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近来也不知发什么癔症，功课延个几柱香是常有事，我们又是极刻苦的——有些情况，难免嘛。）
（眼下剑刃破风声也难掩腹中鼓鸣，我低头劝解自己，没当心九哥从侧绕过来，一番好意。）
“得了！你吃吧！”
（眼看着自家弟弟省心，将剑支在地上，空出手来安抚自己躁动的饥饿。）
“我看你早晨也未用多少。”

（来探班）

（来探班）

嗨，我无妨。
(我向是不愿早起的，宁省了早膳功夫，也得多懒个一刻半刻。所幸屋里下人均知这脾性的，一早便装下五块儿糕点，留着路上充饥。将人推却回来的复而塞回去。)
听南同我装了五块儿，我都瞅空吃过三块儿了，你先拿着充饥。
(一边儿装模作样的挑剑笔画，一边儿吐着舌头毫不积德的抱怨。)
这老头是发什么疯？昨晚叫自家婆娘踹下床了？平白拿咱出气？光练些有的没的的剑式，有多大用？
(一晌午折腾下来哪怕再偷奸耍滑，额间却也早就划下细珠，龇牙咧嘴的粗摸了一把。)

（这小子揣的严实，这会练功也不曾偷懒，油纸包上难免沾了些汗，糕点虽多裹几层，但这味——）
“你知道的倒多，踹下床？”
（随手拾一块，打量半天不敢张口，只问起他随口那句抱怨。）
“哪家茶馆听的，改天带五哥走一趟？”

……
(我哪能叫你知晓同哪听来的？瞧这人是柔声细语的问询，那眼底下藏着些什么算盘可便摸不准了。惊觉了是五哥，而非平日能逗闹不遮拦的三哥，堪堪一撇嘴，朝人嘿嘿一笑，忙得打岔起来。)
嘿……嘿嘿，嗨呀，瞎听的瞎听的，随口一说。
(吊儿郎当挥剑，老头儿那般教法当真不敢恭维。)
净夯些没用的，剑式以为架，临阵方为血肉，待哪日这架子焊实诚，别说破立，连个绕节都寻不着了，全变成只会招式的剑呆子那便有乐子了。

（我与砚卿是不同的——是家中勇武所传的血脉，但又在父辈有了截然不同的分歧。叔父操戈是为国，父亲却是为了所谓，武，而今同在武馆之中，所想也是天差地别。）
”若不稳根基，上阵不过猢狲乱挠罢了。“
（一句慨不曾结，就见跳脱小子嘴角撇像横弓，笑问。）
”你待如何？还不学了不成。“

(言至于此，愤愤撇了剑柄，当真是不愿再作那无用功。)
我都寻思着人是不是派来荼毒咱的内奸啊？打小摸干戈的人家这年岁了还夯基固本？
(一路碎碎抱怨，却是灵思泉涌了，鬼点子记上来，没个好笑的扭头冲人。)
五哥，你累不累？

（九哥混不吝的笑一挂脸上，我就知道有人要倒霉，往后退上一步，省得波及自身。）
“也还行。”
（手能握拳再伸，稍挥臂还能带出些风。）
“撑得住，怎么？”

不，你不行。
(我当真是同心中翻了个天大的白眼儿，我这五哥太端正了些，若是换做我那三哥，现下我俩怕是都要走出二里地了。一脸肃然前不忘朝人使个颜色，鲜少跟正了经似的。)
五哥，你撑不住了。

（俩人好好说话，冷不丁这句，下意识应他。）
“撑不住？我没——”
（话才到半，就看到这小子不住使眼色给我，哑然一笑。）
“是，你撑不住了。”
（这厢说着，臂揽他肩，脚下稍使力去别他腿，好赖我身侧。）
“累的站不定了，是不是？”

(管他是谁累极了呢，左右是同人通了气儿的，我这哥哥倒是鲜少的转了机灵劲儿，竟也愿纵容着同我狼狈为奸。)
对对对，哎呦不行了不行了。
(气若游丝似的的就势往人怀里一倒，端一副快要不成的架势，一边儿扯人袖子小声。)
配合点哥，我带你回去。

（俩人动静不小，三两下就折腾的师傅走来查看，砚卿微阖眼看不得，我却看的仔细。）
“想是这几日身体不适，今日又不肯请休——砚卿！”
（九哥无赖，非要这会卖弄机灵，嚷嚷几句，把他絮语声盖下。）
（好在他也懂事，或是回家心切，喘的极快，一副过了暑气模样，我心中赞句配合默契。）
“师傅，我先送九哥回？”

(天知道我这点儿笑，是废了怎么个九牛二虎的劲儿才压降下来。平日流里流气的做戏见不得什么新奇的，平日板板正正一本正经儿的做起戏来才是该拍手叫绝的。)
(好五哥！这措辞倒将我说得一坚韧，半点儿不像是逃兵。躺人怀中装着死，叫人连拖带拽价出武馆大门，这才收了神通。)
(一路同人街上逛荡多时，直到家门口才再往人怀里一倒，叫人拖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