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来自鹰的碎碎念
有了一篇完结文的基础，我终于认真决定重写这篇了。（完结文链接：http://tieba.baidu.com/p/6281130874?share=9105&fr=share&sfc=copy&client_type=2&client_version=10.3.8.13&st=1571332839&unique=FC592B37121E437CACF52F4E821988FF）
这篇文我从高二就开始构思开始动笔，至今修改大纲三次，主要人物性格变动很大。
最初构思这篇文的时候，大概是17年11月，我突然陷入低迷的状态。最初只是想写个短篇虐虐女主发泄，没想到越写越多，而且不得已越改越多越复杂。第一次修改是18年四月，第二次修改是18年九月，第三次修改是在高考后。最初有每个角色对应一个人物原型，后来我把原型人物分散到多个角色中。
我写这篇文一直在思考关于活着的问题。有人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有人说，如果活着没有意义，那不如死去。我其实是赞同后者的。
人为什么选择死亡？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时候，你还能轻松地说要坚强吗？当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时候，活着还能称之为活着吗？
曾有人跟我说，好好活着。我答应了，并靠着这个承诺撑过了那段时间。其实即使是在挺过那段时光之后回首，我依然很迷，依然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即使我在劝小家伙活下去的时候，我也在想，我这样真的对吗？（不管对不对你还是给我好好活着，你答应我的。我们可都是被死神嫌弃过的人。）
无的结局当你们看到最后希望你们都能接受，因为那是她唯一能做的选择。
还有，cp向不是重点，而且最后别问我无喜欢的人是谁，我也不知道。因为无的原型是我自己。
最后，强推五月天的《如果我们不曾相遇》。我最喜欢伦桑的版本。
就酱

阿梅是我以前的昵称，现在我有了笔名，还是请叫我鹰
（小可爱@秋叶◎º 想叫阿梅就接着叫吧，你不一样）

注意：
1.未见END勿插楼
2.月更勿催（不是三十天一更，是一个月份只有一更）

引子
拭去厚厚的积尘，翻开扉页，映入眼帘的是她娟秀的字迹：
【我曾有过四次生命；
【第一次是妈妈给的，可她离开我了；
【第二次是□□给的，可我害了她；
【第三次是黑龙给的，可他不过是在利用我；
【第四次是尊给的，可我不知道…】
纸面有一滴水干涸后凹下去的痕迹。
这不是一本日记，这更像是一本回忆录。
过往云烟随纸张的翻动，如一幅宏大的动态画卷，在他面前缓缓铺展开来。
“爸爸，这是什么啊？”他身边四岁大的小女孩好奇的伸头瞧。
“是妈妈生前藏起来的东西。”他将女儿抱上膝头，目光柔和地洒在摊开的一页上。在角落里沉寂了四年多，页边被时光侵染成了她曾最爱的古书的模样。
女儿的名字是她取的。
蘼芜。
一种香草，其意源自《楚辞》。
小小的人儿还没长开，眉眼间已依稀有了几分故人的影子。
“阿芜，想听听妈妈的故事吗？”
“好啊好啊！”她仰脸笑得灿烂，让他不知怎的忆起那年、那日，她身着囚衣，站在铁栏边回眸嫣然一笑。
回首，往事不堪。
氤氲的视线里，她仿佛跨越时空向他走来。

第一章：武尸无
1.
【xx省xx市xx路约18点半，杀xxx。】
夏末秋初，余暑还未散尽，天气只泛有一丝秋的凉意。
放学的时间点，这条较偏远的路略显冷清。细看在两辆靠边停的私家车中藏着一个女孩，戴着黑色口罩，一只手抄在口袋里。紧贴于身的武尸装，勾勒出棱角分明的线条。年仅十七的她，阴影中显得格外娇小。
她是武力裁决所裁决人黑龙最忠实的手下，武尸代号——无。以冷血和黑色幽默著称。
手表指针指向六点半，一辆私家车载着一对母女匀速驶上这条路。
转角处斜里突然蹿出一辆重载型卡车，车上的驾驶员和她一般打扮，是个模样清秀地儒雅少年，也不过长她三岁。然而此刻神情是同她如出一辙的冷漠，甚至面无表情。曾是K.O1的他，是黑龙最得力的手下，也是她的最佳搭档，武尸代号——尊。
方向盘固定，油门一踩到底，然后迅速瞬移离开。
距离如此之近了，小轿车无处可逃。那个母亲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猛打方向盘。本该直冲副驾驶而去的卡车撞向了那个母亲。定格在无视线中的，是那个母亲惊恐但决绝的神情。
“砰”的一声巨响，玻璃碎裂，血迹四溅。车形被扭曲，那个小女孩在惯性作用下似乎头撞上了车门，倒在车内一动不动。
无抽出右手，走上前。她手里的东西反射出一丝寒光，一把小刀在女孩脸上不轻不重地划了四五下，随后架上女孩的脖子，轻轻一抹。
她慢条斯理地掏出湿纸巾仔细擦拭刀刃，收好，然后开始翻死人身上的口袋和包。
警笛声混合着救护车的鸣声由远及近，打搅了她的“清净”。她皱皱眉，戳戳尊：“喂，回去吧。”两人一先一后瞬移回了武裁所。
“一…二…三…”无倚门清点“战利品”——一个真皮钱夹——里的现金。“收获颇丰嘛。”她将钱悉数塞进自己口袋。 “无。”尊——不，现在恢复意识的他该叫田弘光——推门出来，无低头数钱，漫不经心地问道：“汇报完啦？”
“嗯。”田弘光脸色沉重，显得心事重重。 无瞥他一眼：“别一副苦瓜脸，喂，黑龙给你下一个任务了？” 田弘光垂眼：“哪那么快。”
“骗人。我们都搭档那么久了，还瞒我，不够意思了吧？”
“就是没有。”田弘光口气生硬地说。
“切，不说就不说嘛，凶什么凶啊。”
“我看你也没有要准备的样子。”田弘光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下一秒就见一张血淋淋的人脸在他面前晃悠。“罪魁祸首”正是无。她拎着这张脸笑嘻嘻地打趣道：“这么久了还会被吓到啊，安啦，橡胶而已，这次不是真皮。我只是试试新买的防水颜料的效果，在上面涂了点血而已啦。妳看怎么样？”说着还把塑胶面具往他面前凑了凑，差点贴到他的脸上了。
她画的是一张老人的脸，即使是细小的鱼尾纹都清清楚楚。眼珠的地方是挖去的，乍一看仿佛无神的木偶，但嘴角那抹笑却显得异常诡异。 田弘光不得不承认无的绘画技术确实好，一颦一蹙都很逼真。以她的能力倘若去参加比赛，估计是能拿个奖的，只要……不是用在这种地方。血还在往下滴，显然是刚涂上去的。血腥气一阵阵往他鼻孔里钻，令他几欲作呕。
“怎么，不好看吗？我还有几张新画的，你要不要看看？”无作势要回自己的房间。
“别别别，你忙你的去吧，我还有事。”田弘光飞奔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倚门干呕。无依旧留在原地，收起笑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切，下次半夜吊你头顶上。”

2.
【我讨厌夕阳，又怕见朝霞。我不喜欢红色，却偏偏与血做伴。】
无的房间是她自己布置的。墙壁是海蓝，纯白的窗帘带有淡蓝色碎花边。落地镜。书架上整齐地码着一排中医类书，旁边的架子上晾晒着几张画好的人脸面具，还有一张桌子上摆着瓶瓶罐罐的液体。
无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揭下口罩，狠狠地把自己摔进被子里。口罩之下露出她坑坑洼洼的脸，焦黑的颜色触目惊心。她仰面躺着，目光滞留在窗户上。
夕阳把余下的光辉一点一点从屋子里抽离，晚霞红了半边天，就像连片烈焰，一直烧进她心里。
她讨厌夕阳，一直都是。
床头的闹铃不适时地炸响，提醒她注意时间。“还有晚自习……”她嘟哝着按停闹钟，从架子上准确地挑出她需要的人皮面具，对着镜子戴好，快步走向餐厅。
武裁所的餐厅约容得下数十人，水晶灯散发的幽黄的光投射满整个空间，使这里更像是惊悚片现场。
田弘光独自一人坐在餐厅的角落里，切着烤牛排。他对面空着一个位置。细碎的刘海贴在额前，光线柔和了他的侧颜。不远处一群年龄较小的妹子聚做一堆，朝他的的方向指指点点，捂嘴低声私语，脸上遮不住的笑意与羞涩。她们看到无的身影，很快散开。
无径直走向这个角落，牛排和一杯葡萄酒被推向空位：“喏，妳最喜欢的五分熟T骨牛小排，刚烤好，趁热吃。”
“我就不吃了。”无没有坐下，只是招呼了一声。
“啊？那…这些？”
“随便你，我赶时间。”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田弘光垂眼叹气：“有自由，真好。”随即低头拿叉子拨拉盘中这团红褐色的玩意儿。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他皱眉勉强叉起一块送进嘴里，一股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还有点铁锈的味道。勉强咽下去，他端起葡萄酒抿了一小口。
“举杯消愁愁更愁。”田弘光晃晃酒杯自语。
〖我讨厌夕阳，我怕见朝霞。我不喜欢红色，却偏偏与血为伴。〗耳边仿佛回响着武尸无的这句话。那日，她轻摇酒杯倚在窗边，眼睛微眯。背后，朝霞如血涌动。

3．
【那天是9月xx日，第二天是丁姨的忌日】
无迈着从容不迫的步子，踏着预备铃走进教室。略大一号的校服松松垮垮地搭在她身上。
在学校里，她把自己乔装成一名普通高中生，常常踩点到校，但从不旷课迟到。
同学还有的在说笑，她已安静地坐到位子上，只管埋头写作业。她一个坐在第一排，一直以来深入人心的冷漠形象使得没有人理她——当然她也不想理任何人。
夜，深了。月亮均匀地吐撒轻纱般的银辉，笼在每个人行人的身上。万千星子闪烁，有一颗似乎格外的亮。
放学铃一响，无拎起书包就走。
她走的方向，不是武裁所，而是一处民居。
她熟门熟路地七拐八拐，拐进一栋老旧的房子。
楼道里的声控灯有序地逐层亮起，然后整栋楼又归于黑暗。
无立在一道门前，将自己与黑暗融为一体。手揣在口袋里，捏着的钥匙已被汗浸湿。她真不想回来这个地方。
因为，这里不是她的家。
家不同于住所，家是亲人在的地方，可她已经算不上有亲人了。
这是吴莲的家。吴莲被黑龙收养，这是她的家。
吴莲住校，黑龙常常不知所踪。要她在这里，一个人面对空荡荡黑黢黢的屋子，总会产生怅然若失感。她更喜欢武裁所，那里有很多人，却不吵闹。符合她既向往热闹又偏爱安静的要求。
是好久没来了呢。她不愿承认自己就是在逃避——逃避曾经的一切，竭力让自己活得与曾经截然相反，藉以麻.痹自己，慰藉自己。
掏出钥匙轻轻旋开门，屋里一片漆黑，静的只有指针走动的节奏地咔咔声。
无没有顺手开灯，踮起脚尖慢慢挪向卧室。单人床上被子下鼓着一个包，透过薄被可以看到下面微弱的光。
无啪地按开卧室的灯，鼓起的包瞬间变平坦。
“吴，莲。”她拖长音喊。
被子下的人磨磨蹭蹭探出一个脑袋，怯怯地喊了声：“姐…”
“大半夜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明天不上课？”她训斥道。
“爸爸给我请了假……”吴莲有点心虚地垂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明天？”无冷哼一声，眼神透着阴沉，“黑龙回来了吗？”
吴莲动作幅度很小地指指她身后。
无看见黑龙穿着日常的衣服站在她身后，眼底有惊诧一闪而过。“出去谈谈？”他瞥了眼吴莲，问无。
无点点头，反手关上吴莲房间的门。听到家的大门关上的声音的一瞬，吴莲长吁口气，从枕头下摸出一支手机，摁下一个键。屏幕上很快亮起一行字：发送成功。
楼下，无和黑龙并排走着，走向武裁所的方向。
“亚父，是您允许吴莲去看阿姨的？”无先开口问道。
“你要一起去吗？”黑龙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我不会去看她的。”无干脆利索地拒绝。
“这么恨她？”
“那个狐狸精，我不会原谅她的。”无眼神狠厉。“即使她没死我也会杀了她。”
“不愧是我的无。”黑龙拍拍她的肩。
“亚父谬赞。”无恭敬地低头行礼。

4．
武裁所，深夜的走廊只有不清醒的武尸在游荡。气氛显诡异、阴森。田弘光独自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他没有开灯，窗帘半掩月光。
“咚，咚，咚”一阵轻扣门声响起，像是想找他，又怕他睡觉了造成打扰，声音断断续续。
这个点会来找他的只有两个人，而会先敲门的，自然确定无疑了。田弘光偏偏头，道：“我没睡，进来吧谢小莺。”
敲门声停了，接着是吱呀一声门响，黑夜中格外清楚。一个高个女生步履蹒跚扶墙走进来，原本丰腴的身子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单薄瘦弱。田弘光翻身下床扶她在床边坐下，问：“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被唤做谢小莺女生只动动唇，便掏出手绢掩口剧烈咳嗽起来。移开手绢时，上面是斑斑血迹。
田弘光借着一丝丝渗进的月光细细打量她，才发现她全身伤痕累累，脸上被利器划破，伤口处皮肉外翻。裹的雪白的绷带被伤口不断渗出的血浸透，干涸的地方是暗红的颜色。
“谢小莺，妳……”
察觉田弘光探寻的目光，她惨然一笑，笑得很是悲凉。这一个小小的动作扯到了伤口，她疼得倒抽一口气。她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的脖子上有道疤，是无亲手割去了她的声带。她不能说话，所以身上一直带着纸笔。她武尸代号哑，倒也恰如其分。
她在纸上写到：〖你能在明天她走之前，帮我见到她吗？〗
“你知道，她不会要见你的…”
谢小莺掏出一封信递过去：〖一年前我收到的这封信，没来得及转交给她。〗
田弘光接过去，看到封皮上的字，皱皱眉头，迟疑着问：“是……那个人吗？”
谢小莺点点头：〖凭这封信，她至少肯见我一面。〗
田弘光想了想，咬咬牙点头：“好，我帮你。”
谢小莺向他深深鞠了个躬，才蹒跚着离开了房间。
田弘光目送她离去，重重叹了口气。

5．
“叮零零～”五点整，无床头的闹钟准时响了。
无睁开眼睛，利索地按掉闹钟，一翻身跳下床。换上校服，洗漱完毕，就去下楼晨跑。
这些作息习惯，是她妈妈在时给她和妹妹定下的。那时她和妹妹总想方设法偷懒，如今妈妈不在了，她却一个人把这些习惯坚持了下来——整整一年多。
五点半，“咚咚咚”三声礼貌的敲门声响起时，无才刚回到房间坐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她吼道：“谁啊！大清早，烦不烦啊！”
“是我，尊。”田弘光的声音从门口飘入。
“门没锁。有事就死滚进来，没事就死滚一边去！”无没好气地说。
“吱呀～”门开了，田弘光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手工点心，你晨跑回来，饿了吧？”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啦？”无阴阳怪气地说着捏起一块点心举起来放眼前瞧：“你做的？”
“不是，是……”田弘光瞥了眼房门外游荡的影子，说：“是哑，她……”
三个字一出口，田弘光就知道事情不好了。无霎时翻脸，手一扬，把送至嘴边的点心狠狠抛出去，也把盘子掀翻在地。眼神如寒冰利剑。“滚！”她也懒得再废话，冷冷地吐出这一个字。
“可是……”
“做薛霸的帮凶和走狗还自诩正义，我跟这种叛徒，无话可说！”无直直地盯着田弘光：“你再说，下场跟她一样！”
门外，谢小莺捏紧拳头又松开，张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有秋兰的信给你！”田弘光条件反射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回头看无已坐下来拿起本子准备列计划，剩下的话脱口而出。
田弘光本来做好了承受无暴怒的后果的各种心理准备。接近无这半年，他知道她的脾气。可他从来没从她脸上看到这样一种神情，混合了疑惑、难以置信、期待、甚至微微的抗拒的复杂神情。似乎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的魔力。
她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那让她进来。”
田弘光明显松了口气，冲门外唤道：“小莺，进来吧。”
谢小莺踉踉跄跄走进门，脚步依然不稳却没有扶任何一样东西。田弘光见状，上前搀她一把，但被她缓慢但坚决地推开了。
“你别傻愣在那，去准备早饭！牛排，熟的！”无不容置驳道。田弘光看了从进来开始就低着头的谢小莺一眼，只得出去了。
“信！”手往她面前一摊。
谢小莺从口袋里掏出信，抖抖索索地递到过去。
无一把抢过，送到眼前。
生疏却熟悉的字迹冷不防闯入视线，虽早已有心理准备，但“秋兰（寄）采萍（收）”几个字还是狠狠扯痛了她的心。
无抬头正欲问些什么，就见谢小莺脸色霎时一变，右手握拳向她袭来。那一拳直冲她面门。她有那么半秒的失神，然后偏头躲闪。右拳险险地擦着她脸颊而过，刚一拉回，左拳又极速挥出。
在武裁所，除无以外的武尸的战斗力被限制。但谢小莺毕竟学过防身术和武术，即使是一年的时间生疏了，但加上她此时抱了玉石俱焚的决心，在绝境中被逼出的力量是惊人的。她拳拳带风，不留情面。无不断躲闪，很快被逼到退无可退。
无意识到自己大意了，谢小莺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羸弱——那大概有一半装出来的成分。为了接近她、麻 痹她，以便出其不意袭击。谢小莺恨她——她可以清楚地从她眼里读出这点。
谢小莺一脚踹在她小腹上，尖锐的疼痛，她捂住肚子弯下腰。谢小莺一拳对准她的太阳穴就挥去，她忍着疼抬手格挡，并尽最大力气反手抓住谢小莺的手，猛地向前一拉。
谢小莺毕竟负了伤，无的力气又大，谢小莺被拉得踉踉跄跄向前一步。无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她趁谢小莺没站稳，向前斜扑到谢小莺身上，避开尖锐的床角，带着谢小莺一起倒向地上。倒地同时她一手按住谢小莺的胳膊，迅速翻滚半跪着起身把谢小莺整个压制住。左手锁住她的咽喉，右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一把小刀抵上她胸膛，刀尖正对心脏。
谢小莺放弃了挣扎，闭眼等死。但意外的是无左手力道略松了些。她听到她问：“你和秋兰，什么关系？”
“我的信，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在你手上多久了？”
谢小莺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地狼藉之中，仍紧闭着眼睛。
无不知是轻叹还是轻笑了一声，收手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碎屑：“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想杀我？养好伤再来。”
“砰”的一声门响，无出去了。
谢小莺慢慢睁开眼睛，动了动，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含着绝望。她慢慢翻身，手在地上摸索。摸到一片硬物，她捏起它，在左手手腕轻轻划了几下像是在试探是否锋利。然后她猛地用力，狠狠划下去。
血，争先恐后地涌出，蜿蜿蜒蜒流到地上，越流越多……

6．
【到底，我还是去了。】
无没有再回房间，吃完饭就带着本书径直出了武裁所。
她也没有去学校，而是坐上了一辆大巴。为了隐藏自己不被黑龙察觉，她没有用异能，而是坐大巴到目的地附近，然后走路上山。
她终究再次站在了这个地方。
簌簌的秋风卷着落叶，沉入山谷。
一年前的今天……可以说从此改变了她一生的轨迹。
每每触及那日的记忆，她的心仍是不由地轻颤，夹着绝望的失重感席卷全身。
呐，这里就是当初车子坠崖的地方呢。
陡峭的盘山公路，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地面湿漉漉的，鲜有人烟。从天而降的巨石，将车子撞向崖边。
由于经历过车祸，她身体先于大脑反应，打开车门将吴莲推了出去。而自己，没来得及紧随其后。
她还记得当车子掉下山谷的一瞬，掠过脑海的居然不是对这个世界的留恋，而是……下雨容易引起山体滑坡和泥石流……
那时的她，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每每考试，都能取得骄人的成绩。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她的爸爸，从来不喜欢她。直到她爸妈闹离婚，她才知道，爸爸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而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
可笑，可笑啊！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好，于是拼命努力，结果到头来，只是因为自己和妹妹是女孩。
她本不是个记仇的人，却在那时深深地埋下对爸爸和那个女人的恨。
她向下俯瞰，吴莲和黑龙站在下面，山谷里。身边燃着一堆火。
车子的残骸仍在原处，只是上面应该已布满了青苔。四周原先的斑斑血迹，也在长久的风吹雨打中消散。丁姨就长眠于此。
依着轿车残骸而建的坟墓很是简陋。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包，展开，是画的一张脸。
是她的脸。也可以说不是。
这是她为祭奠那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不会再回来了的16岁的自己而画的。
一年前的那个雨天，本该和丁姨一同坠亡的她，在一道白光后平安地站在了地面上。
“为什么要救我？我本来就不想活了！”
“不不不，妳很快就会发现，活着，永远比死了，要有趣的多。”
恍惚间，她仿佛看见16岁的自己扶着车门颤抖，身后是一名黑袍男子。
“跟我走吧，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我会帮你做到你做不到的……”他那充满魔性的蛊惑般的低吟在空谷中传响、回荡。
“比如……复仇……”
复仇……复仇……
她当时没有立刻答应他，但最终到底是答应了。
她掏出打火机点着面具，看它一点一点化为灰烬。似乎烧的不是面具，而是她的全部过往。
可若是真能全忘干净，她就不会在武裁所了。
看见吴莲烧完最后一片纸钱，她也拍拍手往山上走。她看到不远处停着的车，她不想被黑龙和妹妹看见自己。等到他们的车远远开走，她才瞬移回武裁所。

7．
【谢小莺，谢小莺，谢小莺……】
“莲莲，回学校要把落下的课抓紧补上来。”黑龙喊住刚要下车的吴莲说。
“我知道。”吴莲乖巧地点点头。
她背着书包，慢吞吞地走向学校大门，余光不时往后瞟。口袋里手机振动，有来电提醒。她回头看到黑龙的车已经开远，摸出手机接通。电话那头是个温温和和的男声。
“喂，六子哥……嗯，回来了，我在学校门口……哦好，我去找你。”她挂断电话，转身向一个方向走去。
无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时吓了一跳：地上是成片的血迹。拿手一试，颜色最深的地方都已干透。她心一沉，径直奔出房间，奔向另一栋楼的顶层。
无在211号病房前徘徊，几次抬手做准备敲门的姿势又放下，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般将掩着的门微微推开一丝缝，眯眼竭力向里张望。
屋内只有一张病床，一张椅子和一台运作良好的巨大机器，连着许多管子，另一头插在躺在病床上的谢小莺的身上。
田弘光坐在椅子上。这里是黑龙开的医院，住院部顶层连通武裁所，并用结界隐藏。武尸可以自由出入这里却无法从医院离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谢小莺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轻微的响动，田弘光抬头静静向门望了几秒，像在确认，才站起身开口道：“进来吧，无。”声音低沉而沙哑。
无这才推开门，迟疑着走近，问：“哑怎么样？”
田弘光眼睛里布满血丝：“拜你所赐，成植物人了。”
“植物人？”无喃喃重复一遍。
“现在你满意了？”田弘光直视她的眼睛，声音不大，目光犀利。
无扭过头去，看着面容憔悴的谢小莺，咬咬嘴唇，轻声道：“你出去。”
田弘光像没听见般接着说：“她以前是你朋友，对你不差，为什么要逼她到要自杀的地步？她和…”
“不要跟我提那个名字！”无猛地拔高声音截住田弘光的话，听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在尖叫：“我叫你出去！”
田弘光没有动：“无，你真的不在乎她吗？”
“尊，我不知道哑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维护她，我也不关心她的事。我脾气有限，我不介意给医院加张床。”
“我不信。我不信以你的聪明，会看不出谢小莺恨你。可你任她接近你，甚至伤到你，你…”
“够了！”无尽力吼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给 我 滚！”她右手袖中滑出的小刀，出鞘的利刃指着田弘光。她走近两步，刀尖近乎贴着他的喉咙。“滚听到没有？滚啊！”
田弘光知道无真的动怒了，虽有疑问，但还是顺从地闭嘴往外走。
无飞快地抬手蹭了下眼角。
谢小莺会告诉尊什么，她大概猜的到。
尊被她截住的下半句，她也大概猜的到。
她站在病床前，手撑着床沿，缓缓俯下身。
“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了，”像是自语，她叹了口气，“活着，不好吗？”
气音几乎微不可闻，她喃喃：“莺、阿莺…”
【END】

【Conclusion】
无是武裁所唯一有清醒意识，唯一自愿加入武裁所的武尸
无，如她自己后来所说，不是个好人
对无的人设有什么意见可以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