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月强迫着自己一大早就起床了，先前也说过修道院的住宿条件并不好，如果是睡在柔软的床垫上，她宁愿放弃早餐也不会起这么早，

没有窗帘的宿舍睡起来和幕天席地的野营没什么区别，这里的孩子们很容易培养早起的习惯，但今日的勤奋是为了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星期日，今天是弥撒的日子。

司马月从没见过天主教会的弥撒，好奇心驱使她离开温暖的被窝，早早来到圣费舍罗德大教堂的礼拜殿里等待，

“日安，格雷尔修女。”司马月主动走上前打招呼道，她本想称呼玛格丽特的名字，但周围路过的老信徒都恭恭敬敬地叫她格雷尔修女，她一个年轻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其名显得非常不礼貌，只得跟着一起使用敬语道早安。
“啊，早上好，”玛格丽特手里握着一串材质不明的念珠，她的话音裹在忏悔室透出的潺潺气流声里，虽面无表情但仍然能听出其中的笑意，这是只对她司马月的温柔，“明明不是信徒，却一大早跑来观礼，你来这是为了品一口葡萄酒吗？”
弥撒有一个环节领圣体饮圣血，其中圣血喝的就是葡萄酒，玛格丽特有心情和司马月打趣，看来她的伤已无大碍能随意下床走动了，司马月走近祭坛从布袋子里取出一串念珠，学着玛格丽特的模样将珠子搅成一团，“不是信徒也能参加弥撒吗？”

玛格丽特握念珠的手拍了拍条凳，示意司马月坐在她旁边，“基督甘愿舍身受难时，拿起面饼分交给他的门徒，晚餐后拿起杯来交给他的门徒。麦饼是基督的身体，将为全能的天主而牺牲，酒水是新而永久的盟约之血，将为众人而倾流。主会垂怜世间一切羔羊，包括你，我的孩子。”
玛格丽特已经将圣训和福音倒背如流，只不过刚刚她用的是拉丁语，司马月一个字都没听懂，就像剑桥大学毕业典礼上，校长给毕业生颁发证书一样，隐隐约约能明白她是在说耶稣的事情，司马月假装听懂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赶紧转移话题免得又听一遍圣训，“塞勒斯神父呢，弥撒怎么不见他人？”
“他在更衣室换衣服呢。”塞勒斯神父是此次弥撒的主祭司，神父、主教举行弥撒时必须穿着祭服，参礼的执事及辅祭员也都需着礼服，就连唱诗班的孩子们都换上了漂亮的红领白衣，怪不得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玛格丽特看了看手表，“七点钟，时间快到了。”

早上的弥撒是七点半开始，信徒们提前半个小时进场，在礼拜堂中的祭坛角落里点还愿灯，修女们忙着布置贡品和向唱诗班分发经文，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圣坛旁放着一些盛着葡萄酒的罐子，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浓郁的酒香。
“嘿，小月！”身后传来凯特琳娜的声音，司马月扭头一看，其他人都是一袭白衣，只有她还穿着战斗修女的黑袍，“你怎么来了？”
“我来随便看看。”司马月转过身来看着她，“你怎么还是一身黑，不用和其他修士一样换白色礼服吗？”

“本来我也是要换小白衣的，但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有一位圣翼会的老信徒在睡梦中去世了，今天的弥撒我们要哀悼他，”

战斗修女的黑袍可用于追思亡者的弥撒，神父的祭披和领带也会随着弥撒的内容及礼仪的意义而更换颜色，凯特琳娜亲吻了一下胸前的银十字架祈祷道，“愿天使希娜能引领他的灵魂升入天堂。”

从而发射不同种类的子弹，弥撒为什么要拿一把特种部队用的狙击枪出来啊？

“你……你就是红色恶魔吗？”突然，从最后一排长椅附近的暗角里走出一个男孩，最多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圆领长袍，胸前挂着镀银的十字架项链，他小心翼翼地缓缓靠近司马月，用细弱的声音地询问道。
哈？红色恶魔？啥红色恶魔，难道指的是我吗？司马月不明白这个唱诗班的小男孩在说什么，“抱歉，你说什么？”
“你就是击败了格雷尔修女的红色恶魔吗？”他又问了一遍，用的还是这个奇怪的名字，司马月能从他的瞳孔里读出“害怕”两个字，但不知何来的勇气驱使着他来到司马月面前，随着他的靠近，周围人的目光也都聚集了过来，似乎才发现非信徒的司马月出现在礼拜堂里。

唉——红色恶魔指的是我吗？敢情我之前在修道院传开的名声，不是威名而是凶名啊，上当了沃日，怪不得那天晚上去玛格丽特宿舍时，小孩们都躲得远远的，前一秒还在宿舍里闹腾，她一路过就都钻被窝里不出声了，司马月无语了，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吓唬小孩子睡觉的传说吧？
阳光透过彩色窗户上的三角形与菱形窗棂，折射出温和的五彩光线照亮了他的脸，他和司马月都在细细端详着彼此的面容，后者站好时的身高超出前者太多，半跪下来二人眼睛平齐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
“你的眼睛，好漂亮……”小男孩被司马月诡异的琥珀色眼睛勾住了魂，她的眼睛似乎有某种能让人精神恍惚的魅惑效果，先前在水上剧院的时候她也感觉到了，盯着她眼睛看的人都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幻觉，不知道是她的变种能力还是其他的什么因素，又或者魏星毓对她使用过魅惑使得她也有了魅惑。

那个戴口罩的圣翼会修女居然是教会的死敌吸血鬼，原来修女们吓唬小孩子用的“在村庄附近游荡的吸血鬼”指的是她啊，上次在钟塔楼顶没能闻到她作为“人”的气息，还猜测她是不是死过一次，敢情还真的死过一次，怪不得闻不到味道。
虽然收留或饲养异种族作为特殊战斗力的事国安局也在做，第四科有专门对付吸血鬼的人类小队“Anticoagulant（抗凝血剂）”，也有和血族联盟组建成员有一半是血族的混编小队，专门猎杀堕种吸血鬼的“Booldpack（护血队）”，两支队伍虽然目标都是猎杀血族的越界者，但总是互相看不顺眼有时候甚至会打起来，他们教会居然能接受和千百年来一直在猎杀的吸血鬼并肩作战，对方可是货真价实的吸血鬼，真不怕生出别的事端吗？
“她的嘴里一直都戴着拘束器，能够抑制她咬人或磨牙的冲动，不过看起来有点像情趣玩具里的口球，为了不破坏修女纯洁的形象，她就自己戴上了口罩，我个人倒不怎么讨厌她啦，只是她走起路来无声无息的，经常在夜里去上厕所的时候把我吓到，这一点让我喜欢不起来而已。”

嗯嗯，丝毫察觉其存在不到的特性像幽灵一样，昼伏夜出的习性确实不太招人喜欢，同时也会极大地激起其他人想去了解她的好奇心，可偏偏她还是那种不善交流沉默寡言的性格，别说了解了连接近都是一种妄想，真想听听那个吸血鬼修女的故事，可惜凯特琳娜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小凯！过来帮帮忙！”厨房负责准备圣餐的修女呼唤凯特琳娜道。
“好，马上来！”凯特琳娜将狙击步枪背到背后，“抱歉，我先过去了，待会儿见。”

“小凯！过来帮帮忙！”厨房负责准备圣餐的修女呼唤凯特琳娜道。
“好，马上来！”凯特琳娜将狙击步枪背到背后，“抱歉，我先过去了，待会儿见。”

“她不是纯种的吸血鬼，她是去年才变成吸血鬼的，今年三十二岁，之所以看起来和我年纪差不多，是因为我们一个星期只提供一次血液，她吸血少了外表就会变老，”玛格丽特看出了她的疑问，解释道，“她是去年才被发配到这里的，过去的事情我不是特别了解，但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赫丽·玛塔蕾拉，2013年出生于联邦意大利诺瓦露的一个中产家庭，父亲是天主教民主党的议员，母亲是小学音乐教师，一家人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而赫丽早早就加入了当地教会的唱诗班，进初学院后逐渐被挖掘出神信徒的潜质。
“她绝对是个狂热的信徒，不管是人类时候的她，还是现在的她，也正是因为她的信仰坚定，圣翼会才没有选择在她堕落成吸血鬼后消灭她，而是允许她继续穿上修女服与我们共事。”玛格丽特咳嗽了几声，继续道，“她对主的忠诚，甚至连我都觉得难以置信，而她对吸血鬼的恨，超过了我们这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