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
*现pa双暗恋,耀眼明星x纯情画家(bushi),字数1w+
*主队长视角,后篇凯风视角,有杜撰成分,若有不符现实的地方多包涵(文中话剧剧本参照影视剧琅琊榜,有改动)
*入戏系列第一弹
(两篇文章标题引用自古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那年夏天并不是很炎热。
长空如练,清明澄澈,万里晴空,流云淡薄,还有细碎的风从鬓边拂过,带着凉凉的温柔。
我第一次见到凯风,就是在这样的季节里,因为一场令人哭笑不得的意外。
我是这所高等艺术大学美术系的学生,在学生会文艺部担任干事。平常除了帮忙出活动,大多数出现在其他人视野里的,都是我的画。
其实我是一个活泼阳光的人,但是这得建立在面对熟人的基础上。大多数时候我很慢热,又认生,但是文艺部有时工作又确确实实是需要和人打交道的,所以我很少出现在需要交际的场合里,一般负责的是其他比较符合我专业的工作,算是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存在。
文艺部的部长是摄影系的学生蓝天画,我和她关系不错,也得亏她的帮(song)助(yong),我通过她认识了一批朋友。学校是非常注重人文环境的,每一次校内的文艺活动都搞得轰轰烈烈,所有学生都可以玩得尽兴。但这也意味着,文艺部和宣传部就要花不少功夫。不过天画倒是乐在其中,美名其曰“痛并快乐着”。
艺术节前一段时间开始招募节目,天画作为文艺部部长要审核上报的节目,同时文艺部也要负责校定节目的编排改进,这些天她可算是忙得晕头转向。我没有去打扰她,尽管她最近看起来非常郁闷,因为我知道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直到有一天,我把各个节目的资料送到文艺部会议室,看见她对着一张名单唉声叹气。我抱着文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咳了一声。
天画猛地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她的眼神又突然变得有些莫名。我把文件放在她面前,感受到她上下打量的视线,问:“什么?”
她摸着下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小熠啊,我有件事请你帮忙。”
“先说好,打交道的事我不干。”
“哎呀当然不是!你听我说……”
结果在天画的威逼利诱下,我被迫临时加入了学校的话剧社,在校定节目里,出演一场话剧。
话剧社早就被学校内定必须上交一场节目,于是社员们排了一出含有双男生感情线的古风权谋短剧。到现在几乎都准备好了,唯一的难点,也是从一开始就困扰整个社团的问题依然存在。
——找不到和男主搭感情戏的人。
男主是音乐系的凯风,性情温润有礼,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主修钢琴,古典乐器里古琴是强项。据说是百闻不如一见的好看,因此,在某次活动里,在此之前一直潜心研学的他上台弹奏了一首钢琴曲后,就成功地由音乐系的系草,飙升为公认的校草。
凯风家里是音乐世家,从祖父母到父母,无一不是精通乐理。在家人的引导下,凯风自小便展现出了超高的音乐天赋。他应当是一直都很低调,但自那一场晚会后,也在校园里一举成名。
现在这种双男主双女主感情已经不受歧视。但可能是因为他的关注度太高,虽是老成员但第一次演感情剧,人也被同学捧上了校内神坛,反倒没有什么人敢与他搭戏,加上本来话剧社人就不多,符合条件的男生不是担心被比下去就是不敢与他合作,纷纷要了其他的角色或者推脱不来。一来二去,竟是到现在,所有角色的戏份都过了几遍,另一个男主连人选也没有。
天画估计也是没办法,才请我去担任那个角色。我对其他人顾虑的这些没什么感觉,毕竟我根本和对方不熟。只是我对话剧一点兴趣也没有,也从来没有演话剧的经验,更没有当着全校师生表演的经历,一时有些犯难。
天画倒是浑不在意,手一挥便潇洒地道:“没事!演戏这种事,共情得好就行了。明天我带你去话剧社,就这么定了。”
我默默地想,啊,是啊,你当然没事,因为要演的人是我啊。
再说,我都还没答应好吧。
到话剧社报到的时候很多成员都围过来看,估计是在想谁胆子这么大敢和校草搭档。天画带我到凯风面前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凯风微微颔首示意了解,紧接着露出传说中的标志性温和笑容,朝我礼貌地伸出手:“你好,我是凯风,接下来多多指教。”
身边探头探脑的人群一阵骚动。我不动声色地垂下眼,也笑着伸手握上去:“你好,我是洛小熠。我没有经验,应该是请你多多指教。”
他握手的力度很轻,或者说几乎只是浅浅地触碰到我的皮肤,根本没有握住。
于是当他笑着收回手的时候,我想,这到底是多礼貌疏离的一个人。
因为所有人的戏份都排好了,只有我是从零开始,做起来难免有些压抑。凯风倒是耐心地在一边陪我对戏,带我的节奏。我心道这可真是难为他,毕竟我们的对手戏是最多的。
故事挺简单。是一位少帅在家族军队遭奸佞诬陷谋反尽数被剿灭后,身中奇毒侥幸存活,用非人方法拔毒后容颜尽改,历经十二年韬光养晦成为名动天下的谋士,进京替有成为贤王潜力的旧友出谋划策入主东宫并平反冤案的故事。戏里的主要人物除了谋士与皇子,还有一位主管京城贼事策防的年轻司丞。这位司丞与曾经的少帅有皇家赐婚在身,在逆反一案后便默认作废。但二人确确实实是情深义重,司丞便一直找理由推脱拒婚。直到十二年后谋士现身京城,他凭借着直觉和一些蛛丝马迹识破了谋士的身份,便坚持参与谋士的计划。情节也才得以在紧张的部署过程中寻得片刻的温情,显得冷酷而不失缱绻。
我刚开始看完剧本后确实是觉得有些唏嘘感慨,但还是难以想象自己和凯风如剧中一般相对的场景。不过凯风许是习以为常,和我搭戏时一脸平淡,偶尔指出我台词或者感情上的问题。在他的帮助下,我飞快地把台词过了一遍,尽自己所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把它们背了下来。不得不说凯风确实厉害,到底是话剧社的老成员,几下就帮我挑出了错,带我纠正了问题。讲话的时候他会侧过脸来,视线落在我面前的剧本上,蒲草一样的眼睫毛垂下来,常年练琴的修长手指不轻不重地点在纸上某一处。
“这里,感情不对,尾音太低听不清楚,重来一遍吧。”
他的声音又低又磁,咬字清晰。我转了视线,看向他的侧脸,正好可以看见他嘴唇边略略勾起的弧度,显得他并没有那么严肃,变得好接近了一些。
完美得无懈可击。
他察觉到我在看他,也看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我随意地笑了笑,“我刚刚还以为你脸上有什么东西,结果看错了。”
他无言地坐直身子,抬了抬手里的剧本:“继续。”
我也重新看剧本,把刚才那段重念了一遍,心里却发着笑,想着他一定觉得我很无聊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兴才会笑。
几天后,我正式开始进入情境对戏了。
话剧社的指导老师是表演系的,在各个方面都是专业人士。她主要指导我和凯风的戏份,肯定还是因为我的原因。
我们单独的戏份还不少,于是我们两个是单独在一边练的。有一场戏是司丞识破了谋士的身份,我和凯风相距一步之遥,他表情平静地站在我面前,双手笼在宽大的袖子里,一双靛色的眼睛深不见底。
倒是真像一位搅弄风云的谋士。
“你是真觉得我傻吗?”
“……”
“你来到京城的这段时间里,所有人都在问你是不是哪位名动天下的才子,可只有我想问,那位才子,又是谁?”
一身素衣的年轻谋士叹了一口气,语气淡然,甚至还有些难以察觉的笑意,似乎没有觉得很惊讶:“我就知道,你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人。”
到底是技术老道,他几乎是即刻就进入了角色,平日里周身那股温润的气场被谋士凝而不发的危险杀意取代,可这份危险,却又在司丞面前,变作化雨的春风。
我愣在原地,不合时宜地心想要是他真对哪个人这么赤诚,谁招架得住啊。
又说了几句词,按照接下来的剧情,司丞要上前拥住谋士。我僵硬地看他,他也没有抵触——是啊他是演员为什么要抵触——我便双臂微张往前挪了半步,却又在站到他面前时戛然而止。
指导老师皱着眉给我讲了一通戏:“小熠,你要知道你现在是司丞,面前的这个人是你年少时的欢喜,因为人祸而离你十二年,你现在应该是怀着失而复得的欣喜抱住他。”
我:“……”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这么肉麻地抱过别人,今天要破我的例,而且对象还是万众瞩目的校草,我突然觉得罪过。
结果凯风一脸波澜不惊地上前,伸手揽着我的肩往怀里一带。我下意识地扬了扬下巴,正好搁在他肩头,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气。
他淡笑道:“是这样。”
我:“……”
我:“劳烦你示范。”
于是我们又重过了一遍。这一次我上前一步伸手绕过他后颈,脸正好埋在他颈边,然后我觉得喉咙一哽,咽下去的一声司丞应唤的“兄长”像是吞下了一枚刀片一样划痛了整个胸腔。
凯风低声问我怎么了。我感受到他胸腔里的震动,眨了眨眼,也低声笑应:“等十二年一定很辛苦吧。”
“嗯。”他没觉得我的问题莫名其妙。
指导老师示意我们可以了,这段OK。我们分开来,我揉了揉酸痛的眼,望着他深邃的眼睛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应该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