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文明的残余
2187年4月10日 05:22（舰上标准时间）
雅典娜星云 帕尼萨行星系 “诺曼底”号
过去的一周里，贾维克知道自己得到了很好的医圞疗圞照圞顾，尽管就像他被人从休眠舱里唤圞醒一样——他从未要求过。

自从被莉亚拉的异能“送”回病床圞上，他就不再被允许离开医圞疗舱，直到贾克沃斯、特雷诺和莉亚拉对贾维克的心理评圞估都一圞致地认为他已经没有自圞杀圞倾圞向了……至少不是立即的。
他身上被那群巴塔瑞人打出来的生圞理圞伤圞口则早就痊圞愈了，所以在一天前他被获准回到了他熟悉的地方，4号甲板的仓库。
贾维克依然是“诺曼底”号的编圞内船员，但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他的随圞身圞武圞器被拿走了，存放着那把普洛仙粒子光束步圞枪的武圞器库也不再会因为他的生物特征解圞锁。

莉亚拉因为担心把这一点告诉他会引发很激圞烈的反应，所以只做出决定而没有向贾维克具体说圞明，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贾维克从来没问过类似的问题，像是这个老圞兵已经暗暗发圞誓今后永远都不再碰武圞器了。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跟那噩梦般的半年时间一样，一天一餐，大部分时间都静静地盘腿坐在那个货舱距门最远端的角落里。他对“诺曼底”号航行到了何处，其他人都在做什么，显得漠不关心，像是这个阴圞暗的货舱就是他此生全部的世界了。

可这个“世界”的边界是不设圞防的，或者说，这本来也不是专圞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距离你上次开口说话，你已经保持沉默超过17小时又13分钟了……”
“诺曼底”号的舰载AI伊蒂以清爽的电子音说道——

“……你是有什么特圞殊的需要么，贾维克？”
贾维克闭着眼睛回答：“对我来说，你沉默的时间更长。从我返回船上的那天起就保持着沉默，AI。”
伊蒂没有指出自己跟其他船员依然保持着平日里的交流频圞率——贾维克说的是事实，在他清圞醒的时候，伊蒂一句话都没有在他耳边讲过。

伊蒂问道：“所以你希望我主动跟你对话？就像10秒前那样？”
“我没有那么讲过。”
“你回圞避了我的问题，贾维克。”
“所以你之前又在回圞避些什么，AI？”

“我在观圞察圞你。”
“我知道，那两名医生/博士一定下令要你监圞视我，避免我做出所谓‘不理圞智的事’。”
“不完全。”伊蒂没有否认那个命令，“我想要观察你，这是我自己的意愿。”
“你没有‘自己的意圞愿’，AI。你只是一团程序。”

贾维克跟伊蒂不是第一次触及这个话题了。贾维克还清楚地记得在莱诺奇夺还战圞役之后二者讨论的时候，伊蒂对“你不过是个工具”的这种评价模拟出了极度愤圞怒的情绪。
然而现在，面对同样性质的侮圞辱，贾维克却有些不安地发现，伊蒂这次选择了沉默。
“……”

货舱里的空气寂静了将近一分钟，最后是贾维克打破了沉默：“你终于承圞认自己的本圞质了么，AI？”
“不，我在思考。”
贾维克没指出“你没有真正的思考能力”，而是追问：“你在思考什么？”

“在地球的决战之前，在安德森上将的指挥所里，我模仿出了恐惧的情绪。”
贾维克注意到一个矛盾的地方，伊蒂刚刚承认了有一种情绪至少是她【模仿】出来的。
“恐惧？”

贾维克自认为从没看她表现过这种情绪，不论是在船里，还是那个人形机圞动作圞战平台的脸上。当然很大程度的原因也是合成体不散圞发有机体的信息素，而非常依赖这方面探圞测能力的普洛仙人也就不可能得知身边的机械女子的喜怒哀乐。

“那时，我向薛珀德提出我们失败的可能性，我向他询问我们的胜圞率。我能计算出自己的结果，但我依然征圞询他的意见。当他询问我是否对现状感到害怕时，我回圞避了他的问题。我反复检圞测过我当时的记录，我认为这是一次对恐圞惧情绪的模圞拟……”
“……”

贾维克静静地听着，并思考着伊蒂唯独将这个情绪归类为模拟到底意味着什么。
等伊蒂说完后，普洛仙人才以一种漠不关心的语气回答：“有机体的极圞限远比你们这些机器计算出来得高远。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永远是银河系的主圞人。”

“你对有机体的未来很有信心。”
“没有信心才怪，AI。”
“那么，你为什么会试图毁圞灭自己？”

“……”
“贾维克？”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过了，”贾维克不相信伊蒂没听见他跟莉亚拉还有贾克沃斯的谈话，“我是个战士，我是我族人中‘复圞仇圞者’的意象代圞表。现在战争已经结束了。收割者不再是威圞胁，于是，我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