟着的几个贴身侍卫都已经力尽神危坚持不住了,不仅仅如此,卓玉自己本人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整个上半身紧紧贴在马背上,就像是负了重伤一般。
        林冰精神一振,喝道:“追!”
        话音未落,卓玉远远的打了个手势,几个侍卫犹疑了一下,却听他一声暴喝:“散!”
        那几个身受重伤的侍卫对视一眼,领头的一个遥遥低头,哽咽道:“将军,得罪!”
        说着竟然不顾卓玉叫他们自行逃亡的命令,带领手下调转马头,几匹轻骑一字排开,生生挡在了林冰他们一行几百人的精兵之前!
        林冰心中一动,不禁也有点叹息这几个人忠心如此。战场之上其实没有对错,各为其主罢了,他们几个做到这个地步,其实已经非一般人所能为。
        他刚带队冲上去举起刀箭,突而只见卓玉去而复返,在夜色和火光中迎着他们就这么直直的撞了过来!林冰下意识的一顿,只见卓玉猛地勒马,黑色的战马长嘶一声,从那几个侍卫头顶上一跃而过,猛地向他们冲了过来!
        不管卓玉本人如何的嗜杀残暴,那一刻在半空中,年少将军黑衣黑马,火光中衣袂飘扬,仿佛战神。那种天下第一高手多年声震寰宇的气势把追兵都震了一震,紧接着就只见卓玉顺手拔剑,血光之间一连砍翻了三个冲在最前边的精兵。
        那个利落残忍,简直就骇人听闻,后边几批追兵都缓了一缓,就只见他猛地调转马头向另一边飞驰而去,远远的避开了自己那几个侍卫所在的方向。原来他冲回来冒险,仅仅是为了让那几个忠心的侍卫躲开这场追杀而已。



157楼2009-09-02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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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身下的土地里,手背上青筋暴起,刺骨的痛苦显而易见。明德犹疑了一会儿,走过去轻轻的用脚踢了踢他:“你还醒着么?”
            卓玉的声音因为痛苦而有点嘶哑:“未来三天之内不会死。”
            “三天之后呢?”
            “可能性半对半。”
            明德半跪在他面前:“……你是……你是什么人?”
            卓玉猛地抬起头来看他,眼底一片血红,在俊秀的脸上显出一种异常的狰狞。
            “可怜的孩子……”他轻轻的笑着喘息,“你连你的家族、你的血脉、你可能拥有的力量……你什么都不知道……”
            话音未落他眼前一黑,接着重重的摔倒在地,肋骨间猛地被踩上一只脚,痛苦中明德的声音抑制不住的发抖:“你说什么?你知道什么?快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他们……别的人……别的人都在哪里?!”
            虽然开印的痛苦和被少年打断一根肋骨的疼痛加倍的刺激着神经,但是卓玉仍然有点想笑。他真的笑了出来,尽管这个神情在明德看来有点扭曲和恐怖。
            “别的人都不在了……死了……只有你和我们,只有你和我们,三个人,别的再也没有了……”
            明德一把拽起他:“还有一个在哪里?”
            “……我没找到。”卓玉看着他,目光近乎悲悯,“我是来找她的,但是被你们打断了。”
            电光火石之间明德脑海里窜过当时林冰的话:卓玉是去找一个女人的,别人怎么劝都劝不住……
            “一个人一生只会开一次印,如果有血脉相同的人在一边保驾护航,那有可能熬过去,如果熬不过去,那这个人也就活不成了。如果你是龙印就好了……”卓玉叹息着,但是那声音也不像是很遗憾的样子,“……自作孽啊,我估计三天后,路九辰就可以来给我收尸了。”
            明德心里很乱,不知道怎么办,他抓住卓玉:“我能不能帮你熬过去?”
            卓玉冷冷的看着他:“你的父亲,你的族人,你全家的性命都是在我手中结束的,现在你来问我能不能救我?上官明德,你疯了?”
            明德脑子嗡的一下就炸开了:“不是李骥……不是李骥他……”
            不是李骥杀的吗?
            去年一个深冬的夜晚,乾万帝以为他睡着了,于是起身出去,外边容十八的声音很低很低,好像在说什么有关于图腾的事。明德强忍着酸疼和虚软,偷偷的走到门口去,恍惚只听见乾万帝叹了口气:“……凤凰印一百多口人……没一个活口……真是狠……”
            容十八点点头:“是的,九族都灭了,臣只能下令让人焚烧干净。”
            乾万帝的声音沉寂了很久,最终淡淡的道:“……我对你们没别的要求,只有一点,这件事只要我活着,就不能给任何人知道,否则……”
            容十八深深的俯下身:“臣接旨。”
            当时乾万帝并不知道,他真正要瞒的那个人正站在一门之隔的地方,全身冰冷,战栗难言。
    


    159楼2009-09-02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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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子见了卓玉,愣了愣便哽咽着大声问:“哥!”
              卓玉脸上颇有些动容,一时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半晌才低低的道:“……阿珍……”
              阿珍向前跑了两步,随即被左右拦了下来:“姑娘……”“姑娘别冲动啊!”“姑娘,稍微等等吧……”这些人也有趣,若是普通人质,当然不会和颜悦色如此;只是这个阿珍生得非常好看,日常看守的士兵连重话都没有一句,天天想办法哄她开心。
              林冰朗声道:“卓国师!既然这样我也不多说了,令妹的安危全在您一念之间,您自己看着办罢!”
              卓玉冷笑着问:“林将军这话我却不懂。诸位想要什么?不妨明说。”
              林冰向左右看一眼,见没有异议,才说:“两国百姓当然是以安居乐业为先,既然这场战争是国师发动的,那么当然也就应该由国师来结束!”
              卓玉默然不言,半晌道:“……大军可以后退一百里……”
              林冰铿然拔刀,遥遥的指向了阿珍:“国师带兵,一日可前进三百里,区区一百里算得了什么?”
              卓玉看他刀尖一闪,脸色霍然一变,几乎要立刻冲上来。林冰左右的亲兵立刻作势要上前拦阻,一时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一绷就要断了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突而只听几声咳嗽,卓玉一惊:“阿珍!”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阿珍一手捂住胸口,咳得跪倒在地,随即咳着咳着就吐出一口青黑色的血来。林冰上前两步,突而只听风声呼啸而过,电光火石之间卓玉已经飞身而上,一把扶起了阿珍。
              阿珍只咳了几声就没了气息,转眼之间额角就浮上了一层黑气,同时一股血腥气也散发出来。这一切的症状都来得太快,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卓玉的脸色一下苍白:“阿珍,你这两天……这两天是不是去了云州?”
              阿珍虚弱的点点头。
              林冰突而反应过来:“云州浙县?那不是刚刚因为瘟疫而被封城了吗?”
              卓玉的手指都在颤抖。从来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如此失态,就算是无数人在他眼前肢体分离,他都没有过这么明显的惊慌。
              真是报应,自己散播的瘟疫,竟然被自己唯一的亲人传染上了。
              世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竟然恰巧的应在了这里!
              明德看看显然手足无措的林冰,上前一步问:“有解药吗?”
              “有,”卓玉说,“但是在我大帐里。”
              他抱起阿珍,回头刚走一步,眼前刀戟相交。林冰高声道:“国师!三十万大军进退,尽在你你一声令下!”
              卓玉面无表情,而额角已经冒出了细细的冷汗。怀里阿珍剧烈的咳了几声,几口青黑色的血从唇角涌出来,洇进了卓玉黑色的衣袍里。
              这种瘟疫会潜伏几天,发作起来很快,血液、唾液、水流相交就会感染,一旦发作短短几个时辰就会痛苦不堪。从这里快马加鞭赶到西宛国大军的营帐要两三个时辰,这时赶过去,已经快要来不及了。
      


      164楼2009-09-02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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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让人沉溺其中,就仿佛深深的海,无声无息的燃烧了他们一辈子的热情。
                手上仿佛还残留着肌肤相贴时的温度,转眼间已是骨灰一捧,飘渺散去。
                那个人竟然,就这么,不回来了。
                路九辰只觉得胸中积郁沉重,不是尖锐的痛苦,却沉甸甸的,压断了心胸血脉。
                块垒压人老,忧心能伤人啊……
                从少年时意气风发,到几十年人世沉浮,仿佛已经修炼到能够脱离红尘、站在山巅俯视众生一般的境地……却在这刹那间,猛地被一刀捅进心腹,转瞬就落回了尘世。
                原来我也是会痛的。
                原来我也从没有真正的超脱过……
                原来……我还是……牵挂着滚滚三千里红尘情爱的……
                路九辰猛地一声清啸——随着那声音刺入耳膜,他多年来撑在胸肺间那口真气瞬间就爆发了。他所修习的套数是和卓玉相生相克的,卓玉早年确实当得起这天下第一高手之名,但是后来沉心权术,武学底子渐渐的就不如路九辰沉厚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有点怕他,甚至在逼宫夺权那一日,连面都不敢见,连一句话都不敢问,直接关起来小心万分的看守着,妄图关他一生一世……这么多年了,彼此相忘,偶尔对坐也是无言默默,凉茶一杯尽是黄昏……没想到,原本以为是一辈子的波澜不起,而今却措手不及的彼此错失了……
                从此思君令人老……
                从此……永世不相见……
                一场大火几乎烧遍了天际。
                整个世界都剧烈的摇晃着,大地颤抖着开裂,浓烟遮蔽了天空,尖叫和哭泣听不见声音,耳朵里轰轰作响,仿佛末日已经来临。
                巨石阵坍塌了。
                千年古石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出口在大火尽处光明乍现,明德只知道自己在拼命的跑着,他不记得自己跌倒了多少次,每次都是爬起来拼命继续跑,好像只要稍微停顿,就再也跑不出去了一样。
                他突而想起那天出城的时候,堵着那一口气不去抬眼看一看城墙上那个注视着他的男人。其实他知道自己只要回头,那个男人都会在原地等待的。但是只是那一眼的错失,可能从此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谁都不知道这一眼是不是今生最后一次回首,可能在这一刻彼此擦肩而过,下一秒就堕入了往生轮回。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不会回头去看他一眼呢?
                明德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
                他只知道要拼尽全力的往前跑,身后是坍塌的地狱,而前方也许,就是香象莲华、万乘佛国。
                那一场大火烧尽了山谷,东阳王府的亲兵全部都退去了外围,准备搭弓射箭,只要有人跑出来就一箭上去射个对穿。惨叫声和惊呼声此起彼伏,刹那间仿佛堕入了血海地狱。前排的弓箭手完全杀红了眼,只见火焰中扑过来一个灰衣的身影,刚要搭弓射箭,突而眼前一黑,隔着一丈远的距离就被隔空拧断了脖颈。
        


        167楼2009-09-02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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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排的弓箭手发觉不对,急忙举弓发射,但是仅仅只做了个动作,就被闪电般对穿了胸膛。连续几排人都割秧一样被放倒,后边的大军终于发现了异常。东阳王晋源奔跑的时候回头发现这一幕,立刻痛骂军长:“怎么回事!还不快让人射箭,不要留下一个活口!”
                  军长跑去前边传达王爷的命令,走到一半,突而发觉浓烟滚滚的天幕中什么人闪身飞过。他定睛一看,好像是一个刚才被困在阵中的相貌不惊的中年人,明明是很平庸朴素的一个人,这时却凌厉得仿佛脱弓的箭,带着一身血气直直的向着东阳王晋源的方向跃去。
                  军长刚要惊呼,突而就只见那个沉默不语的灰衣男子仅仅在半空续了一口气,接着就凭空跃去了三丈远。那一手鸟纵之术极其的骇人,弓箭手没有见识过,惊呼一声僵在了原地,手里搭着的箭矢也忘记了。
                  一直到很久以后,这个目睹了一切的军长都能清晰的回忆起当初的每一个细节。他只要一合上眼就能想起当时的场景,仿佛大鸟一般无声无息掠过天空的当世搏杀第一好手,只那么伸手在东阳王晋源的喉咙上一拧,李晋源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喀嚓一声血光暴起,生生的被拧断了整个头颅!
                  路九辰只在掐住李晋源脖颈的时候停留了一刹那。当时他并没有看自己眼前慢慢倒下的尸身,他遥遥的望向远方,嘴里轻轻的说了一句什么。
                  事后有人说,他说的是当天的日期时辰。
                  还有人说,他说的是斥骂李晋源的话。
                  有的人甚至绘声绘色的传言出了很多版本,都是正气悍然、堂堂皇皇的,都是非常符合他身份和地位的。那些话在中原乃至北疆的每一个角落里流传着,无数人为之震撼、为之热血,无数人憧憬着那一瞬间,他们都坚信自己听说的那个版本是正确的,是最符合一个像路九辰这样、不世出的英雄的身份的。
                  ……其实他们都错了。
                  只有当初就站在李晋源身边的一个小士兵说,他听见那个可怕的杀神望着远方,很低很低的说了一句:“……吾将不忘四月初三,翠霞深山庙钟晚。”
                  很久很久以后,翠霞山的名字已经改了,孤老庙已经坍塌成为灰土,荒草蔓延了崎岖的山道,没有人知道那个月色昏暗的深夜,在那座破败的小庙里发生过怎样的一场旖旎情事。
                  那一切都随着那场大火,被焚烧得干干净净。
                  就像一道暗色的、隐秘的伤痕,刻在心里最不为人知的角落,微微的疼痛着,一生相伴、直到老死。
                  大火一直烧到了黄昏,东阳王晋源被杀,亲兵逃窜,踩踏中不知闹出了多少人命。到晚霞如血的时候,漫山遍野萧索不堪,铺天盖地的巨大的静寂完全笼罩了劫后余生的人们,每一个人都跪倒在地,一时之间好像已经过去了漫长的时光。
                  路九辰站起身。他满手都是血,顺着指尖汇聚成一缕,随着走路的步伐而滴落在身后。林冰叫住他,问:“您要去哪里?”
                  路九辰没有回答。
                  去哪里呢?他也不知道。
                  当年卓玉弑师出道,他跟着下山;卓玉灭族复仇,他赶去追捕;卓玉收拢势力,他入朝阻止;卓玉举兵逼宫,他被关在那个对他而言根本想出去就能出去的沐帿殿里,沉默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看着他成为恶名昭着的权臣,看着他权倾一方炙手可热,看着他夜夜辗转难眠,看着他大笑醉生梦死……
                  现在卓玉死了。
                  他还上哪里去呢?
                  他还去……做什么呢?
                  夕阳渐渐下沉,如血的余晖洒遍天穹。他们看着路九辰渐渐远去的背影,风刮起他的衣角,慢慢的消融在了深山的尽头。
                  没有人能顾得上阻止路九辰,阿珍的情况不能再耽搁,他们必须记着把她送到西宛军队的大营去;东阳王晋源之前留下的叛军已经闻讯动乱,一夜之间流寇如草、乱走山东,朝廷必须派兵镇


          168楼2009-09-02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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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
                    乾万帝得知事态,迅速的下了千里圣旨,晋升林冰为汉北都统、上官明德为将,一路从汉北起兵追杀到汉中,争取在淮水一带拦住乱军并进行歼灭。
                    短短几天之内天下就大乱了。这个太平盛世所隐藏的种种不被注意的问题一朝之间全部涌上了水面,每个人都清晰的意识到:乱世,来了。
                    有的人挣扎求生,有的人浑水摸鱼,有的人明哲保身,有的人飞黄腾达。
                    人们都忙忙碌碌,没有人注意到,灰烬之下的巨石阵里,一棵不引人注目的老树之下,一个人费力的从尸骨堆里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到树下,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卓玉双眼紧闭的躺了一会儿,渐渐攒起来一点力气,慢慢的坐起身。他全身都是血,大概没有一块骨头是完好无缺的,背上的烧灼感完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麻木。
                    那个图腾没有了。即使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出自己脊背上的皮肤光滑完整,除了伤痕和血迹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这是不是代表以往的罪孽和鲜血,都被一笔勾销了呢?
                    卓玉有点诧异自己竟然没有死。虽然他现在无比虚弱,但是就像重生一般干干净净,用一双清明的眼睛看世界。那些过往的激烈和阴霾都如同雨后初晴的乌云一般散去了,只留下一片晴朗,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
                    夜幕降临而旭日东升,星月疏朗而晴雨几度。他久久的坐在这里,仿佛已经和这枯藤老树和为了一体。意识昏沉复又清醒,慢慢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他几乎已经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有一天他睁开眼,朦朦胧胧的看见眼前好像站了一个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卓玉扬起头,靠着树干,懒洋洋的打量那人一眼,声音沙哑仿佛刀割:“……路总管,有何贵干?”
                    路九辰一言不发。
                    卓玉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扶着树干,打量他一圈。虽然虚弱到极点,他的声音还是带着优雅的漫不经心:“……既然路总管喜欢在这吹风,那我就不打扰尊驾了……”
                    他返身向远处走了两步,路九辰袖着手,望着远处说:“西宛大军撤退了。”
                    卓玉头也不回:“和我有什么关系?”
                    “国王殿下下令全国为你戴孝三个月。”
                    “关我什么事?”
                    突而他眼前天地一阵旋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一把扛了起来。他并不重,路九辰很轻松的扛着他跳下土坡,大步向树下拴着的乌稚走去。
                    “那些跟你没关系,但是你倒跟我有点关系。”
                    路九辰把他往马背上一摔,也不管卓玉气血上涌差点呕出来,接着就纵身上马,一扬马鞭,啪的一声乌稚长嘶,接着风驰电掣一般向着地平线的方向奔去了。
                    风中散落的话模糊不清,零零碎碎的没有重点。恍惚间几个字直入人心,坚定得好像沉默的山石,总是伫立在那里,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我们……可以回家了。”
            


            169楼2009-09-02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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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供,每年不到一百斤的量罢了。
                      丁恍看看那碗粥,舀起一勺吃了,突然脸色一变。
                      没等他说话,明德立刻极其关心的问:“丁大人怎么了?如此珍米,入不了大人的眼吗?”
                      丁恍平生就没吃过这么咸的米,就跟里边倒了十斤盐一样,咸的他几乎说不出话:“……老臣……老臣也吃过碧玉粳米,哪里会这么……这么……”
                      明德慢条斯理的吃着粥,温文尔雅的笑起来:“丁大人真是豪奢,每年不到一百斤的特


              180楼2009-09-02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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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自己,永远也等不来那一声恋人间的判决了。
                        51.如痴如狂
                        明德变得很嗜睡,一睡就醒不过来,乾万帝又不敢惊动他,保持着这一个姿势慢慢的也睡着了。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突而被惊醒,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明德在身边拱来拱去的,早就醒了。
                        他只觉得自己手指上有点轻微的刺痛,偏过头去一看,只见明德抓着他一根手指轻轻的啃咬着,啃得一手都是口水。
                        被子早就被他拱了下去,单薄的睡衣滑下身体,一直裸露到腰,露出大片柔嫩的皮肤。乾万帝看着看着,忍不住一股火气冲了上来,手上那一点轻微的刺痛都深深的痒进了心里,好像有一只小爪子在不停的抓挠一样。
                        明德敏感的抬眼看见乾万帝醒了,立刻连滚带爬的滚去床脚里缩着。还没把自己藏好,一只手伸过来拦腰把他抱回来,随即乾万帝精壮的身体压了上来,带着纯男性的侵略的气息完全的笼罩了他。
                        “不要……嗯……”
                        那声音实在是太难以听清了,乾万帝轻轻的吻着他,一边把手伸进衣底摩挲着他的皮肤。少年柔滑的肌肤好像沾手就会融化一样,在凌乱的床里,带着致命的诱惑的气息。
                        乾万帝粗重的喘息着,他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自己硬了,欲望来得仿佛洪水猛兽,让人无法克制。
                        “乖,乖一点……好孩子,来,放松一点……”
                        明德根本不买账,扭来扭去的想逃跑。乾万帝一手紧紧的搂着他,一手包覆了少年身下温驯的器官,上下抚摸着想让他也硬起来。
                        但是明德实在是太紧张了,他害怕明黄色的龙袍,虽然这个男人换了别的衣服,也改了熏香,但是人还是这个人,一样让他感到害怕。乾万帝尽量让他放松了半天,小东西一样还是软软的没有一点抬头的倾向,不仅如此明德好像还更害怕了,他俯身去吻那小小的眉心的时候,都听见细微而胆怯的哽咽声。
                        “别,别哭,好孩子,听话,别哭……”乾万帝轻轻的吻去眼角的一点泪水,顿时感觉到手底下的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了。
                        这么柔软而美丽的身体,虚弱的被按在在自己身下,让人兴起难以抑制的蹂躏欲。记忆里销魂蚀骨的快感还刺激着神经,让李骥简直想立刻就进入这个小东西的身体里,做到他娇软的哭泣呻


                194楼2009-09-02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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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吟、辗转求饶。
                          暴虐的想法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李骥起身深深地喘了口气,他手一松,明德就立刻挣扎着爬起来,裸露着大半个身体飞快的蜷进了床角,好像在他的意识里,只要躲进了这个角落里就安全了,就没人能拿他怎么样了。
                          李骥看着他苦笑了笑,最终还是决定自己解决。他不敢去召见任何嫔妃,也不愿意见到其他女人,这个理应不缺女人的皇帝只能自己用手解决了欲望,然后再匆匆清理了一下就赶回来。
                          明德好像觉得这个男人没有伤害到自己,所以胆子稍微大了一点,看到李骥回来也不躲了,探头探脑的去看他。
                          李骥一手把他拽出来,紧紧的按在自己怀里:“看什么看,你这个小坏东西……这么不听话,当心丢你去喂狼……”
                          明德不理解什么是喂狼,他不喜欢的是被抓在李骥怀里,刚上手就扭啊扭啊的,嘀嘀咕咕的抱怨着什么。
                          乾万帝直觉刚刚发泄过的火气又有燃烧起来的架势,赶紧按住他不让他乱动:“你要什么?说大点声,要什么?”
                          “要吃……”
                          小东西可怜兮兮的,看到乾万帝的手指,又叼起来啃咬着,吐了一手的口水:“要吃……要吃……”
                          “要吃什么?”
                          明德不理解,还是嘀咕着:“要吃……”
                          乾万帝自己不是个穷奢极欲的皇帝,后宫的花费也一向不大,唯一称得上是锦衣玉食的也就是怀里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家伙了。他说不清楚要吃什么的时候,一般都是叫清帧殿的小厨房里把所有菜色都做一遍端上来,这些菜色通常都是有的被吃了两口,有的一口都没有动就被撤了下去,那些最珍贵最难得的食材最终真正进了口的大概也就百分之一。
                          御膳房的厨子曾经进言过,长此以往容易折福,也容易被人诟病。但是乾万帝仅用一句话就打发了这些人:“朕仅此一人,待之如珠如宝,整个天下都能拱手送上,何况是点吃穿用度!”
                          小厨房早有准备,不一会儿就有宫人摆上桌椅碗筷,流水一样的送来各色南北佳肴、咸甜小点、饮食汤面。因为搞不清现在小贵人喜欢吃什么,皇上又语焉不详,所以厨子只能尽量多的送,基本上把能涵盖的菜色都涵盖了一个遍。
                          明德这时候比以前其实好伺候多了,他看什么都有趣,看什么都要吃,每样菜都要尝一尝,喜欢的咽下去,不喜欢的咬两下就吐掉。他这个样子自己又不会吃,乾万帝就把他紧紧的楼在怀里耐心的喂他,小东西兴奋得也忘了挣扎,倒是乖乖的靠在怀里。
                          “你以前什么都不乐意吃的,也从来不愿意靠着我……”
                          说话时唇齿间的气流热乎乎的拂过耳朵尖,明德缩了缩头,抬眼来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他的眼睛很漂亮,一片澄澈透明,带着当年初见时的明亮和天真。
                          乾万帝突然感到心里很痛,就像被一根铁丝紧紧的勒住了一样,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松手放开了明德,捂住心脏,弯下腰。
                          他以前总是问明德:你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会流泪了,可是现在,时间已经太迟,一切都已经无事于补。
                          乱军受到压制,大殿也被水泼过,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光。尽管如此,那些冤魂的哀嚎和鲜血的气味也仍然残存在威严庄重的大殿里,在每一寸石缝拐角里挣扎着,不分日夜的凄厉的哭泣。
                          对于上官明德率众谋反的事,朝臣议论纷纷,最后在辅政大臣丁恍的带领下集体向乾万帝上奏章,要求严办上官明德。其中甚至包括了上官侍郎带领全族的请


                  195楼2009-09-02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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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6.一箭光寒
                            他跪下去:“尊敬的皇帝,臣斗胆想请皇帝赐臣一赏,不知可否?”
                            乾万帝心情不错,笑问:“何赏?你我两国亲善,有什么要求在朕容许之内的,都但说无妨!”
                            裘多王子朗声道:“臣虽然第一次来觐见天朝,却在很久以前就听闻过,皇帝陛下当太子的时候曾经亲率大军,踏平了千万里的大好山河。臣敬仰皇帝已久,请皇帝今日亲自上马,让臣等目睹陛下当年征战四方的风采吧!”
                            他说完,便深深的拜了下去,极其的恭敬而忠诚的样子。
                            话虽然好听,其实是名副其实的挑战和刁难。月氏擅长骑射,若是在中原皇帝的土地上让他们耀武扬威,那真的是失却了泱泱大国的面子,更何况人家的挑战书都已经送到眼前来了。月氏王子这一手可不是虚的,奔驰连射、发发中靶,那是高手所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将士都未必能做到。也许就算是曾经的天下第一高手亲自前来,也可能只会笑着说一句“术业有专攻”吧!
                            但是如果接战,那也未必就真的成全了天朝皇帝的面子。乾万帝再怎么御驾亲征,那是他自己的事,那是事关国家、江山、社稷存亡的大事。如果在一个小小的狩猎场上和一个小国的王子比箭,不管是赢是输,说出去都不是好听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你对手的水平,代表了你自己的水平。当年卓国师输给路总管,那只是密事而已,并不丢人;然而如果乾万帝贵为天朝皇帝,贸贸然的接受了月氏王子的挑战,那他也就把自己放到一个异族属国的王子那样的位置上去了。
                            乾万帝只微笑不语,两人一时僵持着,谁都没有动。半晌之后倒是明德忍不住了,他脾气本来就坏,就算脑子不清楚了,脾气也还是一样的坏。一看没人理他哄他,他就不耐烦了,自己慢慢的晃到那匹月氏宝马边上,抬手去轻轻的抚摸马鼻。
                            月氏宝马打了个响鼻,立刻引来注意,几个宫人惊慌失措的跑来:“小祖宗!快快跟奴才们回去吧!”
                            明德根本不理他们。他看着战马,又回头看看弓箭和沙场,眼里渐渐的露出一点迷惘之色来。
                            这一切都应该和他的生活毫无联系,但是他偏偏觉得这么熟悉,好像只要他一起身,就可以立刻坐到马上去一样。那缰绳的手感、弓箭的角度,好像他闭着眼,就可以想象出是什么样的。
                            一股莫名的冲动引诱着他,他看着战马,战马也看着他,彼此眼中存在着倒影,就好像曾经真的融为一体、合力厮杀过一样。
                            远远的传来一阵惊叫声,宫人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乾万帝一惊,转眼望去,只见明德纵身一跃,已经轻轻巧巧的坐上了马。
                            乾万帝当时大惊,只觉得手脚发凉,整个人都几乎要软下来。他毕竟经历得久了,只失态了一下,便猛地推开裘多王子冲了过去。
                            “明德!”李骥厉声喝道,“下来!”
                            明德却还好奇的看着他,根本不理解他说的是什么一样。那匹月氏宝马性子极烈,如何能容忍除了主人之外的人骑在自己身上,这时已经发现了不对,便不耐烦的踏起了步。
                            明德虽然还记得扬马搭弓,但是身体情况已经每况愈下。要是在他极盛的时候,不说驯服烈马了,在这场中让人人都拜服胆寒都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现在他浑浑噩噩的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是凭本能觉得好玩,万一被马摔下来,那真不是好开玩笑的。
                    


                    210楼2009-09-02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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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过几日,月氏使团辞行,准备在当夜,就启程归朝。
                              裘多王子在辞行的时候,乾万帝并不在宫里。住在郊外的老君眉此时病重,他是辅佐先帝的老御医了,也一直看顾着还是太子的李骥,因此格外受到重视。乾万帝一听说老人家病重的消息,就立刻启程去看他老人家了。
                              只有丁恍代表乾万帝向月氏使团辞行,并一直送去了宫城外。裘多暗暗的往送行的队伍中看了好几眼,明德并不在里边。他只得叹了口气,猛地调转马头,用月氏语言喝道:“咱们走!”
                              “殿下请慢!”
                              裘多一回头,只见一个小厮策马前来,挡住了去路。裘多皱了皱眉,他人的出这个小厮,就是当时说是贤妃还是那个嫔妃宫里送来那个玉盘的奴才。
                              小厮向左右看了一眼,对裘多拱了拱手,笑道:“殿下这一走不知何日才能相见,我们娘娘已经为殿下备下了大礼。这是出京后的捷径地图,顺便一并奉上。”
                              裘多还没反应过来,那小厮已经俯身笑道:“殿下,后会有期!”说着便一转头,飞奔回城了。
                              裘多正疑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突而只听马车边上的侍从惊慌失措的跑来:“殿下!殿下!不好了!”
                              裘多策马上前,高声问:“怎么回事?”
                              57.绝命追逃
                              裘多正疑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突而只听马车边上的侍从惊慌失措的跑来:“殿下!殿下!不好了!”
                              裘多策马上前,高声问:“怎么回事?”
                              马车的地板上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卷宫锦,里边裹着昏睡不醒的明德,好像拿蒙汗巾子盖过,裘多一行人猛地掀开宫锦的时候都没能让他醒过来。
                              大红茜纱如玉美人,悄然投中了那点不可言说的心思,竟是一份再合适不过的厚礼。
                              侍从慌道:“殿下,们启程之前几个宫人来这里鬼鬼祟祟的转了一圈,想必是买通了下人偷偷把此人送来马车里的,小的一时不察,请殿下降罪!”
                              裘多拽着那大红宫锦的手都有些微微的发抖,只是不细看便看不出来:“……那几个宫人是谁宫里的?”
                              “回殿下,说是贤妃宫里的。殿下,此人不可久留啊!此人又是谋逆又得圣宠,他们天朝后宫里争权夺利,咱们可不好趟这一蹚浑水啊!”
                              裘多怔愣了半晌,眼前只看见明德俯在大红宫锦里,华贵的丝绸贴着脸颊,恍然是三千里繁华后苍白如梦。
                              侍从砰的一声跪倒在地:“殿下细想,此人得宠的程度已经引起众怒,贤妃常氏即将册立皇后,自然是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借们之手带走此人,一来可以清除对手,二来如果引起天朝皇帝震怒,又可以嫁祸到们头上。此计不仅毒辣而且一石二鸟,殿下切不可上妇人的当啊!”
                              裘多回过头:“那你说怎么办?”
                              “立刻启程回返,将其送还给天朝皇帝!”
                              人一旦有了欲念就会变得软弱。裘多皱了皱眉。明明是一件很好决断的事,却无端的让人心里犹豫不已。
                      


                      212楼2009-09-02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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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8.暗度陈仓
                                宫门在眼前一层层的开启,纱幕重重飘拂,暖香玉润萦绕四周,让人刹那间如登仙境。
                                明德早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乾万帝把他轻轻放在榻上,垂手等待的御医行了个礼,然后轻手轻脚的上前去掀开锦被。明德的小腿骨已经折了,御医刚一触手,就只听他猛地抽搐了一下,尖声叫起来:“不要!好疼好疼!”
                                御医慌忙跪倒在地,乾万帝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只见明德连滚带爬的往床角里躲。偏偏他又躲不快,刚一动就疼得直抽气,抽着抽着就眼泪汪汪了,抽抽噎噎的指责:“都是你不好!”
                                乾万帝跪下来,低声下气的向他伸出手:“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明德,乖,给御医看看好不好?”
                                “不要!”
                                “好孩子,别耍小脾气,御医不看你会越来越疼的,说不定以后骨头会坏掉的……过来,过来……”
                                明德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抱着头尖细的叫了一声,越发紧的把自己缩进床角里去。他拖着小腿又没法完全蜷进去,乾万帝又叫了几声,试着去抓他的小腿,都被尖利的哭泣和指责打断了。
                                “都是你不好!你为什么要走!好疼好疼!他还打我!他们都打我!都是你的错!”
                                乾万帝一开始不知道明德嘴里“他们都打我”指的是什么,他愣了愣,温言软语的诱哄:“谁打你了?”
                                “他们打我!”
                                “谁打你了?”
                                乾万帝的声音绷得太紧,以至于连明德这样脑子浑浑噩噩的小傻瓜都听出了其中的肃杀之意。他没法理解那是因为什么,只是本能的感觉到害怕,慌忙往后缩了缩,没想到缩得太过厉害,砰的一声碰到了自己的头。
                                乾万帝再也忍不住了,他起身坐在床沿上,一只手伸过去一把拉住明德搂到自己怀里。这小东西哭得惊天动地,一边哭一边拼命咬他:“都怪你!都怪你!害得我好痛!”
                                “是,是我的错,下次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丢下你了……”乾万帝低柔的亲吻着明德的头发,把小东西脸上的眼泪亲得乱七八糟,好像画了一道道猫胡子一样。御医趁机跪着膝行几步上前来给明德正骨,咔的一声推进关节,那声音听得乾万帝都震了一下。
                                明德一僵,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哭和抱怨,模模糊糊的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不断的听到“咬死你”、“我要咬死你”的只字片语。乾万帝顺从的伸着手臂任凭他咬,但是明德远远没有泄愤完毕,他不停的用完好的那条小腿去踹御医,以至于踹到了自己正在被上夹板的骨头,疼得他叫得嗓子都哑了,尖尖的不知道在哭叫着什么。
                                乾万帝紧紧的搂着他,一只手从腰间环过去以防他真的一瘸一拐的冲下去追打御医。明德被勒得难受,拼命的捶打乾万帝的手臂:“都怪你!我讨厌死你了!讨厌死你了!”
                                话音未落他突而被一股大力拽回去,乾万帝两个指头板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注视着自己:“你讨厌谁?”
                                明德哭得哼哼叽叽的:“讨厌你!”
                                乾万帝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一会儿,突而笑了,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只把他的脸用力埋进自己怀里,下巴压在他头顶柔软油黑的头发上,笑声沉闷得就好像是从自己胸膛里发出来的一样。
                        


                        216楼2009-09-02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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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心,你最好什么都别知道……”
                                  他低头去轻轻的亲明德,炙热的唇舌,从额角温柔的缠绵而下,仿佛一对痴心相爱的恋人。
                                  相似的花灯夜市,相似的锦绣年华,就好像时间首尾相迭,中间一切折磨过往都消失再也不见。
                                  “我要吃丸子!”明德兴奋得拉着乾万帝在街上走,几乎要小跑起来,“在那里,那里!哎呀,你们都不会快走!”
                                  乾万帝顺从而纵容的跟着他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挤来挤去,张阔只够得上一溜小跑,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的呼道:“哎呀小……小公子,奴才实在是走不动了……公子您慢点儿,奴才还想留着条老命伺候您呐……”
                                  明德看他一眼,竟然笑嘻嘻的回了一句嘴:“我不要你伺候,你笨。”
                                  就仿佛一道闪电从脑子里劈下来,句话的思路之清楚、口齿之清晰,竟然一点不像一个痴傻已久的病人。张阔愕然半晌,陪着笑问:“公子您说,奴才……奴才怎么个笨法了?”
                                  明德又咬着指尖想了一会儿,含含混混的说:“我要打你三十廷杖……嗯嗯……三十廷杖……”
                                  乾万帝几乎当场就要扑过去抓着他拼命的摇晃:你还记得些是不是?你还记得三十廷杖,还记得城郊行宫,还记得以前的细碎的点点滴滴,是不是?那你还记得以前的我么?你还记得我就是那个你曾经恨过的李骥么?
                                  有时候他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想要明德恢复神智。他安然的陪伴着一个浑浑噩噩的明德度过人生剩下的光阴,却也执着的想知道,明德依赖和信任的是个能给他吃带他玩的他,还是那个以前曾经伤害过、痛恨过,如今可以获得谅解了的他。
                                  他很想把明德摇晃清醒然后好好的问出一个答案,却也在害怕着,生怕个答案会成为一把刀,把他们之间最后的温情都绞缠得支离破碎,再无往复。
                                  乾万帝的手拉着明德,大概是用力过大了,明德回过头,在花灯和人流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乾万帝强迫自己笑起来,摸摸他:“……没什么,你记得些,很好。”
                                  明德便又开心的回过头去,在小吃店铺里径自找了张桌椅坐下了,活泼泼的等着小二上来奉茶。那一桌刚有客人离开,还不是很干净的桌面,张阔刚要掏出绢子来擦,乾万帝就满不在乎的坐了下去,把明德的手隔着桌子紧紧拉住,好像就怕他乱跑跑没了一般。
                                  卓玉走在夜市的大街上,看着周遭川流不息的行人和各色叫卖的新鲜吃食,却提不起半点兴致来。
                                  要是以往按他的脾气,就算脸上不会表现出来,内心也会十分轻快愉悦的;但是如今个情景,却教人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都使不出来,倒是活活的憋在了自己心里怄得要吐血。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身后一个如影随形的巨大阴影。
                                  路九辰。
                                  他走到哪里,路九辰就跟到哪里;他旧伤复发,路九辰平静的端着药坐在一边;他想回西宛,路九辰溜着马挡在前边;他逛青楼妓院,路九辰见怪不怪的步步紧跟;他歇斯底里,路九辰万分冷静的当没听见。
                          


                          223楼2009-09-02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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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玉当年还在师门中的时候,三个弟子中数他最孤僻。后来出师下山也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虽然身边有心腹有属下,但是亲密到甩都甩不脱的人一个都没有。他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妻子儿女,甚至连个一起喝酒的人都未必找得到。
                                    他也都习惯了,干什么事都很自由,除了权力地位之外一切都无牵无挂。谁知道有一天他抛下了权力和武功真正可以云游出外的时候,却发现身边有个人步步紧跟着,时不时的就会用一个平淡不起波澜的声音提醒他:
                                    “该喝药了。”
                                    “要疗伤了。”
                                    “别吃那个。”
                                    “少喝点酒。”
                                    “不准回西宛。”
                                    “晚上早点睡觉……”
                                    卓玉抓狂过,也抗争过,但是他如今身无半点武功,轻轻松松就被路九辰顺利拿下了;他也曾经试图过用刻薄尖酸的话来气走个无偿的保姆,但是路九辰是什么人?他已经修炼到了七情六欲波澜不惊的境地,别说一两句刻薄话了,就算拿刀子一刀一刀捅他说不定他都一点情绪也不带的。
                                    卓玉再次用眼角瞥了路九辰一眼,咳了一声,脚步一歪向青楼里走。他生得如此俊秀,那老鸨看得眼睛都直了,上来就满面堆笑的拉他:“公子请边来!嗳哟我们家的姑娘们哟,都想死您了,见了您还不都得化在您身上……”
                                    “他今天第一次来,”路九辰稳稳当当的在身边插嘴,“您家的姑娘如何想念他到死?”
                                    “难不成是想念你?”卓玉虽然也被莺莺燕燕齐聚一堂的情景弄得有些天雷轰顶,但是毕竟对路九辰更加怨念,忍不住出言讥讽了一句。
                                    “保不准就是有人想念我呢。”路九辰挑起眉毛,极其平淡的说。
                                    卓玉僵在原地,只觉得背脊上一阵阵的恶寒窜过,几乎全身毛孔都滋滋的冒起了寒气。路九辰看他一眼,莫名其妙的伸出手:“怎么,就算被说中了也没必要一脸天都要塌下来的表情吧?”
                                    卓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勉强压制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强迫自己被老鸨热情洋溢的拉到了大厅里坐下。现在他宁愿和一群眼冒绿光的女人们呆在一起也绝对不愿意和路九辰沾到一片衣角,别人看路总管那是端方君子正人典范,其实那统统都是放屁!谁有他那样了解路九辰危险的本质?!
                                    “公子——”花魁小蔻娘带着一群狂蜂浪蝶们娇柔的拧了上来,玉指纤纤端起酒杯,差不多都要歪到他身上,“——公子喝了一杯吧,奴家一看到公子,只觉得魂儿都飞了……”
                                    卓玉低声在她耳边说:“看到那个大个子了没有?”
                                    小蔻娘飞快的回头去看了一眼路九辰。
                                    “把他弄到你床上去,”卓玉手指一动,小蔻娘掌心里便多了一块硬硬的整银,“个就归你了。”
                                    小蔻娘捂住心口,水眸含泪,“奴家是真心想侍奉公子你的……”
                                    掌心里又多了一块沉甸甸的东西,“——到底干不干?”
                                    小蔻娘含羞带怨的看了卓玉一眼,起身轻盈娇柔、含情无限的扑到了路九辰那一边,“——位公子好生面熟!……难道是五百年前佛修来的缘,你我今生得以一见?”
                                    开什么玩笑,恩客长得俏那固然重要,但是银子才是吃饭的硬道理!
                                    “不好吃,一点也不好吃,”明德在每种糕点上都啃了一口,然后嘀嘀咕咕着抱怨。乾万帝想去摸摸他的头,被明德躲开了,还充满怨念的抱怨着:“一点都不好吃!太甜了,没有皇宫里的好吃!”
                                    正好小二经过,失口笑道:“位公子爷,要是都好吃到皇宫里的那境地,那咱们厨子就直接进御厨房喽!”
                                    乾万帝笑道:“倒是。不过没关系,我家孩子不过是吃个新鲜罢了。”
                                    “其实咱们铺子在扬州府里算不上是第一,也排得上是第二。客官不知道,咱们的厨子可都是御传的手艺,大厨的爹还在皇宫里伺候过的。只是看几位样子是打北边来的吧?一时吃不惯口味也是难免的,哪是谁都有福气去品尝神仙楼里小蔻娘的手艺呢?”
                                    乾万帝一时没听清,问:“谁的手艺?”
                                    “小蔻娘啊!花魁啊!”小二一下子来劲了,眉飞色舞的笑道,“神仙楼的小蔻娘,那一


                            224楼2009-09-02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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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玉露金风
                                      路九辰是个这样的人:卓玉根本摸不准他是什么脾气,他好像根本已经摈弃人类正常的喜怒哀乐,但是当他爆发的时候,谁都挡不住他。
                                      虽然卓玉不大产生生理欲望,但是大家都是男人,冲动起来会怎么样彼此都再清楚不过。卓玉这时候看着路九辰,脑子里只剩下吾命休矣这么一个念头。
                                      “你他


                              226楼2009-09-02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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