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太难了

（晓色初透东窗，觉是方才贪杯了。绣衾半拥，困偎香脸，酒红微带。昏昏沉的，似是帘动，懵然见小怀，探藕臂，唤她）
小怀，是你么？
（贪嘴了许久，亦是偷喝了许多的佳酿。百般娇騃，眼儿斜盼，眉儿敛黛。）
你怎么也来了？莫不是来陪我喝酒的？
（灯影摇曳，梦回云散，但觉馀香在。双眉颦着，沉沉低语）
你不许告诉旁人我这回醉了……

“嗯，是我。”
【声是轻又软的，伴她惺忪迷蒙的醉意，一并往人耳中去。我如今的年岁，尚是不知贪杯醺然，应是怎样的感触，杯中物如今待我，是半点儿诱惑也无的。】
【故而我缓缓行至人身侧，以娇柔地音调，续道。】
“阿怀不是来喝酒的，是宫娥请阿怀来，劝皇姊回去的。”
【这委实是一句半点儿也不婉转的实话——除却语调。】

怎么能如此？
（小怀的声忽远忽近，看她时，似也笼了雾霭，似于宴时，开帷月初吐。清辉澹水，演漾二回饮，宴繁臺，尽颦蹙。)
嗐，还要劳驾小怀，不如你陪我……
（酣酣浮，暖破轻裘。困人天色，醉人花气，慵恰似春塘水，一片縠纹愁。溶溶曳曳，徐徐饮下，酡颜捧玉碗，话语之间欲避还休，似是自问自答）
怀妹，不可。你一向知礼，又乖巧懂事，待你再过几年就明白琼浆玉酿的妙处了，那时候再陪我不迟。
（耳边有宫人过来扶侍，也见杯盏撤，出拥朝霞带雾还，似是胭脂与颊中，螓首支颐，此时还清醒几分，叫宫人奉醒酒汤来。）
怀妹，我似乎醉了。你陪我说说话儿罢。此时若是这般回宴上，怕是人人都知道我是个醉酒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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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是方才尝过的珍馐美馔在唇齿间留香，携着酒意劝人更溺。】
【我见她因着身作皇姊，话中隐有劝慰，半是行为心役，邀我共醉；半是清明还存，不愿我沾染半分。】
【饶是一贯冰雪聪明，此刻答她时言语也有些凝滞，屈身。】
“人说饮酒是消愁的，阿怀而今并无愁绪，不好多贪杯中物呢。”
【眨眨眼，容得宫娥将她扶起，一壁候着醒酒汤，一壁叙说。】
“皇姊担心回去教人瞧见，却不担心阿怀同旁人说吗？”

（小怀心思最为清明平和，亦有风雅，她轻言语，慵慵风过欲睡，揉揉惺忪睡眼，朦胧间听她道无愁故而不饮，听了倒是清醒几分，沈了声）
我好酒贪杯罢了，也未曾想过甚么悲喜。我真羡慕诗仙一般，饮酒便是他此生最爱，也能作出千古绝句。
（小怀的话在心里转圜，想凤沼波澄，千钟赐饮，续一句）
你往后若是想饮，无论何时你知会我一声，我必定同你一醉。
（半卷珠帘，唤宫娥点焚香苏合，驱一驱室中酒气，也好教身上没了丰醁之味。怀妹妥帖，接过她备的醒酒汤。睇她一眼，含靥）
小怀不会。

（与小怀弊貂裘，尽风流。爱煞其亭亭，无一语，只作笑语。）
小怀永远是这样开怀，如你的名字一般。定会无忧无愁的。改日，我去找宝华殿的法师给你求一个福袋，你将愿望许进去，保你平安顺遂。
（郁无涯，荡青冥风露，金素发清华。散霜丛弥岸，月影明沙，眺远处暮云合，遥山入翠颦）
你惯是会玩笑了，我哪里有什么好点心招待你？你喜欢吃甚么，我还不知道呢，你要亲口告诉我，我才考虑考虑。
（惟有因风，委露托清尘，故意说此话戏她，最喜欢她小妮儿作骄矜态。）
好呀，我若是不封你的口呢，我若是偏不给你做点心，难不成你要告诉七哥？